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娶我

周家跟張家沒有往來,周纾也不确定張家是為了周家才對付吳家的,但是她還是命人送了些禮物到張家去。至于禮物,她左思右想,決定送最新的“周氏楮亭古良茶”,再附一些果子。

周家的仆役從張家回來後,道:“張小郎君只收下了茶葉,沒有收下果子。

周纾微微詫異,當初她的設想是,若張家接受了禮物,便代表承認了他們對付吳家是為了周家。若是不收禮物,則說明張家與此事無關。

可是張家只收了茶葉是何意?

周纾琢磨了一會兒,覺得張家的意思大抵是張家只是為了茶葉,而不是為了周家,故而沒有全盤接受周家的禮物?

不管怎麽樣,周纾都是感激張家的。

陳氏聽說張家有适婚的小郎君,便與人打聽了一下,周纾知道她的想法,道:“娘,那張家就剩張小郎君一根獨苗,張家焉會讓張小郎君入贅?”

陳氏一想,也是這個理兒,便又與她道:“那就不選張小郎君。燕娘,你與我說,你覺得安哥如何?”

周纾的眼皮一跳,她就知道她娘終于忍不住将這件事擺到臺面上來了,以前她想撮合她與陳自在,都沒有這般明顯露骨,可如今竟是按捺不住要明着說了嗎?

“表哥有詩才,只要再加把勁,定能得解。”周纾淡淡地道。

陳氏道:“我沒問你對他何時得解的看法,我是問你,你覺得他人如何?你們是青梅竹馬,他的秉性你自幼便了解,而且他又是你表哥,可謂知根知底。雖說他在經營這方面很是生疏,可你是個中好手,能輔助于他……”

周纾安靜地聽她說完,才微微一笑:“娘何必問我表哥如何?娘不是已經決定了他如何嗎?”

陳氏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有些生氣:“娘也是為了周家,為了你好!試問外面的男人哪個可以保證沒有狼子野心的?入贅是肯了,可等我與你爹老去,他們指不定還要怎麽磋磨你呢!安哥是你表哥,定不會害你與負你!”

周纾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也不想說出來令陳氏傷心,便一言不發。

陳氏見她如此鐵石心腸,便哭了出來:“燕娘,你也見到了,你爹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你的終身大事又遲遲未解決,令他徒添煩惱。你是我生的,我還能不為你打算,不為周家打算?”

衣袖之下,周纾攥緊了拳頭,複雜的情感交織,內心劇烈地掙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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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與表哥青梅竹馬,我也一直将他當成親兄長般看待。若是他能娶妻生子,我自然會替他高興,可是我無法辦到。”

陳氏又急又氣,周纾的态度太堅決了,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家中主事的卻還是周員外,而周員外又一向以周纾的意見為主。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先來說服周纾,只要周纾松了口,那周員外自然會尊重她的意見。

“你一直都是這般自私,從未為周家考慮,為我們考慮過!你已經十九了,卻遲遲未婚,本來周家便因為沒有兒子而遭受旁人的嘲笑與白眼,你這麽遲還未嫁,旁人更是以為你是嫁不出去,我出去都覺得別人在笑話我!”

周纾心一緊,一點一點地往下沉去,若非她從不允許自己掉眼淚,此時怕是就落淚了。

“那吳家此番為何敢這麽欺負周家?還不是因為他們看你爹病着,周家沒有一個身體強壯的男人?還不是欺負周家沒有兒郎?”

陳氏罵完又哀戚地哭了起來,這一軟一硬輪番上陣,打着組合拳,若非周纾意識清晰,心硬,怕是就被說服了。

可即便她心硬如磐石,也不得不認為陳氏的話有三分理。

陳氏的話她是不敢讓周員外知道的,可是她一時之間也無法做下決定,心頭又煩悶得很,便決定借着多日未去茶園巡視的由頭到茶亭茶山去散心,捋一捋思緒。

經過楮亭鄉的村子時,她看見祁有望正在一戶農家小院裏大講養殖經,她的身旁還站着一位神情澹泊的年輕男子,睨視着周圍的一切。

周纾只覺得那男子有些眼熟,可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他。

“……所以這豬肉的味道,便與飼養的飼料有關,若是飼料不好,喂養出來的豬不肥不香,肉也不緊實。”祁有望在看見周纾之前,一本正經地跟那養豬的農戶交流心得。

看見周纾之後,她面上一喜,匆匆地扔下句“所以我養的豬健康沒病又好吃,全賴于此。我還有些事,下回再與你細聊!”然後便朝周纾奔來了。

多日未見周纾,祁有望發現她雖然依舊膚白貌美,可臉上卻帶着絲疲态,心下疑惑周家的難關不是暫時渡了過去嗎,為何她看起來還是很疲憊的樣子?

