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發現洛大人
天還沒亮透，居然就有學生去教室學習了啊。
人類都這麽好學的麽？
我驚嘆着看着過往的學生，向女生宿舍那邊挪動。
不知道洛大人會不會也這麽早起來，然後被我遇到呢？
我在女生宿舍樓下晃蕩了幾圈，就被樓下的宿舍管理員給驅趕開了。
切，出師不利。
我去食堂吃了早飯，在樓道裏又游蕩了一會兒，就被上課的老師趕進了教室，開始了百無聊賴的一天。
他們今天在講授一篇文章，是一個叫陶淵明的人寫的。我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老師說，這個人因為忍受不了官場，所以辭官歸隐，還在門前種了五棵柳樹。
哎呀，這不是在說五柳先生嗎？我們和他做過鄰居诶，他還教過我種菜！我當時還是個幾歲小孩的模樣，那五棵柳樹，還被我踩斷了一棵呢。
哇，沒想到這麽久之後，還能再看到五柳先生的文章诶。
我突然覺得上課也沒有那麽無聊。
但很快就換了一個教書的老師，帶來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把瓶瓶罐罐裏的東西混合在一起，還會冒泡變顏色。
他們年紀還這麽小，就要學煉金術了啊。
整整一天，我就在，無聊，驚異，在校園裏閑逛，的循環中度過。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啊，範圍都縮小了這麽多了，為什麽找人還沒有進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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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托着腦袋，坐在宿舍的桌子前發愁。
楚耀走到我身邊，躊躇着想說什麽。
“你怎麽啦？”我主動問他。
“這個，”他把他手裏拿着的一本書給我看，“這段英文我實在看不懂，你能幫我看看麽？”
天哪，我看到了什麽？滿滿的一頁咒語！
“不行麽？”楚耀看我臉色突變，立刻不好意思的問。
“讓……讓我讀？”我被吓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昨晚我放的英文廣播，你聽得那麽随意都能聽懂，所以我想着你英文應該很好吧。而且，他們不是說，你是從國外回來的麽。”楚耀看起來很失望的樣子，把書本收了回去。
看他那麽失望，我真的覺得很不忍心。
可是。
我看不懂啊！
之所以能聽懂，是因為我是個神仙啊！
別說是什麽英文了，你就是放個貓貓狗狗的叫聲，我也能聽懂啊！
“不然……你讀給我聽，我給你翻譯？”我小心翼翼的提問，“你也權當練習嘛。”
對啊，雖然我看不懂，但你讀給我聽，我還是能聽懂的。
“好！”楚耀很開心，搬了凳子坐在我身邊，認認真真的開始朗讀。
雖說讀的有些磕磕絆絆，斷句什麽的一塌糊塗，但總歸還是能聽懂。我聽楚耀讀幾句，就給他解釋一番。楚耀認認真真的用筆做着筆記，在書本上勾勾畫畫的，還時不時翻閱一下一本厚的像塊瓷枕似的叫做詞典的書。
我們一整個晚上就這樣一個讀一個聽，時不時聊幾句天，居然覺得十分開心。
不過這個文章是個什麽東西，科學家為什麽要把貓和豹子放在一起研究？
就這樣，我白天在校園裏找人，晚上在宿舍聽楚耀讀書，每天還能在食堂吃到一大盤子的肉。日子過的不亦樂乎。
轉眼就到了周末。我收到了鴻鹄發給我的，問我要不要回家的信息。
他擡頭看看仍然坐在座位上看書的楚耀，問他：“你周末回家嗎？”
“不回。”他從書本中擡起頭來。
“你的家很遠嗎？”
“不，我家就在本市。”
“那你為什麽不回家啊？”
