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親人冢05

陽明臻在翻看一堆檔案,經過幾天的調查發現齊天酒樓的二當家齊辰與薛令升的接觸并不多,雖然同在一個屋檐下他們一天的交流卻不會超過十句話。齊辰是個比較善談的人,齊天酒樓的員工對他的印象倒是一派好評,對于薛令升卻只有兩個字:冷漠。

其實倒也不是薛令升這個人比較清高,而是他嘴笨不太會說話,所以那些人就以為薛令升靠着關系當上齊天酒樓的賬房先生愛擺架子。

陽明臻認真地閱讀着崔良在外面的調查時做的筆錄,上面寫着薛令升是靠內部關系才當上賬房先生,他拿着鋼筆把這一段劃了一條橫線。

辦公室的門突然響了,崔良抱着一大堆檔案出現在門口,說:“隊長,我把這些有關木偶詛咒的奇怪書籍全都翻出來了,你看看有用嗎……”

“行,放哪兒吧。”陽明臻頭也不擡,他忽然想起什麽開口問,“薛令升是靠誰的關系進了齊天酒樓?”

崔良把檔案一摞堆在另一張桌子上,“當然是齊天酒樓的大當家啊,他們都知道薛令升和齊天酒樓的大當家關系好,齊天酒樓是齊家的家主齊天萬開的酒樓,齊天萬死後就把這個交給齊大公子。”

陽明臻擡起頭望着崔良,“我聽外面說齊大公子是外面撿來的孩子,這皇帝傳位都得傳給嫡長子,齊天萬怎麽給了一個外人?”

崔良壓低聲音說:“隊長你這就不知道了吧,齊天萬是什麽人,他怎麽可能把自己的家産交給一個外人。齊大公子并不是在外面撿來的,他只不過是齊天萬的私生子,早些時候齊天萬家裏很窮,窮小子娶了一個富商的女兒劉迎雪,兩個人結婚後一直沒有孩子。兩人就把這個重心放在事業上,後來夫婦兩人的生意越做越大。”

說到個八卦,崔良啧啧一嘆:“男人有錢就變壞這句話是真沒錯,齊天萬有錢後就在外面找了戲子養起來,三天兩頭不回家,後來被自己的妻子劉迎雪知道,回家後被訓了一頓。沒辦法,那個時候他還需要借助他太太的家族力量,所以就忍痛與那個戲子分開。”

“後來的兩年裏劉迎雪一直沒有身孕,齊天萬又跑出去找了那個小戲子。原來戲子早就有了他倆的孩子,這不齊天萬看着劉氏家族不行了,他就可以作威作福,大着膽子把這個孩子抱回家,說這是他在外面撿的孩子,讓劉迎雪當做自己的孩子養起來。一開始劉迎雪也答應了,誰知道半年後劉迎雪有孕,這個號稱是從外面撿來的孩子自然就不受寵了。”

崔良說完這事兒,不免又感慨一句:“劉氏家族沒落後,齊天萬的酒樓紅火了,劉迎雪也管不住他。他們害怕自己這十幾年的付出都給了一個外人齊時,所以劉迎雪和齊辰就一直想着要怎麽除掉齊時。”

陽明臻打斷他的八卦,“豪門紛争,依你這番話,想來是這對母子在給齊時下套的時候,薛令升救過齊時?”

“對。”崔良說,“齊時那個時候差點死了,薛令升誤打誤撞地救了他,然後就進入齊天酒樓給他當手下。一直到齊時正式接管齊天酒樓,齊辰才終于停下手……”

“為什麽停手了?”陽明臻問。

“大概是覺得他父親已經把酒樓交給齊時,自己再無希望,所以自動放棄。”崔良撓了撓頭,“齊辰在父親死後轉變确實挺大,從前是個花心少爺處處留情,父親死後他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陽明臻嗤之以鼻冷笑,“他不過是只笑面虎而已,看起來沒有傷害,實際上傷害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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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良這就不明白了,問:“隊長為何這樣說,我見過齊辰一面他人還是挺不錯的,沒什麽架子,倒是齊時整個人冷冰冰的。”

“小子,你還太年輕。”陽明臻吹了吹桌子上的煙灰,剛才看檔案抽了兩只煙,辦公室裏全是煙味,他伸了個懶腰,“走吧,我們再去會會這個冷酷的齊大當家。”

崔良唯唯諾諾地說:“好。”

