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尾巴
童倦這幾天胃口都不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晚上放學的時候路過24小時便利藥店,突然想起顧松言手上那道傷。
“張叔停一下,我去藥店買點東西。”
“怎麽了少爺?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腿嗎?要不要去醫院?或者我給太太打個電話讓她先準備一下?”
童倦才不想讓別人知道他關心顧松言,含糊道:“我下去幫同學買個創可貼,我沒有不舒服你別大驚小怪。”
“您現在這樣過路不太安全,我幫您去買吧。”
“沒事。”童倦推開車門撐着拐杖走到藥店,值夜班的店員是兩個年輕女孩子,腦袋湊一塊兒看電視劇,聽見聲音随口問:“買什麽。”
童倦打架從來不抹藥,顧松言細皮嫩肉的還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大問題,仔細想了想說:“打架打傷了要用什麽藥?”
店員有些不耐的擡頭,現在的孩子怎麽都喜歡打架,一擡頭斥責噎在嗓子裏差點背過氣去,“我天好帥。”
童倦:“?”
店員拼命去拉另一個女生的手臂,“快看快看,這弟弟好帥啊。”
童倦眉眼斜飛鼻峰高挺,就連嘴唇都是偏淡的粉色,尤其笑起來透着股妖異的好看。
“好姐姐,既然我這麽好看能不能早點理我?我買完藥要回家吃飯的。”
兩店員瘋狂點頭,“買什麽買什麽!”
童倦重複了一遍,又仔仔細細說:“好像手背有點紅,手骨不知道有沒有問題,還有一道劃傷,像是流血了,反正只要能用上的你全都給我拿一份。”
店員拿出好幾樣藥水一卷紗布還有一管藥膏,“用這個先消毒,這個是消炎噴霧先用上,然後抹上這個藥膏,可以有效防止留疤,最好愈合之前用紗布包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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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倦粗略記下來,“多少錢?”
店員剛想說不用錢,童倦拿出手機掃了下收款碼:“買藥怎麽能讓別人付錢,尤其是姐姐們這麽好看,更不能讓女孩子付錢了。”
店員讓哄得眉開眼笑。
童倦一瘸一拐出了門,到車上時感慨,“做一個長得好看的校霸太難了,哎張叔,當年蘭陵王是不是也有我這個困擾才戴面具的?”
張叔從後視鏡裏看了自家少爺一眼,“……大概是吧,不過太太昨天還說您再打架就別上學了,留在家裏閉門思過,蘭陵王可能沒有這困擾。”
童倦一伸懶腰,“那正好啊,去找我爸練兵,扛槍多帥!軍裝一穿,酷!”
張叔不太想打擊他,隐晦說:“少爺,将軍他好像……”
童倦知道自己親爹瞧不上自己,“好了你不用再說了,我睡會,到家喊我。”
**
吃飯的時候童倦從外面回來,拖着這個腿翻不了牆,他只好把東西團成一團,就着沒關的窗戶扔進顧松言房間。
他那麽聰明,應該會用吧?
他才不給他寫用法呢,毒死拉倒。
童倦做賊似的躲在他們家的只剩藤的紫藤花架下面看了一會果然沒人探頭出來,大搖大擺地回了家。
伸手把沙發上的童蘭澤拎起來舉在頭頂“哥哥帶你坐飛機。”
鄧書儀冷咳一聲,“腿!”
童倦這才記起自己是個傷殘,忙把童蘭澤放下來順勢把他的西瓜頭揉成鳥窩,氣得童蘭澤跳起來打他。
鄧書儀坐在沙發對面,撐着手微笑看他:“倦寶。”
童倦一聽她這麽喊就知道大事不妙,“您好好說話,讓我死的痛快點。”
鄧書儀“哦”了聲,淡淡說:“從今天開始,你再跟人打一次架生活費就扣一千,打爛學校的器材,賠償費從你生活費裏扣,不夠的透支下月,随便打。”
童倦看了看自己的石膏腿,這段時間不能去打球,心裏積壓的煩悶無處發洩,連架也不讓打?