好奇怪哦，要不是焱大人逼我，我才不要住校呢，還得被洗頭發。
“我的家人......不是很喜歡我。”楚耀遲疑了一會兒回答我。
那些人類是不是瞎了啊？楚耀人這麽好，又很會讀書，為什麽不喜歡他啊？
看楚耀有些失望的樣子，我也不忍心再追問原因了。看了看鴻鹄發給我的信息，幹脆......我也不回去了吧。
于是這個周末，我就跟着楚耀坐在了公共自習室裏了。
楚耀告訴我，周末的時間，學生們都會在公共自習室裏學習，會有老師在那裏幫助大家。
經過了一周的學習，我已經清楚的了解到他們課業的繁重。
我覺得他們一周的書寫量能超過我之前的三千年。
“你們老師沒有留作業麽？”楚耀問我。
“有啊，”我翻了翻象征性拿在手裏的課本，“可我不會呀。”
楚耀愣了一下，“你有問題的話，可以問我。”
“好呀。”我笑嘻嘻的翻開了老師布置的作業。
然後，我就只記得我坐下後十分之內的事情。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吃飯時間了。
我伸了伸懶腰，沒有理會值班老師不滿的眼神。突然感覺有個人影從我的餘光裏飄過。
啊！那不是那天揍我的那個女的麽！
不對。
啊！那不是洛大人麽！
我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走到了教室門口，我趕緊站起身去追。
可是跑到教室外面的時候，已經不見她的身影了。教室旁邊就是樓梯，她是上樓了，還是下樓了？
我向樓梯上面巴望了一下，決定賭一賭，就直接向樓下跑去。
跑出樓梯，我果然見到了洛大人的背影，她已經快要走到校門口了。
我趕緊跑過去。
就在我馬上就要追上洛大人的時候，我被一個身材魁梧的看門保安一把抓住。
“先登記才能出去！”我聽見那個保安這樣說。
然後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洛大人上了一輛黑色轎車，絕塵而去。
你這個讨厭的人類！我吃了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怒視了那個保安一眼，不搭理他在我身後的叫罵，甩開他氣呼呼的回教室。
氣死我了，好不容易才見到洛大人的！結果連話都沒說上！
生氣歸生氣，我立刻把我剛才看到的車牌號碼發信息告訴鴻鹄。
神使大人保佑，讓鴻鹄能找到那輛車。
因為前一天見到了洛大人，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和楚耀一起坐進了自習室，精神抖擻東張西望了一整天。
沒有見到洛大人。
洛大人你怎麽這麽不愛學習。
我覺得值班老師看我的眼神更不滿了。
我十分氣悶的趴在床上，悶悶不樂。
楚耀看出我不開心，卻不知道為什麽。也不好意思讓我幫他翻譯課文了，站在我床前，似乎是在思考說點什麽逗我開心。
“昨天，你從自習室裏跑出去，是不是在追前面的那個女生？”
诶？我完全沒料到楚耀會這麽問。
見我突然睜大眼睛，楚耀覺得自己說對了，接着說。
“你今天去也是想再見到她？”
我眨眨眼算作默認。
“我之前就注意到你總在學生多的地方亂轉，你是不是就是在找她？”
喔......人類真的是能窺得天機的生物啊......
我吃驚的支起上身。
“你喜歡她？”楚耀這樣說。
我僵住。
人類之所以直到現在都沒能把天機完全堪破，就是因為他們在準确猜測之後，發散腦補的太多了。
我如果說不是，那我怎麽解釋我是真的在找洛大人呢？
我如果說是，我會被洛大人做成皮草嗎？
我的為難被楚耀誤會成了害羞，好心的對我說，“我知道她，她比我們高一個年級。”
雖然你誤會大了，但你真是幫我了大忙啊。我開心的直接從床下翻下去，抱住楚耀感謝他。
他好像更确定我喜歡洛大人了。
我立刻把這個消息發給鴻鹄，很快收到了鴻鹄發回來的信息。
