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節,起碼混個臉熟啊

這個更離譜。

他“啧”了一聲,窦慵都沒敢這麽自居呢。

不過窦慵的朋友圈也太空曠了。

只有一張圖片,應該是他的手寫,右下角有“窦慵”這兩個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日期是三月初在他剛在學校上課,也是他倆第一次碰面那天。

瘋了。

雖然滿腦子都是窦慵以及這姑娘給人的感覺不太好,他還是去一家高級日料店赴約了。

地方是姑娘選的,消費水平很高。他雖然覺得有些奢侈,但也不至于請不起。

如果是他自己,他不會過來吃的,今天就當沾沾光,連帶着犒勞一下自己被糾纏那麽久還能如此淡定吧!

出于紳士,談知早早就到了,服務員恭敬的引他入了坐。

不得不說這家店裝修的确高雅,木桌銀盤,燈光像柔紗傾瀉下來,小提琴使人心情舒緩,暖色調的牆壁和廳裏的擺設交相輝映。

談知平靜下來。

他們約好了在下午一點,他十二點四十落座,等到一點半才有人給自己打電話。

談知沒要那個姑娘的照片,所以當她站起來看到四個姑娘走進來的時候有點懵。

“是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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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好帥啊!”

“的确比照片更好看呢!”

“這麽帥小樂你賺大了耶!”

“嘻嘻才沒有啦,還不知道人品過關不呢,你們得給把一把!”

幾個姑娘走了過來。

“我是周樂樂。”一個燙着卷發的姑娘伸出手來,“你是談知吧?”

“是的,你們好。”談知跟她握了手,然後拉開凳子,去了對面,在幾個姑娘并排坐下之後他才坐下。

“好紳士哦。”一個黑長直的姑娘對周樂樂說。

“你們點菜吧。”周樂樂嘴角挂着掩飾不住的笑,“叫了服務員,然後把菜單推給朋友一揮手,“随便點別客氣!是吧談老師?你們x大工資肯定特別高吧?”

談知平靜道:“你們随意。”

“這不太好吧。”一個姑娘說:“這菜也太貴了,這麽一小盤就一百多,咱們五個人要吃多少……”

“沒關系的!”周樂樂說:“男生大方最重要了,談老師又不會介意!”

女生們沒敢點太多,倒是周樂樂點了一大堆,然後笑嘻嘻說道:“談老師平日裏都喜歡幹什麽?”

“看書,健身。”

“跟我一樣呢!”周樂樂笑的更開心了。

談知看了眼起碼120斤以上的女生,如果他沒估計錯這女生個子不高,最多也不過155,朋友圈裏不經意掃到的照片起碼p瘦三四十斤……

不過談知并未拆穿。

“我還報了瑜伽,我喜歡西方文學,最近在看那個盧梭的《資本論》,我覺得比較難懂,但是讀進去反而很有意思。”

談知終于微微蹙眉。

女生妝畫的有點濃,身上穿金戴銀一堆首飾,一時間看不清具體長相和年齡,聽聲音倒是年輕,但也并不能做真正考量,畢竟金龜子時至今日聲音還宛如少女。

總體而言姑娘的小毛病挺多,但談知不和女生過日子,自然不會深究。

只當被宰一頓心裏會有些不舒服。

前面倒是沒什麽,讓他開始覺得不值是因為“盧梭的《資本論》”這句。

他們等了好一會兒遲遲沒有一道菜上來,甚至連蘸料都沒有,桌子上空空如也,只有一束鮮花這種裝飾品。

周樂樂一拍桌子,在服務員過來的時候說道:“你們怎麽回事兒?!這都多久了,信不信我投訴你們!”

“我說這位阿姨,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

突如其來的一個熟悉的聲音,談知猛地擡頭。

果然窦慵站在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

“你,你叫我什麽?”那女孩兒臉色難看極了,在看到窦慵一張帥臉之後下意識扯了扯衣領,也不知是想整理妝容還是想把深V的胸口露出的更多一點,随即又羞窘憤怒不可置信。她竟然被一個比自己也就小四五歲的男人叫阿姨?!

