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原本葉志平只是想當個故事聽一聽罷了,可每次冉以初又說得那麽動情,讓他的思想一直搖擺不定。

這個世界真的有平行世界麽?

他那幹淨的手摩挲着自己幾天沒打理的胡渣子下巴,幾乎沒梳理過的碎發淩亂地耷在腦袋上,一副不修邊幅的模樣的确容易被人當成流浪漢。

不知道在想什麽,突然好奇道:“真想去看看那個世界裏的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冉以初嘴角動了下,不忍告訴葉志平,其實他們現在所在的世界只是個虛拟世界,這裏的世間萬物全都是按照現實世界虛構出來的。

可他沒說,因為沒人會承受得住這樣的事實。

那麽拼命地活着,努力着,憧憬着,到頭來居然是一場空,全憑作者一念之間。

“你是怎麽來到這個世界的?”葉志平非常好奇地看着他,感覺這一切的一切都那麽的不可思議。

“也許是被‘冉以初’召喚過來的。”冉以初沒有講出實情,也沒有供出系統。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葉志平唏噓道,望着周圍的一切事物眼神肅然起敬。

“這就是為什麽我會說牧一鶴的存在對我來說可有可無。”冉以初轉回了話題。

“所以說,你穿進這具身體時,原來的‘冉以初’已經懷孕了?”葉志平問。

冉以初點了點頭,在葉志平的注視下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露出了手腕上的那條像蚯蚓一樣的猙獰傷疤問道:“老師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談話內容麽?”

葉志平望着他那道刺眼的傷疤想了想,點點頭:“記得。”

冉以初的右手大拇指摩挲着左手腕上的傷疤說:“當時你問我被繃帶纏住的手是怎麽回事,我騙你說摔了一跤。”

“現在想來,你當時的話裏的确有破綻,若骨折的話,應該會打石膏而不是纏繃帶。”葉志平說着,笑了下,覺得自己被冉以初給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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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這具身體原主人自殺留下的,所有人都以為他度過了危險期活下來了,可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他已經死了,活下來的人是我,是我占用了他的身體。”

葉志平默默地沒說話,腦袋裏開始飛快地轉動着回憶起與冉以初相處的種種細節。

冉以初的這番話的确把他迷惑住了。

若是真的有輪回之說,那麽這個世界到底還有多少個冉以初這樣的人以別人的身份而活着?

可若是假的,以冉春堂那樣的老家夥,早就把這個天才一樣的孫子昭告于天下了,也不會藏匿了十八年還沒被人發現冉以初的天賦存在。

“老師,”冉以初轉過頭望向了葉志平,微微扯起嘴角一笑,“等我功成名就回來找您可好?”

望着冉以初那真誠的眼神還有那自信的笑容,葉志平的內心動搖了下。

我真的可以信任這個仇家的孩子麽?

葉志平咽了咽口水,嘴裏殘留下來的煙草味又苦又澀,沉默了片刻,這才嘆了口氣伸手鄭重地拍了拍冉以初那挨着自己腿的膝蓋:“我等你。”

“謝謝老師。”冉以初的眼睛含着笑意,朝葉志平伸出手。

“好好加油。”葉志平看了看眼前那只修長的手,握了上去。

“我會的。”冉以初收攏了手指,和葉志平上下握了握,這才起了身。

“快上去吧。”這會兒,葉志平心裏也不氣了,跟着起身伸了個懶腰,和冉以初告別,他沒看到的是,冉以初站在他的身側朝他深深地鞠了個躬。

回到家後,冉以初捂住了脖子在門口換鞋,冉老爺子則坐在沙發上抱着小家夥陪她玩耍,聽到門口的動靜,很快就開口說話了:“還知道回來啊?”

冉以初抿着嘴巴沒說話,換好鞋後,遮遮掩掩地捂着脖子想去房間換件有領子的衣服,卻被冉老爺子給叫住了:“你給我站住!”

冉以初猝然停下了腳步,把有牙印的那一面朝向了冉老爺子看不到的角度。

“以後不要和那個姓葉的有來往,自己行為不正怎麽為人師表?”冉老爺子一手抱着小家夥一手拿着一個布娃娃,明明是個可愛的老頭此時卻板着臉看向了冉以初。

“我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事,我相信我老師不是那種行為不正的人。”冉以初堅信自己的直覺。

“那你知道當年他在你媽有婚約之時,卻還勾搭上你媽麽?”冉老爺子冷着臉講道。

冉以初沒說話。

“他這是在挖我們冉家的牆角。”冉老爺子大聲說完就後悔了,連忙低頭看了一眼呆呆望着自己的小家夥,伸出長着老人斑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

