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天,原本是徐言約定拍攝唱片主打歌MV的日子,這次安氏為了他可是下足了本錢,為了一首歌硬是要跑到日本去,并且動用了在日本最好的制作團隊。

安氏的手臂最近兩年伸得越來越長,在T市、日本都想穩定地擴展自己的事業,徐言因為人氣正旺,又精通日語,自然成了安氏要推向日本市場的最佳代表。

然而,原定于今天出發、為期一個星期的拍攝卻因為制作單位的疏忽推遲了幾天,徐言于是又空出了一些閑暇,仿佛是注定好了的似的——執拗地要給他一個機會去找章呈把話說清楚。

通過小夏得知章呈今天在片場,并且沒有很重要的戲份要拍攝,徐言沒有透露自己打算去找章呈的打算,就像平常一樣,他只是問了問章呈的行蹤後便沉默地挂斷了電話,唯一不同的是,以往他總要囑咐小夏提醒章呈注意身體,但是今天,徐言卻覺得這一句話那麽多餘。

章呈從來不需要徐言的關心,就像從來都不需要徐言這個人一樣。

當然,章呈更不會需要徐言給的機會——但無論如何,徐言已經把今天跟章呈的見面和交談當成是給雙方的最後一次機會,也許章呈根本不稀罕,可是,徐言卻很看重這次了斷。

說是了斷…當然也重了些。

在于徐言,只要能得到章呈對自己的一丁點留戀,那麽今晚便絕稱不上是什麽“了斷”,徐言的要求這麽低,他真的祈求上天能夠讓他得償所願。

晚上,徐言趕到了影視基地,他原本想陪章吃個飯,無奈路途太漫長,終究沒能趕上飯點兒。

他看了看手表,10點20分,也許跟章呈談完了之後他們還能一起吃個宵夜。

徐言徑直來到章呈的房間——這是章呈的專用房間,酒店整年都為他留着,章呈向來享受這種優越。

徐言按了按門鈴,沒有人應聲也沒有人開門。

徐言從小夏那裏得知劇組明天一早就會開工,今晚吃了晚飯便會各自休息,絕對不可能聚餐到深夜,章呈不在房裏又會到哪裏去呢?

也許他是睡着了吧…徐言心道,拿起手機打算給章呈打個電話,一邊打一邊心想:唉…吵醒了章呈,一準兒又是一頓罵。

然而打了幾通電話章呈都沒接,徐言不禁懷疑他是不是臨時有事出去了…可就在這時,徐言聽到了門內傳來了說話聲,聲音聽不真切,仿佛是一男一女兩人的對話。

徐言愣了愣,就在這怔愣的當口兒,門打開了,章呈那比犯起床氣還要不爽的臉出現在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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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言又是一怔愣,只見章呈□□着上身,只一條浴巾胡亂地圍在腰間,額頭上沁着一層細細的汗。

徐言往他身後看去,并沒有看見其他人,可是對于此刻敏感到無以複加的徐言來說,章呈身後那緊緊關着的衛生間的門都像是有了做賊心虛的心思一般。

徐言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只感到一股熱血沖進了腦子,身體在大腦恢複思索之前便有了行動——他咬牙,一把抓住章呈的手臂,拽着他來到衛生間門前使勁兒把門一踹…然後…然後他就記不大清楚了。

徐言暈暈乎乎的,只看到一個白花花的女人身子,什麽都沒穿,只裹着一條差不多要掉下來的浴巾,因為徐言的出現吓得驚叫連連,又想拉浴巾又想捂住臉,一面想逃出去,一面又想朝角落裏頭鑽。

章呈的咒罵和拳頭落在徐言的耳邊和臉上,他這才清醒了過來,擦了擦嘴角的血。他沒有還手,指着那個白花花的女體,說了一聲:“滾。”

女人趕緊跑出去,章呈急了,然而任他怎麽拳打腳踢也掙脫不了被徐言抓住的手臂。

“靠!你他媽的是不是失心瘋了!”章呈罵道,“要滾也是你滾!什麽東西,有病吧?”

