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彼岸花與妄鬼

吸食彼岸花粉的社會青年中, 有一個人背後的黑繭突然破裂,銀灰色的巨型蝴蝶從那人的體內破繭而出, 迅速被那奇異的天空捕食者用長長的昆蟲口`器吸走。

面對眼前的這等景象, 茶茶目瞪口呆。

“我的天!”

那個被吸走銀灰色蝶的青年突然抽搐起來,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茶茶:“死神……嗎?”

怎麽可能!他們這是冥界, 如果靈魂可視, 人死後, 也應是自己飄上雲霄之上看不到的輪回臺去, 自己投胎到表世界去,而這個人,明顯是被一個“怪物”劫走了生命。

茶茶喃喃:“是我幻視了嗎?”

吸食彼岸花粉的青年們看到同行夥伴突然倒地,人事不省,吓得一抖, 手中的彼岸花粉掉在地上。

“瘦哥,瘦哥你怎麽了?”

“瘦哥死了嗎?!”

中止了吸食後,他們身後黑繭中那個蠢蠢欲`出的東西停止了跳動, 黑繭也慢慢平複,似沉船般緩緩沉入他們的脊背中。

茶茶望着天空中探下來的口器,這個像吸管的東西慢慢縮了回去。

茶茶:“……靠。”

這番接連不斷的奇觀, 讓茶茶的大腦有些超負荷, 她蒙頭蒙腦道:“原來吸食彼岸花粉致死的人,魂魄不會到輪回臺,而是被天上的某個東西吸走了?”

不知為何, 茶茶腦海中一直盤繞着君飲睡前與她念的上古神話傳聞:“無方諸神,食魂魄。”

茶茶木呆呆扣上頭盔,喃喃着:“莫非我看到的,是……神?”

幾個社會青年神志不清給去世夥伴哭喪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恍惚,回過神,茶茶拿出手機,好心的幫他們打了個急救電話,又報了警。

“嗯,十八區東三裏街附近,是的,有……五個人,聚衆吸彼岸花粉,有一個突然倒地,我叫過救護車了。”

——“好的,你請和他們保持距離,我會安排三裏街執行支隊出警,請保持電話暢通,到現場後會有執行警察聯系你。”

“好,我沒事,我現在很安全,請你們快一點。”

青年們的哭喪告一段落,先是一個人,哭着哭着,重新被灑在地上的彼岸花粉吸引,像狗一樣趴在地上張着鼻孔用力吸了起來。

“我好像快了!我要化煞了!”

聽他這麽說,其餘的夥伴也紛紛擠過來,鼻涕一把淚一把,一邊咳一邊嗑。

每個人拱起的背上,黑色的繭從脊梁骨複又冒了出來,比剛剛還要碩大,還要鼓,裏面的東西,已經忍不住要破繭了,将黑繭撐得幾乎透明,能看到在黑繭內想要奮力閃動翅膀的銀灰色蝴蝶。

茶茶把電話塞進皮衣,拉好拉鏈,決定離這些瘾君子再遠一些,到路口等警察和急救車來,順便也為他們引路。

剛把電話收好,一陣散發着陰冷黴味氣息的風吹來,撩起了她的頭發。

茶茶蹙眉擡頭向風刮來的地方看去,瞳孔乍然緊縮。

她看到一個半透明的,披着破鬥篷的鬼面人,他沒有腳,沒有身體,只穿着破爛的罩袍,兩只不知從哪長出的似鷹爪般的半透明鬼爪,從罩袍兩側伸出,拿着一把黑色的半透明的大鐮刀,空蕩蕩的兜帽下懸着一張青面獠牙的鬼面,乘風從天而來。

那鬼面人舉着黑色的鐮刀,在銀灰色蝴蝶破繭而出的剎那,舉起鐮刀,收割了它們。

在地上吸食彼岸花粉的青年們劇烈抽搐了起來,各個睜着眼張着嘴巴,涎水從嘴角流出,滴淌在地上。

等鬼面人割開最後一顆黑繭,斬斷從脊骨刨出的粘液般拉絲的銀灰色蝴蝶後,青年不動彈了,臉色迅速衰敗下去,僵死了。

茶茶愣在原地。

那黑鬥篷鬼面人将銀灰色蝴蝶收進空蕩蕩的鬥篷,緩緩融入夜色,似要消失不見,但它的鬼面突然轉了一整圈,向茶茶看過來。

茶茶:“喂……不能夠吧!”

