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枕邊的手機發出了提示起床的震動鬧鈴,宮暮濘勉強睜開眼睛,胡亂的在枕邊摸索了一陣,拿出手機伸手滑動‘五分鐘後再提醒’的按鈕。眯着眼睛歪在枕頭上想再睡個珍貴的五分鐘。躺在她身側的陸壹燃目睹着身邊人可愛的睡臉,內心一陣無法描述。昨晚跟導演商定完劇本後,已經很晚了,平時沾枕頭就睡不到大中午絕對不起床的她此刻竟是靠着枕頭直發呆,甚至沒有一絲困倦,直到要上班的宮暮濘即将起床,她才意識到自己的眼睛幹澀的有些過分了。

按照系統的規定,對于待處理的任務內容,自然是要即快速又完美的解決,可是眼看着自己已經在這個時間軸呆了三四天了,卻是連宮暮濘想提出怎樣的願望都還不知道。起初她也問過一兩次,宮暮濘均是不肯回答,再問,便毫不留情的翻來了白眼。害怕再把事情搞砸的陸壹燃自是選擇了閉好自己的嘴,繼續安穩度日,靜靜等到宮暮濘願意開口告訴自己的那天到來。

即便是自然遵循事态發展而進行的任務,陸壹燃還是對這種自己做夢都想過上的平靜且自由的生活抱持着迷之慚愧的态度,畢竟別的任務執行者此時此刻都在上蹿下跳絞盡腦汁的想辦法完成任務,而自己則在外面熱的發懵的天氣裏躺在冷氣十足的空調屋裏,看着‘自己女友’的睡臉發呆,感嘆着面臨的任務有多麽的難能可貴。

真真是湊表臉,陸壹燃覺得自己受到了來自于僅存的良心深處發來的譴責,大概持續個三四秒左右吧。

“那個……小濘濘啊……”陸壹燃輕聲呼喚道,聲音柔的仿佛都可以擰出來一把水。然而一邊的宮暮濘卻是應都不應一聲的繼續閉眼休息,就好像自己身邊躺着的不是活生生的陸壹燃,而是一個買回來有些年頭的正在考慮要不要放棄手洗直接丢進髒衣服堆裏攪成一團的破舊布娃娃似得。

自己女友的徑直無視讓陸壹燃有些尴尬,她輕咳了幾聲,刻意壓低了一下嗓音,讓自己的聲線變得又細又尖,活像是用了變音器的娃娃音。她趴在宮暮濘耳邊,一邊用腿纏住對方的腿,一邊用連自己都聽得頭皮發麻的親昵稱呼繼續呼喚着她。

“小濘濘~小親親~小寶貝!!那個什麽你先醒醒成麽??我長得這麽美你看我一眼再睡好不好??”

大概是因為實在被煩的受不了了,宮暮濘推掉身邊流氓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皺起眉問她大早上的就把自己吵得不得安寧是要做什麽。

陸壹燃滿臉嬌羞,她微微側身,沒有多大幅度的移動卻能令她的雙眼更加富有深情的望着宮暮濘。

“寶貝兒,今天早上的你也依舊很美,就像是惹人憐愛的花蕊,我為自己打擾了你早晨最後幾分鐘的休息而感到深切的抱歉,可身上由內而外傳遞而出的感覺告訴我,我必須對你說出來……雖然在這樣一個明朗的早晨,我們可以做許多溫馨的事情,而我此刻将要出口的內容卻一丁點都不浪漫,或許讓你的幻想泡沫破滅,但是我還是……”

“有屁快放。”

“……你難道不覺得你自己壓住我頭發了嗎??”被兇了的陸壹燃一臉委屈的指出宮暮濘放着手臂的位置有那麽一小撮自己飄逸的長發的事實。這大家應該都知道吧,兩個長發小姑娘睡在一起的時候,最經常無意之中做出的事情就是壓住對方的頭發……真的因為自己的頭發被壓住過的頻率之高,這身體的原主人曾經甚至還想過要不直接剪個平頭算了涼快還安全也不用每天洗半個多小時頭發了……

很好,宮暮濘覺得自己這輩子有無數件事想要做,胸懷無數夢想,然而此時此刻面對此情此景,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這個擅長裸睡目前只穿着小褲褲一臉委屈的看着自己只等着自己擡起手臂釋放她長發的陸壹燃從床上踹下去并攆到門外用項圈鎖死在外面或者用她這長的可以上吊的頭發纏她一臉勒死她自己,恩,如果真的這麽做了那還真是做了一件為民除害的大好事呢。

宮暮濘原本還殘存些許的睡意,被陸壹燃這麽一攪合,倒是完全清醒了。索性直接整理好出門上班去了。

最近宮暮濘工作的公司新上任了一個總經理,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整天喜歡夾着一個裏面裝不了幾個東西的公文包到處的走來走去,在辦公室也是一會指手畫腳的‘提點’一下這個員工,一會畫蛇添足的要修改一些方案的末梢指節。出門時都恨不得把‘我是總經理’這幾個字挂在臉上讓所有人都看見一樣。總是喜歡雞蛋裏挑骨頭為難一下別人讓人給他說幾句好聽話,正是因為這些可以寫一本書厚的臭毛病,宮暮濘辦公室裏的同事們都很讨厭這個老男人。