“或許老師他并不知情。”冉以初辯解道。

“不知情?好,你如今倒是向着一個外人來質疑我的話了。”冉老爺子氣得直點頭,要不是抱着個小家夥,估計這會兒已經掄起拐杖打在冉以初的背上去了。

“就算是這樣,老師有錯,那也不能讓人弄殘他的手吧,您也知道作為一個鋼琴家,手是有多珍貴。”冉以初面無血色,替葉志平感到不公。

“什麽?!”然而,面對冉以初的話,老頭子很是震驚,瞪大的雙眼根本就不像是裝出來的。

“您不知情?”冉以初愣了愣。

“姓葉那家夥手殘了?”冉老爺子一臉難以置信地望着冉以初。

冉以初想到了艾倫之前的話。

葉志平的手變殘廢和冉家有關,可冉老爺子卻不知情。

難道……

“他的手是什麽時候殘掉的?”這會兒,冉老爺子收回了多餘的表情,略微冷靜地問道。

“好像是十八年前。”冉以初立在原地,眼珠子咕嚕嚕地上下觀察着冉老爺子的一舉一動。

“難怪了,難怪了……”

見冉老爺子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搖頭,冉以初感覺事情似乎不是他所想的那樣,于是試探性地問出聲:“老師的手,真不是您……讓人弄殘的?”

冉老爺子一聽,瞬間伸長了脖子瞪了他一眼,厲聲道:“我是那種卑鄙小人麽?再怎麽不濟,那也是人家吃飯的手,打殘了不但我折壽,還讓國家失去了一位這麽好的音樂家,于公于私,我也不能這麽做!”

冉以初抿了抿嘴沒再說話。

看來,這中間是真的有什麽誤會沒解開。

“不行,我要找人幫我重新調查一下十八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冉老爺子似乎有些坐不住了,朝冉以初招了招手示意他抱走小家夥。

“馬上要吃飯了。”冉以初接過了小家夥,聞到了炒肉的香味,轉過頭朝不遠處餐桌上看了眼,李姐已經開始擺碗筷了。

“我先去打個電話。”冉老爺子拄着拐杖起身朝陽臺蹒跚地走了去。

冉以初這才得空,抱着小家夥回了卧室,把她往床上一放,走到了衣帽間推開玻璃櫃找了件白色襯衣換上後對着鏡子瞧了瞧,如果不刻意扒開領子的話,是看不到那枚牙印的。

整理好着裝,冉以初給小家夥換了尿不濕後,把她放在了沙發上才去泡奶粉。

滿一百天的小家夥無論是體型還是奶量,都比剛出生那會兒大了不少,雖然不愛哭了,但也總是哼唧哼唧地自娛自樂。

等冉老爺子把他們的出國手續辦好,英國那邊應該也要提前找好月嫂了。

等到了那邊,冉以初估計會更加忙碌。

離第一輪比賽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他不知道在未來将會是有什麽樣的對手等着他。想到前世,參加過無數次比賽,令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個波蘭選手,技術強到差點就讓他輸掉那次非常重要的比賽,還好最後以0.1分的差距而打敗了對方,不過後來兩個人還是變成了好朋友,經常一起切磋琴技互相學習。

等冉以初給小家夥喂完奶,冉老爺子也打完了電話從陽臺回到了客廳。

“我和玥玥什麽時候去英國?”冉以初坐在沙發上抱着已經睡着的小家夥擡頭看向冉老爺子。

“馬上就要十一國慶節了,放完假,資料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冉老爺子坐在了他對面的沙發上,端起自己的那杯茶喝了一口,“考試的曲目準備的怎麽樣了?”

“兩條練習曲,兩首作品,都選好了。”冉以初說。

“嗯,”冉老爺子會意地點了點頭,放下那青花瓷的茶杯,“時間這麽緊促,你确定能練出來麽?”

“已經練的差不多了。”冉以初心裏卻在想,這些作品,他前世都不知道彈過多少回了。

“等吃完飯彈給我聽一聽吧。”

“好。”

見爺孫倆也聊完了天,李姐這才插話進來:“可以吃飯了。”

“我抱她去床上。”冉以初抱着小家夥起身就去了嬰兒房。

“你也一起坐下來吃吧。”見李姐還在廚房忙碌,冉老爺子走了過去朝她的背影說道。

“啊?哦,好。”李姐急忙解下了圍裙,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

“菜都這麽辣的麽?”冉老爺子坐在了餐椅上,望着桌上一片紅的菜系,唯有那一盤龍骨湯看着還算清淡。

“冉少爺他平時愛吃辣,今天您過來,我也不知道您愛吃什麽,就索性按着他的口味去做了。”李姐有些尴尬地解釋了一句。

“以初愛吃辣?”冉老爺子那張滿是褶皺的臉微微一愣,倒是有些意外。

李姐忙不疊地點點頭。

“不對啊,”冉老爺子一臉疑惑,有些想不通地自言自語了句,“他從小就不能吃辣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寶寶們給我的祝福,好開心,今天又更新晚了,大家要記得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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