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是誰殺了知更鳥
在這種時候,尋常不過的門鈴聲也讓衆人的神經一緊。
“我去開門。”蘇契說道。
他走到門口,打開貓眼往外瞧了一眼,瞧見外頭是什麽人後,他眉頭不可察覺地皺了下,頭也不回地說道:“是警察。”
徐未平立即切換了電腦屏幕。
“咔噠”一聲,門打開了,外頭幾個穿着便服的警察瞧見蘇契,先是愣了下,而後視線不約而同地朝屋裏看去,在看到徐未平和白骅的時候,他們臉上不禁露出了牙痛的神色。
顯然他們都認出蘇契這些人的身份了。
“有什麽事嗎?”蘇契聲音冰冷。
為首的一個娃娃臉警察咳了一聲,“蘇先生,是這樣的,我們查到宋先生在之前和顧先生有一些摩擦,想請顧先生去警察局做下筆錄。”
蘇契眉頭一皺,正要拒絕,顧清已經推着輪椅過來了,“蘇哥哥,我去做筆錄。”
那娃娃臉警察看見顧清的時候,臉上顯然露出了驚豔的神色。
他的耳根通紅,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顧清。
他像是怕顧清害怕一樣,急忙解釋道:“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筆錄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蘇契冷冷地看着他,砰地一聲關上門,道:“等着。”
那扇門險些就撞到了娃娃臉的鼻子。
身後一個老警察搖搖頭道:“小刑,你不應該多話的。”
“為什麽?”刑雲不解地摸了摸鼻子,他們來之前,不少前輩都提醒他們叫他們小心徐未平和蘇契,但是刑雲壓根不覺得那兩個人有什麽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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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是兩個偵探罷了。
“唉,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等會兒你別給那個顧清做筆錄,還是我來吧。”
老警察說道。
他剛才可是清楚地看見蘇契的眼神,這小刑什麽都好,就是太過初生牛犢不怕虎了,蘇契那樣的怪物罩着的人也敢多看幾眼,真是不怕死。
“不是已經說好……”
刑雲皺了下眉頭,正要和老警察辯駁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
蘇契推着換好衣服的顧清走出來,他的眼神如冰一般在刑雲身上掃過。
刑雲後背發麻,一瞬間他幾乎連大氣都敢喘一下,等蘇契推着顧清進入電梯,他才猛地回過神來,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了。
“姓名?”
“顧清。”
“你和受害者宋呈是什麽關系?”
“我們見過一次面而已。”
“見過一次面?”老刑警做筆錄的手指頓了頓,他擡起頭來看向顧清,眼神中帶着狐疑。
蘇契的手指漫不經心地在桌上敲了敲,“小清以前從沒有和宋呈接觸過,昨晚的見面是因為小清想問宋呈之前為什麽針對他而已。”
那老刑警默不作聲地低下頭,刑雲在旁邊聽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是個倔脾氣的刺兒頭,因為天賦極佳入行以來,周圍的人都是捧着,适才被蘇契一個眼神便吓得不敢動彈,心裏頭此時正窩着火,見蘇契替顧清回答,他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嘩啦啦地翻閱着資料,他突然看到了什麽,擡起頭來問道:“資料裏顯示你在上個月做了一場視網膜手術?”
“是的。”顧清臉上掠過一絲難過的神色,他蹙着眉頭,神色有些傷感。
“手術的時間似乎和你哥哥死亡的時間很接近。”刑雲忍着心軟,追問道。
“現在到底是哪個警官在做筆錄?”
徐未平雙手撐在桌上,俯視着刑雲,他的眉眼充滿戾氣,氣息瘆人得可怕。
又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家夥,刑雲的舌尖頂了頂上颚,“徐先生,我們不過是奉公執法罷了,你現在又是以什麽身份在插手我們的工作?”
“小刑!”
老警官一陣頭痛,他就說不該讓刑雲插手這件案子。
這一下子連捅了兩個馬蜂窩,這本事整個業內估計也就刑雲有這膽子了。
“沒關系的。”顧清拍了拍徐未平的手,他聲音裏有幾分悲傷,聽得人不禁心裏頭一軟,“我的視網膜就是我哥哥的。”
刑雲怔了怔,他臉上露出無措和抱歉的神色。
“那個,對不住,我不知道。”
“沒什麽。”顧清說道:“這件事如果能對這件案子有幫助的話,那麽你們就應該有知情權。”
他的話讓刑雲心裏頭更加不是滋味了。
刑雲低着頭寫了幾個字又忍不住擡起頭拿眼睛看着顧清,他這輩子就從沒見過像顧清這樣的男人,美得如同山水畫一般,又幹淨得叫人忍不住心生出邪念。
他的心頭突然一跳,他不由得悄悄地拿眼神去觀察徐未平、蘇契等人,在看到那三人眼神中對顧清的觊觎時,他的喉嚨發緊。
刑雲下意識地看向顧清,他正毫無察覺地做着筆錄,絲毫沒有發現自己身處在怎樣的險境當中。
“刑警官……”
顧清連喚了幾聲才把刑雲的心神呼喚回來。
刑雲耳根一紅,低着頭道:“什麽事?”
