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師生情】鹹魚三六次翻身

晏禾心下一動, 趁着這麽暧昧的氛圍,他還未來得及說出幾句調戲的話,冷不防聞到一股好聞的味道, 手臂兀然收緊。

顧澤緊緊擁着他, 伸出手揉了揉晏禾後腦勺柔軟的頭發,聲音溫潤如水:“你以後是成年人了。”

晏禾眨巴眨巴眼睛, 頗有些感慨:“沒想到我竟然也有這麽一天。”他總覺得自己就一直是個歡樂多多的智障兒童。

顧澤松開他。晏禾以為他要繼續說一串“心懷感恩,肩負責任, 放飛理想, 智慧耕耘, 汗水澆灌”等等老套又官方的說辭,心裏都準備好了無論他說什麽,自己絕對鄭重認真的點頭。誰知, 顧澤看了他一會兒,什麽也沒說。只是眼裏湧動的情愫讓晏禾暗自吃了一驚,但非常的喜聞樂見,開心的有點飄。

國旗隊的幾個男生将偌大的五星紅旗舉在正前方。所有同學緊握右拳, 面對國旗,莊嚴宣誓。

只有晏禾笑的嘴快咧到了耳根。此時正讀到“立志成為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社`會`主`義公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因為要為中華民族的富強民主和文明奮鬥終生, 才會幸福燦爛的笑成這副模樣。真是國家的棟梁。

這一項結束後,所有人再聚集在報告廳,進行下一項高考許願與班級代表宣誓。

終于要上臺了。一想到他馬上就要代表高二(10)班,在所有班級同學, 認識他的老師,曾經瞧不起他的省招班學生,還有顧澤面前亮相了,晏禾又激動又緊張。不放心的又和其他班級代表合了一遍。

輪到班級代表宣誓時,顧澤坐在教師席一下就看見了擡頭挺胸,莊重嚴肅,同手同腳走上臺的晏禾,僵硬地捧着一個藍藍的文件夾,拿過話筒的手有些不易察覺的顫抖。

那一聲誓言簡直是咆哮出來的,好像馬化騰附體。最後一句直接破了音,垂死之人喊“救命”都沒有他喊得這麽撕心裂肺的。

顧澤愣了愣,他知道晏禾很重視,沒想到是這麽捧在心尖上的。看着他一本正經有傻乎乎的樣子,沒有忍住輕笑出聲。

他仿佛已經預見了晏禾之後死鴨子嘴硬的樣子,汗津津但又故作非主流地“I don’t care”,然後一個人在洗手間心裏流着淚,悶聲扒牆嫌丢人。

秦語貞看着顧澤不禁微笑的側臉,心裏百感交集,終于把壓在心頭好幾天的問題說了出來:“真的要走?你不再考慮考慮?”幾天前,無意中從老校長口中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整個人陷入了一種難以置信的焦慮狀态。

她不相信,不相信竟然才過去了一年不到,顧澤就要再次從這座城市離開了。

顧澤的視線沒有變,目光依舊牢牢盯着臺上的那人,直到他再次同手同腳的下臺,消失在幕布後,顧澤才略微收回視線。他嘴角的笑意逐漸斂去,面上又恢複成了一慣淡漠的表情,他回答道:“對。”

心裏的石頭轟然落地,秦語貞握緊扶手的手指關節發白,她咬了咬嘴唇,盡量平複着內心的波動,壓低聲音激動地問:“為什麽?你才來了多久?這裏哪裏讓你不滿意了?……還是因為我,你是為了躲開我才走的嗎,你究竟是有多反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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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澤輕輕皺眉打斷她的話:“不是,你別多想。”

他頓了頓道:“我明年才走,沒那麽急。”

秦語貞穩定了一下情緒,一時說不出話,過了好久,啞聲開口:“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麽要來……”

印象裏已經不知多少次聽到這個問題了。顧澤一如既往好脾氣的重複着那個答案:“不知道。”只是有個契機,他就來了。

秦語貞面上一片死灰,她向來知道的,這個男人從不屑于對她說謊。好像最後一絲希望的火苗被生生地掐斷,說句殘忍的話把她一棒子打死也好,不知道?不知道算什麽?她咬了咬嘴唇,終于沒有再出聲。她怔怔地直面着臺上領導唾沫的槍林彈雨,連躲閃的意識都沒有了,然後慢慢地僵硬的扭過頭,艱難道:“那我再問你最後一件事。”

顧澤看了一眼她黯然神傷的模樣,拒絕的話到嘴邊最終咽了下去,無言地示意她問。

“你們班那個學生,晏禾,是不是住在你的家裏?”她突然開口發問。

見顧澤不說話,她步步緊逼,尖銳道:“我看見了,你們經常早晨一起來學校,晚上還一起回去。有次晚上路過你們小區的時候,正好看見你們一起回家。”

“晚上都10點多了,哪個老師會在這時給自己的學生補課?”秦語貞咄咄逼人的發問,平時溫婉大方的形象蕩然無存。顧澤仿佛都能聽見她後牙槽輕輕磨動的聲響。

“你們根本不是在補課……”

顧澤面不改色,深邃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看穿,随後泰然自若地反問:“你想說什麽?”

