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吻

但陸宴遲上完課就得回父母那邊。

岑歲想了一節課的營養滋補湯就這樣草率地收尾了。

而岑歲在工作結束之後預約了之前向琴提到的心理醫生, 這位醫生在當天晚上給她發消息,讓她明天過去。

因為這心理治療,岑歲在這段時間沒有去陸宴遲家, 甚至連他的課都沒有去。

但她有空的時候也會和陸宴遲在微信上聊天, 也會和他解釋。

平安夜前一天。

岑歲拖着疲憊的身子從醫院回來。

因為天氣緣故,她都是坐公交去醫院的。公交路線長耗時長,導致她每次回家都已經很晚了, 天都黑了。

公交站離7-11不遠。

岑歲下了公交就跑去7-11買點吃的解決晚餐。

她拿了一包蟹肉.棒、一份關東煮和一瓶桃子汽水。

付了錢, 捏着紙杯出了店門,邊吃邊往回走。

這個時間點, 小區裏飄蕩着各種菜香。

她住的小區開發得很早,樓層不高,建築也相對而言比較落後, 沒有電梯。安保跟個擺設似的,就連小區大門的攔車杆, 岑歲都沒見它放下過。

她剛拿出鑰匙,就聽到樓上的争吵聲。

與其說是争吵聲, 用謾罵聲形容更為貼切。

“錢錢錢又要錢?你們學校怎麽天天要錢?”

“你不會真想着讀書吧?高中畢業直接給我賺錢去!老子才不供你!“

很快, 她就看到有人從樓上下來。

是個女孩。

頭發亂糟糟的, 身上穿着的校服似乎被人潑了什麽, 有一塊區域顏色較之邊上的明顯要深很多。

她低着頭下樓, 全然沒有注意到岑歲的存在。

擦肩而過的時候, 岑歲抓住她:“外面很冷,到我這裏待一會兒怎麽樣?”

女孩先是搖了下頭, 遲疑了幾秒,她咬着唇,怯生生地看向岑歲, 聲音細若蚊吟:“可以嗎?”

“進來吧。”

岑歲:“吃了晚飯嗎?”

她搖了下頭。

好在岑歲家吃的東西很多,她打開冰箱,拿了一袋餃子出來,打算做個簡單的抱蛋煎餃,“你随便坐,渴了的話去玄關櫃上拿水。”

“……姐姐,謝謝。”

差不多用了五分鐘,她就做好了抱蛋煎餃。

她把盤子端到女孩面前,又遞了筷子過去:“吃吧。”

女孩略顯拘謹地接過,仍舊是那句話:“姐姐,謝謝。”

岑歲伸手想要揉揉她的頭發,她像是條件反射般地渾身震了下,往另一側躲,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女孩忽地擡頭看着岑歲。

她眼裏蘊着薄薄的一層淚:“我不是……我就是……”

“我知道,你吃飯吧。”岑歲大度又從容地笑着,看到女生吃着煎餃,岑歲別開話題,“你叫什麽名字啊?”

“陳佳琪。”

岑歲嗯了聲,又起身去玄關櫃那裏拿了瓶水遞給她。

陳佳琪盯着她看了幾秒,“姐姐,謝謝你。”

岑歲莫名想笑:“你是複讀機嗎,只會說這句話?”

陳佳琪抓了下頭發,“就是……謝謝。”

陳佳琪也沒在岑歲這裏待多久,很快就上樓回家了。

她前腳剛走,陸宴遲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陸宴遲:“回家了?”

岑歲:“嗯,你呢,下課了嗎?”

他那邊傳來車鳴聲。

岑歲問:“你不在學校嗎?”

“嗯,出去打個球。”

岑歲想起之前在小區籃球場遇到他,她語氣歡快起來:“來我這邊打球嗎?”

陸宴遲輕笑出聲,提醒她:“我大雪天地跑去室外籃球場打球?”

岑歲頓了下,生硬道:“那你去哪裏打球?”

陸宴遲:“體育中心。”

“體育中心?”岑歲想了下,“就我家附近這個嗎?”

他拖着尾音“嗯”了下,嗓音帶着細碎的笑:“過來玩嗎?”

還沒等她開口,房間裏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岑歲往玄關走去:“有人敲門。”

“誰找你?”

