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花店的眯眯眼哥哥
茶茶說:“買身運動服吧?”
茶茶,是一個從來不會買東西,不會逛商場的女孩子。自己身上的衣服,心情好時,好歹還搭配一下,但男人的衣服……那不就是上衣和褲子,不都一樣嗎?買身合适的運動服給君飲,他能穿好久。
便宜實用,又不難看。
茶茶指着一件灰色運動服:“怎麽樣?”
君飲顯然是沒看上,他神色複雜的看了看這件灰色的運動服,又轉過頭,看了對門那家專賣店裏的精品商務男士套裝,眼巴巴的。
茶茶不動如山:“運動服方便,買兩件還打折。”
茶茶含蓄地提示他,他現在身無分文,且作為一個疑似豪門戰敗的私生子,未來很有可能繼續身無分文的吃她的,用她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君飲收回戀戀不舍的目光,再次看向那件灰色的運動服,之後蹙眉說道:“這個顏色……”
他又把目光轉到另一件白色的運動套裝上,暗示茶茶,相比之下,他想要這件白色的。
茶茶呵笑一聲,倒不是嘲笑他。
她指着灰色運動服,發表了經驗之談:“你不懂,這個顏色耐髒還耐看,你要買白的也行,反正兩件打折,咱們就拿一套白的一套灰的,過幾天你就知道哪個省時省事了。”
君飲并沒有相關經驗,迷茫道:“什麽是耐髒?”
“……”茶茶噎了會兒,拍着他的肩膀感慨,“服了。”
冥六代的私生子都能過得如此不食煙火,連什麽叫衣服耐髒都不知道,可見他之前生活的地方有多麽的奢侈無塵。
茶茶:“衣服總會髒的,你在垃圾堆滾一圈,難道衣服不髒嗎?”
“扔了就是。”君飲回答,語氣平淡,仿佛在陳述衆人皆知的常識。
茶茶指着吊牌:“一件衣服九十八,你就穿一次?”
君飲沒概念。
茶茶放棄與他交流,拿了灰白兩套運動服,開票。
“我問你,你以前的衣服,都是定做的吧?”茶茶好奇。
茶茶剛上大學時,曾圍觀過論壇八卦裏的一個十分裝逼的貼,發帖人用滿是優越感的語氣,描述富豪們紙醉金迷的生活,其中在談到富豪們的穿着時,誇張寫道:“富豪穿什麽奢侈品牌?哈哈哈,別開玩笑了,能這麽問的都是對冥王圈富豪們的生活不了解的。你以為是東宮娘娘金鋤頭耕田嗎?奢侈品牌這種東西,就是販賣給有錢的窮人的,也只有有錢的窮人才會削尖腦袋追求奢侈品标榜自己的身價,而據我所知,那些真正的冥圈豪門,人家都是請頂級設計師私人訂做衣服的!!”
君飲想了想,回答:“我不知道。”
“那我就問你一個問題。”茶茶眨巴着眼,“你是不是從來沒買過衣服,從沒有像這樣掏過錢?”
君飲盯着錢看了好久,點頭:“沒有印象,可以作此推論。”
茶茶咬牙切齒,忍不住對豪門之流言簡意赅的表達了自己的看法:“你大爺的……”
買完衣服,茶茶伸出手指,一個個算。
“襪子家裏有,內衣家裏有,洗漱用具家裏有,其餘的就不必買什麽了吧?”
因為茶歷經常撿一些失足青少年回家,所以毛巾襪子內衣,家裏都常備了一些幹淨的,不需要多花錢另外給君飲買。
君飲低頭看鞋,茶茶也低頭看他的鞋。
鞋是他穿着來的,一雙普通的皮鞋,有些仿古,質地良好。
但這樣的鞋子,十分不方便,以後他經常在訓練室幫忙,不如買雙運動鞋。
茶茶巡視一圈,找了家賣基礎運動鞋的店:“進來挑!”
這話說的,就像總裁掏出黑卡說:“随便刷”一樣,君飲捂着心口,眉毛微微揚了揚,嘴角帶了點笑意,滿懷期待的進店挑鞋,之後嘴角沉了下去。
顯而易見,少爺不喜歡這些鞋,一個都沒看上。
茶茶給他拿了雙白色的運動鞋,君飲郁郁接過,磨磨蹭蹭穿上了。
茶茶問:“舒服嗎?”