“不叫阿姨難道叫大嬸兒?”窦慵嗤笑一聲,“真巧啊談老師,您說這人生何處不相逢呢。”

“這是你學生?”周樂樂立馬把矛頭對準談知,“我看我們今天還是別談了。”

“哎,也行大嬸。”窦慵把談知的話頭搶過去,“你把桌上的賬給結了吧。剛外頭服務生算好了,一共一萬三千六百五七,零頭給你抹了算你一萬三千六。”

周樂樂趕緊看向談知。

談知要去掏錢包裏的卡,猛地被扣住手腕。

他擡起眼,少年注視着他的眸子異常冷漠,他心頭一跳,有一種被凍傷的錯覺。

“大嬸兒,做人這麽嚣張早晚要遭雷劈的,相個親找仨姐們兒蹭飯,您怎麽不湊夥兒麻将呢?”

“我們走吧。”有人扯周樂樂衣服。

周樂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走,飯還沒吃呢!”

“還想着飯呢?勸幾位嬸子識相點,小弟不才,剛把您老點的菜全都退了。”

“你說退就退?你算老幾?”到嘴的飯沒了,周樂樂立刻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剛才裝出來的溫聲細語煙消雲散。

這時經理走了過來。

“少爺,您和談先生要的雅間已經給您準備好了。”

他又看着幾個姑娘,眼裏有很明顯的鄙夷:“幾位小姐,這家高級餐廳,是我們少爺開的,他五年前14歲的時候自己投資玩兒的。”

幾個小姑娘愣了愣,面面相觑一陣,終于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第 7 章

談知目睹全程,一時間無話可說。

他手腕動了動,窦慵看了他一眼,不情不願的松開了手。

“一群屌絲女,資本論是他媽盧梭寫的?也真是開了眼界。”窦慵翻了個白眼。

談知有些想笑,又覺得值得吃驚的太多,自己沒全然反應過來。

“老師,你是不是瞎了。”

談知:“……”

他轉身就走。

“哎,別生氣啊,你看那姑娘也不像正經過日子的,你臉皮薄,不好意思攆人,我就代勞了嘛,反正我不要臉,為了你不要命都行。”

“別亂說。”

“讓我親一口。”

“你!滾。”

窦慵揮揮手讓經理離開,把談知往包間拽。

“你幹什麽,你放開!”

“別害怕就說點兒事。”窦慵拍着人的後背安撫,動作語氣卻都很強勢,“跟我走,這大庭廣衆的你不跟我走我可什麽事兒都幹得出來。”

談知無法,擰着眉被拉進了一間屋子。

“老師,你是不是生氣了呀。”

談知被按在沙發上。

“我剛說那大嬸老,你不老,真的,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內心善良有君子風度有氣質修養有學問溫文儒雅顏值逆天,你看,我雖然看臉,但你的其他優點都排在前邊的。你這人太好了,好到連拒絕都不知道怎麽說是不是?”

“我可高興遇見您了,我都覺得好像能認準您了。”

“您說我哪裏不好,我改啊,您覺得我沒禮貌粗魯不正經,我都改,怎麽改聽您的,您說一我不喊二,您讓往東我絕不往西。您讓我當兒子當狗當奴隸都行。”

“別亂講了。”他可從沒說過窦慵沒禮貌之類的話。“我們不可能,我先走了。”

“談老師。”

“您是不是覺得我年紀小,說的話就不靠譜啊。”

“窦慵,我們的世界不一樣。”談知嘆了口氣。

“放屁吧,我也不知道這句話誰說出來的,怎麽就不一樣了?”

“我長得也不差,這破幾把大學是前幾名進來的憑他媽本事沒走後門,我不就是髒話多了點兒有時候還抽煙喝酒麽,你不喜歡的說不就完了,你那嘴怎麽比親的時候還難撬啊。”

“胡鬧!”談知起身要走。

“哎,談知。”窦慵聲音輕飄飄的,“你寧願花時間看這種白癡女也不願搭理我。”

談知有心想反駁,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剛走出去幾步,猛地被一股力道拽回去直接倒在沙發上,身上被沉沉的壓住。

“窦慵你……唔!”

