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呀哈，一言不合就被蒂司了？
龔姚堯犯了一路嘀咕，垂着頭和禹周進大廳時一前一後的模樣，簡直像教導主任領着犯了錯的小學生。
負責組織這次活動的團長是論壇的資深水友，昨天從導員那得知龔姚堯要來，心裏就開始打鼓——這次活動的名單上有禹周就夠熱鬧的了，輕輕松松招募夠了指定人數，現在龔姚堯也來，怕不是要雞飛狗跳。
禹周和龔姚堯的雞飛狗跳，還得從論壇說起。
B大論壇的活躍度，在B市各大高校裏雖然數不上頭籌，但也名列前茅，其他學校論壇靠八卦吐槽塑料姐妹情撐場子，B大卻被禹周和龔姚堯撐起了論壇的半邊天，只是正面新聞大多是禹周，而負面新聞或者說花邊新聞則是龔姚堯。
禹周平時忙，有他的粉絲後援團幫他時刻盯着，幾乎不怎麽上論壇；龔姚堯這個人每天閑出屁，小心眼又記仇，沒少下場和他的黑料貼樓主打架，圍觀群衆樂得看他的笑話。
一個黑紅的主，一個與世無争的“王”，帖子裏拿這兩個校草比較時，龔姚堯心裏就不舒服。因為他交往過很多女朋友，每次一個月就被甩，得了一個“月抛男友”的美譽。
論壇如此就罷了，生活中每次參加活動，顏值上鶴立雞群的龔姚堯接受完其他人的贊美後，總是會聽到幾句小聲的議論——“傳說中的月抛堯果然很帥啊！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遇到禹室草！那我就真的生而無憾了！”
那時他就暗暗較勁，他哪裏比不過禹周？論壇常拿他換女友頻繁來做文章，可那不都是別人追求的他嗎？他怎麽能随便拒絕小姐姐的愛呢。更何況，他玩游戲這麽厲害，還能帶女朋友上分不是？
雖然現在他游戲裏被戰隊踢了，可是他情場還得意着——這次和女朋友交往已經三個月了，明天是白色情人節，他還準備了一份小禮物呢。
胡思亂想間，龔姚堯和禹周已經走到了團長面前，準備簽到。
團長發現這對冤家卡點走進來，也是吃了一驚：“你們認識？”
尤其龔姚堯，在論壇裏和禹周一直不共戴天，現在怎麽跟随行小弟一樣？
禹周：“算是。”
龔姚堯：“當然不認識！”
龔姚堯否認的話慢了半拍，想起剛剛在外面禹周不依不撓非要讓他難堪的樣子就生氣，忍不住補刀：“大名鼎鼎的禹教授誰不知道，像我這種普通人，真是辛苦您認識了。”
話裏帶着刺，禹周卻不懂他哪裏惹到了龔姚堯，被怼得莫名其妙：“地鐵上你就莫名其妙的，剛剛在外面我不是幫你……”
Advertisement
“請你不要提外面的事了！”如果他丢錢包買早餐沒錢被禹周接濟的事讓其他人知道，才真的是丢臉上加丢臉。龔姚堯恨不得今天無事發生過，轉而和團長搭話，“團長，怎麽還不安排活動？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我只有一個請求，別把我和他分一起。”
“你也沒給我插話的機會啊。”團長心裏苦，“而且你們兩個來晚了，其他人已經提前安排好小組，你們就湊合着來吧。”
“這怎麽能湊合？當過日子呢？！”
最終龔姚堯還是被強行排到了禹周的小組，幸好一組有三個人，不然論壇上不得多一個“月抛堯千裏追草二人世界，禹教授體貼付款共嘗抓餅”的帖子？
殘障人活動中心的工作人員和團長确認人都到齊後，先給大家做了個簡單的培訓。參加今天這次活動的除了二十餘B大的學生外，還有近二十個先天或後天智力缺陷的孩子，稍後還會有四個工作人員來，如果有特殊情況可以找他們求助。
