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何晝半夜沒有起夜的習慣,心裏有惦記着的事才沒貪懶,他六點多眼睛一睜,摸了把旁邊沒人,愣了片刻便立即起身。
他直奔客廳,只見何以介萎在沙發裏側,身體蜷縮着,懷裏還抱了個酒店的擺件玩偶,手指正捏着它耳朵上。
何晝徒然停在了原處。
何以介平時的習慣很男人,抽煙、撸鐵,但要是細細接觸起來,就能感受到這人除男人之外的習性和細膩動作。
何晝幹咳一聲,繞到沙發裏側才開口:“何以介?诶——”
何以介一皺眉,含糊開口:“剛正經兩天就沒大沒小了?”
“爸爸,”何晝妥協完又問:“怎麽睡這兒了?”
何以介伸了個懶腰,長胳膊一伸扒住沙發背,坐了起來:“弄晚了,怕吵醒你。”
何晝“哦”了聲:“現在回去睡會兒吧,還早。”
“嗯,”何以介轉身腳剛垂下來,想到什麽又自言自語道:“鞋呢。”
何晝一環視,視線稍一停頓徑直走向了餐桌,筆記本、紛亂的紙,還有桌上的煙灰缸,按了七八個煙屁股。
何以介等人把鞋拿過來,自己迷迷糊糊靠着又差點睡着,他半阖着眼,聽何晝問道:“少抽點煙行麽?”
“行。”何以介爽快應道。
何晝更不爽了,他說話何以介基本不會争辯,但也不進耳朵。眼下看着人困得要死的樣子,他也不欲多說,忍下擺了擺手:“去睡。”
等人回了房間,何晝準備着手做頓早飯,今天他倆有錄制,工作時間基本一致。
他前腳剛進廚房,後腳又退了出來,知道的是何以介在餐桌上工作了,不知道以為這是二戰的軍事指揮處——亂得無處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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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晝沒強迫症,但也接受不了這麽亂,他把煙灰缸倒了又洗幹淨,桌上的紙按照編碼捋之前先拍了個照存檔,避免這是何以介“做法”的陣仗——看似亂七八糟其實皆有規律…但這種可能性小于百分之一。
一切收拾好,已經過了十分鐘,他抱起筆記本準備挪個地方,再放下時發現屏幕亮了,該界面是輸密碼界面,桌面壁紙卻是模糊可見的。
有點眼熟,何晝輸了個密碼——他家的門鎖密碼,果不其然直接開了。
桌面壁紙是他一周歲慶生照,穿着個開裆褲,鼻尖上點着一點奶油,哭得臉通紅。
何晝深眼角一抽,換個好看點的不成?
他沒興趣再多觀察自己的童年黑照,剛要關機,只見微信跳動了一下,響了聲,他鬼使神差地點開了,順手點開的還有置頂下面的新消息。
滿屏的聊天記錄撞進眼裏,從最下面滑到最上面,沒一個字不紮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記不清反複看了幾遍,何以介沒跟他說過是難産的。何晝蹲得有點喘不過氣,他顫着指尖标了未讀,退出微信合上了電腦。
方識本——他的野爹,昨晚吃飯時候加的何以介微信,最新消息發了地址和時間,約何以介見面,并且懇求一定要去。
何晝這才明白,何以介昨晚為什麽有點不在狀态,還說了幾句奇奇怪怪的話…
他洩了力氣癱坐在地上,眼底有些發紅地閃過一絲恨意。
既然有臉來打擾,那就得付出代價。
将近八點半,何晝才聽見卧室裏的動靜,何以介起來了。
他把熱好的牛奶倒滿,分挪到了桌邊的兩側,桌上兩個拼盤分裝的是:牛肉餅、開花火山石肉腸、一勺藍莓、一截黃瓜、幾個聖女果,還有個煎蛋。
何以介站定在餐桌前,明顯驚了一大訝,甚至低叫了聲國粹。
“你小子…”何以介欲言又止地拖開椅子,擡眼問:“談過戀愛吧?”
何晝沒忍住笑了,反問:“你覺得我會給對象做?”
何以介喝了口牛奶,又用舌尖将唇上奶沫舔幹淨,才道:“誰知道呢。”
何晝錯開眼,低咳一聲落座,正色回道:“沒談過。”
“噢,”何以介說:“你們愛豆,好像是不讓談來着。”
何晝用叉子插了個聖女果入口,學着何以介的語氣反問:“你們演員呢?”
何以介撇了下嘴,毫不掩飾:“就談過一個還讓你堵卧室了,再就不敢咯。”
何晝沒想到何以介會提這事,他不尴不尬地笑了笑,繼續問:“怎麽不敢了?”
何以介即道:“怕你跟我斷絕父子關系啊。”
何晝思忖了片刻,當時還真有可能,但是現在:“不會了。”
何以介沒聽清,疑問了聲。
“沒事,吃吧,”何晝問:“煎蛋油大麽?”
何以介說正好。
何晝點點頭,那鍋不好用,垃圾桶裏有好幾個糊了的黑蛋,好不容易成型這倆,還是放了大油的。
“謝謝啊。”何以介突然說。
何晝笑了下:“謝什麽?”
“白吃還不謝?”何以介不以為然。
“你白養我十幾年我謝了嗎?”何晝說:“以後別說這話了。”
何以介顯然被這話哄開心了,揚着嘴角道:“吾家有兒初長成。”
何晝垂眼把煎蛋叉了個稀巴碎,叉了半天又夾起黃瓜囫囵入口,嚼着含糊道:“爸爸…我愛你。”
何以介手一頓,沒聽太清,但不好意思追問,喝了大半杯牛奶,倉皇點下頭。
他想讓何以介心安,話也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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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版劇透:
何晝——複仇之嫡子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