齊辰死去的那一天,陽明臻曾去齊家問話齊時,那個時候齊時正生病,臉色蒼白氣息微弱,完全就像是一個将死之人。按照齊家私人醫生的囑咐,陽明臻很給面子沒有多問齊時,只簡單地問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現在看來,這個號稱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的齊大當家應該是在裝病。

因為,陽明臻那天離開齊時房間看見了一樣東西,在齊時的床頭櫃那裏擺着一個漂亮的杯子。

他曾出于好奇問過一句:“齊先生對生活倒是蠻講究,連喝水的杯子都這麽好看。”

齊時瞟了一眼桌上的杯子,淡然道:“這是咖啡館送給我的禮物,我看它樣貌不錯就擺在這裏當個擺設。”

“那杯子裏沒水嗎?”陽明臻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齊辰臨死前打翻的床頭杯子跟你這個一樣呢,齊先生拿來擺設,齊二少拿來喝水,都講究,都講究。”

聞言,齊時的臉色比之前更白了。他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只裝作自己身體虛弱的樣子,靠在床上幾乎快要睡去。

陽明臻知道他不願多說,只好起身離開,“齊先生注意休息,最近天氣反常容易生病。”

走出房間,他還不忘多加一句,“多喝熱水身體好。”

靠在床上的齊時露出一個尴尬的笑。

他們都知道齊辰是喝水喝死的,屍檢沒出來的時候,在場的人都認為那水中有毒。偏偏陽明臻還要在他面前一再提起水,這擺明就是在找他事兒。

陽明臻一開始倒覺得那個咖啡杯子沒什麽特別的,只是出于好奇多問了兩句。直到後來,何複叫他去藍約咖啡館,他看見何複面前的杯子才發現這個杯子不正是齊家兄弟房間裏的杯子嗎?

齊時告訴他,自己的杯子是咖啡館送的。

那所有的證據不都指向,藍約咖啡館?兄弟二人曾經都出現在藍約咖啡館,得到了一模一樣的杯子,可是齊辰死了,齊時卻還活着。

難不成,齊辰的杯子有毒,齊時的卻沒有?

陽明臻帶着這樣的疑問,開着車一路飙到齊家大門口。

下車前,他問同行的崔良:“你在薛令升家裏有沒有發現一個特別漂亮的杯子,白色的像是一只鳳凰,上面描着金色的花紋。”

崔良仔細回想,“好像确實有,就是薛令升床下摔爛的杯子,我還看見了那個鳥的腦袋,原來是鳳凰啊?”

陽明臻怒道:“媽的,老子今天要把齊時抓起來問。”

三個人都有一模一樣的杯子,為什麽他沒有死,難不成他在兩個人的杯子裏都下毒了?

那也不應該啊,薛令升明明是他的人。

陽明臻風風火火地走進齊家,齊時正準備出門,兩個人正好在大院中央撞見。

“齊大當家下午好啊,這是打算去哪裏呢?”陽明臻笑眯眯地問。

齊時依舊是那副冷漠的樣子,語氣不善:“酒樓裏出了點事兒,我要去處理一下,陽警官這個時候來,是有什麽事情?”

“倒也沒什麽大事。”陽明臻皮笑肉不笑地說,“上次看見你卧室裏的杯子很好看,我也想買個一樣的,不知道齊大當家在哪裏買的,或者說是誰送你的?”

齊時這次對杯子兩個字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他說:“杯子我打碎了,聽他們說那個杯子只有幾個,陽警官現在想要,怕是有點晚?”

“晚了麽?”陽明臻說,“那就只好麻煩齊大當家跟我們走一趟。”

“你什麽意思?”齊時面色微變。

陽明臻說:“很簡單啊,我們警局想請你過去喝茶,本來我以為齊大當家是個講究人,喝茶一定要用專用杯子,所以特地想給你買個拿去警局喝,既然現在沒了,那就只好委屈齊大當家用普通杯子喝。”

“你是在懷疑我?”齊時直視着陽明臻,眼睛裏沒有絲毫畏懼,“齊辰死的那一天我有不在場證明,酒樓裏的人都可以為我作證。”

“我知道。”陽明臻一改之前的笑容,臉色比之前嚴肅三分,“你在酒樓裏談客戶忙了一天,但是這并不影響你毒殺齊辰。”

齊時像是聽見一笑話,那張冷冰冰的臉上居然露出笑容,“陽警官說齊辰死于中毒?”