“那他們舞到我臉上了怎麽辦?”
鄧書儀說:“你告訴我,誰敢在你臉上跳?”
“……”童倦說不過她,這世界上也就顧松言能說得過她。
“我飽了,上樓洗澡睡覺了。”
童立誠工作忙沒在家,鄧書儀摸摸小兒子的臉,溫柔震懾兩個人,“你長大了要是學你哥,我就把你兩條腿都用石膏封上,乖哦。”
童蘭澤眨巴眨巴眼睛,舉起手機加油似的,“喲吼!哥哥是我的超級超級偶像!我才不怕媽媽呢!”
話音一落。
樓上一聲尖叫,撕心裂肺慘絕人寰,正是那位超級超級偶像的聲音。
“媽媽,哥哥怎麽了?是不是踩到蟑螂了?喊得好慘哦。”
傭人正擦桌子,忙說:“太太,家裏我打掃的很幹淨,應該不會有蟑螂的!”
“我知道。”鄧書儀捂住小兒子的耳朵,收起微笑,中氣十足地沖樓上喊:“兔崽子這麽大聲幹什麽,要死啊!”
童倦脫完衣服準備去衛生間,這兩天一直覺得尾椎骨又麻又燙,進浴室前下意識往鏡子裏看了一眼。
尾椎骨不知道什麽時候冒出來一個圓潤的拇指大的小凸起。
他覺得奇怪,伸手揪了下,沒想到那東西直接膨脹到足足有核桃那麽大!
兔尾巴一樣圓圓的貼在尾椎骨上,手掌完全能包裹住。
童倦更慌了,拼命地想把它扯掉,“噗”的一聲那團兔尾巴“炸毛”散落,又長了幾分。
一個毛茸茸的長尾巴,随着他的慘叫不慌不忙地顫了兩下,仿佛宣誓主權,又像是跟主人問好。掃得他股溝發癢,腿也軟得站不住。
啊啊啊啊啊啊啊!!!!
童倦快要吓傻了。
這什麽玩意啊。
他咽了下唾沫讓自己別慌,保持冷靜。
“冷靜,沒事這是幻覺,幻覺,一定是。”
童倦邊做心理建設邊小心翼翼順着那根東西往下摸,連接自己尾椎骨的地方沒有任何接縫,活像是天生就長在那兒的,毛茸茸的帶着體溫。
童倦從頭麻到腳,艱難重複:“沒事,沒事,這是做夢,人怎麽能長尾巴呢,我做夢呢,做夢呢。”
他閉着眼做完心理建設,悄悄睜開一條縫隙看鏡子,那條尾巴乖乖垂在腰下,等他一睜眼,仿佛長了眼睛般朝他讨好,翹起來了!!!!
“啊啊啊啊!!!!!!”
鄧書儀吃完了飯,哄了童蘭澤睡覺之後回到書房跟人談工作,對方被這個撕心裂肺的慘叫吓傻了,小聲問鄧主任怎麽了。
鄧書儀溫和跟對方說“請稍等”,然後暫時關閉自己這邊的語音,沖樓上大吼,“童倦,再叫我就用石膏把你的嘴封上,給我安靜點!”
童倦老實了,她重新打開語音鍵,溫柔地跟對方說:“不好意思,家裏孩子有些調皮,讓您久等了。”
對方忙說:“不會不會,家裏孩子調皮正常的。”
童倦和尾巴面面相觑,他實在是不敢扯了,生怕一碰它就會再長大。
現在已經有他小臂那麽長了,童倦覺得自己要不是心理素質過硬都要哭出來了,以後拖着這玩意見人?
不如死了算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澡也不洗了,找到手機打開搜索框輸入:人能長尾巴嗎?
科學解釋說:人是能長尾巴的,但是由于進化過程中尾巴退化了,長出尾巴的狀況為比較罕見的返祖現象。
長尾巴的孩子會出現大小便失禁、下肢變拐,還有可能出現腦積水等嚴重問題。
童倦被吓呆了,這他以後要是大小便失禁,腦子進水怎麽辦?