黑鬥篷鬼面人舉起了鐮刀,風一樣迅速朝茶茶這邊刮來。

茶茶一腳油門,狂奔起來。

倒車鏡中看不到任何的鬼面,可茶茶轉過頭,那鬼面就貼着她的鼻尖,仿佛嘻嘻笑着,高舉在頭頂的鐮刀向茶茶劈來。

冰冷又粘膩的觸感,就像将鼻尖懸在夜晚的弱水水面上,而下一秒,當鐮刀割下來時,就仿佛有人按着她的腦袋,把她的頭紮進弱水中。

茶茶無法呼吸,她眼前一片漆黑,棄了車,聽到了還未熄滅的車撞在馬路牙上發出的聲音。

她感覺到,有人撕扯着她的身體,就像撕扯她黏在牙齒上的口香糖,一遍又一遍,要把她體內的東西,從頭頂扯出去。

茶茶艱難呼吸着,拼命捂着自己的頭:“不……不能……”

她能感覺到,那個鬼面人想拿走的,是她體內最深,也最暖和的東西。

是靈魂。

她想起那些被鬼面人收割走銀灰色蝴蝶的瘾君子們,不,她不能和他們一樣,成為沒有靈魂的死屍!就是死,她也要入輪回臺,不能被這些像死神一樣的怪家夥吃掉她的魂魄!

茶茶拼命掙紮了起來,她大聲叫着,但不知道自己叫什麽。

她叫了爸爸,叫了她從未見過的媽媽,而在意識沉下去時,她迷迷糊糊叫了聲:“光之陰……”

護我,光之陰。

這是屬于冥神`的名字,是瀕臨絕境時,茶茶體內那溫暖的魂魄,叫出的名字。

這個名字,飄向了遠方,雖聲音微弱,卻喚醒了沉睡的神魂。

重明街武校的二層小樓上,被縛在床上的君飲聽到召喚,睜開了夜色般深的眼眸,攝人心魄。

君飲的頭發無風自動,緩緩變長,茶歷重新給他戴上的眼鏡碎為齑粉。

他輕輕一掙,身上的束縛帶斷為數截,他摘下眼鏡,雙眼下,白如玉的皮膚上,緩緩浮出兩抹淡淡的妖紫神印,似月牙一般,随着他眼睛的形狀,弧度完美地勾揚,天神般高貴不可攀,又似鬼般,藏妩媚風情于深眸中,時刻會随着眼波媚人。

楚餘感受到強烈的氣息變化,跑進屋時,看到君飲已站上窗臺,烏黑的長發随風飄揚,黑紫色的雙眸望着窗外風來的方向。

楚餘驚到睜眼,那強烈的威壓感,讓他不由地向君飲致禮。

楚餘将手放在心口,畢恭畢敬道:“冥主。”

君飲伸出蒼白的指尖,握住一縷風,輕輕嗅了。

待楚餘擡頭時,窗口的君飲已消失不見。

楚餘先是一愣,而後沖出窗臺,跳下二樓,跟随冥主的氣息向事發地點跑去,同時不忘給茶歷打電話。

剛接通,楚餘就直接說事:“冥主神魂醒了,應該是新娘出了事,現在正向東邊區域邊界移動,速來。”

