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兩年後

兩年前,徐言踏上了去日本的旅途,渾渾噩噩地,他聽了楚顏的話,沒有給自己躊躇的機會。

他忽略了一片污糟的心情,騰出一個空空如也的自己,讓這場失戀以快進的方式淡出他的生命——權且作此一試。

日本的團隊很專業也很敬業,立刻做了有條不紊且馬不停蹄的工作安排——徐言真喜歡這樣的氛圍,眼、耳、手、腦緊跟着狀況運作,體內那一小室心房便根本擠不出時間來悲傷。

漸漸地,理智透過了情感,徐言竟感覺有些神清氣爽,慢慢地跳出自己的身體,看到一個低落着卻越發清醒的自己——時間,有效地治療着徐言體內郁積的病,在章呈的魔法下變笨、變賤的人學會了關閉某一扇主控情感的心門,慢慢地,他開始試着痊愈…

即使他的某件最可貴的東西已經失落在被章呈唾棄的腳邊,再也找不回來了…

不完整也罷…但還好,他在痊愈。

徐言花了一段時間才重新找回了音樂這個夥伴重新的信任——不得不說,在章呈身邊患得患失的日子,音樂之于他也多了一份苦楚,情傷讓他的靈感泉湧,可卻只在腦海裏奔流,根本無法譜寫出一段完整的旋律!

章呈是個徹頭徹尾的壞蛋,洗劫了徐言的身心,也搜刮了他對除章呈以外的事物專心致志的能力。

唉…俱往矣。

在不知道多少個日夜之後的某天,徐言終于不再偷偷想象“沒有了自己的出現,章呈會不會有那麽一丁點的唏噓”類似的毫無意義的問題,如果真能放自己一條生路——更不必淪落為章呈的煩惱,對彼此而言也算是解脫。

甚至,連大老板也作美——徐言音樂事業的大小事宜全部被安排到日本進行,成為安氏開拓日本市場的先行軍,這樣一來,也算是從空間上阻斷了他對章呈的肖想。

再加上後來發生的種種事情,楚顏也終于掙脫了韓楊,徹底地投入了徐言的“懷抱”,成為他最親密的朋友和知己,安慰了他這兩年來種種寂寞的夜。

對哦…已然兩年了。

時間的流逝還真如彈指一揮間。

說到楚顏,在這裏不得不提到她的身世,這在她而言已經算是痛到麻木反能笑對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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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年前的某一個秋晨,她在一片蕭索色澤的蘆葦蕩中央被人發現。

她是棄嬰——丢棄她的人顯然是希望她成為一名死嬰,小小的屍體沉沒在秋日幹枯的蘆葦葉中便一了百了…可是,她被發現了。

她的生命獲救了,可心靈卻從此無法被救贖。

那想要毀滅她的生命的惡意也許是來自生她養她的父母——一想到這,她便覺得生無可戀。

孤兒院的生活沒有讓她學會開朗,她坐井觀天式地一邊期待、一邊懼怕着這個世界,以致于一遇到韓楊,她便像是攀着一根浮木一般,把對“家庭”所有的期冀全部寄望在他身上,她太認真也太天真,忘記了去掂量自己的斤兩。

人有三六九等,等你蛻了稚氣傻氣,你便知道,這句話原是真的。

了解了楚顏的一切徐言才知道,楚顏跟韓楊之間的羁絆冗長,遠勝于章呈帶給自己的苦惱,不知不覺令他在同病相憐之上生出另一種疼惜。

再者,他和楚顏兩個人性格上有很多接近的地方,在許多事情上甚至能心有靈犀,若不是他的性取向無可改變,他幾乎要認為楚顏便是自己生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當然,沒人規定相互理解、相互喜歡就一定要成為愛人,也可以是朋友、是知己、是閨蜜,怎麽定義都好,也許會比戀人的關系更值得考驗也說不定。

這樣的情感羁絆用笨筆實在是無法言說,徐言和楚顏兩個人互相填補了對方生活的空白,相互扶持、相互關懷着,久而久之,締結出一個類似“家”的溫暖的小天地。

徐言帶着她一起去了日本,她成為了他的助理,慢慢地學習替他打理瑣碎事項。

他們的關系甚至還更進了一步——徐言的父親有一段時間身體狀況很差,竟有攜此向徐言逼婚的行為,令徐言大傷腦筋,關鍵時刻還是好閨蜜給力,楚顏便自告奮勇坐定了“徐太太”的位子。

他們的婚姻是真誠的,盡管不存在實質性的男女情愛,可是在為對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兩人不禁都紅了眼眶。

愛情,叫人傷心,叫人難過,盡管帶來了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欣喜,最終還是淡于濃情燃盡的厭倦之中,而徐言和楚顏二人,知己相伴、相扶相持,你憐惜我、我依賴你,似兄妹、如知音,無比惬意、無比窩心,就這麽過一生,似乎也不錯。

這兩年中,徐先生還是會默默地騰出時間回國,到S省的小村裏住上一段時間,延續着他對貧困的人們的善意,而陪在他身邊、跟他一起住在那個小破屋子的,不再是那個一時心血來潮才大駕光臨的火爆章呈,而是溫和善良的徐太太。

生活從來沒有這樣完美過——如果忽略掉心裏的那一片缺失的話。

然而,有誰的生活能夠真正完美?能擁有這般,徐言已心滿意足。

“我們這次回國大概待多久?”楚顏正在收拾行李,一邊說一邊幫徐言把潔淨的內衣褲整齊地收進行李箱,“真奇怪,只說要參加一個音樂節目的錄制,可到現在我都沒有收到具體的行程表…”

徐言正在客廳裏給黃狗順毛——去年他把它從S省帶出來了,生活水平一下子從貧下中農躍至財主家傻兒子的地步,一天天地見胖,一天天地見懶,徐言下了幾次決心幫它減肥,可最終都屈服于它的可憐眼神中。

“是挺奇怪的…到現在還沒下發具體日程,公司那邊卻已經給我定了離開日本的機票,看樣子,這次節目的制作單位倒是挺牛的。”徐言說道。

楚顏點了點頭,将行李箱歸整好放在角落裏,走到徐言身邊坐下:“公司就這樣接下了這個通告,連具體情況都沒有知會你,到時候在節目中會不會有什麽為難的事?你知道,國內這兩年的唱片業蕭條得不得了,一些綜藝節目變着法兒地吸睛,什麽大尺度都有,我擔心…”

徐言笑了笑,在她的手臂上撫了撫,說道:“大老板是個有頭腦的人,不會讓我做掉價的事兒的…再說,不也說了是音樂節目嗎?只要是唱歌,我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楚顏“嗯”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無由來有一絲隐隐的擔憂。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楚顏是一篇長故事,無法一言兩語說清,在這裏不想讓徐言和楚顏的情感突兀,所以稍稍作了一些陳述。當然,徐言的故事自然要以他的視角為主而展開,徐言對于楚顏的意義界時會在楚顏的故事裏具體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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