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師生情】鹹魚三七次翻身
李沐一激靈, 他上一次看到晏禾這賤兮兮的表情,是吃雞時他為了搶隊友錢子昂的裝備,舍身炸碉堡, 二話不說直接開車把錢子昂撞死了。李沐覺得自己要是再深入了解下去, 沒準也會因為“他知道的太多了”,成為晏禾的刀下亡魂。
男人賤起來天下無敵。
正想義正言辭的拒絕, 和這個危險的男人撇清關系。卻突然又看見某個恐怖分子近乎以一種關愛智障兒童的慈愛神情,慈眉善目的拿起了他腳邊的一個精美的手提袋。李沐糾結了半晌, 然而好奇心最終戰勝了他的良知, 再一次飛蛾撲火的湊上前。
“哎, 你在藏什麽呀?是什麽二逼東西,拿出來給大家樂一樂啊。”
一直和藹可親的晏禾終于忍無可忍,伸手放到李沐的後頸, 把他燦爛的笑臉整個都摁向了桌面。
語文課上的氣氛有點怪異。準确的說,是明裏有點怪異。從前基本不怎麽往角落裏瞄的他,竟然一整節課都好像有意無意地在盯着他看。
第三次和他筆直的對視時,晏禾就感覺不對勁了。幹脆低着頭看語文書, 不再去看他。
然而明裏這個老師,上課最讨厭的就是有學生低着頭,明顯就是走神的預兆。一連兩個刁鑽的問題都心機的射向快要隐身到牆壁裏去的晏禾。
下課後, 明裏不負衆望的走到晏禾座位旁,笑容如沐春風:“晏禾,最近在語文的學習上有困難嗎?”
晏禾悄悄把手放在桌子上,暗暗遮住了那把小刀, 心裏對明裏的來意已經明了了七八分,笑嘻嘻地畢恭畢敬道:“明老師,挺好的,以前詩歌閱讀不太明白,現在每天讀一篇詩歌鑒賞,多少有點入門了。”
明裏滿意的點點頭,順帶着問了問作文與閱讀理解。晏禾如實回答着,他也沒有說謊,自從上課認真聽講後,語文成績有了大幅度提升,每一題型看似微不足道的多了一兩分,整張卷子卻能夠提高十幾分。
了解完他目前的狀況,最後明裏終于說出了近期時刻關注他的原因,放心又欣慰地說:“馬上要高三了,你現在的狀态挺好的,要繼續保持。千萬不能因為眼前的一些誘惑而看不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這雞湯聽着多傻逼啊。心裏這麽想着,表面上晏禾卻忙不疊的點頭,真誠的感慨道:“嗯,好。”這回明裏大概認為是顧澤暗中作梗,拆散了他和他那個“鴛鴦”,他才去顧澤家住的。真是個單純的老師。
晚自習下課,晏禾就順利堵住了值晚班準備回家的顧澤——其實根本不需要堵,顧澤在學校的拐角處等晏禾,已經是慣例了。
只是今天的晏禾,一改即将步入高三的學生身上特有的萎靡氣質。下課鈴打響的瞬間,首當其沖的奔在了最前面。顧澤走出辦公室,就看見了風塵仆仆一蹦一跳疾馳而來的晏禾。
顧澤看了一看因傍晚下過雨,地上還殘留的積水:“小心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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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禾小跳小跳小跳地蹦跶到了顧澤身邊,毫不在意的揮揮手:“沒事,沒事。”明亮的桃花眼裏好像有星星閃爍:“顧老師,你急着回去嗎?願意跟我去個地方嗎?就在學校裏。”
顧澤心下疑惑,想了想晚上的安排,沒有什麽重要的事。他點點頭:“我有空,去哪裏?”
