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好甜

翊安尤還記得,今日回到宴上時,清河打量她的眼神。

那雙素來清冷涼薄的眼睛裏,三分揶揄,更多的是複雜。

譬如,帶着點志同道合的欣賞?

翊安不明就裏,當是自己想錯了,只顧心虛,也沒敢細看回去。

但清河今日反常是真的。

宴罷之後,齊棪公事纏身,先行離了右相府。

若按以往,翊安早随着一道走了。

但今日為讓右相夫人高興,翊安耐下性子留下了,陪她品茗聽戲,說了會話。

只聽右相夫人将花燃裏裏外外嫌棄了一遍。

什麽一把年紀不娶親,三天兩頭見不着個人影,養他等于白養之類的話。

把翊安笑得喘不過氣,心道回去一定要說與齊棪聽,讓他也樂樂。

可見,再優雅體面的女人,也有被不孝兒子逼瘋的一天。

導致回府後,翊安哈欠連天。

讓人給她卸下釵環,換了衣裳,爬上床蒙頭大睡了一覺。

翊安側身而睡,不知過了多久,恍惚間身旁躺下個人,從背後溫柔地環住她。

那人默不作聲,輕緩而耐心,隔着衣裳在她身上比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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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安睡得時間長,四肢無力,只覺得周身悶熱,出了汗有些難受。

那手比劃完也不老實,轉而伸進她的衣裏。

不該碰的全碰了。

鼻翼翕張漸促。

頸後被吹了口氣,随即牙齒輕咬在她的耳垂上。

刺痛裏連着酥麻,翊安險些打了個顫。

耳畔被細細吻了遍,膝蓋擠進她的兩腿間,手往下探。

情酣耳熱間,他的聲音低啞虔誠:“我想要你,給嗎?”

!!!

她睜開眼睛,無神地看着眼前的錦被,想到四個字,劫後餘生。

足足愣了有半盞茶功夫,方從剛才的夢境裏掙脫出來。

她竟做了這種夢。

就因為齊棪今日那樣挑撥她,又讓她考慮那檔子事嗎嗎?

夢過于真實,無論觸感還是聽感,翊安幾乎真以為自己被這樣輕薄了一番。

她翻身而起,本想下床吹吹風,讓自己清醒清醒。

然腿間傳來的不适,剎那間讓她難堪地紅了耳朵。

雖說她與齊棪只同房過兩次,也不妨礙她清楚這種情況。

齊棪還未強迫她,她自己倒先……忍耐不住。

都是他害的!

他不要臉。

翊安咬牙暗惱,罵了幾句,才喚豫西嬷嬷,“我要沐浴。”

主要是亵褲……

穿着難過。

“是。”豫西嬷嬷猜她睡覺出了一身汗,身上不舒服,立即吩咐人去備水。

翊安摸摸耳朵,并無口水。

可燙的像真被欺負過一般。

晚膳前,齊棪讓人傳話過來,說公務繁忙,不能回府吃。

又說等他晚上忙完,要來給殿下請安,殿下自可先睡。

豫西嬷嬷有經驗地問:“殿下要等王爺嗎?”

翊安本來還好,聽了這話,倏地又紅了半只耳朵。

鎮定下來,嘴硬道:“誰要等他,我現在就睡。”

豫西嬷嬷納悶,殿下晚膳前睡了一個多時辰,現在又歇得這樣早,睡得着嗎?

但見翊安都躺下了,便未再多言。

細心地将屋裏的燭燈熄盡,只留了一小盞,給翊安起夜備着。

阖上內室的門前,她老人家靈光一動,和聲問道:“殿下先睡,驸馬來請安時,您再起來見他一見?”

她想着王爺忙到大半夜,特地跑來一趟,若是連面都見不到,也挺可憐見的。

何況殿下今日下午睡得太久,驸馬來之前,她不一定就能睡着。

“關門,我現在要睡啦。”

良久,翊安才嬌裏嬌氣地回了這一句。

“好好好。”豫西嬷嬷退出去,樂不可支,滿臉起了褶子,一張圓臉眉飛色舞。

這就是答應的意思了!

她的小殿下到底是個心軟的。

出了主屋,豫西嬷嬷拉住挽骊,“覺不覺得,咱們殿下跟王爺,越來越好了?”

“嗯,”挽骊誠實地點頭道:“顯而易見。”

“可王爺除了那夜留宿後,再沒留過,這樣下去也不是事。”

豫西嬷嬷操碎了心,“還是得慢慢來,有進展就好,祖宗保佑啊。”

挽骊不語,心裏冷靜地想,快了。

辰時末,齊棪沐浴完畢,通身清爽舒爽,穿着熏過的衣袍進了公主府。

他神采奕奕:“殿下睡了?”

“睡下有一會了。”

豫西嬷嬷回道。

怕他真不進屋,又添了句,“王爺若有話要說,進去将殿下喚醒也行。只是動作輕些,別驚着殿下。”

驸馬爺今日穿得這樣別出心裁,不讓殿下賞賞太可惜了。

她自小最喜看美男子。

“多謝嬷嬷提點。”齊棪禮貌地對她點點頭。

進屋後,輕松推開內室的門,心中就有了數。

若真不想理他,憑翊安的性子,早該從裏将門關嚴實。

再加上豫西嬷嬷是公主府的人,若翊安不事前點頭,她絕沒膽子在翊安睡下後,讓自己進來。

想到這裏,齊棪腳步飄飄然起來,離成仙只有一步之遙。

他不像翊安,眼睛在夜間是極好的。

不曾點起燈,只借着僅留的那盞燭燈,穩穩地坐在她的床榻邊。

掀開床帳,看得清清楚楚,翊安正背對着他。

他微彎下腰,聲音柔得仿佛吃着棉花,“殿下睡着了?”