岑歲也不解:“我也不知道,我在這邊也沒有認識的朋友啊,難道是快遞?可都這個時間點了……”

陸宴遲皺了下眉:“陌生人就別開門了。”

岑歲沒那麽大的防範心,在陸宴遲說話之前就把門拉開了——

陳佳琪站在門外,看到岑歲,她動作利索地往岑歲懷裏塞了個蘋果,聲音輕輕的:“姐姐,平安夜快樂。”

說完那句話她就跑了。

沉默幾秒。

岑歲忽地笑出了聲:“上次把函數送回來的那個女孩兒,她送了我一個蘋果,說是……平安夜快樂。”頓了下,她有些茫然,“今天是平安夜嗎?”

“明天。”陸宴遲話鋒一轉,“我快到你小區了。”

是接着他之前說的話。

岑歲連忙把蘋果放在茶幾上,“我馬上下樓。”

陸宴遲輕笑了下:“我開到你家樓下。”

冬天穿戴的衣服很多,她把圍巾裹好才磨磨蹭蹭地出門。

一出單元樓,就看到了陸宴遲的車。她小跑着上車,發現車裏不止陸宴遲,還有兩個陌生男人。

許是怕她尴尬,他們特意選了後座,留出副駕駛位給她。

她轉過身和他們打了下招呼,發現有一個人她之前在陸宴遲的宿舍見過,那個人自來熟地和岑歲打招呼:“美女,好久不見。”

岑歲讪讪地笑了下:“你好。”

車廂因為她的到來而顯得熱鬧許多,後排坐着的兩個都很自來熟,主動找岑歲說話,從簡單地交談中,她也知道了他們的名字。

之前見過的那個人叫呂慎澤,他和岑歲住在一個小區。

另外一個有點胖的男人叫徐韬。

他們都是陸宴遲的大學室友。

體育中心離小區很近,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徐韬和呂慎澤走在前面,岑歲和陸宴遲跟在後面。

岑歲小聲說:“今天打球的都是你大學同學嗎?”

陸宴遲:“嗯。”

岑歲哦了聲,往前走了幾步,她忽然頓住,猜測着:“那塵墨哥是不是也會來?你倆不也是大學同學嗎?”

聞言,陸宴遲微不可察地揚了下眉,語氣松散:“不清楚。”

岑歲抓了抓頭發。

陸宴遲瞥了她一眼,悠悠道:“要不你打電話問問他?”

“問什麽?”岑歲一臉莫名,“他又不是我大學同學。”

陸宴遲:“你看上去挺想見到他的。”

岑歲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她突然停了下來,伸手扯下圍了大半張臉的圍巾,指着自己的臉:“我哪兒看上去像是想見他的?”

停車場裏有風呼嘯而過。

話音落下,就看到陸宴遲從她的身邊走到她的面前。

他俯身靠了過來。

距離猝不及防地被拉近。

光線晦暗,岑歲看到他稍稍斂着桃花眼,眼尾溢出輕佻的笑意。莫名有些壓迫感,岑歲目光閃躲着,嘟囔:“你靠這麽近幹嘛?”

他語氣玩味,“不靠近點怎麽看得清?”

“……”

感覺到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臉上游離,像是要把她臉上的每個細小毛孔都要剜清似的。岑歲有些許不自在,臉上有明顯的灼燒感。她小心翼翼地用餘光瞥了眼陸宴遲。

視線在空中被他抓住。

她頭皮發麻。

局促又慌張地躲閃着他的視線,她含糊不清着:“那你現在看清了嗎?”

陸宴遲的眸色暗了暗,忽地氣息悠長地嚇笑了聲,帶着不明的情緒緩緩道:“看清了,之前是我看錯了,我和你道歉啊。”

他的道歉總是這樣,吊兒郎當的,沒有半點兒誠意。

岑歲瞅了他一眼,不爽:“哪有人道歉是你這樣的?”

陸宴遲慢悠悠道:“那怎麽道歉才對?”

“……”

他喉嚨裏突然發出一聲笑來,在空曠的停車場顯得分外清晰,帶着勾人意味,卻毫無正行:“要不你也看回來?”

“……”

按捺住心裏的躁動,岑歲不自在道:“誰要看你?老男人。”

“老男人?”陸宴遲笑着,“我就大你三歲,怎麽就老男人了?”

