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二日蕭故和辭風都醒得早,睡醒之後蕭故就去生火煮早飯。

一個晚上過去,山林裏又冒出來了能食用的蘑菇,蕭故去摘了些回來混着野兔肉一起煮進湯裏當早飯。

度厄山占地頗廣,蕭故已經不指望能找得到神殿了,所以已經有了帶辭風下山的打算,因而在用過早飯重新上路之後,蕭故有意選擇了下山的方向走。

辭風不認路,自然感受不到蕭故的用意,他們中午走到了一條小河邊,蕭故削尖了木棍插起了魚來做烤魚吃,又哄得他興奮不已,辭風全然不知,這山高之處是成不了河流的,唯有往下,才有河流。

蕭故選擇下山,也不止是因為找不到神殿所在,還有一個是不想再讓辭風吃這些山間的東西對付肚子了,他想趕緊讓辭風吃上好吃的,穿上好衣裳,而午飯時蕭故又多了一點必須要下山回去的理由。

他軍中養的隼送了信過來,他的副将傳信,言及異族又有了新的動作,請他速速下山回雲州去主持大局。

雲州刺史在政務上确實能幹,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官、能臣,可這位刺史大人是文臣,半點不通武将之事,要是異族真的想要跟大周開戰,蕭故不在他主持不了大局。

蕭故并不擔心異族能組建起大軍來,他擔心的還是異族那些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動作,那麽多的死士派了出來,究竟是為了什麽?

要知道死士培養不易,能派出那麽多死士,多半是異族王室沒跑了,這異族王室堪稱神神鬼鬼裏的高手,最愛搞那套神叨叨的東西,不得不防。

只是這些就沒有必要說給辭風聽了,辭風不懂這些事情,聽了之後只會擔心着急。

就讓辭風做一個高高興興的小少爺就很好。

蕭故手上沒有紙和筆,自然是無法給雲州回信的,但是又得讓雲州方面知曉自己是看見了消息的,隼沒有把信送丢,蕭故便讓隼給叼了一塊魚骨頭回去。

當然了,他直接抓了活魚來喂了隼,先将隼給喂飽了才叫隼幹活,不然半路上隼餓了,看見了獵物一個俯沖,那魚骨頭肯定會掉。

就這樣,隼叼了一塊魚骨頭回去,然後讓蕭故的副将和雲州刺史等人,一起端詳着魚骨頭猜蕭故是想傳達個什麽意思。

副将對蕭故一向崇拜,認為蕭故不是簡單地給了一塊魚骨頭,這塊魚骨頭必定有深意,刺史則是認為魚骨頭就是魚骨頭,沒有任何別的意思。

為此,副将和刺史争論不休,誰也說服不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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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故不動聲色地帶着辭風下山,在路途中還真叫他給挖到了些野山參,他用水洗幹淨了泥土放好,等着回了将軍府給辭風炖老母雞吃。

作為一名将領,蕭故的野外經驗十分豐富,分明不是從原路返回的,卻還是在第三天的下午抵達了大連花村。

蕭故當時是在大連花村出發上的山,跟随着他一起到大連花村的下屬們還在村子裏等着他。

大連花村的村民都是追從權威的百姓,對官軍自然是聽從有加,大連花村的村正更是替蕭故他們找了歇腳的住處,還管他們的飯食,當然,蕭故不白拿百姓的東西,是給了銀錢的。

蕭故一去多日,他的下屬們也擔心得不行,雖說他們當兵的不似大連花村的村民這般信鬼神,可是度厄山的邪神傳聞總不會是空穴來風,萬一這世間當真有神該如何?

幾個大老爺們每天蹲在大連花村的村口翹首以盼,掰着手指頭數蕭故去了多長的時間,每個人的嘴裏都念叨着些什麽,左右都是些希望蕭故能快快回來的話。

“各位官爺,你們半日不曾用過水了,爹娘讓我給各位官爺送些水來。”一個穿着麻衣,袖子折起來的姑娘提了半桶水到村口來,還帶了碗。

“羊兒姑娘,謝謝你啊。”半日不曾飲過水的确嗓子幹渴,這些人也沒有跟羊兒假客氣,道了謝拿過碗盛水喝。

羊兒笑了笑:“要不是各位官爺,羊兒怕是連命都沒了,不過是送些飲水,也是應當的。”

這個名字被叫做羊兒的姑娘,正是蕭故換下的那一個姑娘。

羊兒的爹娘都是老實本分的人,羊兒也是個能幹懂事的姑娘,他們一家人的日子過得不是大富大貴,可一家人在一起也總是值得高興的,況且羊兒到了适婚的年齡,正有媒人來說親呢,結果就被大連花村的其他村民給穿了嫁衣塞進花轎裏,非要送羊兒上山去給邪神當媳婦兒。

