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贓物
廳內衆人議論紛紛,更有甚者離席站在門旁,想要離開,卻又因為想要知道後續而遲遲未走。
鳳瀾聽到此處,臉色鐵青,人也氣的開始顫抖。鳳初七本是坐在別桌,看勢頭不對,趕緊湊到這桌來站在母親身邊,又是拍背,又是撫胸。
鳳老太爺此時也坐不住了,在一旁侍兒的攙扶下,顫巍巍站了起來。
“這位捕頭大人,我家初九絕不會是什麽千顏,那些人定是誣告。若是官家實在不信,可以帶我這老頭子去問話。”
老太爺這一輩子為鳳家生育子女,看着孩子長大,看着妻子離世,風風雨雨經歷了不少。因為疼愛的孫女,他可以壓制女兒扶植長孫女,甚至一味縱容嫡孫女,怎麽可能因為這捕頭一句話,就讓人把孫女帶走。
“爺爺,人家捕頭也說是有人送了二妹的物品,并未說就是二妹,讓二妹跟他們走一趟,說不定根本就是誤會呢。”鳳初七安撫了娘親,見場面有點僵,便出聲打圓場。
老太爺本就不喜歡這個長孫女,現如今聽她這麽一說,一雙鳳眼瞥過來甚是冰冷。
“無知豎子哪裏有你插言的餘地!”
老太爺厲聲喝道,鳳家長女和二女兒的地位瞬間就讓人看了分明。
鳳初七因為老太爺的話,臉一陣紅一陣白,她放在衣袖下的手緊緊攥了攥,臉上青白之色還在交錯,卻已換上了笑臉。
“是是,爺爺教訓的是,孫女不該多嘴!”她含笑說完,便退到一旁,不再說話。
這邊,樊榮見鳳家老太爺站起來說話,眉頭微皺。
“老太爺,我們只是請二小姐去府衙問個話,若真是誤會,也好還二小姐個清白。”
鳳初九站在原地,心中轉了幾轉,在她身旁的澄澈更是僵立着,半天都沒有動作。初九側過臉看身旁的澄澈,他只是猶自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不能回神。
“你……”待老太爺還要說什麽,初九已經笑眯眯打斷了他的話。
“爺爺,您不必再說了,我和他們去看看就是了。”初九的想法是若是不親眼看看究竟是什麽物件佐證自己的身份,她自己也不會安心。
老太爺擔憂的看了看初九,想要再阻止,卻也知道一旦孫女下了決心,誰也阻止不了。
“九兒啊,唉!罷了,澄澈呀,你家小姐身子弱,你可得顧好了她。”老太爺言下之意便是讓澄澈跟着。
澄澈剛剛回過神,便聽到老太爺這麽句吩咐,顧不得多想,只得應下。
初九看澄澈神色中多了些憂慮,并不放心他跟着,想着讓他留下,卻被他按住了手。
初九挑眉,澄澈搖了搖頭。
本是一場極為熱鬧的壽宴,卻因為官差的到來,不歡而散。
衆人都已離去,唯有老太爺和翼王龍瑾還留在宴客廳裏。
剛才官差來抓人,龍瑾并未出聲亮明身份,老太爺心中其實有一點怨恨這位王爺,卻又不好明言。
“老太爺,您可是怨本王不出聲搭救二小姐?”龍瑾雖然久歷沙場,卻也并非一介莽婦,否則,她也不會在那麽多皇室王爺王子中留存至今,還手握重兵。
老太爺臉沉着,心中也多是焦慮不已,如今聽龍瑾開口問詢,他只能苦笑,她是王爺,他不過是一介小民,他怎敢怨恨,就算怨恨,他也不會說出來。
“王爺說哪裏話呢,我們不過一介區區小民,哪裏就敢勞煩王爺出面解困了。”嘴上說不怨,心裏還是怨的吧。
龍瑾側頭看這位已年屆七旬的老人,她面上也有些無奈。
“實在不是本王不想幫,只是陛下曾有明令,王室中人不得幹預地方決策。所以……”龍瑾言下之意并非不想管,而是不能管。
老太爺疑惑地看向龍瑾,他的目光與龍瑾相撞,龍瑾面上的無奈,也讓老太爺心中一沉。如果連貴為王爺的翼王都不能插手,那他該找誰幫他救出孫女。
這麽一想,他仿佛老了十歲,保養良好的手攥得椅子扶手更緊。
騰騰騰--
門外響起雜亂的腳步聲,老太爺詫異的看向門口,不知道這個時候還有誰會來宴客廳。
門口出現的是今日因為頭疼,未能出席的鳳家大老爺白澤,本是端莊的人,此時因為聽到女兒被官差帶走,已有些着慌,頭發因為發簪沒有別好,一邊的頭發散落在了肩頭,袍子也因是臨時穿上的而有些歪斜。
他身後跟着幾個伺候的侍人,一行人顯得有些慌張。
“爹!”還沒進門,白澤先喊了一聲,臉上的淚怎麽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老太爺對初九疼愛有加,連帶着對這個女婿也是疼着的,否則,也不會在後來女兒納進小爺,先生了女兒後,還讓這個女婿當家。
