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求見
齊棪被這話驚到,沒想到她這般英姿飒爽。
他心想,他們家長公主真是奇女子,哪怕在如此境地仍處變不驚。
嘴被她捂住發不出聲音,後腦被按着又不好動作,只得先乖巧地點了頭。
而後舌尖在她掌心一掃。
翊安感到濕意,立即縮回手。
後來的事情幾乎水到渠成。
翊安身上仍有當年的青澀茫然,卻多添了幾分韻味風情。
齊棪素來自認清心寡欲,今夜卻像入魔一般,身臨其境領會了那句紅顏禍水。
盡興時,齊棪見她緊閉雙眸,眉間緊鎖,向上仰着頭。淚珠從眼角緩緩流出,表情脆弱得憐人。
他低頭去将她眼角的淚吻淨,心想她這回總該不是疼哭的。
翊安一雙手修長得不似個姑娘,卻漂亮的緊,抓在錦被上時,指尖泛着白。
不知怎麽就觸到齊棪頑劣的興致上,看得他眼睛都紅了。
她的指甲留得太長了些,沒輕沒重地把他手臂和背上抓出來幾道血痕。
這點刺痛不算什麽,更像是火上澆油,齊棪愈發起了戰欲,變本加厲地從她身上讨回來。
然而他總疑心那手會随時抓破他的臉,明日還要出門,不得不防。
于是哄着将她翻過去,從背後欺身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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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安受了刺激,蝴蝶骨緊繃,不甚适應地讓他放過她。
齊棪心狠,權當沒聽見。
不知鬧了多久,才終于偃旗息鼓。
翊安自诩體力在女兒堆裏算好的,卻到底不能跟男人比,此時半點力氣也不剩。
她身上汗膩膩的,吃力地喘着氣,方知初次時,齊棪有多憐惜她。
起碼沒舍得用那些花樣,也沒膽大到與她說些難堪粗鄙的話。
方才那樣瘋狂,不用想也知,明日身上不會舒服。
她忍氣道:“你今晚什麽意思,懲罰本宮沒給你的心上人好顏色看?”
思來想去,旁的地方,她不曾得罪過他。
封淺淺已經說過是玩笑話,他還不依不饒的,難道他不知道封淺淺什麽樣嗎?
翊安此時哪裏知道,這男人小心眼起來,就為幾串不好吃的糖葫蘆。
怎麽就“心上人”了!
她明知自己的心意,一張口還是這樣賭氣的話。
齊棪沒因她的話與她争辯。
他心間被她一寸寸熨燙了遍,正慶幸自己今夜過來,否則此時他還在那冷清的屋裏輾轉反側。
他從背後摟住翊安,将她被子蓋好,生怕她着涼:“殿下把這當作懲罰?”
翊安默了默,随即妩媚地笑,“你我成親兩年,這是王爺第二回上本宮的床。”
她說的不是在宮裏那樣各睡各的,而是做這種親密的事,總該不會是無緣無故吧。
他方才哪裏是尋歡,幾乎故意在折騰她了。
齊棪不語,他心上堆的事情,如今每一件都不便跟她說,說了她也不會信。
而她素來聰慧過人,難道不知道阮間接近她,他不高興?
還是她壓根沒把阮間放在眼裏,故而沒想到那上頭去。
美人在懷,暗香滿帳,若此時說讓她以後離阮間遠一點,又似乎太煞風景。
他可不想翊安在不着寸縷的情況下,去想阮間那張醜陋的臉。
罷了,人都是他的,阮間再怎麽蹦跶,還能成什麽氣候。
那厮還大言不慚讓人等等。
等一輩子,翊安也不會瞧上他。
哪怕自己死了。
少頃,齊棪沒話找話地問:“什麽時辰了?”
翊安一肚子氣,他還知道問什麽時辰,原本他來時天色就不早了,偏偏他還不知節制。
“你問我,我是漏刻啊?”
“夜寒露重,臣侍完寝渾身無力,在這睡一夜,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吧。”
“滾!”翊安但凡有一丁點力氣,一定踹這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下去。
他有什麽臉說渾身無力,方才求他也沒見他停下,這會子裝模作樣起來。
齊棪挨了罵更高興,摟着翊安睡過去前,輕聲說了句:“好夢。”
惟願歲歲年年,長相厮守,若如今一切是場夢,便祈求不複醒。
日已上三竿,豫西嬷嬷今日不許人清掃庭院。
于是衆人一概貓着步子走路,交流全打自創的手語和眼神。
床上的兩人心有靈犀,同時睜開眼,對上。
而後将交纏在一起的腿,各自默默收了回去。
這睡相忒不成體統。
一個不曾開口解釋幾句,一個也不曾羞答答地躲閃。
翊安終究是翊安。
她只緘默地緩了一會,旋即不耐煩道:“侍寝後不早起伺候,倒在本宮這睡起懶覺來,王府的嬷嬷們沒教過你規矩?”