秦語貞一頓,喉嚨發澀:“你之前向我打聽過教師公寓的事,就是為了那個學生吧,想幫他租房子?”

顧澤不置可否。

“那你後來為什麽又不要了,情願把自己的房子借給他住?”秦語貞如鲠在喉,“你還是很喜歡這份工作,很喜歡這個學校的吧?不然又怎麽會這麽做?……既然,你這麽在意自己的學生,為什麽,為什麽非走不可呢……”

顧澤沉默地看着她,側身從桌上抽了幾張紙,遞給她。秦語貞低着頭接過,盡量不讓別人看出自己有什麽異常。

良久,顧澤都沒有什麽反應。等待的時間實在是太漫長了,久到秦語貞都以為時間靜止,所有的喧嚣都從世界中褪去,只剩下一張空蕩無聲的白紙。

直到她的耐心、希望、企盼最終在這時間的流逝中,一點一點的消耗殆盡。只剩她徒然的望着手中被團起的紙巾,腦海中一片空白。

身邊的男人突然有了回應,低沉的嗓音中有隐忍,似乎還有什麽她聽不懂的情愫:“因為……太在意了。”

她一低頭,看見了男人攥緊的拳頭。

成人儀式後的第二個禮拜,不知是誰去小區裏面買雜糧煎餅的時候撞見他們一起走進了一棟樓裏,加上大膽的假設和細心的推斷,于是全年級都知道他晏禾,租了數學組組長顧澤的房子,和他的班主任住一起了。

一時間,晏禾近期反常的三好學生優良青年的表現,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部分一直以顧老師為偶像的女生明顯表現出了對他的敵意,比如班裏的數學課代表周婷婷,又比如孫班長。

對此,晏禾樂得飄飄欲仙,敲鑼打鼓,喜聞樂見。

李沐聽完一群嘴炮力max的女生們的吐槽,樂颠颠的晃到了晏禾的座位旁,自從錢子昂走後,他身邊的位置就空了。李沐一屁股坐下去,那正在低頭搗鼓什麽的晏禾幽幽的開口:“給你五分鐘,我要噴我的所有女生的名單,不然我就拿刀殺了你。”

剛碰到椅子邊的李沐差點直接坐地上:“來,你來給我說說,哪樣算噴你的,罵你傻逼算嗎,那樣你直接把全校女生的名單調出來就行了。男生的也調出來,現在全都在說,是你背後告狀賣了他們。”

晏禾頭也不擡地搗鼓着手裏的東西:“畢竟我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了。”

李沐賤賤地探出腦袋,湊上去瞄了一眼晏禾手裏的東西,喲嚯!還真有刀。李沐一下被逗樂了:“晏校長,你腦子不會被門擠壞了吧?還想拿着這來殺我?”

晏禾仔細端詳着手裏的Q版長頸鹿小刀,似在琢磨什麽,伸手拿過桌上的雙面膠,“嘶啦”就是一大截。

然後認認真真地心靈手巧地撕下其中的一小塊,其他直接貼在了桌上,沾上了淺淺一層木頭屑。

這一舉動幾乎立馬觸發了某神經纖細的男人的反感。李沐:“哎你也太浪費了,一絲一縷都要恒念物力維艱吶,孔明先生也說,應該靜以修身,儉以養德啊。”

話音剛落,晏禾作勢要撕兩大條雙面膠把他的嘴給封上。李沐立馬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不說話了。

他探頭探腦的,忽然瞥見晏禾右手食指上有一串血珠,嘴巴又開始噠吧噠吧講起來:“蠢貨,玩個小刀,也能把自己的右手割傷。手笨就得認。”

晏禾看了眼右手上的血跡,二話不說把小刀對準他:“不是這只手,是這只。”說罷,得意洋洋的舉起左手被劃出一道口子,還在向外,隐隐冒血的大拇指,仿佛勝利了般自得:“你猜錯了吧。”

李沐:“……”

随後,他就眼尖地看見了那小刀刀片下隐約貼着一行白色的字。

晏禾把刀片推進刀裏,那行字又不見了。只有在把小刀推出來的時候,才能看見那一個粘在裏頭的一小片紙。

上面狗爬一樣的爛字寫着一句話:“生日快樂^_^”

李沐趴在桌子上快笑岔了氣,一抽一抽的捂着肚子:“生日快樂哈哈哈哈哈哈,誰倒了八輩子血黴,生日的時候收到一把這麽寒碜的小刀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哥們兒,我說你這個創意也太別致了,人家生日祝他一刀了斷,你簡直一騎絕塵。上面你都應該寫血書。祝賀你,又刷新了我對傻逼的認知。”

晏禾龇牙咧嘴的笑着,有那麽幾秒鐘簡直想用這把小刀謀財害命。

一個禮拜前,他QQ上突然收到了一條消息。

——朋友生日要到了,送個祝福吧。

祝福對象裏赫然躺着顧澤。

然後他想了一個晚上的生日禮物,想的頭都要禿了,終于給他想到了!一個別致新穎又讓人衆生難忘的禮物。

嘿嘿嘿嘿嘿。晏禾猥瑣的沖李沐露出了一個猥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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