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曉風,撕紙巾點篝火悟游生!
轉眼就在草原上度過了三天,龔姚堯雖然嫌棄齊*高草叢,可這幾天玩下來還是蠻開心的。以部門為單位去滑草,開一開草地摩托和卡丁車,比射箭時他居然還贏過了禹周,別提多高興了。
第二天就要返程,連續五天一直很争氣的晴天終于沉不住氣,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好在傍晚時停了下來,晚上的篝火晚會才不至取消。潮濕的空氣混着泥土的清新,讓人不由得放松了許多。
“老板說今天給殺三頭小羊羔!烤全羊!有的吃了!”
殺羊放血的過程大家不敢看,架到火上塗抹佐料,散出肉香後卻吸引了不少食肉族。龔姚堯托着盤子排隊等肉,發現老板正從倉庫裏往出搬幾個大箱子。
“那是啥?”
“诶,你不知道麽?那是老板的音響!他和老總打賭輸了,要把那個貢獻給咱們,正好開個露天派對!”
人群蜂擁而至,在這遠離嘈雜塵世的世外桃源歡歌載舞,公司裏總是争鋒相對的兩位主管,彼此拍着對方的肩諒解了對方;小姑娘也無視了不得搞辦公室戀情的規定,悄悄和喜歡的男神表了白。雖然,幾天後的大家可能還是要戴上虛假的面具,可至少現在的他們,是真實的。
“啊嗚嗚嗚!”話筒落在了一個男人手裏,他今天喝的有點多,唱歌唱得都有些走調,眼睛卻一直盯着身邊的女朋友。一曲終了,他突然單膝跪地:“玲玲,雖然我們在B市還沒有站穩腳跟,我的存款連一個廁所都買不起……可是從大學到現在,一直都是你在鼓勵我,幫我規劃,沒有你我可能早就回老家了!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聽聞這邊的動靜,剛剛還各忙各事的吃瓜群衆,整齊劃一地喊了起來。“答應他!答應他!”仿佛要沖破天際,在廣闊的草原上飛馳盤旋。
名叫玲玲的女孩雙手捂着嘴,男生從口袋掏出一個盒子:“這是我存了幾個月工資買到的,你願意收下嗎?”
“我願意。”
終于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男人把女朋友緊緊摟在了懷中。
求婚的插曲,再次把晚會推向了高潮。一群單身漢們叫嚣着要來一場聯誼活動,可惜人家帶着家屬來的不會讓自己女朋友參與進來,結果男多女少的桌前,其他女生更不可能過來玩這麽“惡俗”的游戲了。
“勞資著名基學院四年都挨過來了!和男生跳舞,和男生表演情侶,什麽事沒做過?!”主事人挺着胸脯子把衆人拉到桌前,“大不了就搞基,除了不能領證生孩子,其他有啥區別?更何況現在丁克家庭那麽多!”
龔姚堯他們班男女比例還好,現在女生樂意開男生玩笑,許多男生也愛以此讨女孩歡心,可龔姚堯卻不怎麽喜歡。雖然自從身邊某人出現後,他也被推上了風口浪尖,但他知道,他不是為了讨女生關注,而是真的……有那麽點不對勁。
幸好天黑着,這樣他看禹周的目光,不那麽容易被其他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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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開始了!”那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咱們玩撕紙啊,一張紙巾傳到底,誰掉了就選真心話或者大冒險!”
所以,說了半天的撕紙游戲原來是這個意思?龔姚堯心生退意,剛想打退堂鼓,就被另一個人按了下來:“哥,咱們桌上唯二的帥哥就你和你朋友了,如果走了這桌上姑娘真得清零,求求您留下來吧!”