“小娘子,乞巧一別已有數日,你近來可還忙?”祁有望問。

她不提乞巧倒還好,一提周纾便想起方氏的話,于是到了嘴巴的話便成了:“近來确實事務繁忙。”

祁有望略失望。周纾與她沒說兩句話便又走了,她本可以厚着臉皮跟上去,奈何身邊還有一個張奉來,只好眼巴巴地目送周纾離去了。

張奉來看了周纾一眼,淡淡地說道:“你心悅周小娘子。”

祁有望的心撲通直跳,随後道:“別胡說,我那是對精明強幹的女性的崇拜和追随!”

張奉來才不管她到底是否喜歡周纾,道:“養豬經聽你說了大半天,說好的豬肉何時給我?我阿翁還等着呢!”

他幫祁有望的忙之後,祁有望便送了他幾十斤豬肉,他本來嫌棄不想要,奈何祁有望讓張家的下人做了一道菜,他祖父吃了後,便贊不絕口,說那豬肉肥而不膩,沒有豬肉的臊味不止,他竟還吃出了茶香。

張奉來心想豬肉怎麽可能有茶香?于是不信邪,也吃了兩口,登時就改變了主意,收下了祁有望的豬肉。

幾十斤豬肉,張家的仆役也吃,沒兩日便便吃完了,張奉來見他祖父心心念念着豬肉,便來找祁有望買,順便看看她養豬養得怎樣。

祁有望道:“別整日吃肉,對身體不好。我這兒合适的豬都差不多賣完了,有兩頭還得養大半個月才能出欄呢!你再等上半個月,就給你送去!”

張奉來不懂養豬,但是祁有望堅持,那他也無計可施,只好回家去了。

他一走,周纾卻是忽然回來了。

前不久,周纾跟祁有望道別後,身旁的仆役忽然道:“原來祁四郎與張小郎君是認識的啊!”

周纾一頓,問他:“你剛才說什麽?”

那仆役又将話複述了一遍,周纾問:“剛才那一位便是張小郎君?”

那仆役道:“是張小郎君,那日受小娘子的囑咐給張家送禮,便是張小郎君接見的小的。”

周纾終于明白為何會那麽巧合了,她二話不說,轉身便回遇到祁有望的地方了。

“周小娘子,你怎麽去而複返?”祁有望還未離去,見狀,心裏頗為疑惑。

周纾微微一笑:“許久未聽祁四郎彈奏琴曲了,有些懷念。”

祁有望眼睛閃閃發亮,邀請道:“若是小娘子不忙着處理公務,可到琴室吃盞茶。”

周纾随祁有望到了琴室,兩家的仆役上了茶、燃了香後便候在琴室外。

琴室外陽光普照,深山幽谷、碧水寒潭,風景依舊。琴室內香煙袅袅上升,香氣彌滿了琴室。

周纾看見祁有望腰間依舊別着她送的香囊,心裏頭的感覺怪怪的,——既高興,又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情緒在滋長。

清淨幽明的琴聲想起,她收斂心神,伴着茶香,細細地接受起輕靈的琴聲洗滌。

一曲終了,她的眼神漸漸清明,斟酌了片刻,問道:“張家狀告吳家,令吳家無暇顧及其他,是祁四郎找張家幫的忙嗎?”

琴弦“噔”地發出一陣急促的聲響,祁有望面上強裝鎮靜,可眼神的慌張卻出賣了她。

周纾也不說話,只是安靜地看着她。

過了會兒,內心備受煎熬的祁有望心虛地承認:“是我……”

周纾聽到她親口承認,那顆吊起的心終究是緩緩落下,她先鄭重地謝過了祁有望。

祁有望哪裏受得起這般大禮,忙過去拉住她的手道:“我沒幫上什麽忙,周家能順利過關,都是因小娘子思慮周全,應對了過去。”

周纾這才道:“我十分感激祁四郎,只是這畢竟是周家樹敵在前,是周家與吳家的博弈,牽扯了祁家與張家在內,我過意不去。”

祁有望知道周纾果然有些不高興了,這種不高興并不是怪祁有望多管閑事,而是自責自己恐怕會連累祁有望與張家被吳家記恨和盯上。

祁有望道:“幫你是我的事情,與祁家無關。我不忍你受委屈受累,也不希望只因你是女子,便令周家成為吳家以為軟弱可欺的對象。你本就艱難,我也不想看着你在這條路上踽踽獨行。”

周纾心頭微震,腦海中閃過諸多念頭,最後彙成一句話:“你的意思是,你伴我走下去?”

祁有望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嫩臉一紅,不好意思道:“其實我也不是在告白啦,只是覺得這話特別帥氣,小娘子覺得是不是很帥氣?”

周纾心中一梗,險些沒被她鬧得心肌梗塞。

祁有望又正經地補了句:“若小娘子需要我陪伴,我必仗義相助。”

周纾目光沉沉,過了會兒,才俯身在祁有望的耳邊,幽幽地道:“若我需要祁小娘子娶我,小娘子也願意嗎?”

祁有望腦袋裏轟然一炸,所有的思緒都被炸亂了,她愣是找不到任何可以回應的言語。

作者有話要說:旺旺:強悍如娘子!

舒舒:都是你丈母娘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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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要去探望朋友,所以沒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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