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是誰殺了知更鳥
“混蛋玩意!”
宋呈被好友攙扶着送到家裏,他雖然被打得頭暈眼花,可是一路上卻是沒少罵人。
好友背着這麽個玩意,等到房間後就砰地一聲把人丢在床上,這一晚上又是送他去醫院,又是把他送回家,可把他累得夠嗆,要不是平日裏靠着宋呈給錢花,他都後悔在巷子裏把宋呈扶起來了。
“酒,我要喝酒……”
宋呈抓住好友的手,大着舌頭結結巴巴地說道。
“喝什麽酒啊,再喝下去你這把聲音就別想要了,早點兒休息吧。”好友捶了捶肩膀,沒好氣地說道,他甩開宋呈的手,瞧見桌上的一沓現金,眼睛一亮,趁着宋呈沒注意,抓了一把塞入口袋裏,快步離開了房間。
明亮的燈光下,宋呈躺在床上,他嘴裏還不住地念叨道:“我,我有線索,你不聽我的,活該,活該……”
咔嚓。
外頭傳來大門打開的聲音。
宋呈毫不在意地背過身去,他的腦子現在跟漿糊沒什麽區別,根本沒有心思去猜測進來的人到底是誰。
他模模糊糊地覺得進來的人估計是自己的朋友。
“你又回來幹什麽?”宋呈揉了揉眼睛,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
當看見來人的時候,他的瞳孔突然收縮,臉色突然變了。
“唔唔唔——”
明亮的房間內傳來幾聲掙紮聲。
片刻後,落地窗的鏡面上清晰地倒映出一個男人走到床頭櫃旁邊,他熟門熟路地找出鑰匙,打開櫃子,不知道從櫃子裏頭取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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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了!”
一大早,顧清還在熟睡的時候就聽到外頭傳來了一聲驚呼聲。
他依稀辨認出說話的人是徐未平,腦海裏的睡意頓時消失,掀開被子,赤着腳走出房間,“怎麽了?未平?”
徐未平和蘇契三人都同時看向顧清。
白骅的喉結滾動,他的眉眼罕見地擰着。
感覺出氣氛的不對,顧清臉上的神色越發擔憂,蘇契扶着他在輪椅上坐下,而後低聲道:“宋呈死了。”
怔愣片刻後,顧清才回過神來,他雙眼瞪大,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他為什麽會死?!”
“宋呈也顯然很符合兇手的作案對象。”徐未平擰着眉頭,他的手指摩挲着下巴,臉上帶着思慮的神色,他的視線順着顧清的眉眼突然落到了他睡衣口袋上,那是一片玫瑰花瓣。
鮮紅的玫瑰花瓣,尋常但又不尋常。
徐未平的瞳孔突然收縮。
他的臉色突然變了,上前一步,從顧清的睡衣口袋取出那片玫瑰花瓣,“小清,這玫瑰花瓣,你是從哪裏來的?”
“什麽玫瑰花瓣?”顧清一臉茫然。
蘇契和白骅的臉上卻同時露出慎重的神色。
白骅道:“這片玫瑰花瓣像是從命案現場的那一朵玫瑰花上摘下來的。”
蘇契像是想到什麽,他猛地沖入顧清的卧室內,徐未平和白骅也都立即反應過來,帶着顧清進入卧室內。
顧清的卧室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但一入屋子,所有人的第一視線都會忍不住落在桌上的玫瑰花上。
那是一簇火紅火紅的玫瑰花,玫瑰花瓣上甚至仿佛還有露水,嬌嫩欲滴。
在玫瑰花下壓着一個信封。
“先別碰這些東西。”蘇契說道。
他陰沉着臉,轉身走出去卧室,拿來了專業的工具。
顧清敏銳地感受到三人的氣氛有些緊張,他忍不住扯了扯徐未平的袖子,“發生什麽事了?”
“有人給你送了一束玫瑰花還有一封信。”
徐未平臉色難看地說道,他們在顧清的這個房間裏設置了安保系統,并且他們兩個人也都在這個房子住着,可就是在這樣的天羅地網下面,卻有人如同主人一般登堂入室,悄無聲息地送上了一束鮮花和一封信。
這要是真想要對顧清下手的話,那豈不是易如反掌。教 唐 團 隊 獨 加 峥 理
一想到這裏,徐未平臉色就陰沉得仿佛籠罩上一層寒霜。
顧清怔了怔,他臉上露出錯愕和驚懼的神色,顯然他也想到這一茬了。
蘇契取了工具來,他帶上手套,小心翼翼地用放大鏡檢查玫瑰花和信封上的指紋,但卻一無所獲,他抿了抿唇,果然狡詐,将信封打開。
聽見動靜,顧清忍不住問道:“信裏頭寫了什麽?”