君飲又磨磨蹭蹭走了幾步,臉色稍微緩和了,沖她點了點頭。
茶茶十分有氣勢的轉過頭,說:“就它了,開票!”
一百塊的鞋,喊出了一萬塊的氣勢。
王明哲與幾個朋友剛看完電影從樓上下來,在附近閑逛,聽到茶茶的聲音,驚喜地跑來看,見果真是她,高高興興喊:“茶茶,茶茶姐!”
王明哲昨晚通宵泡吧,身上煙酒味混合着頭油味,還未靠近,君飲就蹙眉了。
茶茶卻面不改色,問他:“昨晚上哪了?師兄說你沒回宿舍,等會兒回去領罰吧。”
王明哲撓了撓頭發,綠色的頭發末端已經生長出了黑色的發根,顏色混雜在一起,參差不齊,君飲看見,更是難受。
王明哲吐舌頭:“教練肯定要找我談話了。”
“談話?說不定還要把你關小黑屋,上了鎖,罰你做一套道德文明規範試卷。”
王明哲嘿嘿笑着,天然白裏透紅的臉這下更紅了,大男孩羞澀不已,揮手讓自己的朋友們先離開,纏着茶茶要一起回去,讓她幫忙打掩護。
王明哲像是沒看到茶茶身邊的男人一樣,他霸道的把君飲擠了過去,霸占了茶茶身旁的位置,與茶茶并肩走着,還說着昨晚在酒吧碰到的驚險刺激一幕。
“……他們就在吧臺打起來了,我一看,這怎麽行,我就跟昨天聯排認識的幾個哥們一起上去勸架了……”王明哲滔滔不絕講了起來,而他身後,君飲的目光越來越幽深。
不知為何,茶茶身邊的位置被陌生的男人霸占後,君飲感覺到自己體內仿佛有什麽東西隐隐要跳出來,就像怒氣在體內橫沖直撞,他捂着額角,雙眼漸漸變了顏色。
那是如他的冥王之心一樣紫藍色眼眸,泛着戾氣和血光,冷冷盯住王明哲。
好想,讓他,消失……
他的心中仿佛住着另外一個人,用沙啞的聲音蠱惑着他。
她是我的,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茶茶突然剎住腳,伸手一勾,将君飲勾到前頭來,随口調侃道:“你是犯錯了嗎?偷偷跟在人身後也不說話,是想幹什麽?”
她聽到君飲輕輕嗯了一聲,像極了被她戳到了傷口,隐忍着疼痛發出的聲音。
君飲捂着眼睛,咬牙輕輕吸氣。
“怎麽了?什麽東西進眼睛裏了嗎?”茶茶剛要拿開他的手,忽聽四周噼裏啪啦一陣巨響,王明哲嗷的一聲叫了起來。
幾聲尖叫過後,大家才見是前面幾家商鋪的玻璃櫥窗碎了,好在那幾家店冷清,沒有路人經過,玻璃又是碎的最外層,沒有傷到人。
玻璃渣飛濺到茶茶的腳下,她用腳踩住,目瞪口呆道:“哇,沒良心啊,這都哪來的劣質玻璃?還好沒傷到人……你沒事吧?”