“小朋友們年齡分布在11歲到24歲，相信大家會奇怪為什麽24歲也叫小朋友，這是因為智力缺陷導致他們的行為舉止和思考方式都像孩子。所以，我想說的是，和他們玩要像對待弟弟妹妹一樣，适當地諒解他們偶爾的無理取鬧，諄諄善誘地講道理，他們內心十分細膩，千萬不要大聲呵斥。”
工作人員還在說今天活動的重點，龔姚堯等得卻有些不耐煩，他無聊地邊玩衣服邊抖腿，心裏盼着今天快點過完，他可不想和禹周再有什麽交集了。
“龔姚堯。”
你看？說曹操曹操就到，龔姚堯愛搭不理地側過頭：“幹嘛，禹室草？”
“請你認真一些。”
“哼。”龔姚堯冷笑，“禹室草你這搭話技巧也太差了，如果我是你，想和我這種帥哥套近乎最重要的是投其所好，想必你也知道我最大的愛好是……啊——！”
一聲慘叫打斷了工作人員的講解，四周的學生朝他這個方向看過來，龔姚堯咧了個尴尬的笑容：“哈哈哈，對不起啊……”轉而壓低聲音指責禹周。
“我說的不對嗎？你幹嘛突然踩人，我丢人你高興了？”
禹周：“同樣的話我不會再說第三遍，認真一些。”
禹周說這句話時目不斜視，根本沒有看龔姚堯，但是嚴肅的語氣隐約中還透出幾分威嚴。
剛剛還吊兒郎當的龔姚堯瞬間如芒在背，這禹周怎麽跟他高中時的家教那麽像？背上激出層層冷汗再也不敢皮了。
生理上雖然示弱了，但是心裏終究還是不服的，他小聲嘀咕：“啧，有什麽了不起。”
“嗯？”
“我聽，我認真聽！”
工作人員此時已經快講完了，正說到分組是三個學生帶着兩個孩子在活動中心玩，不同孩子有各自喜歡的游戲和運動，這個需要他們主動溝通得知。
“總之，非常感謝大家來幫忙！我叫琴琴，有什麽問題可以随時向我咨詢。”話罷，琴琴還深鞠一躬。
“好煩，不想和他們玩啊，有什麽好玩的。”冷眼看琴琴按照名單給每組學生分孩子，龔姚堯雙臂交叉，“她也是，說的頭頭是道好像多熱心公益一樣，結果還不是把活推給我們，假惺惺。”
禹周慢慢看向龔姚堯：“本來以為你只是無心之言，沒想到真的是這麽想的？”
“哈？”
“真是無可救藥。”禹周直言不諱，“孫同學，我們走。”
“啥？”
正巧那邊的琴琴喊到了禹周這組的三個人，龔姚堯跟上準備看看和哪兩個智障分到一組，剛過去，卻聽到禹周在和琴琴報備。
“我和孫利康兩個人照看小遠和阿明就可以，龔姚堯他不一起。”
“咦，為什麽？”琴琴詢問地目光正好給到龔姚堯。
龔姚堯驚呆：“禹室草你不是吧？我不過是把別人不敢說的說出來而已……”
“你沒有資格代表所有人，龔姚堯，我甚至懷疑你這素質是怎麽考上B大的。”
“說不過我就人身攻擊？”
眼看龔姚堯這個炮仗要和同樣沒有好臉色的禹周幹起架來，琴琴急忙擋在兩人中間：“诶呀诶呀，你們這是幹嘛？都是校友怎麽吵起來了。再說五個人一組是策劃好的，不能多也不能少！”
琴琴把在一邊等着的兩個人叫過來：“小遠、阿明，今天就是這三個哥哥和你們玩，要乖乖聽話啊。”
“好——”
“謝謝琴琴姐姐！”
還真沒說錯，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孩子，說話時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氣，面向三個大哥哥，手拉手居然唱起了歌。
龔姚堯有點招架不住地咧了咧嘴。
琴琴一下看出了龔姚堯的心思，她解釋：“這是老師教的歌，他們兩個是好朋友，每次遇到新朋友時都會唱一次，小遠阿明有點鬧，今天辛苦你們了。”
“應該的，站了這麽久，快去休息吧，你才辛苦了。”禹周朝琴琴點頭，然後走上前拉住了小遠和阿明的手。
琴琴卻有些愣，她俏皮一笑：“哈哈，居然被你看出來了。”