宮暮濘将門卡收回包裏,才剛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鄰桌的同事就湊了過來,滿臉情緒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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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濘我跟你說,那個總經理也太不是東西了。昨天你調休你不知道,我們早上來的時候,他就背着手站門口,看到一個女職員就攔住打量我們裙子的長度!太長的讓我們請假回家換稍微‘涼快’一點的再來!看見穿長褲的,人直接就吊着臉,陰陽怪氣的嘲諷幾句,還說什麽女人天生比男人多出一項叫做魅力的東西,如果我們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就算客戶對合同不滿意,也會看在我們的面子上多考慮一下!這他媽哪是工作指導啊!這明擺着是性騷擾啊!”

“還有這事?”宮暮濘有些吃驚,就算平日裏那個總經理再怎麽惹人讨厭,應該也有腦子明白事情不能怎麽做吧?“我今天來的時候看見他在大廳那邊亂轉悠呢,也沒搭理別人的樣子。”

鄰座的同事擺了擺手,起身去飲水機前給自己的水杯裏倒了點涼水。

“昨天有個小姑娘,才剛來這工作沒幾個月,還是實習期。一看總經理這德行,立刻氣的不得了,工作也不要了,直接跑去老板那兒一頓破口大罵,罵的老板那邊下不來臺,這總經理自然不敢再頂着風頭造次了。可是他畢竟是咱們老板的親叔叔,這自家人的買賣,風平浪靜也不過小半個月,過不了多長時間這老男人指不定又怎麽作死呢。”

宮暮濘笑笑不再說話,開始處理自己手頭的工作。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自門外走進來一個職員,她敲敲門,示意宮暮濘總經理有些事情要問她,讓她到經理室一趟。

“恩,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宮暮濘點頭。

瞥見那個傳話的職員離開後,鄰桌的同事立刻坐起來從桌子上拾起一根削尖的鉛筆,拍在宮暮濘面前,義正言辭的說:

“你昨天調休,他今天就找你,多半沒有什麽好事。來,拿着這個鉛筆頭防身,如果那個老男人想要做出什麽不軌之事,你就直接用這根鉛筆戳爆他的眼睛!也算是幫我們出口惡氣!”

如此彪悍的言語描述讓宮暮濘只是想象一下就起了一身冷汗。

“……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的話你現在的行為是在教唆犯罪吧?”

“咳咳……”

婉言謝絕了同事非要塞給自己的鉛筆頭後,宮暮濘徑直走向經理室。門開着,總經理正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幾個報表面色無比凝重的端詳着,看到宮暮濘來了,便招手示意她進去。

“小劉說您有事找我?”

“恩,不着急,你先坐,先坐。”總經理示意宮暮濘在椅子上坐下,起身給她倒了杯水放在面前。

“我聽你們部門主管說,你昨天調休了是吧?是不是身體舒服?休息的怎麽樣啊?”

總經理這種不徐不疾的态度讓宮暮濘有些奇怪,平日裏這人總是一副張揚的不得了的德行,有什麽事情也總是不管人想不想聽就把好事壞事都一籮筐的抖出去。習慣了他口無遮攔的習性後,突然開始玩迷之關切的這一套什麽的,這種反常的行為讓人條件反射的就警惕了起來。

“總經理,我沒什麽不舒服的,就是想休息一下,您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

“啊?啊……那好吧。”看到自己自滿的搭讪方法并沒有被宮暮濘買單,總經理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将桌上的幾張單子遞給了宮暮濘,示意她浏覽一下上面寫着的內容。

這些單子上的筆跡宮暮濘自然都眼熟的很,上面的簽章均出自自己之手,是自己前天沒調休的時候給出差回來的職員報銷差旅費的單子還有一些驗貨的單子。再三浏覽,也沒有找到不合乎規定的地方。

“總經理,這些需要核對的金額之類的東西我們部門的負責人都簽過章,我也再三檢查過了,是您發現了哪裏有問題嗎?”

總經理嘆了口氣,用一副很惋惜的神情看着宮暮濘,搞得她更加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這人是吃飽了撐得慌找自己來陪他數單子上有幾個零的嗎??

“這個不是哪裏有沒有問題的事情啊,這是我們查出來有人假借報銷之名從公司往外挪款啊。”

“……”總經理的這句話立刻讓宮暮濘皺起了眉頭,她目光毫不回避的看着總經理。“您的意思是懷疑我做了假的報銷**好在其中自己獲利嗎?”

“現在不是懷不懷疑,只是想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啊小宮。”總經理一臉凝重,說着就想去握宮暮濘的手。

“我們都查出來了,你單子上寫着的報銷差旅費的小王,他這個月根本就沒去出差啊!而且你簽的收貨單子在這裏,那些個貨物卻沒有發到倉庫裏。你說這證據擺在眼前面,我們也不能繼續當瞎子吧?”

總經理的這番話讓宮暮濘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這輩子聽過的,最可笑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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