茶歷挂了電話,他的煙還需一分鐘左右,就能描繪出闖陣離去的異能者的大概輪廓,但他等不了了。

茶歷掐滅了煙,鑽入皮卡車中,按下前面的點火匣,皮卡車的發動機換了,聲音争鳴,如千軍萬馬奔赴戰場。

茶歷一腳油門踩到底,連闖數個紅燈,張狂向邊界奔去。

茶茶昏迷了。

鬼面人終于找到了機會,興奮地搓爪,只要再努把力,就能把她體內的那完美明亮的暖色魂魄扯走。

然而下一秒,鬼面人的獠牙鬼面就被黑色的刀刃貫`穿,碎了。

鬼面人的咔咔嚓嚓艱難轉過臉,碎裂的鬼面上,遠遠走來一長發男人。

他潔白的襯衣上綻放着半身血花,夜色中,無論紅還是白都像燃燒般灼眼,長腿優雅邁步,緩緩走來,紫黑色的眼眸中沒有任何感情,如同神祇降臨。

鬼面人的鬼面上滿是驚恐,感受到這個男人散發出的氣息後,身體害怕的抖動起來。

男人走來,骨白纖長的手指握住黑色窄刀,如同擦拭刀刃,淡漠地将鬼面人拂下刀刃,收刀。

鬼面人的鬼面破碎後,半透明的鬼面人也消失在泥土中。

幾只奄奄一息的銀灰色蝴蝶蔫巴巴從鬼面人消失的地方飛出來。

君飲手指輕輕擡起,指向天空:“輪回去吧。”

他的聲音低沉好聽。

銀色蝴蝶盤旋飛向天空,消失在曙光中。

君飲半跪下來,摘下茶茶的頭盔,手指撫過她額上的傷。

茶茶額頭上的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在君飲額上相同的地方,傷痕顯現後,也消失不見,轉為魂魄內傷。

君飲附身,在她的唇上落下輕輕一吻。

如同信徒虔誠的吻天神的指尖,這個冥界至尊,垂下頭,吻了他的至愛。

之後,神魂陷入沉睡,君飲倒在茶茶的身邊,眼底的神印漸漸褪去,只是那頭長發并未再變短。

茶歷的皮卡比楚餘先到,和茶茶的摩托一樣,撞在馬路牙上,旋轉幾圈,未停穩,茶歷就慌張跳下車叫着茶茶的名字跑來。

茶茶搖了搖腦袋,捂着頭慢慢坐起來,睜眼,被亮起來的天色刺了目,晃了會兒神,才看清周圍的景象。

“……爸。”茶茶站起身,檢查了自己的身體,奇怪道,“沒傷?”

不,她受傷了,她昏迷前有印象,從車上摔下來後,溫熱的血流到了她的眼睛裏,她的額頭應該是受傷了。

茶茶擦了下臉,手背上是幹涸的血跡,但她摸不到傷口。

茶歷跑來,一把将她按在懷裏,揉腦袋:“茶茶!吓死爸爸了……”

茶茶卻看着倒在她旁邊的君飲,疑惑道:“他怎麽在這裏?”

茶歷放開茶茶,背起君飲,嘆了口氣:“回家說。”

楚餘走上前,手指在地上抹了一下,搓走灰塵,說道:“是妄鬼。”

茶茶:“是那種,長得像死神,拿着鐮刀,戴着一張獠牙白鬼面的東西嗎?”

楚餘:“不錯,那就是妄鬼,是無方神,眠神的爪牙,專門用來為他搜集煞魂的小鬼。”

茶歷驚道:“茶茶,你能看到鬼面?”

“……能啊。”茶茶說,“是常人看不到嗎?那我……”

茶歷的眼瞪得特別大,一臉震驚。

楚餘笑眯眯道:“真是可怕,你竟然已經覺醒了,這可是連師父都沒察覺到。”

他解釋說:“只有鬼煞異能的覺醒者,才能看到無方界的東西。茶茶,恭喜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那什麽,因為文章展開需要時間,所以有些劇情人物,可能大家看前面,不會注意到細節暗示,就會産生誤解。如果出現人物誤解評論會讓大家對人物産生既定不好的印象的,我會回複評論進行否定和一定的修正,(不涉及具體劇情的劇透),或許問號感嘆號用得多點,但不是杠大家啊,可能是因為語氣激動,大家別誤會。

如果你不喜歡我回複你的評論,可以提前說出來,我不回複就是了,總之就是和諧看文,感興趣了就看,看到不感興趣的時候就放棄,都佛一點,共建和諧社會,阿彌陀佛。

ps:茶茶難追還燙嘴,好感靠君飲一點點攢,目前為止主要為了鋪劇情鋪人物,不過也差不多要開始轟轟烈烈了,等去了油弟弟就OK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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