第24章 冤家路窄
路上笑爺開心得合不攏嘴,接連吃紅燈也不感覺暴躁,反倒覺得像是股票全線飄紅,他嘴裏哼着歌偷看了管嚴肅一眼。
“這點事就這麽開心?”管律師覺得他确實可愛。
“哪裏是這點事兒。”張口笑接口道,“明明是天大的事情。”
管律師聽着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天漸漸黑了,車窗外燈光璀璨,夜色格外迷人。
兩人先拐到管萌外婆住院的地方去送了晚飯,管嚴肅上樓那會兒,張口笑在車裏聽着情歌,心情好得一塌糊塗。
誰想到兜裏的手機煞風景地響了起來,笑爺掏了出來眉頭一下子皺緊了,又是許秦。
他挂了又打來,挂了又打來,張口笑本來想拉黑名單的,但想着房子的事情,猶豫了下還是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鬧哄哄的,一聽就是在KTV裏,許秦大着舌頭喂喂喂了半天,明顯是喝醉了。十幾秒之後,突然變得很寂靜,他大概躲進了廁所裏含糊不清地說,“笑笑,房子還沒有賣,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我會賣的,你放心。”張口笑突然覺得胃裏一陣惡心,不想再多說一個字,就挂斷了電話。
“餓暈了?”
管嚴肅回來的時候,這小子正趴在方向盤上,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
“有點。”張口笑悶悶地說,原本高漲的情緒像是被許秦擊敗了。
管律師揉了揉他的腦袋說,“本來想帶你吃點好的,但管樂樂撞車了讓我們去接她,只能随便吃點了。”
“撞車?那輛小夏利嗎?”
笑爺一聽到管樂樂三個字又突然來精神了,他把自己跟管樂樂吃烤串的事情和管嚴肅說了,覺得他們姓管的一家人都很好玩。
“對了,管樂樂是幹什麽的?”張口笑見管嚴肅又開始咳嗽,喂了他一顆潤喉糖。
“記者。”
“哦,挺适合她的,夠八卦。”
“靠又是你,緣分啊。”管樂樂穿了件短款羽絨服,哆哆嗦嗦地站在城鄉結合部某工廠前,她一看見笑爺就樂了,“你是我哥司機?”
“是,大小姐請。”張口笑接嘴道。
“快下來,我來開。”管樂樂拉開駕駛室的門把張口笑拽下來,一點都不像一個剛撞過車的人。
“你車呢?”張口笑問她。
“拖走了。”
“那你怎麽不一起拖走?”張口笑一個人坐在後排有點寂寞,他悄悄捏了下管律師的肩,示意他也換到後排來。
“我還有采訪任務呢,不能說走就走。”管樂樂猛地發動汽車,當真吓了張口笑一跳。
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笑爺一路擔驚受怕,總算是安全開回市區了。
還沒過完正月十五,馬路上依舊張燈結彩的,一路上兩個人一直偷偷牽着手,笑爺總忍不住要去看管嚴肅,對方卻總是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
“哥,待會兒你去看看癢癢,小丫頭想你想得都快哭了。”管樂樂邊轉彎邊說道。
“嗯。”
“哎,你怎麽這麽走?”張口笑見管樂樂避開紅綠燈,直接開上了人行道連忙吼道。
“避開個紅燈不是挺好的。”管樂樂感覺自己聰明極了,人行道寬闊得很,又沒人,出來正好接上下個路口。
“切,瞎開車。”笑爺怼她。
管樂樂還沒來得及回嘴,只見前方地下車庫突然沖出一輛車,小丫頭猛地打了下方向盤,哐當一聲撞在了路邊的樹幹上。
泛黃的樹葉唰啦啦地落在擋風玻璃上,車裏三個人都愣住了。
“又撞了…”張口笑從管嚴肅懷裏直起身,指着管樂樂說,“你出門看黃歷嗎?”
“不看。”管樂樂回他。
管嚴肅問兩人有沒有受傷,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後,他又下車檢查了下車頭。左前車燈撞了個稀巴爛,掉了一地的碎片,車子成了獨眼龍。
“管樂樂你屬兔子的嗎?”笑爺拽着她也下了車。
“不屬啊,幹嘛?”
“那學什麽守株待兔、一個勁兒往樹上撞。”張口笑有點心疼管嚴肅的車。
管樂樂沒底氣地看着不吭一聲的管嚴肅,輕聲說,“哥,我還拿的是實習工資,賠不起。”
這話一說出口,就被笑爺狠狠瞪了一眼。不遠處停着一輛SUV,就是剛才地下車庫那車。車門一開,下來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和管嚴肅差不多年紀,穿着件棕色的皮夾克,個子還挺高。
“小姑娘,剛才是你開的車?”男人看着管樂樂問道。
管樂樂今天一連撞了兩次車,此刻反應過來有點吓懵了,她心虛地點了下頭。
“你是屬兔子的嗎?膽子這麽小。”男人看着管樂樂擔驚受怕的模樣笑了下。
管樂樂接連被人問是不是屬兔子的,真是一頭黑線。
張口笑以為男人要為難管樂樂,感覺上前擋住了樂樂說,“都怪你開車這麽猛,吓了我們一跳。”
“哦。”男人又笑了下說,“那聽起來好像是我不對。”
管嚴肅走上前把張口笑也攔在了身後,說,“沒什麽事,我叫保險公司好了。”
“哪個保險公司?”
