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來了
第十三章
去茶吧的走廊裏,有個藍衣服的保潔跟嚴鳳書擦肩而過。
嚴鳳書突然意識到什麽,回頭看了那個人的背影半天。那個人高大而魁梧……
“嚴律師幹什麽去……”顧先生話還沒說完,嚴鳳書就跑出了他的視線。
嚴鳳書追那個身影一直追到衛生間。
推門進去剛好看到那個人拉開了拉鏈……
“你再給我躲!”嚴鳳書不管那人掏沒掏出來,反正他把那人推到牆上,一把拽下來他的口罩,“……對不起認錯了。”
這個人的身材跟那個家夥那麽像,摘下口罩卻是另外一幅樣子。
嚴鳳書尴尬的把那人送回小便池附近,一臉失望的站在洗手臺前邊發呆。
那個人洗了手,跟他點頭招呼過後出去了。
嚴鳳書像是從頭到腳的被潑了盆冷水,他這麽沖動連自己都沒有料到。
回想起上個月他偶然路過母校的時候,見到路邊的那條破舊的條凳,突然有個畫面出現在他的腦子裏。
那是上學的時候,冬天第一場雪下的特別大,條登上躺了一個人在睡覺。他擔心那個人被凍死,硬是背着他開了個房間給他睡了兩天多。
分開以後嚴鳳書就忘了那個人的名字,只知道那個人走投無路想尋死的時候被他給救了。
這時才想起來,那個名字似乎就是杜安善這三個字。
那個人也說過,長輩希望他平安善良……
原來他們早就見過,怪不得杜安善會有他雜志上面唯一的一張照片。
嚴鳳書看到鏡子裏的自己紅着眼眶,他用涼水拍了半天臉,點了支煙,差不多恢複了情緒轉身離開。
衛生的門,開了又關上。
聽到嚴鳳書離開的聲音之後,衛生間拐角走出來一個人。
那個人一身保潔的藍色工裝服,手裏的清洗劑放在洗手臺上,摘掉了口罩帽子,露出一張臉來,正是杜安善。
杜安善跟嚴鳳書一樣的姿勢,雙手撐着工作臺,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走神。
“每個月只管拿錢回來……”突然有個聲音就在附近響起,門口有個小走廊,那裏走出來一個人,杜安善一聽見這個聲音,全身就僵硬了,“卻不回來交糧,”嚴鳳書來到杜安善面前,沖着他的臉吹了一口煙,“你就不怕我去找別的男人?”
“……你不是走了麽?”杜安善盯着嚴鳳書,視線都不舍得移開。
“我就開關了一下門!”嚴鳳書幾乎貼在杜安善身上,眉頭皺着,嘴巴卻笑着,他抓住了杜安善的領子,一副對峙的樣子,“只會往家交錢的男人,不知道我很寂寞麽……今天晚上是交糧的最後期限,否則我立刻去找別人!”他瞪着眼睛吓唬杜安善。
杜安善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跟當初攆他走的時候完全不同。這是什麽?警告?
嚴鳳書二話不說就把杜安善推到牆上,扔掉煙頭,雙手拽着他的領着。
杜安善似乎摸到了他手上的戒指……一切都不用再問了。
嚴鳳書的嘴唇湊上來的時候,杜安善說:“每次遇見你的時候,都是我最落魄的時候……”
“我從來沒嫌棄過……”嚴鳳書中間喘氣的時候趁機說。
杜安善不停的摸着嚴鳳書無名指上的戒指,摸着摸着,他就把嚴鳳書用力壓在牆上,那個吻也變得狂熱且失控。
再次有人推開門的時候,嚴鳳書喘着氣推開杜安善,拇指摸了一下他的嘴唇,“下班我準備飯。”說完當着杜安善的面吻了一下手上的戒指,轉頭潇灑的走了。
杜安善看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靠着牆一個勁的傻笑。
“怎麽嘴唇破了?”顧先生看到回來後神采奕奕的嚴鳳書。
“去衛生間不小心磕了一下。”
顧先生沒多問,就笑笑沒說話。
聊了一會兒兩人又回到辦公室談協議的起草,旁邊的保潔盡職盡責的擦着茶幾和沙發。
“對不起稍微讓一讓。”保潔湊到嚴鳳書身邊。
嚴鳳書擡眼盯着保潔,看了半天掏出來一張名片,“我是律師,如果有業務請介紹給我。”
保潔接過來看了一眼揣兜裏,“沒問題!”