眼鏡被猛地挑了出去。

少年炙熱的氣息和熟悉的味道讓他心慌意亂,拼命掙紮卻無果,他狠狠地對着那作亂的舌頭咬了下去!

“哎卧槽!疼啊。”

嘴裏頃刻間有了鐵鏽的味道,窦慵被咬的眼淚在眼裏打晃。

“裏他媽……哎呸呸呸,我他媽,我他媽我他媽。”

“哎我他媽介麽不抗咬,活該。”他一邊說一邊龇牙咧嘴,吐字都開始不清。

想吐出一口血沫,想起修養來,硬生生先找紙吐紙裏了。

紙巾上都是血,紅紅的一片。

談知還被壓着,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但總算沒再掙紮了。

窦慵起身坐在了一旁,找出眼鏡放到了他手上。

談知沒走,兩人安安靜靜的坐了半天。

“我讨厭你這種一個機會都不給的人。”窦慵拿出煙點上,“我也見不得你去相親。”

“給我一根。”談知說。

窦慵給他遞過來一根,用自己的煙幫他引燃了。

我以前不知道他抽煙呢,談知想。

談知不會抽,吸了一口咳的天昏地暗。

窦慵給他拿下來按滅在茶幾上。

“你是不是特別讨厭我?”他問。

談知搖頭。

“那為什麽?就因為我是你小九歲的學生?這他媽算什麽呀?中國不是早就解放了嗎?還是你他媽是上上個世紀穿越來的?”

談知胳膊拄着膝蓋,手指掐着太陽穴揉。

“給個機會……給個讓我好好成長的機會談老師,我不介意為你改變,變成你心目中理想的樣子,變成你想要的人,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生活。”

談知站了起來,擡腳往出走。

“你聽明白我啥意思了嗎?是和你一起生活,不是得到你,不是他媽的單純得到你,睡你,操| 你。是想和你過日子。”

“就喜歡你,沒理由的,賊雞兒喜歡。”

談知頓了頓,握着門把手的手浮起青筋,沉默良久,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哎呀我去。”窦慵嘆了口氣,“好疼。為什麽這麽溫柔的人咬人這麽疼。”

……

“什麽?媽,是她們先走的。”談知哭笑不得,“你兒子什麽時候做得出攆人那種事?”

“好了我知道了,媽您就別費心了。”談知無聲一嘆,“我會照顧好自己,這事情,還得随緣。”

他把電話挂了,遠飛健身二樓是游泳池,他們群裏的四個難得都在,此時正穿着泳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談知好歹裹了條浴巾。

“攆人?”張遠飛有些好奇,“攆誰了?”

“我媽安排了個相親對象。”

談知是那種即便覺得對方很不符合自己口味也不會說什麽不好的人,他自認為這世上什麽奇葩都有,哪怕自己再看不上的說不定也會是某些人的心頭好,所以他不抨擊任何人,自己不喜歡保持沉默就好。

“男的女的?”幾個人來了興致。

“啊。”談知倚在椅子裏,“女的。”

“那沒戲。”

“可說呢。”談知應着。

“該出櫃時就出櫃。”楚明翰說:“你看大飛就沒這煩惱。”

“我家那是已經對我徹底放棄了。”張遠飛嘆了一聲,“但性取向這玩意,我盡力了,不是沒試圖板正過,總不能禍害人家姑娘不是。”

“是。”陳喜然也跟着附和。

正聊着,張遠飛接了個電話。

“我就在二樓呢,沒打炮,操,朋友來了敘舊!”他不知聽了什麽,頓了頓,“行了我知道了,人家上來我不就看見了麽,多餘!”說着就把電話撂了。

“怎麽了?”