這話問得,當真高高在上,有天家貴女的氣勢。
若不是她脖頸下還有自己留的印記,齊棪只怕要懷疑昨晚那個嬌柔似水的女子不是她。
他含笑道:“沒教過,以後多侍寝幾回,臣就曉得規矩了。”
翊安聽這話刺耳,既已恢複力氣,便不留餘力地踹他一腳。
常言道,牽一發而動全身,這一腳出去,齊棪紋絲未動,她自己卻難受得擰起眉頭。
見她眉間皺起“川”字,齊棪好整以暇地坐起身,悠然地坐在她面前。
輕笑道:“殿下可知,你痛快和不痛快的時候,都喜歡皺眉。真美。”
昨夜她在自己身下綻放,死死抱住他時,也是眉頭緊皺,把他的心都給看化了。
齊棪一想起昨夜,立即心猿意馬起來。
翊安聞罷柔柔一笑,玉手将一縷發絲別在而後,滿目深情地看着他。
但早間該有的纏綿,并不曾發生。
一刻鐘後,境寧王爺被侍女挽骊“客氣”地請出翊安長公主府,連早膳的熱粥都沒能喝上一口。
齊棪哭笑不得。
通身卻神清氣爽,揉着昨晚被她劃破的臂膀,邊走邊笑。
他忽而覺得今年府裏的冬景,真他娘的好看。
翊安獨坐在飯桌前,一手撐在額邊,一手執筷,夾着碗裏的蝦餃,半天沒入嘴。
真是瘋了。
平日裏看着還算斯文溫柔的人,怎麽榻上跟狼似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古人誠不欺我。
她全身骨頭幾近散架,也不好意思開口,讓人來捏。
豫西嬷嬷見她臉色不好,厚着老臉問:“殿下,可是哪裏不舒服?我讓人備了藥膏。”
“沒有!”
“要不,我給殿下捏捏肩揉揉腰?”
翊安微赧,緩緩地擡頭,幽聲道:“嬷嬷真是貼心。”
豫西嬷嬷慈和一笑:“不過是多活幾十年罷了。”
翊安拉住她手,親近又後悔地撒嬌:“嬷嬷要是疼我,以後就把門窗關好。”
“是是,都是老奴的錯,老奴昨夜沒看好門。”
豫西嬷嬷主動接下這個黑鍋,想讓這小祖宗心裏舒服些。
雖然昨晚是她自個兒不讓熄燈關院門的。
翊安被哄得開心,哼唧了下,“給我捏捏肩吧。”
“好。”豫西嬷嬷邊按邊心疼,瞧把她的小殿下累得。
這驸馬也忒傻了。
你把人折騰成這樣,想有下一回不就難了嘛。
好歹慢慢來,先給個甜頭啊。
啧,到底還是太年輕。
吃完飯,翊安爬回床上睡回籠覺,躺下發現床褥被套都是新換的。
想着想着,臉又紅了,忙将被子蓋在臉上。
再醒時,豫西嬷嬷到床前道:“殿下,驸馬在院外求見。”
又求見?
她求他滾遠點別見了!
那日齊棪過來三回,都被翊安不留情地推了。
豫西嬷嬷到底是長公主府的人,一見翊安真不想見驸馬,再怎麽心軟,也沒放齊棪進去。
齊棪心知他的殿下害羞了,有心讓她緩兩日,便沒再煩她。
将好,他自上朝以來,公務繁忙,也無暇時時煩她。
這日,翊安一早出府去。中途果然碰見司馬甄的馬車,速讓挽骊上前去攔。
有挽骊在,翊安不廢吹灰之力上了馬車:“司馬大人安。”
司馬甄捋着胡子,納悶問,“閣下是?”
翊安冷笑:“你都不認得本宮,還上書參我?”
司馬甄慌忙要起身:“見過長公主殿下。”
“坐吧,別摔着。”翊安笑着看他。
他張口即來:“恕臣直言,殿下如此打扮,不很妥當;半道截下老臣密談,更是不合規矩。”
翊安被他教訓地頭大,“我不跟你繞彎子,我且問你,上回參我與齊棪的折子,是誰的主意。”
“鏡寧王乃聽竹衛指揮使,私行有缺,自需告知陛下。至于長公主您,禦史臺并曾參,因不敢欺君才順道提上一筆。”
“旁的我不管,我只問,禦史臺如何得知我與齊棪一同?”
司馬甄搖頭:“無可奉告。”
“定是你們的人親眼所見,”翊安溫柔地笑:“本宮不至去為難人,只是想知那人為何認得我?”
“若是談論此事,臣無話可說。”
“陶平。”翊安忽然說出這個名字。
司馬甄猝不及防,臉色一變。
翊安得意:“看來是他不錯。”
“殿下既知道,還來問臣做什麽?”
翊安心道齊棪真是神了,她原本還半信半疑,誰成想又被他說中。
這陶平也是陶家人,麗妃的堂兄弟。
一個區區的言官,不僅熟知她的扮相,還派人跟蹤自己。
他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