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面佩06

夜晚很快就降臨了,被夜色包裹的茶城顯得有一種格外吸引人的妖異之美。

邢庭躺在床上,等待着阿瘦拿着繩子将他五花大綁。阿瘦站在床邊,十分猶豫,“要不,咱還是不綁了?我就這麽守着你,守一夜,保證你不會出去亂走。”

邢庭直言:“綁。”

他倒不怕自己亂走亂闖,只怕自己體內的女人蘇醒過來,四處作亂,到時候茶城又要出現新的無臉屍體,若是在犯案時被巡警抓住,那他可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自己的嫌疑了。

阿瘦無奈,只好拿着拇指般粗的繩子将邢庭捆綁在床上,令他動彈不得。

邢庭試着動了兩下,确認自己對此無力反抗,這才放心地對阿瘦說:“阿瘦哥,綁好了你就回家睡覺去吧。”

阿瘦有些不太放心,“我還是在這裏守着你吧?你要是有啥事兒,我也好照應你。”

邢庭知道阿瘦好心,但是他不能讓好心的阿瘦被蘇醒過來的女鬼殺死。因為連他也無法預料,那個女鬼是不是有什麽通天的本領,萬一她掙脫了這個繩子那後果不堪設想。

“你在這裏看着我,我倒是有點睡不着。”邢庭說,“回去吧,我不會有事的。”

阿瘦這才點點頭,起身離開,替邢庭關上門。

臨走前,他說:“有事兒的話你大聲點叫,也許我那邊能夠聽見。”

邢庭答應:“好。”

阿瘦走後,邢庭睜大眼睛躺在床上,他在與自己的睡意做鬥争,腦海裏一遍一遍回放着這幾天來發生的古怪事情。這一切的緣由都是因為他接了這個單子,幫助金仁耀偷盜玉佩。

金仁耀如此在意這個玉佩,或許玉佩就是他苦苦尋找的解藥呢?

可是這古怪的玉佩能讓人忽男忽女,還能奪人性命,沒有一點好處,怎能算作解藥。

一想到自己的身體裏住着一個可怕的女人,邢庭鼓足勇氣威脅道:“你如果能聽見我說話,那你就聽着,我不管你是個什麽東西,總之我不允許你再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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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從墓裏挖出來,是金仁耀的主意,冤有頭債有主,你應該去找金仁耀!”

房間裏安靜得針落可聞,這種詭異的安靜像是在嘲諷剛才邢庭說的那句話。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月亮終于爬上了樹枝頭。月光從窗縫裏灑進來,邢庭的眼睛快閉合了,濃濃的睡意将他包裹。

他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不能睡,不能睡……”

更夫敲響了子時,邢庭發現自己的身體像是被凍住了一般,四肢僵硬,連個手指頭都動不了,他本想大喊一聲,最終無力地閉上雙眼,沉睡過去。

月光照射下的邢庭慢慢地發生了變化,那張棱角分明的男人臉,變成了一張妖異的女人臉,他的胸部微微的隆起,像是兩座小小的山峰。

突地,他睜開雙眼,漆黑的瞳仁鮮紅似血,在那一剎那間又變回了黑色。

他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被捆綁住,勾唇一笑,妩媚至極,此刻的他俨然已經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魅惑傾城。

下一瞬,身上捆綁的繩子突然炸裂開,女人從床上慢慢地走下來。那曼妙的姿态,走起蓮步當真令人心動,她走向門邊打開房門,享受着夜風,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氣。

在屋外躲藏許久的阿瘦,看見到邢庭從打開門從屋子裏走出來,十分吃驚。原來邢庭竟然真的有夢游症,他想起有夢游症的人,是不能将其從夢中驚醒。于是阿瘦,跟在邢庭的身後。

阿瘦距離邢庭不遠,他看着邢庭走路的樣子,扭扭捏捏,這怎麽有點像個女人?難不成邢庭夢游,将自己幻想成了一個女人?

就在阿瘦想要上前一步跟蹤時,發現前面的邢庭居然消失不見了!

他沖上前去,生怕邢庭出事兒。

走進巷子,阿瘦驚呆了。那昏暗的路燈下,站着一個穿着白襯衫的妙齡女子,月亮的清輝灑在她的身上,宛如一個月光仙子,令人着迷。

女子依靠着牆,右手食指對着阿瘦輕輕一勾。

阿瘦咽了咽口水,只覺這般貌美的女子,怕是山中走出來的精怪吧?

他硬着頭皮問了一句:“姑娘,這麽晚了還不回家嗎?”

女子不搭話,只瞧着阿瘦,眼睛裏是萬種風情。

阿瘦想起最近的殺人案,想着這姑娘家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便說:“最近出了個怪物殺人案,姑娘還是快些回家睡覺吧。你如果害怕,我可以送你回家,你家在哪兒?”

女子伸出手,指了指前方。

阿瘦順着那手指的方向看去,問:“你家在那邊嗎?好,那我送你回去吧。”

女子含笑點頭。

阿瘦走前面,女子緊跟其後,一路上女子都不說話,阿瘦覺得這女子可能是個啞巴,也就不好意思再多搭話。

走了一段路後,阿瘦覺得自己的後背有些發涼,莫不是要刮風下雨了?若是下雨了,邢庭夢游被雨淋身邊了咋辦?

一想到這裏,他忽地轉過頭,想要跟女子說自己還要去尋找兄弟。可他又覺得不對勁,這女子身上穿着的衣服不就是邢庭的嗎?

“你的衣服……”

阿瘦一句話還未說完,那女子便朝着阿瘦撲過去,整個人柔弱無骨地躺在阿瘦的懷裏,那只纖纖玉手攀上阿瘦的胸膛,剎那間鋒利如刀的指甲鑽出。

阿瘦吓得‘啊’地一聲大叫,“妖怪,妖怪!”

他終于反應過來這幾天的掏心挖臉的殺人案就是這女子所為!看來今晚他注定難逃一死了。

千鈞一發之際,一只手從後面抓住阿瘦,将他狠狠一扯,躲過女子的攻擊。

阿瘦站穩回身一看,不知什麽時候身後出現了一個穿着黑衣長衫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皮膚很白,在黑夜裏也十分顯眼,一雙眼睛明亮得像是玻璃珠子漂亮得很,他穿着一件青灰色長衫,右手提着一盞燈籠。

年輕人對阿瘦說:“夜裏風大,不宜出門,早些回去罷。”

阿瘦一臉茫然地看着他,只覺自己該聽他的話。

“回去睡覺吧,忘記今天的事情。”

阿瘦呆呆地點頭,竟真的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怎奈那女子不肯放過,一躍而上,攔住阿瘦的去路:“不準走!”

那沙啞的嗓音,像是來自地獄的怒吼,她伸出右手準備進攻。那年輕人卻扼住了她的手腕,一腳将她踢開。

女子怒了,她在邢庭的身體裏隐藏這麽多天,這是第一次被人發現。她将所有的怨氣,都放在了這個年輕人身上。

“多管閑事!”

年輕人微微一笑,拿出一個證件:“警察辦案,怎算多管閑事?我已等你多日,許珮小姐。”

女子似不敢信,瞪大眼睛看着他。

這世上還有人知道她的名字?

許珮冷聲質問:“你是什麽人?”

“一個可以幫你實現心願的人。”

許珮反問:“我能有什麽心願。”

年輕人的嘴角微微上揚,淡然開口:“殺人。”

許珮全然不敢相信,這是從警察口中說出來的話,他竟然想變成她的幫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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