信封上的紙張是用打印機打出來的。
大概是放着離玫瑰花太近,沾染上了玫瑰花的香味,蘇契擰着眉頭,這信封裏頭可不只是信紙,還是好幾張照片,幾張隸屬于顧清的照片。
“給我看。”白骅帶上手套,對蘇契說道。
蘇契把信紙遞給了他,視線落在那些照片上,眉頭擰得死死的。
“親愛的小可愛,聽說你們懷疑宋呈才是我,我有點兒小生氣。但是我是不會生小可愛的氣的,這一切都是宋呈不對,所以我懲罰了他,現在他應該已經知道錯了。您忠誠的聽衆奉上。”
白骅的聲音很性感,但是此時這性感的聲音卻叫人頭皮發麻。
宋呈的确知道錯了,代價是他的生命。
他同每一個受害者一樣被割斷了聲帶,挖出了眼睛,但這次有一個例外,他那青白的屍體旁邊放着一朵玫瑰花,一朵鮮豔欲滴缺了一片花瓣的玫瑰。
顧清頭皮一陣發麻,他的手指甚至不安地握緊,指關節泛着白。
“是不是還有什麽東西?”顧清的聽力很敏銳,從那信封裏倒出來的東西顯然有不少,絕不只是一張信紙。
“有一些照片。”蘇契含糊地說道。
“……”顧清頓了頓,他腦海裏電光火石一般瞬間反應過來:“是不是,我的照片?”
蘇契垂下眼睑,他的睫毛濃密,此時在眼皮下打上一層陰影,顯得整個人越發陰鸷。
這些照片裏每一張都是顧清在這個家裏的生活照,有他在陽臺上吹着風微笑的照片,有他在浴缸中閉眼淺眠的照片,也有他躺在床上如同天使一樣熟睡的照片。
“查找一下,屋子裏裏有他的監控。”
蘇契的聲音仿佛從牙齒裏擠出來的,他捏着那些照片的手指因為力度過大而發白。
顧清等人臉上都露出怔愣的神色,在回過神來後,顧清只覺得整個人如同置身在冰窟之中,一股若有似無的寒意包裹着他,在他以自己為誘餌誘惑出殺手的同時,對方早已将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看清楚。
這真是——太可怕了。
半個小時後,蘇契和徐未平在整個房子裏找出了二十多個針孔攝像頭。
有些攝像頭隐蔽到他們甚至如果不借用專門的工具都無法發現。
徐未平從攝像頭裏取出SIM卡,插入電腦中讀取。
顧清的手心裏滿是冷汗,他寄希望于這些攝像頭裏能拍攝到殺手的模樣,留給他的時間只有短短十二天了。
大廳裏安安靜靜的,手指敲擊鍵盤、鼠标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清楚,顧清只覺得這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簡直像是度日如年。
“不行。”半晌後,徐未平把SIM卡取出來,眉頭緊皺着,“這些卡片都被銷毀了,我覺得他早就知道我們會這麽做。”
“那我們的監控呢?”蘇契突然出聲問道。
徐未平怔了怔,他像是想到什麽,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着。
是啊,他們在這房子也裝了不少監控,尤其是門口,只要那個兇手曾經來過,就必然躲不過監控攝像頭。
徐未平的眼神中帶着志在必得的神色。
他很快把八個攝像頭的視頻都調了出來,但是,視頻裏頭都毫無任何異樣。
從他們回來到早上,門口的攝像頭顯示空無一人。
看着視頻,三個人的臉色都有些古怪。
既然沒有人進來,也沒有人出去,那麽那束鮮花和信封是從哪裏來的?
徐未平的眉頭緊鎖,他的視線突然落在門口右手邊的雨傘桶裏,雨傘很幹燥,而他明顯記得昨晚上回來的時候剛好下了雨,他用了這一把雨傘。
徐未平看了下視頻裏的時間,淩晨1點30分,那個時候他們剛回來不久,雨傘不可能幹得這麽快。
“咔噠、咔噠……”
敲擊鍵盤的聲音一聲接一聲,徐未平将視頻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蘇契和白骅都敏銳地意識到他應該是發現了什麽。
十分鐘後,徐未平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們的監控被動過手腳。”
“但是,這怎麽可能?”顧清遲疑着說道,“我們的監控不都是事先放在一些小擺設裏頭帶進來的,而且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有在家裏談論過。”
因為事先猜測到殺手可能在家裏裝攝像頭、竊聽器的緣故,這些事情都是他們四個在別的地方說定的。
“這個視頻從1點開始,就被替換成了前天的監控視頻。”徐未平深吸一口氣,他冰冷地說道:“我想,殺手對我們的了解,比起我們對他的了解更深。”
屋子裏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安靜當中,徐未平的這句話說得實在是太有深意了。衆人不由得都對其他人産生了戒備和提防的心思。
“叮咚,叮咚——”
門鈴聲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