徐言輕輕擡了擡嘴角,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表情,他仍抓着章呈的手臂,先去把門關上,然後把章呈一把甩在床上。

“為什麽亂搞?”徐言喃喃道,随即自嘲一笑,“我到底在做什麽…”

章呈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恨恨地瞪着徐言,像是要剜了他,罵道:“你他媽以為自己是誰?靠,老子睡女人關你屁事?你是不是把腦子傻壞了啊?!”

徐言像是沒聽見似的,擡頭看着章呈,臉上的表情有些空洞:“章呈,我來…是想問你。”他頓了頓,“你對我有沒有一點點真心?就算是當作朋友看也好,有沒有在哪一刻真心覺得我徐言這個人還不錯?如果…我願意永遠陪在你的身旁,你會不會哪一天會習慣性地依賴我,覺得沒我不行?如果我告訴你…我愛你,我真心愛着你,章呈,你會不會也能有那麽一丁點的回應我…哪怕是一點憐憫?”

像是害怕一躊躇就會後悔似的,徐言像是灑豆子一般将心裏的話盡數倒了出來,章呈聞言愣了愣。

“章呈?”徐言走近他,臉上的神情很脆弱,“章呈?你告訴我…”

章呈皺眉,憤怒又回聚到心裏,他想起一向乖巧的徐言竟然暴力地扭着他的手,像個抓奸的正室一樣沖進門來,趕走了他好不容易搭上的影壇小花,那一瞬間,徐言陌生得很,讓章呈幾乎認不出來——那個一直哈他哈得要死、他說往東都不敢往西的徐言,原來瘋起來的時候也像個小野獸一般!

章呈氣壞了!

什麽東西?!虧他之前還對徐言産生了某種類似憐憫的心思,簡直快被徐言的乖巧聽話以及一些“真愛”的姿态給唬住了,弄得他越來越變态,總是期待着徐言帶着愛意的愛撫,甚至曾因此一度對女人失去興趣!

就說今天的這位小花兒,長相、名氣都是首屈一指的,章呈能搞到她也算是他的本事。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章呈在上她的時候竟感到有些疲軟,插了幾次都未能直搗黃龍,弄得他只能想象着徐言的愛撫,這才來了點勁兒,剛把那女孩搞到開始快意地□□,章呈也算是找回了些許男性的自尊的時候,徐言來了!

章呈的□□戛然而止已經讓他很不爽了,再加上還要承受徐言莫名其妙的怒火,這簡直把章呈氣得頭頂生煙!

徐大傻子怕是要造反了!

之前裝乖、裝柔順,連他章呈這根老油條都差點被這種甜蜜拿下…誰知道原來本質上還是這種硬茬兒?

“我呸!少在這裏裝癡情!”章呈罵道,“你小子真拿自己當回事了吧?動不動就情啊愛啊的,一個大男人,整天娘們兒兮兮的,自己也不嫌煩?你不嫌煩,老子他媽的還覺得惡心呢!我告訴過你不止一次,你是基佬我不是,我們之間什麽都不可能有,你他媽的沒聽見啊?犯賤犯上瘾了是不是?”

徐言怔怔地的着,臉上沒有痛苦的神情,甚至連驚訝也沒有。

仿佛這樣的章呈,他早在意料之中。

章呈看着徐言空洞的臉,心裏覺得解氣極了,充滿了報複的快感。

“現在,”章呈指了指門口,“滾。”

徐言慢慢地從章呈的房裏退出來,沒有試圖再說什麽,也沒有試圖再找荒唐的借口——為章呈也好、為自己也好。

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沒有誰對誰錯。

徐言心說:無可奈何。

他怔怔地走着,一直走到天明,一直重複着這四個字。

他迄今為止的人生,都重複着這四個字。

這四字,帶着一種哭不出來的憋悶,讓痛苦沒有資格發聲,無法游離于外,只能任其在自己的身體中…慢慢折騰。

“楚顏…楚顏。”徐言致電楚顏,喃喃道,“你說,失敗了的勇敢會不會讓人更懦弱?”

楚顏趕過來,握住他的手,不知道該怎麽将他勸慰。

“徐言…如果你不能停止愛他,那就試着離開他…算是放自己一條生路吧。”楚顏只能如是勸慰,“咬咬牙一鼓作氣,也許…時間會讓你好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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