“是什麽毒我不知道,總之這種毒會讓人感到口渴,喝水越多死得越快。”陽明臻沒有敢把茶城出現詭異怪蟲殺人的事情說出來,他之所以改口是不想引起旁人的恐慌,借此也可以套出齊時的話,他想要知道齊時知不知道怪蟲殺人的事。

“這種毒藥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陽警官居然誣陷我用這種毒藥殺人。”齊時冷然道,“我對你們警局的辦案能力表示質疑。”

“你可以質疑,不過你還是得跟我走一趟。”

陽明臻最終還是把齊時帶回警局,這次他認真地審了審這個冷酷大當家。

然而得到的結果依然是,齊時沒有用毒殺人,他一遍一遍強調自己不在場證明,也強調自己确實與齊辰有過節,但是他真的不知道齊辰為什麽會突然死亡。

由于陽明臻沒有證據指明整個案子是齊時操控,他只好放齊時離開。

審完齊時後,陽明臻去了七號魚館。

何複坐在沙發上像是等了他很久,一看見他進去就跟他打招呼:“陽警官晚上好,吃晚飯了嗎?”

陽明臻擺擺手:“沒吃,你吃了?”

何複說:“沒,我只會煮粥,不過陽警官一定不喜歡我煮的白粥,因為邢庭說很難吃,但是眼下他也不在家,沒人做飯。要不,我們去外面吃?”

“行,反正我肚子也餓了,上次我說要請你吃飯,走吧你想吃什麽跟我說。”陽明臻還惦記着上次在警局門口看見何複買菜回家,他那天就想請何複吃飯,不過何拒絕了。

“我聽邢庭說有一條街有一家藤椒牛肉面很好吃,陽警官喜歡吃辣嗎?”何複說,“聽他說藤椒牛肉面很辣,不過我不太愛吃面食,陽警官喜歡吃我可以陪你。”

“那就走吧。”陽明臻說完,忽然想起何複這種擁有異能的人需要吃飯嗎?于是順口問一句,“你應該不用吃飯吧?就像是神仙那樣,不老不死,也不需要吃飯。”

何複笑:“差不多吧。”

兩人走出七號魚館,朝着阿瘦面館走去。

何複想來這裏的原因只有一個, 想看看邢庭有沒有回到這裏,因為以前他為調查人面佩一案,跟蹤過邢庭,他發現邢庭很喜歡吃這家的面。邢庭與老板阿瘦哥好像關系不錯,如果邢庭不是被人抓走,那他就有可能會回到這裏。

阿瘦面館還開着,老板阿瘦笑呵呵地煮着面,陽明臻看見那一碗藤椒牛肉面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因為他有點怕吃辣,所以嘴裏包着許多口水。

他夾起一片牛肉放進嘴裏,感覺味道還不錯,細嚼慢咽吃下去後,他開始跟何複說今天的事情。

“我把齊天酒樓大當家帶回局子裏審了半個時辰。”陽明臻說,“那小子居然死不認罪,非說齊辰的死跟他沒有關系,我手裏頭也沒多少證據,只好把他放了。這小子簡直是要氣死我,臨走前還跟我說他一定會去幫我找到那個漂亮的杯子送到我警局來,讓我泡茶。這态度太嚣張了!”

“什麽漂亮的杯子?”何複沒有去過薛齊二人的家中,他沒有見過那個杯子。

“那個杯子是個咖啡杯,聽齊辰說是咖啡館的人送給他的。我們在薛齊二人的房間裏都看見過那個咖啡杯,三個人都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杯子,死了兩個還剩一個。人不是他殺的,那是誰殺的?”陽明臻憤憤地吸溜着面,臉頰通紅,他真是快被這個藤椒牛肉面辣死了。

何複笑了笑:“是藍約咖啡館送的?”

“是啊,就是那天你喝咖啡用的那個杯子,所以我才懷疑齊時買了三個杯子,送了兩個給死者二人。”陽明臻十分肯定地說,“我懷疑就是他把那什麽鐵線蟲給弄進杯子裏,害死薛齊二人。”

“不對。”何複看着陽明臻說,“杯子是咖啡館送的,那就證明他們三個人都去過咖啡館。你調查的方向錯了,不應該只抓着齊時一人。你還記得那天你帶給我的檔案嗎,那上面有一條很重要的信息。”

陽明臻擡起頭問:“什麽?我看了十多遍,還能有什麽信息被我遺漏?”

“今年齊辰過生,齊時送了一樣東西給他。”何複說,“那個東西足有一人高,裝在一個紙盒子裏很神秘,齊辰還當場表示感謝。”

陽明臻說:“那個杯子不大,沒有一人高。”

“有一樣東西肯定有一人高。”何複說,“那個失蹤的木偶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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