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犯規
“嗯……你咋沒睡？”
250從躺椅裏擡起頭, 看向倚牆抱胸站着的1121。
1121沒回話，只看着屏幕裏的畫面。
250探頭看了一眼，畫面切換到一個房間，角度對着房間中央的大床。
上頭有兩個身影, 一坐一躺。
“這有啥好看的。”250伸着懶腰站起來, “她們也就這會兒安生了，你還不抓緊睡會兒。”
其實守域人跟惡靈差不多, 每天需要的睡眠時間并不長, 就算連着幾天不睡覺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當然，偶爾也會有250這種時刻想着睡覺的異類。
250一邊走一邊碎碎念，“我算是知道555那孫子前兩天幹啥天天嚎睡不了覺了, 就照她倆這折騰法兒，我尋思過兩天咱倆也得熬夜編回複。”
叨叨着才坐到了屏幕前，提示音響了一聲，屏幕上彈出一條新通知。
【闖關者池念，闖關者姜息表現異常過多。請守域人前往關卡現場監督, 維護關卡及關卡角色完整度。】
“現場監督？”250撓了撓頭, “不是吧, 這哈玩意兒？”
幹了這麽久守域人, 這東西可是頭一回見。
250癱在椅子上不想起，“我早餐都還沒吃……”
把手伸向桌子下頭找零食的時候, 發現1121已經擡手劃開了光塊。
250摸到小面包和盒裝牛奶的手一頓，“咋地, 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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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250立馬點頭：“行行行, 謝了啊。”
·
“尊貴的客人, 請您前往大廳享用早餐。”
門口站着仆人，将準備好的衣裙一一遞給了屋內的闖關者。
衆人換好衣裝, 紛紛趕往了大廳。
所謂的大廳，并不是指雙古堡的大廳。衆人被引向了古堡後的一座獨幢別墅。
別墅兩方的牆壁上有一排大窗，将屋外光線很好地引入，但看清坐在主位上的是誰後，每個人都覺得後背發冷。
在長桌子的盡頭，坐着昨晚他們見過的那位主人。青灰色的幹皺皮膚，死氣滿滿的臉上瞪着雙空洞的眼睛，正看向每個走進的闖關者。瘦長的身軀窩在特制的大座椅裏，依然顯得有些憋屈。
進來的人挨個落了座，且非常有默契的紛紛選擇了盡可能遠離主人的座位。
等池念和姜息進到大廳的時候，已經只剩下緊挨着主人兩側的兩個座位。
舒暖和黎蕭蕭來得最早，很幸運地坐在距離主人最遠的桌子邊緣，但看到池念她們的位置，又有些替她們擔心。
池念先從大廳外進來，穿着一身淺金色長裙，微卷的長發披在身後，明麗動人。跟在後頭的姜息則是一襲紅裙，焰焰灼目，宛如荊棘玫瑰。
擡眼晃了眼剩餘的座位，池念悠悠晃過去，毫無遲疑地坐在了主人的右側。姜息則是連晃一眼都省了，直接在左邊落了座。
一個比一個沒有被擔心的自覺。
看人到齊，坐在主位的瘦長怪物掃視過衆人，幹皺的臉上扯動了一下，擠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歡迎各位客人來到古堡，能和各位一起共進早餐，真是令人愉快。”
“請不要客氣，開始用餐吧。”
桌面上放着不少食物，有葷有素，湯菜皆全，看起來豐富又美味。
但沒人敢動。
昨晚怪物咬人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衆人惶恐不安地坐着，都生怕一個失誤觸發了什麽，被怪物起身表演一個生吃。
昨晚被池念救過的宋小菲坐在池念身邊，她昨晚跟其他闖關者一樣，等狩獵結束之後也沒敢再睡覺，現在困得要命，也确實是餓了。但根本不敢吃東西，只能幹坐着，過了會兒不由打起瞌睡來。
正昏昏欲睡着，突然聽到叮當一聲，吓得宋小菲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迅速去找聲音的來源
看到了身邊正拿着叉子吃面包的池念。
宋小菲愣了愣，“你，你要吃嗎？”
池念沒回答，只又往嘴裏塞了一塊面包，邊嚼邊看了旁邊的女孩一眼，“你不餓嗎？”
宋小菲咽了口口水，“餓啊，可是我不敢吃，你看大家也都……”
話到一半，對上對面正坐姿優雅，慢條斯理喝咖啡的銀發女人。
話又頓了頓，接着把視線往遠處挪過去，掃到了桌邊正給舒暖夾菜的黎蕭蕭。
宋小菲：“……”
宋小菲低下頭，迅速叉了塊牛排開始啃。
其他闖關者見她們幾個都開始吃東西，且觀察了一會兒也沒發生什麽，都挺不住了，紛紛開吃。
坐在主位的瘦長怪物全程沒再開口，一頓飯吃得堪稱愉快。
直到用餐結束，仆人們将桌上剩餘的食物拿走，收拾過桌面後擡上來了一個新東西。
四四方方，一個巨大的棋盤。
瘦長怪物說：“用餐結束了，我想請各位玩一個小游戲。”
“聽仆人們說，各位已經選擇了各自喜歡的古堡入住。作為主人，我尊敬每一位尊貴的客人，但我尤其欣賞聰明的客人。”
“您是聰明的客人嗎？”
