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行兇
南蓮理了理衣裳,又恢複了她端莊的模樣:「罷了,你要去,也沒人能攔得住。」說完,便又離開了。
原竟暗暗琢磨,南蓮的這一舉動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也不像她的風格。難不成駱府有什麽涉及南蓮的軟肋,所以她才會極力反對自己過去?
如此,原竟更加要去了。于是得了空便再度上門,這回老翰林在,得知原竟過來拜訪,他哼了哼,道:「就說老夫沒空!」
原竟吃了閉門羹,只在心裏琢磨是怎麽一回事,後來還是從駱府的下人處得知老翰林對原烨不待見,所以連原竟也不待見了。而老翰林不待見原烨自然是因為奉天閣的事情,他本來就反對這樣勞民傷財的舉動,可他已經致仕,在朝中也說不上話,只能閑來寫寫詩書來感慨。
不過原竟的臉皮還是十分厚的,每日都上門拜訪,老翰林拒絕了一回兩回,惱她厚臉皮,但是又隐隐地被她的堅持所打動。說來原竟也不是原烨,他雖不待見原烨,但對于這個堅持、有毅力的少年卻有些贊賞,畢竟年紀輕輕便中舉的人在天下而言也是十分罕見的!
終于,老翰林還是接見了原竟。
原竟對老翰林還是有一些了解的,老翰林的祖上便有為官之人,所以駱家比半路崛起的原家更有底蘊,宅子也更大了。原竟前世也沒來過,便多看了幾眼。
「小小寒舍,怕不能入原二公子的眼吧!」一把儒雅而頗為蒼老的聲音響起,原竟正眼瞧去,只見大廳處的正中央站着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
原竟想了想,知道這便是老翰林了,她恭敬有禮地作揖,道:「老先生這話可是折煞晚生了。」
老翰林笑了笑,并不言語。原竟知道老翰林有一個兒子,他的兒子也是年少英才,年二十二便中了進士在國子監任職,後來還當了國子監祭酒。只是天有不測風雲,老翰林中年喪子,兒媳婦因傷心過度也去了,留下一對年幼的兒女。
老翰林雖傷心,但是也明白他們倆老若是也去了,那兩個孩子勢必孤苦伶仃會被人欺負,于是他們便咬着牙,堅持了下來,直至将兩個孩子撫養成人。
老翰林的長孫如今也在國子監任職,當了一個司業,而他的孫女,原竟記得她重生後不久便聽聞曾經落水,也不知如今身體怎樣了。
原竟的心裏想些什麽,老翰林自然是無從得知,只是老翰林也在打量着原竟。據他所知,原竟比原烨的長子原勵低調多了,而且年紀雖小,但是從現在的外表看來以後相比也會俊朗得很。如此飽讀詩書,又有才貌,若是會試之後能在殿試上露臉,想必會得到矚目的。
将原竟請了進去落座,又讓人奉茶,老翰林這才問:「不知原二公子到訪所謂何事?」
「老先生還是喚晚生的名字吧!」原竟道,老翰林喊她原二公子,她總覺得是一種諷刺。
老翰林笑了笑,喊了她的名字,又跟她閑聊了會兒。從原竟得字裏行間,他隐約猜到原竟過來是為了什麽,但是他沒有明着答應,只偶爾抽問原竟一些問題,原竟會的便回答,不會的也直言不會。如此一來,老翰林對她的水平也有了一絲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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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翰林并沒有答應要收原竟當學生,所以他不會對原竟傾囊相授,而原竟偶爾得其指點,餘下的時間皆是回府自己學習。
轉眼間,中秋便到了。
如此隆重的節日裏,文武百官皆能休假三日,原烨在府內招呼一下來訪的宗親,又命人準備中秋的家宴。
有外人在,男女自然是分席而坐,男子這邊衆人對于中舉的原竟十分熱絡地聊着,他們也知道原烨疼愛這庶出的,而原烨眼下正得聖恩,他們自然是盡力地去巴結讨好。原勵坐在一旁,心裏酸得冒泡,哼了哼,悶悶地喝着酒。
與外頭不一樣的是裏頭的氣氛也甚是活躍,不過女子之間聊的也無非是些家裏長短。聊着聊着,自然就聊到了孩子的問題。
「嫂子,這郡主的肚子可有動靜?」開口的是原烨的族弟之妻,與原鹿氏也算是相熟,開口自然就不會謹慎。
原鹿氏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倒是希望南蓮的肚子有動靜,可這都大半年了,不也是沒什麽動靜嗎?!