一家三口人怎麽能是那麽多人的對手?羊兒的爹娘再怎麽不願意,也無法阻攔女兒被強行帶走。

幸好蕭故帶着人出現了,蕭故言明了自己要上山去探一探是不是真的有什麽邪神,提議讓羊兒把嫁衣換給他,他叫人護送羊兒回家。

這些日子蕭故不在,蕭故的下屬們也保護着羊兒一家人。

有蕭故的下屬們保護,羊兒一家人自然無恙,只是免不了有些流言蜚語,不過都被蕭故的下屬們給鎮壓了,不許他們胡言亂語。

羊兒一家人得了蕭故他們的幫助,很是感激,所以這些時日沒少給這些人送吃的喝的。

“話說,羊兒姑娘,你們一家還打算在這大連花村待下去?”有人問道。

羊兒搖了搖頭:“等過些時日,将家裏的田地賣掉,就要去別處生活了。”

即便大連花村的村民再顧忌官軍威嚴,可是人多口雜的,總有人說話難聽,別的倒是不怕,就怕影響了羊兒的聲譽,帶累了人家好好的一個姑娘在當地不好嫁人。

羊兒外貌生得不錯,這也是大連花村的村民非得綁羊兒上山的緣由之一,像羊兒這麽漂亮能幹的姑娘,多的是好人家想要求娶,自是不能叫人給污蔑連累的。

“羊兒姑娘你且放寬心,待我們将軍回來之後,定然會為你們一家人做主的,将軍明察事理,會給你們一個交代。”有人寬慰道。

羊兒含笑說了謝謝。

“快看!那是不是将軍回來了?”

衆人一下便齊齊整整地站了起來遠眺,果然,他們看見了他們的将軍,将軍身上還套着跟羊兒換的不合身嫁衣。

将軍身後還跟着一個人,一身紅衣。

“将軍!”

“将軍回來了!”

一群大老爺們見到蕭故可給激動壞了,紛紛向蕭故跑了過去。

辭風被吓了一跳,往蕭故的身後躲去,緊緊抓住了蕭故的衣裳。

蕭故回過頭,輕聲道:“不用怕,這些人都是我的兄弟。”

辭風“哦”了一聲,可手上的勁兒,那是半點沒松。

蕭故見辭風如此,也不非要辭風松開自己,就這麽任由辭風抓着。

抓吧抓吧,大哥的衣服可以随便抓。

“将軍,您可回來了!沒遇到危險吧?”

“将軍将軍,那度厄山上真的有什麽邪神嗎?”

蕭故擡手,劍柄挨個點了過去:“你們能不能穩重點兒?吓到辭風了。”

辭風确實被吓到了,他連人都沒有見過多少,更何況還是這麽熱情的人。

躲在蕭故的身後,辭風閉着眼,身體也在小幅度地顫抖着,一看就很害怕。

被蕭故挨個用劍柄敲了腦門,衆人也就安靜了下來,只是目光之中都難掩八卦,有人還踮了踮腳,想去看蕭故身後的辭風。

蕭故:“別在這擋着,先回去,準備熱水和飯菜。”

他在山上時倒是在河裏簡單地洗了洗,只是辭風老擔心他受寒,不讓他在水裏多待,蹲在河邊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一副“我求求你快上來”的表情,蕭故着實是扛不住,所以老覺着自己身上沒洗幹淨。

“是!”

羊兒見蕭故平安回來了,也終于松了口氣,爹娘也能安心了。

“将軍,當日還未同您道過謝,羊兒便在這裏謝過。”羊兒朝蕭故行了個大禮。

蕭故虛扶了羊兒一把:“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不必如此。”

辭風好奇地從蕭故的身後探出了頭:“蕭故,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姑娘嗎?”

在路上時蕭故找了不少的話題同辭風聊,其中就有他換了一個姑娘上山這一件事情。

蕭故:“正是。”

辭風點點頭:“難怪你穿不下她的衣服。”

蕭故:“???”辭風這是什麽清奇的關注點?

羊兒也被逗得一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可愛的弟弟。

蕭故把轎簾裹成的包袱扔給了下屬,自己轉身捏住了辭風的臉蛋,沒用力,就是擠出了點臉頰肉,瞧着有點憨憨的。

“辭風,不許說這個了。”

他的下屬們都笑成一團了啊!

辭風嘟囔:“弄糊了別人的東西素要仆錢的。”

蕭故:“……”

這句話有點耳熟。

好像是他教辭風的。

辭風這現學現用得有點快。

蕭故松開了辭風,拉着人往村子裏走:“回去洗澡,你都臭了。”

辭風小聲:“我才沒有。”

就算是臭了,那也是他們兩個人一起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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