顧先生奇怪的問:“好多慕名而來的你都拒絕,你卻擺脫一個保潔員給你介紹工作機會?”
“嗯。”嚴鳳書用筆敲了敲桌面。
下午他提早離開了顧先生的辦公室,專門去家樂福買東西。晚上要做一桌子豐盛的飯菜,他要是敢不來!就等死吧!
七點整,門鈴響了。
嚴鳳書急忙對着鏡子照了半天,确認沒有失誤的地方之後跑去開門。
他今天簡直不像是他自己,這時的嚴鳳書,身穿一件帶着卡通腦袋圖案的長款衛衣。這衛衣本來是女款,他挑了一件最大號的從超市買回來。
女孩子穿這件衣服大概下面不用穿褲子,直接露着兩條腿就能外出。而他穿這件,剛剛好遮住了屁股,遮的恰到好處!他衣服裏面什麽都沒穿,衣服下擺隐隐綽綽的黑暗……
誰知道嚴鳳書為什麽會買這件衣服,他覺得衣櫃裏自己的衣服除了西裝就是襯衫,任何一件都不能表達他此刻的興奮和蕩漾。
門鈴響了兩遍,他跑去開門,同時腦子裏還在預演着接下來的情景。
門開了。
嚴鳳書向前一步,“你……”
“嫂子好!”門口堵着杜安善,杜安善身後傳來一聲壯觀的問候!
嚴鳳書瞬間傻了眼。
擋在門口的杜安善看到嚴鳳書的打扮之後,也同樣傻了眼。
嚴鳳書瞬間臉紅,杜安善摸了摸鼻子。
“嫂子讓我們進去啊不歡迎我們嗎?”後面有人喊。
嚴鳳書才想起來這時應該慌亂。
杜安善急中生智脫下自己的工裝外套往嚴鳳書身上一扔,寬大的衣服遮住了他部分穿戴,“先給我放下衣服。”
“知道了!”嚴鳳書衣服系腰間,掉頭就跑回卧室。
杜安善跟着松了口氣,“你們進來吧。”
屋子裏滿是香氣,嚴鳳書還是那件可愛的外套,下面多了條平角的短褲,搭配起來不倫不類。
“都多吃點兒今天做了很多。”嚴鳳書往餐桌端菜。
來的人全都是熟人,以前一個別墅裏住過的。
除了杜安善,魏龍和金羅他們全都來了。吃半截的時候白挈拎着一大袋子水果回來,看到兄弟們也是興奮的不得了。
人們一喝開了話就多。
魏龍指着嚴鳳書的上衣說:“就我那口子,也有一件兒一樣的衣服。那家夥太操蛋!每次想跟我上床她就穿那件兒等我回家給我做飯,問題是下邊兒裏邊兒什麽都不穿,就看着我吃完了把她弄一頓。”
嚴鳳書正拿着一提啤酒放桌上,聽到以後直接僵在那裏。
杜安善也沒有上桌,跟着嚴鳳書伺候這幫人。
他也聽到了,不禁哈哈哈笑個沒完,果然剛才嚴鳳書也是那個目的嗎?盡管他也是那麽希望的!
“白茄子你怎麽回事兒,穿什麽襯衣裝樣子!怎麽來嫂子家跟你自己家似得!”有兄弟有些醉了,說話聲音稍微大一些。
白挈“噓”了一聲,“都小聲點兒,吵着別家的該有意見了。”
“誰敢有意見就去揍一頓!”那兄弟打了個嗝,“算了老大不讓,小聲點兒小聲點兒。對了白茄子你現在幹什麽?”
“我?”白挈扶着魏龍的椅背站那裏說,“我現在在律師行業混,是我嚴哥的特別助理,什麽都管!”
“嘿嘿,”金羅開心的笑着,“挺好挺好,你這家夥小聰明挺多,知道跟着嫂子混!”
魏龍開始給嚴鳳書介紹那幾人的工作,“金羅開了個麻辣燙的店,還找了個媳婦兒,好像有肚子了吧?”