等晏禾把顧澤帶到了小樹林附近,顧澤有點猶豫的頓住腳步。晏禾遙遙的走在前面,還不忘面帶桃花地回頭沖顧澤打着招呼:“快來快來。”小樹林不算茂密,地上破碎的影子在微風中搖曳。
小樹林借着卓越的地理環境,從來都是學生夜晚暗自幽會的地方,路過這兒的人總會被裏面突然冒出的兩個貼在一起的人影吓到,久而久之,這裏變成了一中著名的“風月場所”。
老師們自然也心知肚明,鎮壓逮捕肯定是有的。可不管是巡邏還是站崗,幾乎都是治标不治本,風口浪尖上自然無人頂風作案,然而一旦松懈,那些躁動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然而今天晚上卻奇怪的很,一路走來,幾乎一對情侶也看不見。
晏禾看時間差不多了,地方也好,淡淡的月光正好能照見兩個人的臉。晏禾把袋子別在身後,神秘地幽幽道,顧老師,你把眼睛閉起來。
聽聞,顧澤也不多問。依言就把眼睛閉了起來。
“顧老師,你不要睜開啊,絕對不能睜開啊。”
黑暗中,感覺有只爪子在眼前晃來晃去。顧澤“嗯”了一聲,答應道:“好,我不睜開。”
失去了視力,聽力便變得分外敏銳起來。他隐隐好像聽見了“稀稀拉拉”的聲音,然後有鐵制品相互碰撞的聲音。接着就聽見晏禾一邊搗鼓,一邊道:“這些話在你睜着眼睛的時候,說出來怪不好意思的。”
“我上次正好翻到你的QQ資料卡,上面寫着今天是你的生日。”晏禾在搔了搔頭,“我爸就是個糙漢子,從小就沒教過我什麽買生日蛋糕插蠟燭給別人慶祝啊什麽的……所以,我既不會買蛋糕,也不會唱什麽生日歌。”
他從來就是一個別扭的人,不喜歡說這樣煽情的話。
晏禾的臉微微發紅,說着還是感覺怪怪的,大腦一片空白,盡管今天已經在課上把這個情景操練許多遍,真正說出口的時候,邏輯還是不由自主的亂掉了:“哦,對了,今天小樹林沒有人,是因為我喊李沐都把人趕走了,說今晚會有老師來抓人。”說完還頗有些自豪:“畢竟是和顧老師住在一起的男人,說出來的話,可信度真是大大滴有。”
說完,他才想起來自己又說了沒用的。有點囧,不過好在顧澤一直是閉着眼睛,看不見他的樣子,他才有勇氣繼續說下去:“那個,生日快樂我就不說了……你懂就好了,我都寫在明信片上了……你回去記得看就行……”
“回去看。”他又強調了一遍,“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看。”
聽了他這麽羅裏吧嗦一長串又別別扭扭的自白,顧澤輕笑一聲,一時間不知怎麽非常想要看清他的臉,他柔聲問:“那我現在可以睜開了嗎?”
誰知他話音剛落,晏禾就花容失色地大喊:“不可以!”
“還有禮物?”顧澤閉着眼挑挑眉。
晏禾音調上揚,頗帶着些沾沾自喜的味道,話裏含笑:“是一個你絕對終生難忘的禮物。”
終生難忘?聯想到晏禾平日裏又皮又騷的為人,也是了。
他絕對不會拿出什麽普通又大衆的東西。顧澤嘴角微揚。
接着,顧澤毫無防備,突然感到一雙略帶涼意的手攀上了他的脖子,冷不丁的,刺激的他稍稍往後退了一步。心裏警鈴大作,眼睛下意識的就要睜開。
誰知剛露出了一條縫,一只手猛地蓋住了他的雙眼,灼熱的呼吸噴吐在他的耳邊,聲音裏夾雜着止不住的笑意:“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會睜開,別睜別睜,再等等!再等等!我馬上就要好了!顧老師,你別急!”
顧澤不禁眉頭微蹙,剛想出聲,脖子上猛然感到一冰。那和晏禾手掌微涼的溫度不同,更多的……更多的,像是某種金屬的質感。
很粗,很硬,很涼。絕對不是項鏈。
眼前似乎還有亮亮的光一閃而過。
饒是教養良好的顧澤也終于忍不住了,伸出閑置的雙手一把拉過眼前的遮擋物。
那雙手還在負隅頑抗,抵抗了兩秒鐘後,卻突然自動消失了。
顧澤驟然睜開眼睛,晏禾笑意盈盈陽光明媚的臉,一下在眼前放大了好幾倍。
他壞笑着往後跳了一步,不還好意的一手拿着手機,另一只手上好像系着什麽。聲音裏有說不出的滿足:“已經好了。”
晏禾臉上的笑意逐漸擴大:“恭喜你,顧先生,成功在生日當天,解鎖主人一個。”
顧澤一低頭。
……
“……”
良久的沉默。
一聲爆發。
“這、他、媽、是、什、麽、玩、意、兒?”
晏禾手舞足蹈津津有味地看着,顧澤的目光在觸及到脖子上那條狗鏈的剎那,他的表情瞬間凝固在臉上,然後慢慢有了絲裂痕。
顧澤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向溫文爾雅的人沒遭遇過這種鳥事,像是被病毒侵入忽然死機的高級計算機。
他愣了良久,終于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竟爆了粗口,低沉的嗓音裏滿是抑制不住的驚恐和慌張。
還是第一次看見,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顧老師露出這麽耐人尋味的表情耶!晏禾揪着鏈條,激動地上蹿下跳,如果能給他一條猴子尾巴,他現在立馬就能倒挂在樹上。
是嘛,顧老師也是人,也應該有這麽豐富的表情啊!
他一邊發出殺豬般的笑聲,一邊手也不閑着,連拍了十幾張。拍着拍着,還不忘自己也看向鏡頭,比了個耶。
前方的晏禾一張笑皺了的大臉,後面一個扒弄着脖子上狗鏈,表情好像見了鬼的顧澤。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驚慌了,一連擺弄了好幾下都沒能把脖子上的東西弄下來。反而一擡頭就看見前一刻還說要給自己慶生的學生,下一刻在鏡頭前面搔首弄姿。
那小小的盒子裏現在裝滿了他不堪入目的畫面。
這還哪像老師?你見過戴着狗鏈的老師嗎?
“晏禾!”顧澤像一臺完全崩盤死機的機器,什麽風度紳士都不管了,黑着臉就上來搶。
晏禾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歡樂的拉着鏈子跑在前面,表情一如既往地欠扁:“想要就來追我呀~~~”
哈哈,是他家的巨型狗狗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