“翊安?”

“華兒?”

“華華?”

翊安終于翻過身,聲音裏沒有半分睡意,笑罵道:“好惡心啊你。”

齊棪就知她在裝睡,有意逗她玩:“華華哪裏惡心了?我覺得好聽。”

“嗯,棪棪。”她平靜地還回去。

齊棪大笑,手從被子邊伸進去,尋到她的手,牽住。

翊安沒掙紮,由着他牽。

他滿意地彎起唇角,與她閑聊:“今日哪個姑娘受了傷,讓殿下如此上心?”

雖說初春将近,夜裏還是寒。

男人到底火力大,他從外面進來,手心倒是一點不涼。

翊安道:“姓阮,阮家六小姐,我沒怎麽見過,你認識嗎?”

“嗯,有印象,阮镛實的庶女。我們殿下是慈悲心腸。”

翊安不喜歡阮镛實,更厭惡阮家,齊棪曉得。

今日竟為了阮家人,特讓挽骊跑去拿藥。

他歡喜地想,再沒人比她的心更柔軟。

所以前世封淺淺出了那樣的事,他再憤怒,也不曾懷疑過翊安。

翊安絕不會害人。

翊安其實看不清齊棪的臉,屋裏不夠亮,他又不去點燈。

“既碰見,哪能袖手旁觀。再說,人家還是因為你受的傷。”

最後一句話語氣幽幽。

“怎麽就為我了?”齊棪納悶地笑,說話間脫鞋上床。

無比自然。

翊安也沒出聲制止。

她只輕哼一聲,“你這雙眼睛在外亂看,自己還不清楚?”

阮靜蘭不是說,在齊棪看向她時,阮溫蘭壞的好事嘛。

想是齊棪惹的禍。

“我亂看誰了?”他完全記不起來,便俯下身去問。

一陣清雅蘭郁的香味沁入鼻端,翊安忍不住深吸了口,“你怎麽這麽香?”

“特地沐浴,熏了衣裳才來的,唯恐我太糙,殿下瞧不上。”

他存心想哄她高興時,極肯放低姿态。

從前年輕又蠢笨,旁人喊句驸馬,就覺得被冒犯到似的。

現在他的實際年齡到底大些,心智成熟許多。

深覺只要把翊安騙到手,旁的一切皆不重要,在床上說幾句軟話又不會少塊肉。

齊棪是個規矩了兩輩子的人,做不到像氿仙閣裏,那些簪花扭腰的男子一樣。

可把自己收拾得讓她喜歡,倒也不難。

翊安聽完稍作沉默,被他牽住的那只手使了力氣,坐起身來。

兩人的臉幾乎相貼,翊安終于看清他的五官,端正俊朗,柔情蜜意。

她忽而想起些什麽,臉一熱,艱難地開口道:“驸馬深夜扮成這樣,是來勾引本宮的?”

被子裏的手滑至她的寝褲上,聲音仍彬彬有禮:“嗯,可有成效?”

兩個人的臉幾乎貼在一起,說話間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碰到自己,偏偏不曾真挨上。

被裏那只手動作輕柔,與夢裏的場景很快契合。

他身上的清香不濃卻幽深,讓人恨不得埋進他懷裏聞個夠。

怎麽沒成效,齊美人快要了她的命了。

誰說男人不能做狐貍精。

不行,她不服輸。

翊安兩腿并合,作亂的手便只得停下,不敢造次。

她頓了頓,換上妩媚的笑容,“有啊。”

指尖若即若離地游曳而上,撫在他的臉側,有意拉他一同墜落。

齊棪最受不得她這樣的神情,肆意地勾唇笑着,眼角眉梢盡染風情。

雙眸潋滟,朱唇輕啓,嬌媚得人心都亂了。

他身子微微前傾,欲碰不碰的唇,終于貼在一處。

作為前鋒的手恢複了自由,将白日在右相府忍下沒游歷之地,沾染了遍。

翊安這回沒有顧忌,軟在他懷裏,專心地與他吻。

“唔……”

夢醒後曾讓她難堪的地方,被他尋去,耐心地奏起樂章。

她抱緊他,再無多餘地力氣回應,低頭埋在他的肩窩處。

指腹有繭,琴弦嬌弱。

弦幾乎繃不住時,她一口咬在他的喉結處。

沒舍得下力氣,不過是尋個地方将嘴堵上,不肯出聲。

額間背後出了細密的汗,僅有的衣裳成了累贅。

齊棪與她倒在榻上,撤回先鋒将軍,慢條斯理地将被浸濕的指頭搭在她臉上。

“你想我了。”他定定地道,喑啞低沉。

翊安偏頭躲了躲,有些嫌棄自己,她甚至聞到了羞人的味道。

齊棪笑,看出她對臉上手指的抗拒,将好刺激到他,一時惡趣上心頭。

于是他當着翊安的面,堂而皇之地放進嘴裏,品嘗了番。

而後在她耳畔真摯地誇獎道:“好甜。”

無恥之徒。

翊安最後一個清醒的念頭:輸得一敗塗地。

這比的是臉皮厚。

齊棪所有的耐心和輕聲細語,似乎都為後面的狂風驟雨做鋪墊,甚至變本加厲地讨回去。

翊安不長記性,只顧與他情意濃濃,差點忘了上回是怎麽被折騰的。

直到通身快散架時,他才盡興,複又言行溫柔起來。

她如蒙大赦,在心裏罵自己一句“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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