顧松言肯定會借機嘲笑他。
童倦猛地坐起身,屁股底下有點癢,後知後覺剛發現是那條尾巴被他坐在下面了,他動了動屁股讓它出來。
“你煩不煩啊,能不能老實一點,別動啊,再動就給你切了!”
那尾巴仿佛能聽懂,真就乖乖搭在床上,童倦看它毛潤油亮,鬼使神差下手摸了兩把,“還挺舒服。”
童倦又躺回床上,驚恐完了也冷靜下來了,邊撸尾巴邊愁,他明天拖着這玩意怎麽去學校?
他連褲子都不能穿了。
要是顧松言知道的話……他不如死了算了。
死都不能讓顧松言知道!
**
“早戀嗎班長?”
柴意遠不怕死,上來就揶揄顧松言,他也是那天群裏起哄的一員。
顧松言在群裏是張乾下午先斬後奏拉的。
柴意遠除了是上一屆校園男神評選出來的校草,也是個常年霸占年級前五的學霸,聽說這個非要過去看戲,女生們争先恐後把他拽進群。
原以為顧松言在這群得冷成什麽樣,沒想到熱鬧非凡。
顧松言沒擡眼,微斂着的眉眼含着一絲不耐和冷漠。
柴意遠撐着腦袋笑,“真的,那些嗷嗷喊着要跟你早戀的女生肯定想不到我們學霸顧班長,表面冷漠禁欲,背地裏打起架來連悍匪都害怕。”
顧松言掃了他一眼。
柴意遠止住了話頭,一拐彎問他:“哎說真的,你今天去教務處幹嘛啊?不會是心情不好去找老師麻煩吧。”
顧松言朝他勾勾手指。
柴意遠認真的靠過來,準備聽驚心動魄的故事,結果他說:“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靈魂嗎?就是那種……附着在某件物體上,監視、控制你的人生。”
顧松言的聲線本就冷,配上詭異的解釋,聽得柴意遠從心底發毛。
“……你、你別吓我。”
顧松言擱下酒杯站起來,“逗你呢,這世界上哪有靈魂,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什麽靈魂什麽責任,都是狗屁。”
柴意遠沒聽懂他在說什麽,看他走遠了才反應過來,“啊?你今天這麽早走?他們都還沒到呢,不玩兒了啊。”
“嗯,我媽今天會早回家,我陪她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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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鄧書儀出門上班,路過童倦房間的時候發現他還沒起來,進去沖他額頭敲了下,“八點了還不起!你學校都上完兩節課了!”
童倦有些憔悴。
他做了一夜噩夢,學校所有人都知道他長尾巴了,讓他站在升旗臺上跟所有人交代為什麽會長尾巴,忏悔自己是異類,數千道視線死死盯着他。
尤其顧松言。
這人指着他的尾巴冷笑,“怪物。”
他一個人拖着自己的尾巴躲在角落裏,拼命把自己的尾巴往褲子裏塞,可越長越大怎麽都塞不進去,最後甚至長出了九條!
那些尾巴張牙舞爪地将他籠罩,讓他喘不過來氣。
顧松言攥着他的尾巴,嘴角帶着明晃晃的嘲笑譏諷,“原來我們的校霸,是個長尾巴的怪物,真可怕。”
他想躲,可顧松言力氣大極了,他怎麽都躲不開顧松言的掌握,尾巴在他手裏越變越燙,最後甚至被他摸的跟着他的手發抖。
他被吓醒了,睜着眼睛看窗簾縫隙由漆黑變得大亮,他沒敢動,生怕那條尾巴又纏上來。
童倦眼睛通紅,喊了聲“媽媽”。
鄧書儀被他叫得一愣。
“哎喲倦寶不哭不哭。”
童倦從小到大都是個混不吝的性子,要多皮有多皮,童立誠那麽暴烈的性子都沒把他打好,照樣跟他爹對着幹。
童立誠打了一輩子仗,就拿童倦沒辦法,經常被氣的眉毛都豎起來。
鄧書儀眼裏的童倦一直是讨打又桀骜不馴,從來沒有這麽眼圈紅紅委屈又可憐的樣子。
他這軟軟的一聲“媽媽”直接戳進了鄧書儀心坎兒裏。
“乖寶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鄧書儀立即扔了包包,坐在床沿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有點燙,是不是發燒了?是不是昨晚洗澡的時候着了涼?”
