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喲，出來溜陳少爺啦！
知道了事情真相的陳炫之一邊為“自己”的智力感到痛心，但另一邊也為自己聽到的是“千鐘粟”而不是別的什麽東西感到慶幸。
畢竟，如果聽到的是“書中自有顏如玉”，那他豈不是要把書給卷一卷，然後褲子一脫，就……
不敢想、不敢想。
陳炫之撿起手邊那一大團已經沒有了形狀的“書”，連忙把它給扔到一邊。
手指上充滿了黏糊糊的冰冷的質感，大概腸液胃酸什麽的上面沒少沾。
阿哈解釋說，正是因為陳炫之吃書被噎着了，他們倆在書房外聽到了動靜，便趕緊沖進來解救。
阿哼和阿哈被自己成功救主的舉動再次感動，四只眼睛又淚水漣漣。
可陳炫之知道，兩個仆人雖然果斷闖了進來，但終究還是晚了。因為原來的那位“陳炫之”肯定已經咽氣——否則的話，自己也沒機會穿越到這個世界來。
不過無論如何，這倆仆人忠心耿耿，的确沒話說。
“好吧！”陳炫之站起來，擺出一副少爺的派頭說道：“看在你倆忠肝義膽的份兒上，給賞！”
說罷就渾身上下掏錢。這個世界的服飾跟中國古代差不多，兩只寬大的袖口裏面有反過來縫上的口袋。只是陳炫之在口袋裏摸了好久，卻連根毛也摸着。
“呃……”真是太尴尬了，“我忘了咱家錢放哪了，這樣，你們告訴我錢在哪裏，我去取來賞給你們。”
阿哼和阿哈這下終于确定自家少爺的蠢病非但沒有因事故而改觀，反而有加重的跡象！
“少爺！”兩仆人異口同聲，“咱家早沒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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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聽說自己大小是個少爺，陳炫之還挺高興。可這回又聽聞自家已經沒錢，心情不由跌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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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可不想上演什麽“纨绔少爺敗光家産浪子回頭鹹魚翻身”的戲碼。心累。
不過好在兩個忠實的仆人很快就告訴了他是怎麽回事——
阿哈：“哈，秋糧還沒收上來，替朝廷斂的商業稅也沒到時候。”
阿哼：“哼，可是咱去年的積蓄已經花完了。”
原來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啊……等等，現在看着像是盛夏啊，離秋收還有一段日子。自己家好歹是個土地主，怎麽這麽快就錢袋見底了？
“哼，還不是因為少爺您——太‘大方’了！”阿哼咬牙說了出來。
“大方？”陳炫之來了精神，“我怎麽個大方法？”
阿哈在旁嘆了口氣，滿臉心痛的表情：“哈，比如說少爺您去坐牛公交吧——”
“打住打住！什麽是牛公交？”
阿哈：“就是牛拉着一輛大板車，上面站滿上人，拉着乘客從鎮子這一頭到那一頭，兩個銅錢就可以坐一次。這是老爺生前首倡的義舉，主要是為了方便腿腳不利索的老人。”
呃……這世界雖然造型很古樸，但思想倒挺現代，連公交車都有。
陳炫之點點頭，表示明白：“那我怎麽大方了？給乘車老人們派紅包嗎？”
阿哼：“哼，那倒不是，只是您上次去坐車因為沒有零錢，所以就直接給了車夫一錠五兩白銀。”
五！兩！白！銀！
雖然不太清楚這個世界銅錢跟白銀的換算，但是——傻子也知道五枚銅錢跟五兩白銀根本不是一個概念的好嗎！
唉，陳炫之真是為“自己”的“傻”而黯然神傷。
“我有那錢我為什麽不去打的，還坐什麽公交車？！”
“打的？”阿哈眨巴着眼睛，“哈，少爺您說的是打驢的是吧？您自己不樂意啊，您說的坐驢的太奢侈而您想體驗生活……”
陳炫之連忙擺手，也是服了“自己”的傻：“罷了罷了，既然沒錢，那就得想辦法先弄錢，你們領我在鎮上逛逛吧。”
新柳鎮不大，這種古代社會的小鎮當然不能拿來跟工業化後的城鎮比。橫豎兩條街，不到一個鐘頭就能走完，但是街道兩側都布列着密密麻麻的商鋪，繁華程度倒是不錯的——有布匹行、有酒肆、有紙筆店、有香燭館、有茶樓、有飯館、有驿館，甚至還有一家店挂着暧昧的粉紅色燈籠，裏面的姑娘裙子開衩開老高，一個個站在大門口搔首弄姿露着大白腿花枝招展的。
莫非是那種場所……
陳炫之咽了口口水。
陳炫之又從阿哼阿哈兩人的口中了解到，由于整個新柳鎮是在他陳家的土地上建設起來的，所以這鎮上的幾乎每一塊田地和大部分店鋪都屬于他陳炫之。由于新柳鎮是這五十年內自然發展出來的城鎮，所以朝廷沒有在此地派駐官員，因此征糧收稅的事情都委托給當地鄉紳——也就是他們陳家。
按理說他應該富得流油、在新柳鎮上人人敬重才是。
可事實卻截然相反。
見到陳家少爺“出街”了，鎮上的人們不論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紛紛走出田間地頭走出門面商鋪表達“歡迎”之情：
“喲，出來溜陳少爺啦！”
“陳相公好陳相公妙陳相公青蛙叫！”
“陳貴人吃了沒？沒吃前頭拐彎有家茅廁。”
……
一路上都是這種熱情的招呼，陳炫之雖然已經不是從前那個陳炫之了，但是為了場面的和諧、為了世界的和平、也為了不被衆人懷疑自己的真實身份，他努力裝出了傻13特有的微笑。
他一笑，鎮民們就更開心了。
陳炫之視察完第二條大街，由于受到的“歡迎”實在過于熱烈了，他沒臉原路返回，于是問身邊倆仆從：“還有沒有別的路咱可以悄悄回去的？”
阿哈為難地回答：“哈，有是有，但就是路不太好走。”
“唉，”陳炫之嘆氣，想了想那些鎮民臉上看戲似的表情，說了一句發自內心而且很有哲理的話：“放心，沒有比回頭路更難走的路了！”
可等到他們一行三人拐進那條路的時候，陳炫之後悔了。
這……也是路麽？
不是土路，不是磚路，也不是青石板路……
滿地都是碎裂的石塊，輕風一吹都能夠塵土飛揚。街道兩邊的店鋪倒是看得出來從前是有不少商戶的，可現在門廳冷落，客人稀少，一派蕭條之感。
“咦，這條街是怎麽回事？”陳炫之前後瞅瞅，發現這條街非但不窄，而且延伸到鎮子以外的地方，按理說應該是溝通新柳鎮與外界的交通大道啊，何至于破敗成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