“我那小助理,跟我說健身房來了個年輕的小帥哥,二十來歲的,長得賊雞兒标致,讓我別錯過。”

談知蹙了蹙眉,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楚明翰和陳喜然對視一眼,倆人各自笑開,“真是潇灑。”

“小知,跟大飛學着點吧。”楚明翰說:“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我們這些有家室的,都沒機會了。”

“人家是老師,你們這些混球!”張遠飛一人給了一腳。

說話間那标志的人物就走了上來,幾人俱是一愣。

“我上廁所。”談知說。

“別走啊。”張遠飛一把拉住他,“這個是真的不賴,窩草這小子八塊腹肌公狗腰,媽的,哪來的稀罕玩意,別走,看哥怎麽泡他。”

談知被張遠飛抓着胳膊,猛地抽了回去,“我要去廁所。”

這一下力道有點大,張遠飛一愣,也沒多想,興許是尿急吧。

談知快步走進了廁所。

“這是我們張教。”

少年被經理帶過來,他已經換好了泳裝,此時身上只穿了一條緊繃的泳褲,身上搭了條毛巾,本錢響當當。

“你好,窦慵。”

“小慵啊,叫我飛哥就行。”張遠飛笑着,從看見人眼睛就沒從人家臉上移開過。

“飛哥,您這有廁所嗎?”少年露出了一個十分陽光的笑容,“我有點急。”

“有。”張遠飛立刻道:“南邊走到頭拐個彎就是了。”

“謝謝。”

張遠飛坐回了楚明翰和陳喜然的旁邊。

“怎麽樣?”

“是挺帥的,可人家是圈子裏的嗎?”直男楚明翰問。

“是正經人嗎?”陳喜然也加了句。

“正不正經我不知道,但絕對是個純1。”張遠飛說:“沒戲,可惜了,不過小知屬性還沒整明白呢,可以湊一起玩玩。”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楚明翰很好奇,“還這麽篤定。”

“一個圈子聞味兒就行了。”張遠飛說:“這小孩兒看着不怎麽好惹。”

“那就別想了,你都能當人家大叔了。”

“大叔怎麽了?”張遠飛輕嗤,“比他多吃十年米,就多長十年智慧。”

“不見得。”陳喜然木木的來了句。

“哈哈哈哈哈!”楚明翰趴在陳喜然身上笑,“老陳總是一鳴驚人。”

談知站在洗手池前沖了把臉。

他剛才沒看見自己吧?

應該沒有,離得那麽遠應該看不清。

談知把眼鏡戴上,看着鏡子,嘆了口氣。

陰魂不散啊。

他倒是想認為窦慵來這裏和自己沒關系。

畢竟這地方離x大近,又比較有名,很多學生都會過來健身,就連很多老師都有會員卡和年卡季卡,但窦慵……

算了。

他記得二樓有兩個門可以下去,要不就出去直接下樓說自己有事兒走了。

他想好了之後略微松了口氣,順着廁所通道就進了更衣室。

他們的更衣室是張遠飛給安排的單間,雖然不大,但足夠隐秘。

但在這藏着不行,誰知道窦慵什麽時候走,萬一兩三個小時都不走,他還要在這裏睡一覺不成?他朋友肯定會來找他,然後把他揪出去。

他不能告訴他們自己被……被學生不厭其煩的騷擾着,他到現在都搞不懂自己究竟害怕窦慵什麽。

他剛把衣服拿出來,就有人敲門。

“飛哥?”

他走到門口。

沒人回答。

談知有些疑惑:“明翰嗎?”

第 8 章

那人并未答話,又敲了幾下門。

談知皺眉,“這是私人更衣室。”如果不是朋友的話就別敲了。

“是我。”

談知臉色一變。

“開門。”那人說:“不開我踹門了。”

談知心裏一緊,手忙腳亂三下五除二的把衣服穿好,褲子還沒來得及套。

“老師?”窦慵敲門力道大了幾分,讓人絲毫不懷疑下一刻他就會破門而入。

“馬上!”談知從櫃子裏把褲子拿出來,“幾秒鐘就好!”

他穿好之後把襯衫扣子迅速系上幾個,這才松了一口氣,把門打開。

窦慵站在門口。

“你怎麽找到這來了。”談知後退了一步。

窦慵倚着門框,看着他上下打量一圈,挑眉笑了,“剛才是穿衣服呢?”