童倦做了一夜夢,累狠了,所以沒什麽精神,只搖了下頭。
“你這孩子也不知道說,白長這麽大個兒,傻乎乎的還不如蘭澤。”
鄧書儀翻出一根體溫計讓他放嘴裏含着,“臉紅成這樣,要是發燒燒傻了我可不管你,就給你扔出去自生自滅當個小要飯的。”
童倦聽她絮叨的間隙偷偷把手伸進被子裏,隔着睡褲一咬牙摸了把尾椎骨,光滑堅硬毫無任何毛茸茸的跡象,他一愣。
難道昨晚真的是他做夢?
他尾巴呢?
昨晚那麽大一個毛茸茸的尾巴呢?
童倦不敢置信地又摸了摸,尾椎骨圓潤光滑,完全沒有長毛的跡象。
鄧書儀看他愣神,心疼的摸摸他的臉,“倦寶,不舒服要跟媽媽講,別硬撐着去上學,反正課程也不難,上課晚幾天不要緊的。”
童倦被她驚呆了,心說就我這成績,晚幾天不要緊的?
鄧書儀看時間差不多了,取出體溫計看了眼,“沒發燒,可能是暖氣太高了焐的,也不知道把溫度調低點。”
童倦“哦”了聲。
鄧書儀問:“喉嚨疼嗎?”
“不疼。”
“頭?肚子?身上其他地方有哪兒疼嗎?”
童倦想了想,說:“沒有,哪兒都不疼。”
鄧書儀緩了一會,拎起包包看着他,收起剛才溫柔擔憂,吼道:“哪兒都不疼,那還不給我滾起來上學!就你這常年考零分的兔崽子,還敢給我裝病逃學!”
童倦被她吼得一哆嗦。
“起來就起來,這麽兇也就我爸要你。”童倦嘟囔着坐起身,不知道怎麽又想起顧松言,補了句,“顧松言還好不是你兒子,不然遲早被罵傻。”
鄧書儀笑了聲,“言言要是我兒子,我能舍得罵他?你以為他是你?”
童倦撇嘴,“早知道你就該生個女兒,到時候就把顧松言拐你家來當女婿,省得整天觊觎人家兒子。”
鄧書儀說:“你說什麽?”
童倦被她看的頭皮發麻,硬生生改口說:“媽您真是新時代女性的代表,利落幹練雷厲風行,關鍵是長得又美,我能做您兒子簡直太幸運了,下輩子還做您兒子,啾咪。”
鄧書儀被他哄得開心了,語氣也溫和了不少。
童倦摸了半天尾椎骨發現沒有異常,忍不住從床上蹦起來,“哈哈,我沒有!我沒有!”
鄧書儀剛走到門口,聽見聲音回頭怒吼,“腳!腳!”
童倦被她吼的一激靈當即從床上直直向後倒去,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打着石膏的那只腳在床上,鄧書儀噗嗤一聲笑出來。
“整天校霸校霸,蠢成這樣還好意思,哈哈哈哈哈哈。”
童倦撓撓腦袋爬起來,被她笑的難受,“別笑了別笑了!您笑完就忘不許告訴顧松言啊!不然我……”
“嗯?”
童倦立即改口,“松言哥哥會笑我的,媽媽。”
鄧書儀點點頭,嘟囔着出去,“不知道哪裏來的莫名自尊,還不是個小兔崽子。”
校霸要不要自尊他不知道,在他媽面前,他的确不要面子。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一下ho,倦寶這個尾巴一激動或者運動之後就會冒出來,大概是兔子那樣圓圓的在尾椎骨上,如果太過激動驚吓或者另一種【哔——的時候,就會變長,總之,一個倦寶,多種玩法【不是。
感謝在2020-05-26 11:15:13~2020-05-27 19:31: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桃涼 2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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