「是不是郡主有什麽問題?」那人又問。
原鹿氏道:「這我如何得知,我也不好請大夫回來給郡主看!」
「我這兒倒是有些生子的秘方……」那人低聲道,原鹿氏一聽,眼前一亮,連忙跟她竊竊私語起來。
南蓮并沒有與原鹿氏同坐一桌,她的身旁是原覓雪,而原覓雪自上次被南蓮收走了原竟送的簪子後很是不悅,自然跟她沒什麽話題。南蓮知道她表面上不生氣了,可實際上仍然介意,便趁着這次的機會,給她送了一條手鏈,道:「小雪的簪子暫由我保管,可身上也不能沒有一點飾品不是?這是我特意為小雪選的,希望小雪能喜歡。」
原覓雪的臉上挂上了笑容,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喜歡,她也不可能拂了南蓮的好意。南蓮又道:「前陣子外出逛街之際,看見你二哥曾經拿起這手鏈,似乎很感興趣。但是她記着你說你喜歡兔子,所以她就作罷了。」
原覓雪一聽,偷偷地就把手鏈給戴上了。然後若無其事地問南蓮:「真的嗎?」
南蓮笑了笑:「小雪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問你二哥。」
「二哥最近在讀書,小雪不好去打擾她。」原覓雪道,最近原烨讓原府的人別去打擾原竟讀書,就連平遙都被下令少些接近她。這種氣氛下,原覓雪自然也不敢去打擾原竟。
「這倒也是。」南蓮道。
中秋過後,天涼了許多,原府上下皆得了新衣,又準備着過冬。而這時,秋獵也開始了。
狩獵一貫都是上層的皇親國戚、官宦人家喜歡的娛樂方式,一年有兩次,分春獵和秋獵。皇帝年輕的時候十分喜歡狩獵,然而随着年紀的增大,也就鮮少狩獵了。倒不是說他不感興趣了,只因他上一次狩獵摔下了馬,顏面盡失,所以再也沒有親自上場。
連着好些年,都是皇帝在場外看年輕人參與到狩獵當中去,并且會為此而賞賜一些表現出衆的人。
春獵與秋獵有所區別,春獵的規模更大,皇帝會親自攜着後宮出現,世家子弟也都會參與;秋獵的規模則小一些,基本上游禮部負責,太子等人也會出現,皇帝倒不一定會出現,像原竟這樣的世家子弟也是可參與也可不參與。
原竟在春獵大會上被張晉厚所傷,衆人都說她不可能會再參加秋獵大會,原竟偏偏要參加。原烨得知,皺起了眉頭:「竟兒,你的腿傷……」
「爹,我的腿傷早已好了。這一回我得出場,否則指不定會被人笑話我是縮頭烏龜。」
原烨看了花蕊一眼,示意她在暗中保護好原竟,爾後嘆了一口氣:「罷了,你小心些。」
秋獵大會也有三天,但是參加狩獵的世家子弟卻是很少,畢竟皇帝不在,而衆皇子也沒有出現,他們少了在皇帝面前露臉的機會,自然也懶得參加。原勵借口讀書也就沒有出現,而原竟則代表了原府出場。
張晉厚看見了原竟,回想起原竟使得卑鄙手段,他又恨又怕,心裏琢磨着他這次可不僅僅是射傷她的腿而已了!
豈料原竟不着急着去狩獵,反而是慢悠悠地騎着馬徐徐前進,她把幾個相熟的世家子弟喊住:「哎,如果有兔子,記得跟我說一聲。」
「不是吧,你的目标只是兔子?」他們笑道。原竟跟他們在以前只是泛泛之交,可她重生後便刻意去與他們交好了,而他們的父親在朝中雖不是什麽高官,可于原竟的計劃而言,卻有着舉足輕重的作用。
「兔子我要活捉的,送人。」原竟笑了笑。
「噢,難怪!怕不是要去取悅哪家的千金喲!」他們調笑着,畢竟原竟還未成親的事情是衆所周知的。
原竟哈哈大笑:「對呀,咱們原家的千金!」
衆人保證幫原竟留意有沒有兔子,然後笑着策馬散開了去。
張晉厚一邊留意有沒有獵物,一邊去尋找原竟的身影。這一回他帶了護衛過來,又暗中命令護衛散開去将礙事的人趕走,不讓他們接近。午時過後,他獵了一頭鹿,正琢磨着是先帶回去還是繼續之時,便看見前方草叢當中匍匐着一個身影。
那人正趴在草叢中,拉着弓箭對着前方的一只兔子,而不管是他的頭飾還是服飾,都與早上的原竟一模一樣,張晉厚一喜,可算是被他看見原竟了!當即便小心翼翼地躲在一棵樹後,又仔細留意了四周發現并沒有人,才朝着草叢中的人拉開了弓箭……
「噗」的一聲,鋒利的弓箭沒入骨肉之中,那人疼得哀嚎出來:「啊!」
張晉厚吓了一跳,這聲音可不像是原竟的!
這時,有人聽見了這邊的動靜跑了過來,随後,張晉厚發現趕來的五六人中赫然便有原竟的身影。只不過此時的原竟卻是換了另一身衣裳!
「這是怎麽回事?」有人大驚,連忙過去看那受傷的人,赫然發現那是戶部的四司之一的倉部司郎中錢任用之子錢寧。
只見錢寧的後背插着一支箭,位置不偏不倚正中胸口的位置,而錢寧早已昏迷了過去,氣若游絲。
「快叫随行的大夫!」原竟冷靜地大喝了一聲,又吩咐衆人,「快把他轉移回營地!把張晉厚抓住,他是兇手!」
衆人反應過來,七手八腳的把錢寧帶走了,而剩餘的人則上前去壓制住了張晉厚。張晉厚仍然未知發生了何事,他的腦子一片空白,盯着原竟:「怎麽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