“我找到那輛車了。”
太完美了，這樣我只要明天在高年級那邊蹲守，就一定能找到洛大人了。
鴻鹄也能在校外找到洛大人的住所，全方位的把洛大人保護起來了！
進行了三千年的任務，總算有了實質性進展，我開心的在床上哼着小曲，晃着人類看不到的尾巴。
然而，事情的進展卻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順利。
新一周的周一，我在高年級的樓層蹲了一天，也沒蹲到洛大人。
洛大人你不愛上自習就算了，怎麽能還翹課呢，你看我都不翹課的。
主要是因為焱大人說如果我被頻繁的叫家長，他一定會好好管教我。
我把今天一天一無所獲的消息告訴鴻鹄，鴻鹄也回複了一條消息，說那輛車一整天都沒有動過。
現在除了守株待兔，也沒有別的辦法。
緊接着鴻鹄又發來信息，說焱大人感應到了一些異動，不知道是什麽情況，讓我務必注意安全。
我愁雲慘淡的回了宿舍，心裏琢磨着鴻鹄說的異動是什麽。
宿舍裏楚耀正在整理他寫完了的練習本，看到我垂頭喪氣的回來，主動跟我搭話。
“你有沒有聽到同學們正在議論的，海港那邊打撈到了人魚的事？”
嗯？人魚？
楚耀的話果然引起了我的注意。
“說是出海的漁船撈上來的，兩條人魚。”楚耀打開手機給我看他搜到的新聞。
我湊上去看，新聞上的照片中，居然真的是兩條人魚。
我所受到的震驚，絕不是楚耀所能想象到的。
在人界生活了三千年，人類關于人魚的記載有許多許多，我也或多或少的都有所涉獵，但大部分都是來自上古的傳說，在人間流傳演變而來的。到了近百十年來，人類開始把人魚解釋成各種動物，比如娃娃魚，或者一種叫儒艮的海洋生物。
其實都不是的。人魚是鲛人族的同宗，不管雌雄都很漂亮，是真的長着人類的身體，魚類的尾巴的生物。人魚的鱗片是世間難尋的寶物。人魚鱗片所磨成的藥粉，可以使人類百病盡消益壽延年；加入了人魚鱗片所冶煉的刀劍無堅不摧削鐵如泥；即使不用做任何用途，單純的一片魚鱗，也可以在夜晚發出七彩的磷光。
但人魚一族幾乎都沒什麽戰鬥力，每一只人魚都非常溫柔。我小時候，有一次在河邊撈魚玩，不小心一頭栽進了河裏，就是一只美麗的人魚姐姐把我撈上來的。她看我當時吓得只哭，還送了我一片她的鱗片，一直被我珍藏在焱大人收藏的楠木錦盒裏。
因為這樣的天性，曾經的人魚一族，險些在人界遭到滅族之災。
在上古時期，聖域并沒有和人界分開，神使大人和各種靈獸都和人類們生活在一起。後來，因為人類的數量開始變多，如人魚這樣沒什麽戰鬥力的靈物開始被人類傷害。神使大人們就決定，将聖域和人界劃分開，把人界留給人類發展生存。
所以在當時，大批的生靈被神使大人帶去聖域，其中就包括了我的宗族雪豹，鴻鹄所屬于的鵬鳥一脈，還有九尾狐，重明鳥等各種現在被人類記載為上古神獸的靈獸，其中當然也包括人魚。
至于後世所記載的，類似被人魚所迷惑，船只被人魚攻擊的傳說，其實，就都是在說鲛人了。
和溫柔的人魚比起來，鲛人就兇悍的多了。
人魚最大的攻擊能力可能就只是拿魚尾抽你，但鲛人卻有着掀起滔天巨浪的能力。而且和人魚離開水就寸步難行不同，經過練習的鲛人，是可以化出雙腿在岸上行走的。他們雖然也并不好戰，但卻沒有人魚那麽好脾氣，有仇必報，絕不受人欺淩。
正是因為這樣，當年衆生遷去聖域的時候，神使大人才會答應一部分不願搬家的鲛人留在人界。不過後來人類的本領越來越大，即使是能夠操控海浪的鲛人也漸漸的都回到了聖域去。
所以現在的人界，怎麽可能會出現人魚呢？
如果只是單純的出現了兩只靈獸，我也不會這麽震驚。但出現的偏偏是兩條人魚，是神使洛大人的同宗。
只是巧合麽？
這和焱大人感覺到的異動有沒有關系？
我得趕緊在學校找到洛大人才行啊。
我心事重重的爬上了床，都顧不得楚耀疑惑的神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