她的手握住了君飲的手腕。
君飲放下手,眼睛早已恢複正常,只是覺得頭痛欲裂,手指控制不住地發抖。
剛剛那奇怪的感覺,那怒火想要沖破身體的感覺,在被茶茶觸碰到的瞬間,全都平息了。
君飲看着茶茶,手指輕輕抽動,想要回握,把這份舒适和安寧據為己有。
王明哲那破鑼嗓打破了這份安寧,“大姐大,他誰啊?我靠,我以為是不認識的……”
君飲的額角一突,很想把這個綠毛小個子扔掉。
“嗯?我爸沒跟你說嗎?”茶茶大拇指托腮思索片刻,明白自己該怎麽說了。
王明哲是個大嘴巴,為了避免今後可能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她不能跟他說實話。
“誰讓你昨晚不回宿舍,這我家遠方親戚,跟我一個輩兒的,算我哥。”茶茶說道,“叫君飲,以前家庭條件不錯,前幾年經濟危機破産了,來投奔我爸了,是個少爺,你倆以後好好相處。”
茶茶指着君飲。
她說這句,是個少爺,明顯不是在說君飲出身好,而是提醒王明哲,這人小少爺當慣了,跟他們這些接地氣的街區孩子不一樣,讓他和君飲交流過程中,悠着點說話,如果君飲說什麽奇怪的話,也不要歧視他。
王明哲上下打量了一眼,哦哦點頭,心想,這氣質吧,是沾點富貴邊兒,只是長相不怎麽像少爺,戴那麽大一個呆呆板板的眼鏡,皮膚就跟常年不見太陽一樣,蒼白,整體看來,倒像是從上個世紀末穿過來的窮書呆子,普普通通,不難看,除了下巴颏線條精致些,其餘也沒什麽驚豔之處。
“這是王明哲,我師弟。”茶茶對君飲介紹綠毛小子。
君飲點了點頭,揉着額角,自己悶了會兒,見王明哲還在打量他,仿佛要等他說些什麽。
君飲思索良久,似乎是誰說過,要與人交流。
他蹙眉思索了許久,低聲問王明哲:“你為什麽是這個發色?”
王明哲嗨了一聲,踮起腳勾君飲的肩:“兄弟,這叫頭上帶點綠,生活過得去!我先綠一步,以後才不會被綠!”
君飲就想,那麽,這個人說的綠,它又是個什麽綠呢?
仁者武校下課了,小崽子們有家的回家,住後院的也都回了宿舍。茶歷收拾完訓練室,口幹舌燥,就瞄了一眼對門的雜貨鋪。
雜貨鋪終于開門了,只是卷簾門半拉着,人在店裏忙活,店外擺放着新的花架,花已經堆了半個花架,都是新鮮的。
這還打算賣花了?
茶歷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裏,彎腰鑽進雜貨鋪:“喲,進新貨了?”
入目的,不是從前琳琅滿目什麽都有的貨架,而是一盆盆花,各種品種,各色各樣。
一個穿着深藍色盤扣長袍的長發男人捧着一束花,從花叢中鑽出來,他像只狐貍,笑眯着眼睛,仿佛那雙眼睛不會睜開,一直保持着溫柔含笑的弧度。
他輕輕柔柔開口:“要花嗎?”
他的聲音沙啞卻好聽,仿佛苦咖啡裏尚為融化的砂糖,摩擦在銀質勺子上的聲音。
茶歷眼神變了,他叼在嘴裏的煙倏地點燃了,煙霧袅袅,朦胧了自己臉。
“哦,改花店了啊?那什麽,之前的老掌櫃呢?”茶歷眯眼問。
“他們全家人,到第九區定居了,就把這個店面轉租給我了。”長袍長發男人柔柔說道,“那麽,茶教練,要什麽花呢?”
茶歷吐出一口煙圈,嗤笑一聲,一只手探進了圍裙口袋。
“到這一步,我們兩個也不必假惺惺了吧。”茶歷嗓音低沉,隐入白茫茫的煙霧中,“九區的閻羅執行官,楚餘。”
“啊……我只是和你問聲好。”楚餘笑道,随着他的答話,旁邊的植物破土而出,向四周瘋長,編織起牢籠。
“不好好待在你的九區,來這裏做什麽?”茶歷的聲音飄忽不定,分辨不出他在哪個方位。
“當然是……出差了。”楚餘依然眯着眼,慢悠悠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茶茶你要知道君飲的年紀,怕是說不出他一個輩兒
茶茶和妙妙雖然撿老公回來都有購物流程,但妙妙是:買買買!撿貴的買!錢不是問題,我就是吃泡面也要讓你穿得好看!全都給老娘試!全部!打包!開票!
茶茶就:運動衣運動鞋了解一下?一件98,兩件168,促銷打折款,來個耐髒的顏色,什麽?你想要好看的精品男裝?要P!我家很有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