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向鄭克遞了辭呈

遺物順利被安置回墓園後,鄭克的意思是鄭家要翻修,老房子現在這個狀态不适合住。

這就是大工程了,少說要三個月到半年才能完工。所幸鄭家在澳門還有幾處房産,鄭克幹脆帶着謝秋歧搬到公司附近的房子裏去住。

段立找了好半天人,終于在卧房找到謝秋歧,謝秋歧在收拾行李。

段立随手把洗漱包遞給他:“我聽鄭克說,你要出差了?”

“嗯,有什麽事?”

“鄭克不放心你,想讓我跟着你去。”

謝秋歧調侃:“是不放心我,還是太放心我了?”

“你要去問他,”段立一邊點煙一邊看他疊衣服:“他才是你男朋友。”

謝秋歧坐下來,向他借了個火:“不用,你留下來幫他吧,公司更忙。他畢竟年輕,即使有莊英凱那幫老頭子輔助,那麽大個集團要上手也不容易。你經驗豐富,多照顧照顧他。”

段立吐了口煙,沒有馬上接話,正對他的窗臺上放着一盆花,突然來了一陣風,那花脫離了枝幹,跟着風就走了。過了一會兒,他說:“我向鄭克遞了辭呈。”

謝秋歧吃驚地擡起頭來:“你要離開鄭家?”

“怎麽,想跳槽還不行啊?”

“你也算半個鄭家的人,怎麽會……”

“我也不圖這個。”

“那你怎麽想的?”

段立點了點煙灰:“在一個地方呆的時間太長了,就想出去外頭看看,或許還在澳門,或許離開,找點別的事情做,也可能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鄭克保了下來,我對義父的承諾也就完成了,還想趁着年輕看能不能創造點別的,免得被圈死在這裏。”

謝秋歧知道他有野心:“你已經找好下家了?還是有具體的創業想法?”

“沒有,只是覺得到了離開的時候。”

“鄭克批了辭呈嗎?”

段立搖頭:“你幫我勸勸他呗。現在他最聽你的。”

謝秋歧沖口而出:“如果我也不希望你走呢?”

段立認真地看他:“你在以什麽樣的立場留我?”

這話謝秋歧很難答,他有點懊惱剛剛說話不經大腦。最後,他只能坦白——

“作為同事,我尊重你有跳槽的想法,不是要強留你終生為鄭家服役。作為朋友,理智上我希望你能有更好的發展,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承認,鄭家不一定是你最好的選擇,以你的資質和能力,你完全可以做出更大的成績。但是在感情上,我很難接受你離開。”

段立發出低低的笑聲:“我也不是這麽不可或缺吧?”

謝秋歧也認真起來:“至少對于鄭家來說,你的意義是不同的。鄭克和我,都把你當成自己人。你走了,不是随便能找個人頂上的了。鄭克需要你,鄭家需要你。”

“我也需要你,你還不是一樣拒絕了嗎?”段立反問。

謝秋歧被他問得一愣。

段立不是在為難他:“我很難不對鄭克有怨氣的,秋歧,這是私人的情緒,如果繼續留下來,我不能保證這種情緒不影響工作。我希望你能理解。”

“因為我?”謝秋歧明白了:“我讓你這麽難堪嗎?”

“是,你讓我留下來天天看着你和鄭克嗎?你對我太殘忍了。”段立承認。

謝秋歧猛地吸了一口煙,嘴裏全是尼古丁的苦味。

段立把那封被鄭克退回來的辭呈放在謝秋歧手邊:“又不是從此失蹤,以後有時間還是可以聚一聚、吃個飯,不是也挺好?我不想傷害你,也不想傷害鄭克,這是最好的結果。”

謝秋歧做了個深呼吸:“就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嗎?”

“至少到現在,我還沒有想到其他選擇。”段立做了個認真的表情。

謝秋歧一下子陷入痛苦,他想過段立可能會離開,畢竟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但是他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他還沒有做好準備,這是逼他再經歷一次失去這個人。

這可能是他做的最艱難的決定之一。

段立伸出雙手給他一個擁抱:“好了好了,別難過。我保證會常聯系的,嗯?”

謝秋歧哽咽:“阿立,對不起。”

“嘿,看着我,”段立捧着他的臉:“你不欠我什麽,更沒必要和我道歉,你只是沒愛上我,這不是你的錯。明白嗎?我離開也不是想讓你覺得愧疚……”

謝秋歧聽不進去,他的目光越過段立的肩膀,落在自己的行李箱上,突然心一動。

“如果去美國呢?你願不願意去?”他打斷段立。

段立沒聽明白:“什麽意思?”

