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詭影屋07
何複帶着失蹤的張素如出現在張府時,張關河驚呆了,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昨天這個年輕人向他保證一定會帶着張素如回到張府,他以為年輕人是在開玩笑,沒想到張素如竟然真的回來了!
張素如穿着一身素色旗袍,梳着兩個麻花辮子,楚楚可憐地躲在何複身後。
“素如,你終于回來了。”張關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朝着張素如走去,伸出手想要把她從何複的身後拉出來,可是張素如像是不認識他一般,哭鬧着往何複身後躲去。
張關河詫異地問何複:“我女兒她這是怎麽了?”
何複安撫着身後的張素如,對張關河解釋道:“張小姐可能受了驚吓,一時之間認不出您,所以感到非常害怕。”
“這個畜牲,到底對素如做了些什麽!”張關河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兒,他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腦袋,可是張素如緊緊地拉着何複的衣袖,一直往後退。
張關河用手背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我可憐的女兒,是父親沒有照顧好你。”
何複輕輕地拍了拍張素如的手背,他語氣十分溫柔,像是在哄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素如,這裏是你的家,家明白嗎?他是你的父親,父親就是能夠保護你的人,所以你敢應該怕他。”
張素如眨巴着眼睛,呆呆地看着何複:“父親?”
“對,是父親。”何複應聲道。
張素如這才放下戒心,松開了何複的衣袖,遠遠地看着張關河。這個年過半百的男人杵着一根拐杖,一雙眼睛微紅。
張關河忽然問何複:“你是在哪裏找到我的女兒?”
何複抿唇,微微一笑,那雙清澈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張關河,“在張府後院外。”
張關河身子微微一怔,似沒有預料到,“素如怎麽會在那下面?我們的人明明找遍了張府附近大大小小的角落,為什麽沒有聽見她呼救?”
“這個我也不知道。”何複微笑道,“不如您自己問問她?”
張素如一看見張關河靠近自己,立刻吓得哇哇大叫,“嗚嗚嗚,走開,不要碰我,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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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關河沒了辦法,只好後退表示自己不會碰她,張素如這才安靜下來。
“張老先生,人我幫你找回來了,接下來還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夠配合我。”何複說。
張關河眉頭微皺,“什麽事情?”
“我答應過陽警官幫他找到綁架張小姐的罪犯,現在張小姐已經回來了,只要她肯告訴我罪犯是誰,那就可以抓住他。”何複有些苦惱地說,“但是張小姐現在記憶受損,有些事情她記不起來,所以我想讓她再住進之前的那個房間,對她進行一些心理暗示,讓她想起綁架自己的那個男人,你覺得可以嗎?”
他問‘你覺得可以嗎’這六個字時,嘴角微微地上揚,讓張關河看得心底發寒。
“這……這怕不妥吧?”張關河說,“我女兒才回家,身子又虛,萬一那男人又出現将她綁架走,誰負責?”
何複卻說:“綁架走了正好啊,那樣我們就可以追蹤他,解救那兩個被綁架的丫環啊。”
說到這裏,他微微一笑,“張老先生的女兒是一條人命,那兩個丫環就不是人命了嗎?我想張老先生應該沒有這麽自私吧,一定會幫助我們找到那兩個丫環,抓住幕後真兇對吧?”
張關河愣了愣,思考許久才說:“那好吧。”
何複很有禮貌地說了一句,“謝謝,張老先生果真如傳聞中的那樣好人多福。”
他低下頭的那一瞬間看了看張關河那只受傷的右腳,忽然開口問道:“張老先生這只腳是什麽時候受的傷?”
張關河下意識低頭去看自己的右腳,“舊傷,年輕時不小心把腿摔折了。”
何複淡淡地‘哦’了一聲。
随後,何複将張素如送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門一關上,張素如臉上的表情就變了,她指着何複罵道:“憑什麽讓我做女人,你直接抓一條魚讓它變成張素如不就完了嗎?”
何複淡淡一笑:“小魚沒有你會演戲,它還不會說話,更不會撒謊。”
“撒謊?我撒謊還不是你教我的!”張素如氣得白眼一翻,轉頭就去看牆壁上的黑影,她對着‘張素如’的黑影站着,做出一樣的動作。
很顯然這個被何複找到的張素如是假的,他是邢庭假扮的,何複之所以向張關河讨要一張張素如的照片,目的就是方便邢庭照着這張照片變身。邢庭會變臉,變成一個女人臉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難。
只不過難就難在,男人的身體怎麽變成女人?
他為了變成女人,把自己渾身的皮都扒光了,忍着痛等待破繭而出,奈何繭破了,他卻依然沒有張素如那傲人的雙峰。于是,他把何複最愛吃的蘋果塞進了胸裏。
其實邢庭十分懷疑何複本人也會變身,只不過何複他不答應,不答應的理由也很簡單。
何複說:“如果我變成女人,在危險的時候能保護我嗎?”
邢庭回答不上來,三十六計他只會走為上計,偷盜功夫好,全靠腿腳快,拳腳功夫他也會一些。只不過如果敵人是個非人類的怪物,那麽他這三腳貓的功夫真是自身難保。
何複微微揚起下巴說:“你變成女人,在危險的時候我能保護你,所以這套衣服得你穿。”
邢庭無奈地拿着那身旗袍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穿上旗袍後,還不忘記在鏡子面前給自己紮兩個麻花辮。
變身成功後,他就跟着何複去張府演戲。
這會兒一出戲結束,邢庭就忍不住跟何複抱怨:“萬一晚上那個人真的溜進房間裏,把我綁架走了怎麽辦?”
