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師兄,你不是最讨厭這些妖物的嗎?”江渚小心地問了句,“這狐妖又是怎麽回事?”

清沐握緊了拳頭,将那撮毛收入掌心,嘴唇抿得發白,半晌,才咬牙吐出一句:“害了它的人,我絕不會放過!”

說罷,瞥了一眼一直躲在門外的張嘉,鄭重說道:“那東西離開了,悉心照料,你爹應該就會慢慢好轉。大理寺掌刑獄,張大人難免沾染上了血腥殺氣,也有冤魂詛咒在身,便讓那東西便鑽了這空子……”

“冤魂詛咒……是萋斐她爹嗎?”張嘉戰戰兢兢地問了一句。

清沐未有回答,看了一下江渚:“那東西邪氣太甚,以你的修行無法克住它,千萬別硬來……”

“師兄你……”

“我會親手将它除掉……”清沐雙眼沉下,“另外,今後你不必再喚我師兄,我壞了規矩,破了戒,稱不得是佛門中人。”

壞了規矩?破了戒?

是喝了酒?吃了肉?還是親了小姑娘?

早在河西走廊時,江渚就知曉清沐所用武功并非是佛門所有,恐是與清淵犯下了同樣的錯。但他一直對清淵那套道理不屑一顧,怎就會走上清淵的老路?

“你怎知道如何去找它?”江渚問。

“你以為它為何總是纏住千仞寺僧人?”清沐反問一句。

而江渚還想多問,清沐已經從窗口躍身而下。

但他跑到窗邊向外看去時,清沐的身影已經迢迢而不見。

清沐方才那般模樣,和清漠如出一轍,看來清漠也是被這東西所傷,既是曲陰網而致,那必然是也與盜走曲陰網的清澤脫不了幹系。

江渚腦中一懵,想起那東西被清沐傷了不少而逃跑,葉萋斐和清漠還在一道,那東西該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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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多說,他已急忙沖出房門。

張嘉不明所以,但心中也暗暗猜想江渚如此着急,恐怕是與葉萋斐有關,丢了幾句話給家中下人,就随在江渚身後一道朝着葉府方向跑去。

一頭撞開了葉府破爛不堪的大門,只見到屋門似乎還在搖搖晃晃,大喘着氣跑上樓,看到江渚呆立在一個房間的門口,順着他的目光望進去,屋內有打鬥過的痕跡,但已空無一人了。

江渚一拳打在木門上,木門搖搖晃晃地倒下地,揚起一陣灰塵。

“混賬!這東西,我非得讓它永世不得超生!”

“究竟是什麽?”張嘉瞪大雙眼。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緣我之故……”江渚咬着牙。

三百年前清淺造了那曲陰網,意在抓捕了這些魑魅魍魉之後能對其加以度化。而清淵和清沐的觀點卻都以為妖魔鬼怪無有度化之路,只不過清沐以為必得以正道方法來除之,清淵則認為只要能除去,不論用什麽方法都無關緊要。

清淵搶了葉萋斐的桃符,不斷地接近諸多的妖魔鬼怪,使得桃符沾染邪氣,反噬其主,要靠兩枚曲陰網的正陽之氣來化解。

但三百年清淺離世之後,曲陰網抓捕過諸多魑魅魍魉,卻未有人将這些東西度化,加之清淵拼命用曲陰網來捉妖捕怪,其上的陰邪氣比桃符更甚。

兩者相加,重重層疊之下,曲陰網恐怕已經不再如清淺當初以為的那樣,它不再會被人控制,就成了“那東西”……

……

張嘉牽來了兩匹馬,也備了幹糧。

江渚瞪了他一眼:“你想做什麽!”

“與你一道去千仞寺!”張嘉爬上馬背。

“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去,何必去添亂子!”江渚沒好氣地也上了馬,喃喃道了一句,“萋斐是我的,命裏早已注定!”

“你一個要出家的人,何必染紅塵?”張嘉先行策動了馬匹,朝着洛陽方向,“你應當在寺中潛心修行,普度衆生,如此一來可千古傳頌,死後都有人日日香火供奉,成就美名。”

“誰說我要出家了,我才不出家!”江渚見狀,急忙也跟了上去。

“你一口一個師兄的叫着那些僧人,你不出家難道我還出家?”張嘉白了他一眼,“況且我記得你有個身形微胖的師兄對她說過,你和萋斐之間并無那緣分,你的命數早已注定,還說我是她的良人……”

清澤這混蛋究竟是站在誰那邊的啊!

江渚腹罵了一句。但轉念又想,清澤這樣對張嘉說也是無可厚非,畢竟在這群人眼裏,他終将是必定會皈依佛門的。

江渚咬咬牙:“他什麽都不知道,不過渾說一通罷了,你還真就聽進去了?況且你家中父母不是還卧病在床嗎,你如此跑出來,還有良心嗎?”

“你那師兄都說了他們沒事,”張嘉道,“況且害了他們的兇手,我一定要親眼見其伏誅!”

說話間出了長安,沿着官道一路向東,沿途上江渚時時能見到似有打鬥過的痕跡,也不知究竟是那東西和清沐交上了手,還是葉萋斐并無恙,只是為了救清漠而追了那東西離開?

若是後者,那自然是最好的。就怕是那東西兇殘無度,難以克住,到頭來傷了她,甚至令千仞寺都難逃一劫。

他下馬仔細地看過那些痕跡,又向官道旁一些客棧住家探聽情況,卻無一例外地都被匆匆告知“不清楚”、“不知道”,然後就緊閉了門窗,大氣都不敢出。

“可這明明就是有人打鬥過的啊,怎麽會不知道呢,”張嘉拿起一塊被劈成兩半的木桶,“難道是……”

“夜半三更,非人所為,他們定是看到了什麽不敢說的東西,”江渚嘆了口氣,“繼續往千仞寺吧,只希望萋斐無礙。”

可那黑霧縱縱然可怖,但外人看來也不過只是團黑氣罷了,萬萬到不了令人恐懼的程度,莫非還有別的東西妖魔鬼怪,行屍走肉?

于是他又瞥了張嘉一眼:“你若是害怕的話就趁早回去吧,免得到時候也被吓成了這樣子,可有損你張家公子的形象!”

張嘉聽他方才那番說辭,心中免不得多了些惶惶,蒼白了一下臉色,迅速地挺了挺腰:“我又不是……又不是沒見過……那些東西……有什麽害怕……害怕的……”

話這樣說着,嘴上卻是結結巴巴。

江渚輕笑了一下,思慮多了一層,但還是翻身上馬,對張嘉道:“既然不怕,那就上馬趕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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