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娘的魅力

九區執行官楚餘,按茶茶的那套理論分類的話,楚餘是标準的冥六代。

他之前效忠冥主姬妩,姬妩殒滅後,現在效忠……

茶歷無法确定楚餘是否效忠如今的冥主君飲,但他願意給昔日的好友一個機會,故而出手時,也多為試探。

楚餘沒有睜眼,也就是說,他并未動殺招,這也讓茶歷心中有了大概的判斷。

楚餘的能力,是絕對的攻防合一,他能操控五十米範圍內的植物進行攻擊,并且可以通過一種叫冥蝶的花來追蹤。

但這并不是他的主異能,身為九區的執行官,楚餘真正的能力,隐藏在他那雙眼睛中。

“師父,你可比從前溫柔多了。”楚餘用他那獨特的嗓音,懶洋洋調侃着,“是因為撫養新娘,所以變奶爸了?”

“你這小狐貍……”茶歷的聲音鑽進楚餘的耳中,煙霧纏上他的脖子,“對待自己昔日的上司,要謙恭!”

楚餘嗤嗤笑了起來,花藤繞起的牢籠密不透風,無論說什麽,聲音都不會洩露出去。

“師父。”楚餘将手放在心口,微微欠身颔首,“繼承了您意志的九區執行官,又怎會對冥主不忠?冥主君飲,是師父的親骨肉。”

茶歷噗嗤一聲笑,顯出了身形,嘴裏那根煙已經燃到了盡頭。

楚餘笑眯着眼睛,“看”着茶歷,問候他:“師父越發粗糙了,喪妻的鳏夫原來是這種可怕模樣。”

“你可閉嘴吧。”茶歷扇了扇臉前的煙霧,問他,“怎麽找到這裏來的?還是冥蝶嗎?”

楚餘慢悠悠說道:“姬妩和鬼媚的最後之戰,傷到了冥主,姬妩隕滅前,将冥主托付給了在下,冥主于冥王殿閉關,在下就把冥蝶全放在了冥王殿的雲橋下,只要冥主出關,在下必先知曉。”

“那你來得夠慢。”

“因為冥蝶的氣息,在弱水畔的樂色堆旁消失了。”楚餘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是因為你的霧幻之力屏蔽了我的冥蝶感應嗎?”

“不然呢?”茶歷說,“那天看到君飲,我就把他的氣息封印了。”

楚餘點了點頭,露出個果然如此的表情,繼而面有擔憂道:“吸煙有害健康,你為了隐藏自己,這些年抽了多少煙?”

茶歷道:“也是迫不得已。你又怎麽認出我的?”

茶歷的外貌氣質和聲音,與昔日大相徑庭。而且,他的僞裝嚴絲合縫,不僅是他,是茶茶,還是整個學校,整條街道,他都用自己的能力進行了二十年的僞裝和改造。

這是冥王新娘生來就會有的鬼煞能力:嫁紗。

并非每個冥王都能趕上命定的新娘,因為冥王新娘每三千年才誕生一個,這幾乎是一種詛咒,考驗冥王和命定愛人的詛咒。

也因為詛咒,每一個冥王新娘,都會引起冥界的動蕩,越有能力者,越是垂涎新娘的力量。因而,為了保護自己,冥王新娘覺醒了“嫁紗”異能。

嫁紗就是屏障,是将自己改頭換面,隐居于某處,斂去異能者氣息的特殊異能。它的隐蔽性強,即便是鬼煞異能,也很少有能識破僞裝的。

楚餘說:“雖然你僞裝了面目,但我……”

他微微一笑:“從不用眼睛去看人。”

茶歷嘆道:“鬼瞳果然最難纏。”

“多謝師父誇獎。”楚餘偏頭一笑,又漸漸正色,嚴肅道,“十八區,是雲伏的管轄區,師父為何定居在此?”