談知皺眉,這目光讓他有些不舒服。

“穿的這麽着急。”窦慵突然伸出手來。

談知猛地往後退了一大步。

“老師,你好像很怕我?”窦慵伸出的手頓在半空,慢悠悠收了回去,毫無誠意的解釋道:“我是幫你系一下襯衫扣子,不是要扒了你。”

“不用,我自己來。”談知臉一熱,低頭把自己扣子扣好。

窦慵進來,伸手把門關上落了鎖。

談知猛地擡頭。

“老師怎麽不正眼看我?”窦慵輕笑一聲,“怎麽臉還紅了呢。”

“你把衣服穿上!”談知低着頭,喉結上下攢動了一下,覺得這狹窄的空間裏溫度在持續升高。

“我衣服不在這。”

“我先出去。”談知說。

“等等。”窦慵堵住他的路,“老師。”

“幹什麽!”談知伸手要去開門,“你讓我出去。”

“說會兒話再走。”窦慵抓着他的手,“這麽急着去哪兒?”

“你放開。”談知被碰的輕微哆嗦了一下,臉色難看。

“就想和你說幾句話。”窦慵垂着眼看他,“我又不是洪水猛獸。”

“我不想和你說話,讓開。”

窦慵靜靜地看着他,面無表情:“別逼我動粗。”

“你想打我?”

窦慵眨眨眼,“開什麽玩笑,我怎麽可能。”

“那讓開。”

窦慵突然伸手握住談知胳膊,一點一點把人推坐到身後的床墊上,柔聲安撫着:“別激動,真的就是說說話。”

“你要說什麽?”談知把他的手揮開。

“那幾個男人,和老師什麽關系?”

談知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誰,随即一陣煩躁,“什麽關系和你都無關。”

“好吧。”窦慵的聲音有幾分無奈,在他旁邊坐了下來,“老師,您衣衫不整的樣子很誘人,扣子都系錯了。”

“你別在這胡說八道!”

“真系錯了。”窦慵說:“我幫老師重新……”

“走開!”談知往旁邊挪了一下。

“老師是害羞嗎?”窦慵看着他,忽然湊近來一點,“男人之間這樣很正常啊,老師也可以幫我的。”

“你怎麽不看看我,摸摸我呢?”

少年身上少了平日裏的橘子香水味兒,被濃郁的沐浴乳掩蓋,白皙緊致的皮膚,結實的肌肉……

談知咬了咬下唇,妥協般的把話題轉了回去:“那些是我朋友。”

“普通朋友?”

“我同學。”

“那裏邊有一個gay,和你有關系沒?”

談知忍無可忍,“有沒有關系跟你有什麽關系?你能不能別這麽步步緊逼!”

窦慵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把光都擋住了。

談知往後縮了一下,擡眼看他。

窦慵一動不動的看了他一會兒,走到門口把燈給關了,狹窄的空間一下子變得一片漆黑。

“窦慵!你關燈幹什麽?”談知有些慌,摸不準窦慵的路子,剛想站起來,一個看不清的黑影徑直竄了過來。

“你……啊!”

談知被猛地壓倒在墊子上,雙腿被牢牢壓制。

他想把人推開,兩只手卻被箍着手腕摁到頭頂。

“老師,我不幹別的。”窦慵說:“你別怕。”

“混賬!你滾開,你滾!”

窦溫熱的軀體緊貼着他,掙紮中四條腿胡亂蹭着,談知很快就不敢動了。

“老師,你y了。”窦慵輕笑一聲,“看着是個禁欲的,沒想到這麽快,我還沒有反應呢。”

談知緊繃着臉,緩緩閉上眼,一聲不吭。

“我把你眼鏡摘了。”窦慵說:“反正也看不清。”

說着他就把談知的眼鏡拿下來放到了一邊。

“別害羞。”窦慵在他唇上吮了一下,“我臉皮厚,是我對你用強的,和你無關。”

談知偏頭躲開他,“你知道你在做什麽?”

窦慵趴在他耳邊道:“我在做什麽,老師最清楚。”

談知嘆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喜歡強|迫嗎?”窦慵感覺身下的人連掙紮都沒有,有些意外。

“這麽溫順?”