那語氣,那眼神,就差聲涕俱下地給他下跪了。
“好……好吧……”
特意一男一女叉開,因為女生人數少,龔姚堯旁邊坐的就是禹周。大家彼此不是特別熟悉,完全靠着酒勁放肆,歡呼起哄聲起,紙巾傳了沒幾個人就只剩了一角。眼看輪到了龔姚堯左邊的女生,龔姚堯剛轉過半個身子,那個女生就嗚嗚嗚告饒着張嘴,餐巾紙也在同時落了下去。
“血虧啊!右邊可是帥哥诶!”有人調侃她。
“就是因為帥,才下不去臉啊,好丢人!”女生悲憤交加,“我選大冒險!”
龔姚堯還擔心有人問比較惡俗的問題傷到女生,好在她選了大冒險,最後被逼着用話筒吼了三遍貪玩藍月。
第二輪換了個方向。
龔姚堯坐的位置在中間,無論從哪個方向開始傳他這裏都是高危地帶。紙條傳到了禹周右邊,女生嘴裏的紙巾還剩着挺大一塊。
“應該沒什麽問題吧?”他默默想。
下一秒,禹周剛抿住紙巾的一角,女生突然發了難,偏頭把剩餘的紙撕走了。
桌上瞬間爆一片笑聲。
“對啊對啊,這才是會玩好不好!”
“禹周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就在衆人以為禹周會放棄時,他卻很淡定地轉向了龔姚堯。
“不是吧,禹周,你這是坑我啊……”龔姚堯屏息向後躲閃,後背卻被其他人抵住了。
這對互動,可比其他人來得更吸引眼球,好多小女生拿出了手機開始錄像,吵吵嚷嚷地一團又吸引了更多的人圍觀。
“等等,你們別這樣!”龔姚堯左躲右躲,好多人按住了他的胳膊等着看戲。
深深的羞恥感湧上心頭,龔姚堯屏住呼吸,感覺自己像是個被強扭進婚房的新娘子,眼看着禹周的臉越來越近,感覺他的長睫毛可以打到自己的臉上,高挺的鼻梁下剛呼出的空氣就進了自己的肺部,兩人之間的空氣好像都凝結了。
“你張嘴咬呀!不然真的親上了!”四周有聲音在提醒他。
你來咬咬試試,咬空氣嗎?龔姚堯氣急,張嘴微擡起下巴,用牙齒去銜禹周露出嘴邊大約有2mm的紙巾,上下嘴唇都快縮到牙龈上邊了。
他現在,一定醜的慘絕人寰,偏偏還都讓禹周看到了。龔姚堯默默難過。
馬上就要叼到時,龔姚堯沒由來地擡了下眼簾,看到了禹周溫煦的目光。波瀾不驚的雙眸中,清晰地印出了自己的影子,就仿佛,全世界禹周只看着他一人般。
“他确實只看着你一人。”
背後不知被誰推了一把,龔姚堯躲不開整個人撲在了禹周的臉上,地面本就不平坦,凳子倒了人也摔在了地上,一時間推搡聲責怪聲尖叫聲此起彼伏。
“後面的不要推啦!”
“咬到沒咬到沒!”
“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龔姚堯恨不得把臉就這麽埋在禹周懷裏永遠都不起來。
恍惚間,有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腰:“堯堯?”
聲音來自頭頂,是禹周。
“恩?”龔姚堯不敢擡頭,悶悶地回。
“一會兒趁人不注意,我們一起跑吧。”
“啊?跑什麽?”
“不用想那麽多,跟着我。”
龔姚堯看不到禹周的臉,卻覺得他的聲音越來越近,近得快要吻上他的耳朵,耳朵尖瞬間就紅了。
在腰旁的手轉而握住了他的,“三,二,一,跑!”
龔姚堯瞬間被禹周扯起,踉踉跄跄地跟着他沖出了人群。
“哇,他們怎麽跑了?”