岑歲把圍巾扯了上去,蓋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漆黑發亮的眼眸,她盯着他,平靜地說:“四舍五入,你都三十了。”

陸宴遲很自然地說:“那你二十五,四舍五入,不也是三十?”

“……”

“咱倆還是同齡人。”

岑歲忍不住反駁:“我們算周歲,我周歲才二十四,四舍五入,我才二十歲。”

“二十歲?”陸宴遲好笑着,“按你這說法,我和你差了十歲?”

岑歲眼也不眨:“嗯。”

“……”

“老男人。”

今天來打球的都是陸宴遲的大學同學。

籃球場裏空蕩蕩的,一邊的休息椅上坐滿了人,位置坐不下,還有五六個人站着,熱火朝天地說着話。

呂慎澤和徐韬似乎提前說過,衆人對岑歲的出現也沒感到意外。

人群裏突然冒出了個聲音:“老許呢?他怎麽還沒來?”

“給他發了消息,說在路上。”

“那要不咱們先打?”

“也行。”

岑歲眨了下眼,原本想問那個“老許”是不是許塵墨,但想到剛才在停車場的對話,她瞬間又沒了打聽的心思。

這老禽獸不知怎麽了,提到許塵墨的時候就很奇怪。

許是猜到了她的心思,陸宴遲看了過來:“你‘塵墨哥’待會就過來。”

岑歲想到之前她和孟微雨的對話,随之,面色複雜地看向他,“你和塵墨哥,你倆之前是不是在一起過?”

“……”陸宴遲眼裏閃過荒唐,“你說什麽?”

那句話說完,岑歲也覺得荒唐。

她目光躲閃着,接過他脫下來的衣服抱在懷裏,含糊不清地催他:“他們叫你打球了,你快去吧。”

球場上的人也在催他:“老陸,快點兒,怎麽跟個娘們似的磨磨唧唧。”

徐韬也擡高了聲音:“老陸,別跟個基佬似的磨磨蹭蹭。”

“……”

“……”

因為徐韬說的話,導致岑歲看陸宴遲的眼神更複雜了。仿佛她剛才的猜想是真的,陸宴遲和許塵墨之間,确實有那麽一段愛恨情仇。

“在我這兒,沒有分手這麽一說的,”陸宴遲莫名想笑,“小姑娘,懂嗎?”

他垂眸看着她,眼裏似有若無地帶着笑,卻有股很強的壓迫力。

岑歲張了張嘴,最後憋屈地“哦”了聲。

岑歲把陸宴遲的衣服放在邊上,繼而百無聊賴地玩着手機。

她時不時地會看往球場上看一眼,也會很神奇地從人群中,一眼就找到陸宴遲。

他穿着白色短袖和休閑褲,和講臺上時的他判若兩人。

眉眼間帶着與生俱來的鋒芒與拽傲,意氣風發地在球場上來回跑動,偶爾岑歲會看清他臉上的神情,帶着天生的傲氣和漫不經心的笑。

岑歲有種時光錯亂的感覺。

像是遇到了大學時期的陸宴遲。那個時候的他,應該也是這樣的意氣風發。

驀地。

她的腦海裏冒了個細小心思出來。

想法在腦海裏慢慢發酵,最後,逐漸成型。

她張望着四周,見沒人注意自己,于是接着下一步的動作。她打開手機攝像頭,但也沒正對着籃球場拍,十分警覺周到地拿起陸宴遲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一并放在膝蓋上。

兩件大衣疊着,到她胸口位置。

跟偷拍狂似的,她拉扯着衣服擋住手機,不讓籃球場內的人注意到自己突兀的舉動,手機攝像機緊追着陸宴遲的身影,等到捕捉到靜止畫面時——

“咔擦”一聲按下拍照鍵。

鏡頭裏,陸宴遲慶祝投籃和身邊的人拍了下手。距離較遠,他的神情被模糊了幾分,但仍舊能看到他彎着的嘴角,以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陸宴遲那雙斂着笑的桃花眼,正對着鏡頭。

岑歲:“……”

她把照片放大了幾倍,又覺得是錯覺,是她的心理作用。

作者有話要說: 陸宴遲:偷拍狂

岑歲:你暴露狂

陸宴遲:?

岑歲:你露出張臉就很暴露了,不止暴露,你的臉長得還很色.情

陸宴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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