“口說無憑，我想請各位參與一場小游戲。如果勝利了，您和您古堡的客人們都将獲得一份我的小禮物。如果輸了－－”
“請将心的一部分交給我。”
心的一部分。
聽完這一句，衆人都後心一涼。
人的心要是缺掉一部分的話，人還能活嗎？這意思不就是說，輸了就得死。
同時也都想到了守域人曾說過，在關卡裏要保存完整的心。
池念站在桌邊，盯着被擡上來的棋盤和旁邊的兩盒棋子看。
姜息走到她身側，“看什麽？”
池念說：“棋子兒有點眼熟。”
話音剛落下，穿着背帶褲的小男孩從門外走了進來。
瘦長怪物道：“為保證公平，請小主人來當各位的裁判。”
其他闖關者是頭一次見木偶男孩，都驚懼地往後退了一步。等再看到那些底座是眼球的棋子後，一夜沒睡的臉色紛紛變得更差。
木偶男孩的臉色也挺差。
主要是因為又見到了某兩個人。
默默繞過去站到了棋盤右側，木偶男孩清了清嗓子：“白色夫人受到天使的庇護，為白棋方，開局後白棋可先行一步。棋局開始後，任何人需遵守下棋規則，不能幹擾棋局，否則将受到懲罰。”
“這是什麽東西？”
“國際象棋吧。”
“沒玩兒過啊。”
“我會象棋，這個跟象棋一樣嗎？”
衆人急忙讨論着面前的棋盤，只有池念問：“什麽叫幹擾棋局？”
木偶小男孩：“……”
已經嗅到了點不太妙的味道。
迅速道：“別想動歪心思！故意更改放好的棋子，在開後打亂棋盤，這都屬于犯規，會受到懲罰的！”
“什麽懲罰？”
木偶男孩道：“猩紅小姐一方犯規，按輸棋處理。白色夫人方犯規，懲罰變成猩紅仆從。”
明顯是區別對待了。大概又是因為天使的庇佑。
木偶男孩說：“請各方出一人，作為下棋者。”
池念說：“我會一點，我來吧。”
覺得姜息大概不太願意碰那些纏着眼球血絲的棋子。
其他闖關者那邊，唯一一個玩過國際象棋的是個穿白西服的男人，自告奮勇地上了場。
兩方在棋盤兩側站定，先把棋子依次擺放了上去。
木偶男孩拍了下手，表示開局。
白西服先走了一步棋，池念擡手過去，卻被木偶男孩攔了一下。
“天使的庇護已生效，接下來，請認真聽取古堡象棋的具體規則。”
什麽規則還沒開始講，大廳一側亮起一個光塊，卷發紅唇的女人從中踏了出來。
目光掃過一衆訝異的闖關者，1121彎唇：“各位上午好，不要緊張，例行監督。”
池念側過頭，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姜息。
姜息垂眼看着面前的棋盤，面色上看不出什麽破綻，但側臉線條繃得很緊，像是咬緊了後牙。
池念在底下伸手過去，戳了戳姜息握住的手背，然後微涼的指尖揉上去，輕輕揉了揉淺淺露出的青色血管。無聲的安撫。
随即發現姜息挪了一步，擋在了她跟守域人之間。
1121停下步子，朝姜息笑了笑，又看向她身後的池念：“托兩位的福，奉命來現場監督。這應該算是靈域第一例。”
又朝姜息說：“說起來我們好歹也算舊識，不打算跟我寒暄幾……”
姜息冷聲道：“如果我是你，不會這麽頻繁來找死。”
“找死？”1121壓低嗓音，“在外頭确實有點，但據我所知，在關卡內你的能力是受限的。作為一個闖關者，你怎麽讓我死？”
話音落下，1121笑了一聲，眼神一變，但在她發起攻擊動作之前，膝彎處突然被人重重壓了一下。
目光微凜，1121迅速伸出一只手撐在了身前，才沒直接跪下去。
她轉頭看向一旁慢悠悠收回了腳的池念，沉默了幾秒，“池小姐，作為闖關者對守域人動手，你知不知道是什麽後果……”
“守域人小姐，”打斷了1121的話，池念彎眸笑笑，“還是先麻煩你擡下手。”
1121頓了頓，終于察覺到了掌心下不太正常的觸感，低頭看向自己手下的東西。
幾個原本放好的棋子滾到了一旁，沒來得及滾開的一顆正被1121壓在掌心，是一顆馬頭，以及一枚不堪重負地将要爆開的眼球。
“……”
1121迅速擡起了手。
這一切變故發生在瞬間，周邊的闖關者都茫然地震驚着，而一旁木偶小男孩瞪大了眼，嗫嚅了半天才開口：“您……幹擾了……棋局……”
1121皺眉看着掌心的詭異黏液：“什麽意思？”
木偶男孩咽了口唾沫：“就是……按照我們的規則，如果擾亂棋局，是犯規，要……受到懲罰……”
“什麽懲罰？”
木偶男孩斟酌了一下，仔細判斷了一下這應該是哪種情況，随後看向1121隐隐變紅的瞳孔，小聲道：“應該是身份……轉化成……猩紅仆從……”
發現了自己的變化，1121愣了一秒，看向木偶男孩：“你的意思是，我現在，也算是闖關者了？”
“……應該是的。”
“……”
滿廳寂靜。
監控室裏，250坐着屏幕前，看着屏幕上滾過的【闖關人數＋1】的提示條，才喝進嘴裏的牛奶直接噴了一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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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好夢
明天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