謝秋歧整理了一下語言:“我們在美國有很大一塊業務,如果鄭克往後要坐鎮澳門,我可能也要長期呆在澳門。所以美國那邊必須要有一個負責人,我和鄭克剛好在商量這件事,希望找個自己人把美國的那塊業務接起來,這是我們自己打下來的江山,絕不能丢了。如果你去,我們也能放心,以你的能力,接下來完全沒問題。”

段立挑眉:“美國?你們在那邊也做鑽石生意嗎?”

“是,我們在芝加哥的市場份額做到了百分之十一。”

“不小了,你們放心給我?”

“除了你,我也想不到更适合的人了。”

“你現在的團隊裏沒有繼承人?”

“暫時還沒有。”

段立擰着眉頭,仿佛在認真地思考這個提議。

謝秋歧抓到了機會:“你可以跟我先去一趟美國,我帶你看看我們的成果。我們的第一間店子馬上要開張了,鄭克去不了剪彩,你就代表鄭家去站臺也是好的。我可以帶你去和芝加哥的那些生意夥伴見見面、吃個飯,他們不難相處的。還有墨西哥灣,你也應該去走走,那裏現在是我們自己的地盤,我覺得你會感興趣的。美國是塊非常有潛力的市場。”

“聽上去你很有信心。”段立莞爾。

“至少在北部我是有信心的。”謝秋歧說:“我和鄭克當初的目标是拿下美國北部市場的百分之十,我們目前還有只有百分之三左右。這個目标對你來說其實不難,美國人喜歡鑽石,非常喜歡,以後這一塊兒做大了,不會比鄭家在亞洲的份額小。”

“我沒在美國做過生意。”

“在美國做生意有幾個好處,一是比較自由,團隊裏沒有高管、董事會、各種經理人給你設限,你能發揮的空間比較大,你可以按着你自己的想法來走,我和鄭克都可以給你打下手。如果是在澳門、在鄭家,你要知道,這麽大個公司,一人提一個意見你就能煩死。”

……

“二來,我覺得你會更喜歡那邊的團隊。美國的團隊更年輕,人手還不多,你可以自己招人,用自己喜歡的人,建立自己的組織。第三,你可以暫時離開澳門這個環境,到一個新的、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重新開始。你現在最需要的是這個,對吧?”

……

段立确實心動了。這是一份有挑戰的工作,對他來說正好是重新開始的契機。

況且,這是為了謝秋歧。

“也許我可以試一試。”他答應謝秋歧。

謝秋歧眼睛一亮:“你願意?”

段立深深地看着他:“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就當是去實現我們共同的夢想。我會盡力去做到最好,證明你沒有看錯我。如果我做不到,我自己會主動離開。”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謝秋歧伸出手來:“我僅代表我的團隊,歡迎你加入我們。”

段立和他握手:“謝謝,合作愉快。”

鄭克今天好不容易不加班,下班就從公司往回趕,在院子門口正撞上謝秋歧把段立送出門。段立手裏拿着那封辭呈,鄭克就明白,謝秋歧沒批準他辭職。

“我就知道他會來找你。”鄭克嘟囔:“你怎麽勸他的?”

謝秋歧如實說了:“他需要一個新的環境,讓他擺脫以前的生活。我覺得美國剛好适合他,離澳門足夠遠,能讓他有安全感,再加上有我們打下來的基礎,他不至于做個開荒牛,不用那麽的辛苦。我甚至覺得他會做得比我們更好。”

鄭克沒想到他拱手讓了這麽大一塊蛋糕:“你覺得合适就行。”

“我想着,他離開了鄭家,對你的名聲也不好。”

“他是鄭家的恩人,要是批了他的辭呈我就成罪人了,我爸我媽肯定晚上要來找我。”

兩人從門口散步進去,鄭克見到房間裏的行李。

“明天什麽時候的飛機?”他問。

謝秋歧顯得有點心不在焉:“上午十一點。到那邊大概是下午六點多吧。”

“東西都收拾好了?什麽時候能回來?”

“一個多月吧,不會超過兩個月。”

鄭克做了個深呼吸,走近謝秋歧:“秋歧,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說。”

他突然的嚴肅讓謝秋歧一怔:“怎麽了?”

鄭克語氣鄭重:“本來想晚點,等到律師把所有手續都敲定了,再告訴你,這樣比較有誠意,但是接下來又要分開這麽長時間,我不說,心裏就沒有個定數,怕生出變故來。”

“沒事,你說。”謝秋歧有點緊張。

鄭克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個文件袋來:“這是我讓律師和證券部在做的事情,估計過一段時間他們也會聯系你的。按照繼承法,我會繼承爸爸從前27%的股份,成為公司第一大股東。我打算只要13%,剩下的14%給你。”

謝秋歧瞠目結舌:“你要把公司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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