“雲伏是個和尚。”茶歷道,“歷經三代冥主,他都立場堅定的獻衷心,人又佛,不争不搶,加之越是亂的地方越有益于隐藏,所以……”

“我知道了。”楚餘的肩頭攀上一朵花,像蛇一般蜿蜒到他的長發間,為他紮好了頭發。

茶歷像是想起了什麽,問道:“君飲這孩子,是出了什麽事嗎?說好的要閉關二十三載,怎麽提前……”

“是君煉。”楚餘聲音沉了下去,“四月二十一號,君煉登上了閻王殿,打斷了冥主的閉關。冥王殿內發生了什麽我并不知曉,但如今已經探知不到君煉的氣息,想來應該是戰敗被冥主消化了……”

茶歷咬扁了煙蒂,“不可能!”

楚餘皺眉,似乎對茶歷關懷君煉十分不滿。

茶歷搓了下臉,說:“君煉本就不是冥主血脈,怎能進入冥王殿?而且,鬼媚說過,君煉沒有鬼煞能力,不然她也不會抛棄這個孩子……”

“如果是覺醒呢?鬼煞能力不算什麽,連普通人都能覺醒,他自然也能。”楚餘道,“每每提及他,師父就會感情用事。”

茶歷深吸口氣,被徒弟給氣到了。

楚餘移開了話題,“當務之急,并非冥王殿內發生了什麽,而是明确八将的忠心,确保冥主和新娘的安全。”

楚餘說罷,先舉起花表明自己立場:“我,軟軟,還有迷星。我們在姬妩殒滅之前,都在冥王殿前,将忠心寄托給了現在的冥主君飲,我可以保證他們是效忠冥主的,其餘的……”

“圖商和帝無應該也是忠,我很難想象他倆的性子,會來搶新娘。”茶歷憑借經驗說道,“難以判斷立場的,是那對雙胞胎,和薛點嗎?”

“雲伏呢?”楚餘問,“師父信雲伏?”

“啊……也不是信吧。”茶歷苦着一張臉撓頭,“怎麽說呢,他吃齋念佛了近萬年的家夥,又是經了三代的老忠臣,在我眼裏就是半神了吧,我覺得他不是忠心不忠心的問題,他就是……天然對這些不感興趣?你能想象一個和尚突然來搶新娘嗎?所以表不表忠心,也都無所謂。”

楚餘大半也是認同茶歷的看法,但仍是鬼使神差說了句:“但也不能以心性來看,鬼媚為了把師父吃幹抹淨,僞裝無害接近你,說自己沒興趣,隐忍了近三千年,最後不也……”

今日見徒弟,黑歷史被反複提起,茶歷已經快要崩潰了。

他擺擺手,疲憊道:“楚餘啊,給你師父留個老臉,別再說了。”

楚餘慢悠悠,“啊哈,好吧,給師父留個面子,但我們都知道師父為什麽出逃,又為什麽不願意回去見姬妩,其實姬妩說過,這并不是師父的錯,真說起來,師父這是被騙……”

“靠。”茶歷一記頭槌砸下,暴力打斷了楚餘差點說出口的字,“知道就行了,就你有嘴嗎?別八卦了!!”

楚餘盤在肩膀上的小白花吓合住了。

教訓完徒弟,茶歷又正經起來,眉目一凜,說道:“也都不好說,這屆新娘的能力,從小就被我封印,可即便如此……她可比我那時候要受歡迎得多。加之……”

加之,冥主君飲從繼位起,就身受重傷,他的母親因意外,直到隕落,那大半冥王修為也都沒能給他。

王弱,新娘就會被更多的異能者垂涎,也更危險。一旦新娘被搶走,許出芳心和異能,冥王之位,就要換人坐了。

茶歷痛苦薅頭發,“我出走後,曾想去解開這個詛咒,但我失敗了……茶茶可怎麽辦啊?君飲這樣,能不能護住她?如果還有君煉,那不是就和我們曾經一樣嗎?我一直想帶她逃離這個命運,可沒想到,逃了那麽久,一切都還是原樣。”