見管嚴肅沒回答,男人自言自語道,“是康安的嗎?我妹夫快出來的,是的話讓他看一眼拍幾張照得了。”
男人指了指邊上KTV的旋轉門,張口笑剛想謝謝他真是個熱心的大好人,就看見從旋轉門裏跌跌撞撞沖出來來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他太熟悉了,世界真是太小了。
“咳咳,我介紹一下。”男人摟住了一身酒氣的妹夫,他還沒來得及介紹,只見許秦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叫了聲“笑笑?”
“你們認識?”男人挑了下眉毛。
“大學同學。”笑爺怕許秦胡說什麽,趕緊搶答道。
“那真是有緣分。”男人拍了拍張口笑的肩膀,絲毫沒注意到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管樂樂也跟着松了口氣,只有管嚴肅皺起了眉頭。
男人跟管樂樂你一言我一語把事情經過說了,又拉着許秦去看撞碎的車燈。許秦一個踉跄撲在笑爺身上,手剛要碰到他的腰,就被管嚴肅擋了一下。
管嚴肅說,“麻煩了,幫忙看一下。”
許秦像是一下子酒醒了,冷冷地說,“賠不了,車燈單獨損壞不在賠償範圍內。”
“啊?”管樂樂瞪大了眼睛。
“自己回去看合同,寫得清清楚楚。”許秦看着張口笑和另一個男人牽起的手說。
“你唬人呢?什麽霸王條款。”張口笑一下子火了。
管樂樂也總算醒了過來說,“就是,我告訴你,我有記者證可以曝光你。”
“随你們,愛信不信。”許秦嘴角露出了譏笑,“信不過我,就打別人電話去。”
“哎幹嘛呢,又不是什麽大事。”男人原本以為做了樁好事,卻沒想到氣氛一下子這麽劍拔弩張。
寒風吹着,散落的樹葉四處亂飛,管嚴肅受涼又咳嗽了起來,笑爺擔心地拍了拍他的背說,“你先回車裏,我找他說幾句話就來。”
說完,許秦和張口笑兩個人在路燈下走了段路,直到消失在拐角。
“笑笑,我想你了。”許秦看着他說。
“許秦,我求求你能別再這麽惡心我了嗎?”張口笑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可我跟她做的時候,總想着你。”
“笑笑,我們今晚去開個房吧?”
笑爺聽着這一句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踢了許秦一腳,說,“你給自己留一點臉吧。”
許秦被踢得紅了眼,他冷笑了一下說,“找新歡的速度倒是挺快的,耐不住寂寞了?”
笑爺快被他氣瘋了,只指着許秦的鼻子問,“車子你賠不賠?”
“不賠。”
“好。”笑爺轉身就走回去,他看了眼皮夾克男說,“上的是你妹夫的保險嗎?”
男人點了下頭,只聽見張口笑接着說道,“車鑰匙給我。”
笑爺拿了車鑰匙,二話不說上了車,一腳油門,氣勢洶洶地朝自家那車開去。在衆人的注目之下,“砰”地一聲響,兩輛車的保險杠都給撞壞了。
管樂樂徹底被他的騷操作驚呆了,皮夾克男也是目瞪口呆。
“許經理,這下賠償了吧?”張口笑把車鑰匙還給男人,瞥了一眼許秦說道。
他又給了皮夾克男自己的電話,說萬一想罵人可以打這個電話。
“張口笑?”男人覺得這名字有點好笑。
“嗯。”
“楊為文。”皮夾克男伸出手和笑爺握了一下,說,“有意思,後會有期。”
“我靠你太牛/逼了。”管樂樂興奮地看熱鬧。
趁着管樂樂東張西望,笑爺湊到管嚴肅耳邊說,“我把咱家的車給撞了,你不生氣吧?”
管嚴肅剛咳嗽完聲音還很沙啞,但卻低沉得很讓人心安,“之前也有擦痕,正好一起修了。”
夜色下,兩人相視着了下。他倆把管樂樂送回了家,就幾天管萌奶奶都在醫院陪爺爺,管萌就給送到了樂樂媽媽家。
癢癢已經睡了,管嚴肅親了親女兒的額頭,說好了明天來接她。
笑爺站在樓梯下面,看着管律師走下來露出了笑容,他問,“管萌睡了嗎?”
“睡了。”
“真的還挺想她的。”
笑爺自然地牽住了管嚴肅的手。小區裏一片寂靜,多數人家窗戶都黑了,只有零星幾點燈光,兩人倒也不急着回去,趁着夜深人靜在管樂樂家小區裏逛着。
“來,張嘴。”笑爺又喂了他一顆潤喉糖,猶豫了下說,“剛才那個就是我前男友。”
“我知道。”
笑爺擡頭看了他一眼,勉強地笑了下,“我知道對着現男友說前男友挺傻的,但我真的喜歡過他很多年,真是瞎了眼。”
月光下河水波光粼粼的,管嚴肅摟住了張口笑說,“那我們去換家車險吧,不保他們家了。”
“嗯。”
管嚴肅擡起他的手,輕輕親了一下他的手背,說,“過去的就過去了,下次再提前男友,我可生氣了。”
手背被親得酥酥麻麻,張口笑感覺心裏的小月牙正在慢慢長成一個圓,心裏像漲潮一樣湧上一股熱流。
管嚴肅好像總是這樣,他不說什麽、僅僅只是站在身後就能讓你感覺到踏實。
嗯,像是家和港灣。
張口笑忍不住墊起腳親了管律師一口說,“我明天告訴管樂樂去,他們家小區半夜都沒保安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