完全聽不懂這兩個人在打什麽太極，直到琴琴坐到了旁邊的休息區，褲腿因為坐下的動作縮上去一些，才發現琴琴的右腿居然是一條義肢。
“……”瞬間被打臉的龔姚堯有些尴尬，身旁禹周、孫利康甩着跳繩，兩個孩子正歡樂地玩着，雖然他們最多第三次就會絆一下，可臉上爽朗的笑容卻告訴大家，他們真的很開心。
環顧活動場地，唯有他們這組有一個人被排除在外。盡管龔姚堯不怎麽喜歡這種活動，可突然的落單卻讓他有些難堪，甚至因羞愧臉漲得通紅。
小遠險些絆倒，這一個趔趄正好看到有些失落的龔姚堯，他歪着頭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大哥哥？你怎麽啦？”
龔姚堯語塞。
“要不要來跳繩！快來！”不等龔姚堯回答，小遠拽着他到禹周面前，獻寶一樣問道，“我有個新朋友，可以一起玩麽？！”
他現在真的鑽進地縫裏的心都有了。
一句無心的話，不知觸到了禹周哪片逆鱗。龔姚堯也明白自己武斷又自大，可是禹周幹嘛那麽較真？幹嘛因為只見一面的人讓他下不來臺啊？
他有些別扭地避免和禹周對視。
“你的新朋友願意一起玩，就一起吧。”
“？！”
龔姚堯吃驚，所以這是有臺階了？
後續的互動終于好轉了一些，龔姚堯一改剛來時的傲慢和不懈，也被同組率真的兩個孩子感動了，甚至覺得自己都年輕了好多。琴琴在一旁休息了一段時間，就組織着所有人圍成圈，互相抛瑜伽球玩，在誰那斷掉，就必須站到中間進行才藝表演。
有時候琴琴會故意指一些小朋友，讓他們到中間鍛煉一下，終于在一片歡樂的氛圍中，志願活動也迎來了尾聲。
小遠拽着禹周和龔姚堯兩個人不肯放手，琴琴過來安慰了好久才勉強把人勸走了。她吐了吐舌頭：“每次都是這樣，小遠比較粘人。”
龔姚堯目光不由向下掃，他眼神有些飄，卻還是說了出來：“琴琴姐，今天辛苦你了。”
“哪裏哪裏！這不辛苦啊，我休息了那麽久。再說，我也喜歡看到他們的笑臉。”
“不，你是真的了不起……”
龔姚堯還想說話，腰卻被撞了一下。
他的腰一直怕癢，尤其早上還經歷了一次陰影。吸了口涼氣嘴巴再也不敢張開了。
大家陸陸續續離開，今天來參加活動的人中，他勉強談得上“認識”的也就禹周一人，可是之前剛剛發生過不愉快，現在卻不知如何開口。
龔姚堯躊躇之際，禹周卻說話了。
“有時候，對殘疾人過分的關照和同情，也會對他們造成傷害。”
龔姚堯明白禹周這是在解釋不讓他繼續說下去的原因。
“關于素質的那句話，很抱歉。但是，你這個人确實……”
“Ok請打住！我知道我辣雞……”龔姚堯不想再聽禹周總結，急忙打斷，“我不一定會改，但是你也沒錯！可以吧？”
“你可真是……自私。”
“哈哈，所有人都這麽說我！不過我自私得光明磊落，不暗地裏算計人啊。”
禹周還是第一次見人這麽說自己，一邊覺得他這人真是無可救藥，一邊卻又驚奇居然還有這樣的人，不過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我約了其他人，就先回去了。”
“好，你快走吧！”龔姚堯把人趕走，才想起來自己身無分文且手機沒電，趕忙追上去想問禹周借點錢打車回學校，可轉了好幾圈，就是找不到禹周的身影。
“奇怪了。”龔姚堯雙手扶在膝蓋上，低頭卻在地上發現了一樣東西，“這是？”
【作者有話說：首日三更！有沒有很棒棒！！
今天後開始日更，每晚大概淩晨左右，有事會請假的！
歡迎和我讨論劇情啊。
評論區有堯堯和禹教授的立繪！
APP被刷下去了，網頁版有置頂，或者來我微博也能看到，
愛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