剛下過雨的夜晚,泥土混着草叢的清香,輕輕地撫在奔跑的兩人臉上。龔姚堯一深一淺地跟着禹周的步伐,穿過一旁的群魔亂舞,穿過在生篝火的老板,穿過躲在角落裏耳鬓厮磨的白林陳喬,目光停在禹周緊緊相握的手上,心跳漏了半拍。
一段長途跋涉,他們終于停在了一處半高的山坡上。
龔姚堯弱雞體質,扶在禹周的肩上大喘氣:“啊哈,他們真是魔鬼……”
“讨厭麽?”
龔姚堯愣住,胸膛起伏着悄悄看身邊的禹周,不确定他說的讨厭,是讨厭那些人,還是讨厭和他游戲。
無論哪個,他的答案也是一樣的。
“不讨厭啊,沒什麽……”
兩個人都沉默了,秋風習習,花草的棉碎由下而上揚成一曲圓圈舞,将這兩個逃開的人環在了中心。
心跳逐漸平息,山下的老板終于點燃了篝火,霎時間火舌竄破天際,星星點點的火光在每個人的眼中都印下了影子。
龔姚堯看着下方手拉手環繞着篝火轉圈的人,覺得自己的身心都跳出了各種條條框框,他甚至生出了不想回去快節奏B市的想法,畢業以後,與其像大多數同學那樣朝九晚五地奔波在繁雜的社會裏,不如找一處僻靜的小城市,幹脆斷網斷游,過如現在一樣輕松愉快的生活。
什麽戰隊什麽八卦,什麽守護好最初的夢想,全都見鬼去吧!
龔姚堯深吸一口氣,不顧禹周的詫異,朝下面大吼:“啊——”
“你叫什麽?”
“釋放壓力啊,我是發現了!整天愁眉苦臉的人啊,都是自己給自己愁的,人就該把心放寬寬的!”
這話從龔姚堯嘴裏說出來,還真有點奇怪。
“你有什麽好愁的。”
“哎,你瞧不起人怎麽着?”龔姚堯偏不信邪,“我也有我的難處啊……”
禹周默默看着龔姚堯炸,那表情,分明是不信他這句話。
“我的難處,當然是星戰了……”龔姚堯猶豫幾秒,又微弱地啊了幾聲,“出來玩,一周不碰游戲,突然有點感慨。之前我總是逼着自己排位比賽,想讓自己變厲害,越是着急心态不穩,狀态反而越不好。确實就像你們說的,我是玩游戲,不是被游戲玩,也許我可以放一放游戲了。”
龔姚堯之前把過多地時間投入在星戰中,那裏幾乎成了他的第二個家,那件事之後,他更是心懷愧疚地不斷告誡自己——這都是你該做的,是你罪有應得。
可現在回首看去,不是所有的事都會盡如人意,也不一定每個電影的大結局都會是happyending,他一直執着地不肯放手,于他于老大,反而都是一種負擔。
“放倒不至于放,當做是正常生活的調味劑就可以。”禹周感覺到龔姚堯的失神,安慰他。
“對,當做調味劑。”龔姚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知道麽?我和你對戰前,和一個代練也1v1過,他虐得我好慘喔,你不願意收我時,我還想拜他來着。後來他問了我一個問題,我想我現在知道答案了。”
“咳……”禹周被風吹得咳嗽了一下,“答案是什麽?”
“我知道我為什麽玩游戲了。人都是社會性生物,無論是生活、學習還是游戲,都講究分工配合。我為了尋找志同道合的人,進入游戲,和他們一起完成一局又一局的配合,天南海北彼此不相識的人聚集在一起,分享彼此的智慧,這就是游戲的意義,也是我玩游戲的原因。”
龔姚堯臉上挂着笑容,群星的天空下,一望無際的黑色偶爾有火光閃動,他終于在這個寂靜的小鎮,參透了游戲,也參透了自己。
禹周心有感慨,卻沒有說出來,他輕輕攬住了龔姚堯:“如果你想,咱們可以組個22隊。”
【作者有話說:堯堯:22隊!耶!你可要說話算數喔!
禹周:……所以你編了這麽多話,就是為了等這個?
堯堯:啦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