他從沒覺得自己名字竟這麽好聽。
“是這樣的。”顧清露出商榷的神色,他唇角勾起,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我們想去命案現場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
“這個沒什麽不方便的。”刑雲說道。
他們其實壓根沒懷疑顧清,因為顧清可是個盲人,就算是剛剛做完手術,身體也很脆弱,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能用枕頭悶死宋呈,然後再割斷他的聲帶,取出他的眼睛。
“只是屍體現在還在現場,你們……”
“我們不會亂碰現場東西的。”
顧清一副乖巧的模樣,刑雲瞧着臉上不禁一紅,他倒不是怕顧清亂碰東西,只是怕屍體吓到顧清而已。
宋呈住的地方離着警察局不遠。
因此,在案發第二天早上他朋友報警的時候,警方幾乎是過了五分鐘就到了現場。
即便是已經過了快一早上了,一打開房門,屋裏的血腥味還是迎面而來。
“案發現場現在已經确定是在卧室。”老刑警介紹道,他的眼神時不時地在蘇契和徐未平身上掃過,顯然是寄希望于他們倆能夠找到答案。
顧清的嗅覺很敏銳,他清晰地聞到了空氣裏淡淡的若有似無的玫瑰花味道,這股味道既熟悉又有些陌生,若不是他的鼻子比起一般人敏銳,絕不會在此時彌漫的血腥味中發現。
徐未平掃了一眼床上仰面躺着的屍體。
宋呈的雙眼就被擺在旁邊,他的臉上充斥着難以置信的神色,仿佛在臨死之前看到了什麽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他不由得閉上雙眼,将自己代入宋呈的角色。
昏昏沉沉的腦袋,憤怒、疼痛讓宋呈在床上難以入眠。
他似乎聽見了腳步聲,但他沒有睜開眼睛,因為他知道來人既然能打開門,必然是他所認識的人,按照得知的消息,不難推測出他估計以為來的人是他的朋友。
所以,他沒有任何動作,但是當朋友走進來的時候,他睜開了雙眼,在這一剎那,他看到了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否則他絕不會露出這樣驚恐的神色。
那麽,他到底看到了誰?
是誰知道他家密碼門的密碼,輕易進入?又是誰的出現出乎他的意料?
徐未平總感覺自己像是摸到了一絲頭緒,但思維偏偏又陷入凝滞之處,他睜開眼睛,視線落在那雙被挖出來的眼睛上,宋呈臨死之前到底看到了誰?
他的視線在床頭櫃上的現金掃過,視線停住,不由自主地走到床頭櫃旁邊,看着那一沓現金和回執小票,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
“有人動過床頭櫃的錢。”
他突然說出這句話。
“什麽?”老刑警臉上露出錯愕的神色,看向他的眼神充滿疑惑。
顧清也不解地看向徐未平。
看在顧清的份上,徐未平難得好心地解釋了一次:“宋呈一向有炫富的習慣,他喜歡去酒吧一次性把身上帶着的錢都消費完,回執發票上他取款的金額是五萬,但是昨晚他顯然忘記把錢帶過去,可現在床頭櫃上的錢卻少了一些。”
“你的意思是兇手拿走他的東西?”
老刑警詫異地問道。
徐未平掃了他一眼,“不,不是他,是發現宋呈屍體的那個朋友。只有他才有可能拿走這些錢。估計是覺得宋呈喝醉了,所以就算拿走一些也無所謂。”
“這和這個案件有什麽關系?”
刑雲皺眉問道。
“有關系。”徐未平冷笑了一聲:“他除了隐瞞這件事以外,還隐瞞了其他事情。”
“什麽事情?”顧清疑惑地問道。
徐未平的視線落在那一沓人民幣上,“他或許曾經和兇手擦肩而過。”
“去把他找來吧。”徐未平頓了頓說道:“問問他到底看到了什麽。”
蘇契順着他的視線看向那一沓錢,他眉頭皺了皺,顯然也發現了問題所在。
老刑警很快打了電話,讓人把宋呈好友謝雲華請到警察局。
謝雲華在審訊室內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環視着面前兩個警察,“你們找我來是幹什麽,你們不去抓那個殺手,找我問多少話都是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