“這麽快?”嚴鳳書看了眼在沙發吃東西的杜安善。
“嗯,他們好幾個都有了對象,自從改行以後。”杜安善自豪的說。
“還有我,我開了家洗車行順帶汽車配件,我們老大給的錢弄了個小門臉,發財發不了反正生活綽綽有餘!”魏龍拍了拍胸脯,“那幾個不願意自己幹的就跟我們老大一塊兒,幹工地,幹保潔!雖然沒有啥文化,但吃苦沒問題,他們都幹的不錯。”
嚴鳳書不懷疑,他從杜安善每個月從門縫塞進來的錢就能感覺得到,杜安善很努力。
“現在知道白茄子混的這麽高端,我們就都放心了……”說完十幾人忍不住要拼酒,一拼酒就開始回憶以前一塊兒打天下的日子。
白挈說:“你們知道寇老三被端了麽?全都坐牢去了!”
“知道啊不是都轟動了嘛!”
“知道誰幹的麽?”
看着白挈尾巴要翹上天的樣子,幾人酒醒了,“我操不是吧?”
白挈一揚脖子,“怎麽樣!厲害吧!我嚴哥後來才知道寇老三怎麽欺負的大哥,知道以後立刻做準備,直接把寇老三一幫人撂倒了,用正當的手段,一個月都不到!”
十幾人全都要崇拜嚴鳳書,卻發現客廳裏沒有嚴鳳書的影子,就連杜安善就不在了。
“我操--我得給嫂子敬杯酒!”金羅拿了酒杯滿家找,最後在廚房裏看到黏在一起的那兩人。
嚴鳳書檢查了杜安善的手,又扒開他的領子,什麽都沒有看到,正瞪着杜安善。杜安善又抓起嚴鳳書的手,在戒指上吻了一下,說:“我沒扔,放起來藏着呢。每天工地和保潔,帶那個太危險,萬一丢了怎麽辦!”
說着他手從嚴鳳書衣擺下面探進去,摸着他的皮膚,不停的摸着,“我沒想到你會戴着、”
“我也沒想到你會躲着我。”嚴鳳書慢慢把杜安善拉近,“什麽都瞞着我是不是該懲罰?”
“應該!”杜安善沒忍住,還是吻了上去。
狹小的廚房裏兩人不停的吻着,恨不得把這一年的經歷都通過吻才傳達給對方。
嚴鳳書坐在臺子上,杜安善卡在他的腿間,越挨着越緊,緊到杜安善恨不得直接把他的褲子扒了捅進去。
“去卧室……”嚴鳳書含糊不清的說。
“嗯。”
杜安善依舊激烈的吻着嚴鳳書不舍得分開,他兜住了嚴鳳書的屁股,把他抱出廚房。
門口白挈不知哪裏找來的衣服,展開替他們作為遮擋,一路護送進了卧室。
卧室門關了。
那十幾個弟兄同時沉默的看了眼卧室門之後,繼續心照不宣的喝酒聊天劃拳,争取蓋過卧室的動靜。卧室同樣不消停,對杜安善來說,沒有任何一個消息比嚴鳳書重新接受了他更能讓他高興的。
杜安善不停的動作着,嚴鳳書在下面失神的聲音讓他更加的興奮。
快到高--潮的時候,嚴鳳書突然捂着自己的臉,指着頭頂的部位說:“看……看那兒,別看我!”
“怎麽在你這兒?”床頭貼着嚴鳳書的那頁雜志,畫面有些掉色,看來以前的杜安善沒少摸,“看那個做什麽,”他掀開嚴鳳書捂着臉的手,“媳婦兒就在眼前沒必要看那個。”嘴唇吻上去堵住他高--潮前的失控。
也不知那幫人什麽時候睡的,杜安善把嚴鳳書壓身下做了一晚上,早晨他打開卧室門發現客廳裏橫七豎八的全都躺着人。
“嚴哥有個保潔公司的委托,說請你做法律顧問。”白挈幾天之後告訴了嚴鳳書一則消息。
這兒消息正好在他允許白挈同意接過來的範圍內。
他想找到杜安善的公司,不管是做法律顧問也好,或者僅僅是起草合同或者協議也好,只要能更杜安善在一個公司裏,他就還能想辦法幫着他。
“時間跟人約了明天上午十點見,就在他們公司老總的辦公室。”
“酬勞多少?”