“唔……”

談知猛地收緊下颚,躬起又跌了回去,像砧板上待宰的魚。

他胸膛劇烈起伏着,間或發出幾聲壓抑的喘息。

“別!別再脫了。”談知虛弱道:“你該……夠了吧。”

“不夠呢。”

談知手抓着身下的墊子,一身的汗。

被親到舌頭發麻沒有知覺,窦慵才放開他。

窦慵:“談老師,好喜歡你。”

“你先起來,不要壓着我。”談知聲音輕輕地,“求你了,饒了我。”

“求你了窦慵。”談知都快哭了,“你放過我吧,我難受,我好難受。”

窦慵怔忪,不自覺松開他胳膊,他擡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老師?”窦慵有些慌,“你怎麽了?”

“我難受。”談知抽氣,“我是個……我是個不知廉恥的人,被自己的學生這樣,這樣弄……”

瘋了,對自己的學生有了好感,他覺得自己不正常了。他談知28年什麽樣的人沒見過,怎就一朝淪陷于此了呢?

“你沒有不知廉恥。”窦慵不知所措的握他的手,“正常男人都禁不起這樣,不怪你。”

他似乎是猜到了什麽,心道自家老師還真是單純的要死,也的确是禁欲太久沒發洩了才會這樣。

“我不配當你的老師,我是個賤人。”他想抽回手,沒成功,頹喪極了。

“放屁!”窦慵起身,無奈的揉着眉心,心道這是什麽神奇的開展。

沒打他沒罵他,反而責怪自己一通,聖人?

“這是正常反應,你多大了,還用我教嗎?”

談知沒說話,四處摸着,“眼鏡呢?”

窦慵直接就在黑暗裏把眼鏡抓過來放到他手裏,“老師,你對我有感覺的吧?”

談知仍不搭理,系自己的衣服扣子。

“老師,什麽都別怕,我會陪着你的。”

談知頓了頓,猛地坐起來拽過窦慵,在他臉上重重扇了一巴掌。

窦慵“嘶”了一聲,嘴角被打破了。

“老師,我認真的,我喜歡你,我不會放棄。除非你打死我,不然哪怕還有一口氣我都會纏着你!”

他聲音裏有種十頭牛拉不回來的倔強,像極了叛逆期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人。

他的确是個少年,可他不是那種沒腦子不懂事的人,從談知認識他那天到現在,給談知的感覺是窦慵太成熟了,成熟到讓他有種錯覺,自己才是孩子,兩人中自己才是扮演任性的人的角色。

可是這樣窮追不舍真的讓他無所适從。

很害怕。

害怕什麽呢?談知終于明白過來,他害怕自己會喜歡上這個男孩。

突然遇上了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哪怕兩人本不該有這種難以啓齒的關系,他還是會有所期待,像沙漠裏長途跋涉的旅人找到一片綠洲,他恨不得飲鸩止渴。

就當是自己的劫數吧。

“窦慵。”談知聲音很低,很疲憊,手掌還隐隐發麻,他很少打人,一巴掌已經是極限,“你幹嘛非抓着我不放呢?”

“你有那麽多可以選擇的路,你有大好的前途,非走了一條絕路。”

“狗屁的絕路!”窦慵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我認定你了,我他媽還就玩上一見鐘情了,老子快二十年第一次喜歡別人,憑什麽不行?我看誰他媽攔着?!”

談知說:“我媽快六十了,人老了時間過得是很快的,她想抱孫子,我這個歲數和你不一樣,我要找一個也想要孩子的女人結婚,我後半生已經規劃好了。”窦慵是他的意外,不在其中。

“哪怕沒有愛情?”

談知嘆了一聲,“這個社會上,愛情始終是奢侈品。尤其對于我這樣的人,只能妥協。”

“所以懇請你,不要再這樣下去,以你的條件,找一個比我優秀的,年輕帥氣的,太容易了。”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談知說:“我說過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我們的路不應該有太多交集。”

“你想聽我的課,可以去,想不去,我也不會記你曠課,你應該了解了,我上課不點名。不要再給我送飯,讓我好好的,當個老師。窦慵,你放過我,我當什麽都沒發生,以後的路,還要各走各的,老師真的折騰不起。”

“你還真是無私啊,想東想西為這為那,唯獨不為自己想?你媽媽難道就不希望你過的好一點?”窦慵看着他,黑暗裏他的眸子像是藏匿了兩團跳躍的火光,“你這樣做無非就是把自己這條路鎖死,不給別人機會,也把自己困在了裏面。談知,你應該重新想想,很多事沒你想的那麽嚴重。”

“夠了。”談知盯着漆黑的地面,“我的想法從不是一時興起,不是說改就改的。”

“你不是一時興起,我就是随心所欲了?”