何複說:“他來了正好,你就跟着他走。”
“你什麽意思啊你?巴不得我去死吧!”邢庭十分不滿,雖然他賤命一條,但是聽見何複這麽說,他着實有點難過。
何複說:“因為如果那個人不來,你很有可能會死。”
邢庭聽完更加目瞪口呆:“為什麽他不來,我反而會死?”
“你還記得我剛才我跟張關河說話時,他問我張素如是在哪裏找到的,我是怎麽回答的嗎?”何複說。
邢庭搶答:“在張府後面。”
“嗯,沒錯。”何複繼續說,“那個時候張關河有些驚訝地說,素如怎麽會在那下面。”
“那下面,是什麽意思?”邢庭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為什麽跟何複說話那麽費勁。
何複說:“我并沒有告訴張關河具體位置,可是他卻一口咬定我是在下面找到了張素如,這就證明了張關河肯定十分清楚張素如在哪裏。我在張府後面那條街發現那只貓的時候,這只貓就在井口旁邊,由于周邊的雜草長得很高,所以沒有人看見那邊有一口井。”
邢庭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張關河這老頭殺了自己的女兒,抛屍在井下,假裝報案說女兒失蹤。但是,這也沒理由啊,老頭為什麽要殺自己的女兒?就算是他殺了自己的女兒,那這個牆壁上的影子又該如何解鎖,他一個普通人沒法辦到吧?”
牆上的黑影的确不是人為,張關河能夠殺死張素如,抛屍井底,但是他肯定無法辦到黑影上牆。
何複微微一笑:“所以接下來還得讓你演戲,讓我們來看看,先進門的是兇手,還是影子鬼。”
夜,很快就降臨。
按照何複說的方法,想要抓住綁架張素如的男人,那就必須用張素如來引這個人上鈎。所以,張關河沒有派人守住張素如的房間,一切像是往常一樣,大家都早早地睡去。
只有邢庭一個人焦慮不安地閉着眼睛,他知道何複就藏在衣櫃裏,如果他大叫一聲何複就會跑出來幫忙。
盡管如此,邢庭也沒法安然入睡。
他閉着眼睛想張關河為什麽要殺死張素如,虎毒不食子,殺死自己的女兒還要嫁禍給一個不存在的影子鬼。還有那失蹤的兩個丫環到底作何解釋,難不成丫環也被張關河殺了?
這個張府到底隐藏了一群什麽樣的變态,簡直就是披着人皮的狼。
月上中天,四下安靜極了。
邢庭在床上輾轉反側,他臉朝向牆壁時看見,牆壁上的張素如居然動了!張素如的手裏拿着一把鋒利的刀,她在牆壁上行走,一點一點地靠近他的床位,就在張素如要刺中他時,敲門聲響起,牆壁上的張素如又回歸原位,仿佛剛才她從未動過。
邢庭松了一口氣,掐着嗓子問:“是誰在敲門?”
門外的人回應:“素如是我,我怕你晚上害怕,所以給你煮了最喜歡的百合粥。”
邢庭聽見是張關河的聲音,神經緊繃,難道真是這個老頭子殺死了張素如?
他有些不敢去開門。
“素如,開門啊。你讓爹看看你好嗎?”張關河可憐兮兮地說,“你從小就沒離開過我,這幾天受了這麽多委屈,你讓爹看看好嗎?爹很擔心你……”
邢庭躊躇再三,還是決定去開門。這也是何複的意思,他們需要引出這個人。既然先來的人是張關河,那就得把這場戲演下去。
他站起來,對着桌子上的鏡子仔細看了看,臉還是張素如的臉,一點都沒變。看來何複的血果然很有用,能夠幫助他的變臉術兩天之內不會被打回原形。
邢庭走去門邊,為張關河開門。
門開了,張關河果然端着一碗百合粥站在門口。
“來,素如這是爹親自為你煮的百合粥。”
邢庭依然裝作很害怕地樣子,不敢去靠近張關河,因為他也害怕自己一旦靠近了,會露出破綻。
張關河端着百合粥往房間裏走,他的眼睛下意識地看了一下牆上的影子。然後又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張素如,在張素如的腳下也有影子,那就證明他的女兒是真的活着。
“奇怪,素如你都回來了,為什麽牆壁上的影子還沒有消失?”張關河問。
邢庭害怕地說:“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張關河笑着說:“不知道也沒關系。爹怕你一個人待在這個房間裏會害怕,就來陪陪你,想跟你說會兒話。”
邢庭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張關河,心想:你來了,我才更害怕呢!
張關河又将手中的百合粥推向他:“你最喜歡的喝得百合粥,喝下就能好好的睡一覺,你放心,爹守着你。”
邢庭警惕地看着那碗百合粥,喝完了睡一覺,那怕是再也行不過來了。這他娘的老頭,心也太黑了吧。
他有些為難地看着衣櫃,何複也沒教他,這個時候該怎麽辦,是喝還是不喝啊?
邢庭伸手摸了摸那碗百合粥,瑟瑟發抖地說:“燙,太燙了……”
張關河安慰道:“不怕,我幫你吹吹就不燙了,女兒乖,這是你最愛的百合粥。”
邢庭看着那碗被張關河吹冷的百合粥,在心底琢磨:靠,我還是直接給他打翻在地吧。
他正這樣想着,張關河就舀了一勺往自己的嘴裏送去,笑眯眯地說:“你瞧,爹都喝了,肯定不燙了。素如乖,喝吧。”
既然他都喝了,那這個就沒毒吧?
邢庭老老實實端着那碗白粥喝,心想我喝完了,你丫的趕緊滾。
半碗白粥下肚,他打了一個嗝,心道:張老頭手藝不錯,這百合粥确實好吃。
然而就在他想完這句話後,白眼一翻,整個人都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