白挈說了一個數,那個數讓嚴鳳書很滿意,“你答應下來後天就去拜訪。”
“好的嚴哥。”
嚴鳳書猜這家就是杜安善工作這家,是因為他只給過一個保潔名片。
他早晨就穿戴的非常正式,像個精英般的前往那個地址。
敲開門,他看到老板椅上的人,再次張口結舌。
“怎麽你……”嚴鳳書看到杜安善,同樣一身西裝妥帖的穿在他身上,顯得又高又挺拔,還感覺特別有文化。
可惜款式并不新,搭配的襯衫領帶也有些問題。
但卻依舊價格不菲。
杜安善起身走過來,把嚴鳳書帶到沙發旁坐下,“就說我每次見到你的時候都是最落魄的時候。第一次想自殺,第二次差點兒被人殺,第三次我在幹保潔……你一次都沒有見過我正經的時候。”
“那個委托,你發的?”
“當然!不然怎麽讓你來看看我呢!”杜安善特別自豪,他在他媳婦兒面前顯擺了一把,還是高段位的媳婦兒。
“你不是在工地和在保潔公司麽?”
“是啊,就是工地和保潔的公司!人手不夠我就頂上,看老板都這麽拼,員工就沒有偷懶的。”杜安善躺在嚴鳳書腿上,腳耷拉在沙發外,一點兒都沒有形象,“剛開始帶着兄弟們去工地打工,後來有個機會承包了建築隊,再後來賺了錢拿出一半兒來投資現在這個生意,沒想到還很有市場。所以現在我的公司就是分兩個活兒,一個工地的建築隊,一個保潔團隊,做的都挺好。”
“建築隊在哪裏?”
“就是上次你碰見我的那個辦公樓對面,有個還沒有蓋好的樓房。”
果然是那個!嚴鳳書是在佩服他自己的判斷。
“缺法律顧問?”
“缺!而且必須是你才行!”杜安善的無名指也帶着同款的戒指。
兩個月後嚴鳳書十分惋惜的跟杜安善說:“下個月可能要搬家了,房東跟我說這房子賣了出去,我合同下個月到期,到期後房東不繼續租,咱們得搬家了。”
“辦哪兒去?”杜安善依舊喜歡拿嚴鳳書的腿當枕頭。
“我聯系好了地方,到時候你賣力氣就可以了。”
到了搬家的時候,嚴鳳書帶着行李和杜安善,到了一處別墅前。
“來這兒幹嘛,媳婦兒這別墅早就被我賣了。”杜安善有些緊張。
嚴鳳書掏出來一個房本遞給杜安善,杜安善翻開看了之後,會心一笑,“媳婦兒你總是這麽體貼。”
“我喜歡這兒,所以又買了回來。跟弟兄們說一聲沒有住的地方還住回來,住到不想住都可以。”
“壞媳婦兒,”杜安善沒客氣,把房本裝起來,摟着嚴鳳書進去查看跟以前有沒有變化,“花了多少錢?”
“比你賤賣的多了不少。”
衣物全都搬進別墅之後,杜安善也給嚴鳳書一個信封,“看看。”
嚴鳳書似乎有感覺,因為那個信封裏面裝的東西,跟他給杜安善的大小一樣。
他拆開後,發現上面的地址正好是他一直租的那個地方。
“……所以房東跟我說已經賣了,就是賣給我了?”嚴鳳書瞪了杜安善一眼,“早說就不用搬家了!”
“本來還想隐瞞幾天,誰知道你動作比我還快。”
嚴鳳書一伸手,手掌向上,“拿來。”
“什麽?”杜安善看着他的手,要拿過來吻。
“不是!拿卡來!”
“卡?”
“上交工資卡啊這麽沒用自覺?”
杜安善反應過來,迫不及待的從錢包裏掏出卡遞給嚴鳳書,“密碼你生日!”
“知道,以後零花錢問我要!”
“知道了媳婦兒!”
半夜嚴鳳書失了眠,他看着身邊熟睡的杜安善發呆,這人怎麽這麽執着呢!
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足足有十年了,他怎麽就一根筋的認準了他呢……
這人怎麽就這麽愛聽他的話呢……
他怎麽就這麽愛眼前這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