“澤兒!”不知想到了什麽,老太爺喚了一聲白澤的小名,便住了嘴。
白澤跌跌撞撞的進了門,身後的侍人扶了他,他也顧不上。
“爹,請您老救救九兒。”白澤剛進的屋來,便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他這一下子把老太爺吓了一跳,就連龍瑾也被他這一下子給弄愣住了。
龍瑾微微眯眼看向矮了半個身子的男人,只見他鬓發散亂,衣衫前襟也只是用衣帶那麽系着,依稀還能看到他內裏的白色亵衣。
白澤此刻雖然儀容有些不整,到底還是出身大家,那份高雅的氣質卻不曾因為這般淩亂而被破壞。
龍瑾看他如此這般打扮,臉微微側開。
老太爺如今也是心焦的很,見女婿如此,趕緊讓人将他扶起來。
“澤兒,你,唉!”白澤被扶坐在桌旁,臉上猶有淚痕。
一旁侍人将白澤的鬥篷拿來,披在他身上,便将一身狼狽蓋在鬥篷之內。
“讓王爺見笑了!”老太爺這時想起龍瑾在旁,轉過眼看去,只見龍瑾眼睛正看着別處,心中不僅稍稍寬心。
龍瑾應聲轉過頭來,白澤已經披上了鬥篷,她才回過身來。
“哪裏!發生這樣的事,是始料未及。本王雖不便插手,不過,我會着人去探查此事,斷不會讓人冤枉了二小姐。”本不想插手這案子,但龍瑾轉念想到燙金琉璃盞還在鳳初九手裏,置身事外的念頭忽又改變。
白澤啜泣着望向龍瑾,這時,他才發現廳中并非只有岳父一人,登時,他就止住了啜泣,用侍人遞來的手絹擦幹淨臉,趕緊站起身,就要對龍瑾行大禮。
龍瑾虛扶一下,出聲道:“私下裏,不必行此大禮。”
侍兒扶了白澤坐下,白澤雖然不再啜泣,卻也有些愣神。
龍瑾不好一個勁兒的打量白澤,故而整個大廳便沉默了下來。
再說這邊,鳳家的馬車拉着鳳初九及聶澄澈跟着府衙差役一行正往縣衙走。路過一條街道,街道那頭正走來那晚的更夫,那更夫拎着一只母雞,正與這馬車相對而行。
鳳府的馬車車外壁繡着一只欲飛的鳳鳥,一般人都知道這就是鳳府的馬車。那更夫一看到這馬車,不知怎的臉色突變,轉身就跑,連手上的雞也扔了出去。
樊榮看更夫神色慌張,見到馬車轉身就跑,她吩咐人帶着馬車回府衙,她自己便飛身追上了那更夫。
待得抓住更夫細問,那更夫顫着身子直打顫,再逼問,那更夫才吐實。說是前一晚,在他打更的地方撿到了一方玉飾,那玉飾上刻的就是只鳳鳥,在玉飾尾端還刻着個九字。他一時貪心便把玉飾密下了。轉天送到當鋪當了幾兩銀子,現在看到鳳家的馬車,看到那車上的鳳鳥,正好與那玉飾上的圖案相似,他這麽一聯想,就知道那玉飾的主人便是鳳家人。又見到官差跟着,心一虛就慌不擇路的跑了起來。
樊榮聽得更夫這麽作答,不知怎麽的,她竟有種不太好的想法。拎着那更夫就去了當鋪,等當鋪掌櫃的拿出來那玉飾,和更夫說的一樣。
樊榮拿好了那玉飾,又拎着更夫一路便到了府衙。
府衙內,鳳初九已經到了,坐在縣衙後堂。雖說她是疑犯不假,到底還沒有定下罪,何況鳳家可是大戶,縣令怎會輕易得罪人。
樊榮拎着更夫一路進了後堂,把更夫摔在地上,她對縣令說道:“大人,剛才抓到這名更夫,他說在事發地不遠撿到了這枚玉飾,看圖案和文字,很可能是鳳家的。”
說着,樊榮将玉飾呈遞了上去。
坐在屋子正座的縣令接過玉飾左右翻看,心中也起了猜疑,奈何鳳初九就坐在堂內,她倒也不好直接答複。
初九坐在椅子上,慢慢啜飲着茶水,心中也在反複思量為何事情會走到這一步。
“咳!”縣令先是輕咳一聲,待吸引了初九注意,方才緩緩說道:“二小姐,這玉飾,你可曾見過?”
初九擡眸望去,看到那玉飾時,臉上依舊淡然,只是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一直盯着她的樊榮看到她略微僵住的手,臉上的表情越加嚴厲。
站在初九身後的澄澈看到那玉飾時,也是臉色一變,這,這玉飾怎會落在這裏?
“這玉飾是我的。”初九放下茶杯,緩緩答道。
作者有話要說: 祝各位女同胞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