窦慵把燈打開,驟然的亮光讓談知一陣恍惚。

“談知,如果,”窦慵說:“我是說如果,我們是同學,會不會已經在一起了?”

談知站了起來,他走到門口,把站在那的窦慵推開了。

“哪有如果啊。”他走之前說。

第 9 章

談知從後門走了出去,沒和朋友打招呼。

他現在很煩躁,想安安靜靜的回到自己卧室睡一覺。

窦慵:老師對不起,我太沖動了。

談知看了只想摔手機。

窦慵沒等到回複是意料中事,他從廁所出來,那大叔還想和他搭話。

他本來想借着機會旁敲側擊了解一下談知,很快就沒了興趣,情緒異常煩躁。

“身材很棒,平日裏經常鍛煉麽?”

窦慵沒說話,冷着臉站在那。

“喲,小帥哥是怎麽了?”張遠飛笑了起來,“對我這健身房哪裏不滿?”

“我是談知的學生。”窦慵說。

張遠飛一愣,看了不遠處什麽都不知道聊着天的另外倆人,咂摸了一下談知怎麽現在都沒回來,臉色變了變,“你倆……”

“我在追他。”窦慵說:“認真的。”

張遠飛終于笑了笑,這笑有些皮笑肉不笑,“小兄弟,談知和我們這種人不一樣,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認真’,有什麽壞心思歪念頭,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我是有念頭。”窦慵說:“不是壞的。”

談知把手裏要做的一份策劃案交上去。

路過四樓的時候,遠遠看到一個男生在對窦慵說着什麽,窦慵一臉的不耐煩,好像下一秒就能随時打人。

他拐彎下樓的時候正好把聲音收進耳裏。

“窦少,我真的喜歡你,和我試試吧!求你了!”

談知眉一皺,剛想擡腳離開,不知為什麽又沒動。

“別費力氣了。”窦慵的聲音又涼又淡,“該幹什麽幹點什麽去。”

談知有些想笑,這拒絕人的話還真是別具一格。

“你是害怕我們被人發現嗎?”那男生說:“都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鍋,被發現了就說我勾引你的,我是變态。”

“呂明朗,”窦慵聲音低了幾分,“你走吧。”

“窦少!”

“你再不走,我打人了。”

“你打啊!”那男生擡高了音量,“打壞了你就更不會不管我了!”

“我有喜歡的人了。”窦慵說:“你別在我這鬧。”

“是誰?”那聲音不可置信,“你在學校連說話都不和別人說一句,有喜歡的人了我怎麽不知道?”

“我喜歡誰,你還不配知道。”窦慵開始不耐煩:“少打聽他。”

談知走了。

張遠飛在電話裏問他怎麽回事兒,他什麽也沒說,因為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他現在一想到,一提及窦慵,腦袋裏都是那橘子香水味兒和一個個擁抱親吻,他在公交車上,廁所裏,健身房的更衣室……

這個混蛋!

他冷靜了幾秒,開始琢磨辭職之後能去哪。

這學校是當初帶他的老教授推薦的,估計辭職了教授應該會很失望。

原來這世上不是兢兢業業盡忠職守就能安穩踏實的做好一份工作的。

中午快到了,辦公室又剩下他自己一個人,窦慵沒來送飯,他松了一口氣,又隐隐有些莫名的失落。

想什麽呢?你都和他說沒可能了,別再想了。

已經說的很清楚很決絕,難道你想打自己的臉嗎?