楚餘的花草舒展出枝葉,像人手一樣,拍着茶歷的肩膀:“師父,你已經是上屆新娘了,過氣了,這種事,讓這一屆的新娘憂愁吧。我想,這屆新娘絕對不會像您當初一樣,驚世駭俗了。”

茶歷先是松了口氣,也确實,再怎麽樣,茶茶的經歷也應該不會像他當初那般狗血,想要超越他,确實有點難度。

可過了會兒,老父親又不滿道:“那是你對我女兒的魅力一無所知!”

人氣選手茶茶帶着君飲回來了。

看到對門的雜貨鋪開門了,并且賣起了鮮花,茶茶好奇拐進店,一個穿長袍的長發男人正在澆花,長袍質地優良,長發側編搭在肩前,發型很是危險,露出來的手指幹淨漂亮。

“換老板了?”

茶茶動了動眉,察覺到了一絲微妙感。

長發男人擡起頭,面容清秀,一雙眼睛像睜不開似的,月牙彎彎自帶笑,和善招呼道:“想要什麽花?”

“什麽時候換的老板啊?”茶茶從一旁他整理好的老貨箱子中,取出一瓶軟飲,掏錢給他,“卷胡爺爺呢?”

“他們中了獎,移居九區了。” 長發男人伸出幹淨的手,笑眯眯道,“你好,我姓楚。”

茶茶伸出手,潇灑地與他擊掌,反手指着對門說道:“茶茶,對門武校的校長女兒,有什麽困難你就跟我講,能幫就幫,幫不了我幫你報警。”

她說完,眨了下眼,補充:“不是吓唬你,新店開張,小心訛詐。”

楚餘笑着道了謝,看向門口乖乖等茶茶的君飲。

君飲也被茶歷用“嫁紗”僞裝了起來,從長相到氣息,都是陌生的。但楚餘通過鬼瞳,認出了他。

君飲無知無覺,目光從茶茶的手上收回來後,一直盯着自己的鞋看,滿臉嫌棄。

門口,綠毛小子玩起了滑板,問君飲:“敢不敢晚上出去玩掃雷?”

君飲:“那是什麽?”

茶茶又拿了幾瓶飲料,給君飲扔過去,動作行雲流水,君飲擡手接過,反應十分迅速,茶茶贊了聲:“接得漂亮!”

“靠,少爺沒玩過掃雷,大姐大,咱晚上帶他去開眼吧?”王明哲說。

茶茶哼了一聲,走出雜貨鋪,輕踢了王明哲一腳:“回去先給我爸做檢讨去,還想往哪跑!”

她說罷,一把勾住君飲的肩膀,說道:“晚上我帶你去。”

“什麽是掃雷?”

“就是你活這二十年從沒見過的……”茶茶說到這裏,轉頭問他,“對了,你多大來着?”

君飲想了好久,蹙眉道:“不清楚。”

數不清了。

楚餘想:“這屆新娘就是這個姑娘嗎?也沒什麽……”

茶茶突然折返回來,迅速寫了張聯系方式給他:“我爸電話,要是有人上門要收保護費,就打我爸電話。”

她把紙條拍在櫃臺上,二指一并,在額前潇灑一劃:“歡迎來重明街,祝生意長久。”

楚餘面色驚變,捂住心口,差點後退。

君飲警覺地感應到了氣息變化,擡頭向櫃臺裏的楚餘看來。

茶茶手一勾,勾走了君飲,“走了,回家吃飯。”

看着她的背影,楚餘心有餘悸。

“這還是……新娘的封印狀态嗎?”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都對新娘的魅力,一無所知。”

茶茶現在就屬于,一無所知的無差別本能釋放魅力時期。但是不必怕,茶茶會打,打不了,茶茶還會開嘴炮,以理服人(不是東風的那個真理)

反正就是,“你們對新娘的力量,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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