喜歡窦慵的男生能豁出那麽大勇氣表白,自己算什麽。他不是要把自己和一個學生作比較,而是很清楚窦慵這種人不缺更好的人生,浪費在一個年級已經大了的老師身上,太不值了。

等窦慵到了自己這個年齡的時候,自己已經……已經快四十歲了。

差太多了,太多了。

他看着自己那盆飽滿的充滿生機的多肉,用手指戳了戳它,輕輕嘆了口氣。

一把年紀喜歡上一個學生算什麽事兒,是圈子太小了嗎?

他想起了路何。

談知:明晚有空嗎?有一場電影下班去看?

路何24歲,應該會好很多吧。

他點了兩下自己額頭,什麽時候年齡變得這麽重要了,跟自己的擋箭牌一樣。可能在窦慵強烈的攻勢下自己變的戰戰兢兢不敢不多想了。

路何:有空(* ̄︶ ̄)我去找你?

談知:好。

談知把地址發給了他。

剛放下手機,有人敲門。

“進。”

“老師,我有一道題要問一下。”

是他班裏的學生。

談知先是松了口氣,不知為何隐隐又有些失落,他揉了揉眉心。

“進來吧。”談知說:“門開着就行。”

女生愣了一下,随即臉色微微發紅。

“老師您吃過了嗎?”女學生很有禮貌,“沒想到正中午的您真的在這,就您一個人,我是不是有些打擾了。”

“沒事兒。”談知看了眼她手裏的一頁紙,“網上找的?”

“是的,我找的訓練題,答案有個地方沒看懂。”

“搬個凳子坐吧。”

“沒事兒沒事兒,我站着就行。”

談知把題講完,直到女生全都聽懂了。

“老師,您好厲害啊。”

“這題不難,回去自己再多看看。”

女生猶豫了一瞬,“老師,班裏很多人都好奇,想知道您……”

“嗯?”

“您有沒有女朋友……”

談知轉了轉手裏的筆,“回去好好休息,下午第二節是我的課,我會講一些類似的。”

“啊……”女生愣了愣,站起來鞠躬說再見。

這才是正常學生該有的樣子。談知想,像窦慵那種的,太過分了。

女生剛出辦公室沒走幾步,突然被一只手攔住了。

她擡起頭看到人的時候直接傻在那,“窦……窦慵?”

“你認識我?”窦慵有些驚訝。

“啊,不是,沒有!”女生趕緊搖頭,又小聲道:“我們好多人都知道你的。”

“哦。”窦慵不甚在意,“請你幫我個忙。”

“什麽忙?”

“去談老師辦公室把我衣服拿出來。”

“啊?”

“你就說你幫窦慵拿衣服他就知道了。”

“好。”

女生轉頭進去,很快拿着袋子走了出來。

“你怎麽說的?”

“我就說,幫窦慵拿衣服啊。”

“那他有沒有說什麽?”

女生搖搖頭。

“我知道了,謝謝你。”

“不用謝不用謝!”

窦慵在女生走後把衣服從袋子裏拿了出來。

衣服被疊的很工整,而且熨燙過,肯定是洗過的。

不知出于何種心理,他把衣服拿起來聞了聞,随即有片刻的失神。

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橘子味,有這種味道的洗衣皂嗎?總不可能是沾上橘子汁了。

下了班,談知和幾位老師打好招呼回家。

路何要請他吃晚飯,他沒拒絕。只是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老是不自覺的往後看。

後面沒有人。

路何約了他在一家私房菜館,環境很安靜。

這不是個太吵鬧的,也不像張遠飛說的很高傲,交談中談知發現,路何是個年輕又沒什麽浮躁之氣的人,這一點已經十分難得。

“談學長,x大這幾年新裝修了好多地方,還蓋了樓增設了新專業,變化挺大的,而且聽說我走之後又擴建了呢!”

“有時間我們一起回去轉轉吧學長。”路何說話的時候眼裏都帶着亮晶晶的笑,“學長,和您在一起特別舒服,那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路何有些不好意思,“我這人其實表達能力挺差的,但是我,我挺喜歡學長的,如果可以的話,學長能和我試試嗎?我會好好表現的。”

“你家裏人知道嗎?”談知說。

路何目光一黯,“不知道。”

“巧了。”談知說:“小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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