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蕭故讓自己的下屬帶路,把辭風帶去了他們臨時落腳的地方。

下屬們燒水的燒水準備飯菜的準備飯菜,都先忙碌了起來。

羊兒回了家,去向自己的爹娘道明蕭故已經平安歸來的消息。

蕭故他們落腳的地方就在大連花村村正家不遠,那麽些個人吵吵嚷嚷的,村正一下子便知曉了蕭故回來的消息,殷勤地上了蕭故那裏去,問蕭故有沒有什麽需要的。

“想借用一下村正家裏的浴桶,不知可行否?”蕭故想了想,決定給辭風借個浴桶,讓辭風好好地洗個澡。

“自然自然。”村正忙不疊應下,表示蕭故要是不嫌棄的話,他家裏的浴桶立即就給蕭故搬過來。

蕭故自己倒是可以先湊合着洗個頭洗個澡,反正在軍中也沒有浴桶這東西,大家都已經很熟練該怎麽做了,辭風卻是要好好地泡上一泡的。

找村正借來了浴桶,蕭故就讓人往浴桶裏加水,調試好了水溫才去叫辭風來沐浴。

辭風見到浴桶很是驚訝:“給我的嗎?”

蕭故:“嗯哼。”

“那你呢?”辭風問,“你不洗嗎?”

蕭故:“我一介武夫,哪裏用得着講究這麽多?你且安心洗就是。”

辭風這才安下了心,褪了衣物進到浴桶裏。

蕭故和蕭故下屬的衣服辭風都穿不了,只能先将就着身上的再穿一穿,等回了将軍府,他就給辭風置辦新衣。

把浴桶留給了辭風,蕭故自己提了水去洗頭洗澡。

在山間鑽來鑽去這麽多天,蕭故再糙也受不了了,還叫了一個下屬來給自己幫忙搓了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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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您是上哪裏撿了個小孩回來啊?”下屬搓背時忍不住打聽。

蕭故瞥他一眼:“鄒聞,就你好奇心大。”

鄒聞讪讪笑了一下:“您要是上的大街撿到人也就罷了,可您是在度厄山上撿的人,度厄山那是什麽地方?蛇蟲鼠蟻多不勝數,那小孩看起來怎麽半點事兒都沒有?”

蕭故:“別老小孩小孩的叫,他有名字,叫辭風,而且他還有三個月就要二十歲了,不算小孩。”

鄒聞:“???”多少歲?

“将軍,您驢我呢吧?他能有二十?”鄒聞是打死也不信的。

蕭故嘆了口氣:“辭風的身世很慘,父母早逝,和姐姐相依為命長大,從小就被關着,後來姐姐也沒了,你跟大家知會一聲,別在辭風面前亂說話。”

鄒聞斂了一臉懶散:“是,将軍。”

蕭故洗完頭洗完澡換回了自己的衣服,終于可以告別那身紅嫁衣,蕭故感覺渾身上下的骨頭都舒展開來。

辭風的速度要比蕭故慢上許多,等蕭故拿着帕子把頭發給擦了個半幹之後,辭風才慢吞吞地穿好了衣服出來。

“過來。”蕭故沖辭風招了招手。

辭風快步走到了蕭故的面前:“蕭故。”

蕭故拍拍板凳:“坐下,我給你擦頭發。”

“嗯嗯。”辭風乖巧地坐到了板凳上。

蕭故拿起辭風搭在背後以防濕發把衣裳打濕的帕子,包裹住了辭風的頭發,細致地擦拭了起來。

他的動作和那個晚上用轎簾給辭風擦頭發時一樣,都是那麽輕柔,不似蕭故給自己擦頭發時,動作堪稱簡單粗暴。

鄒聞扒在門口,看着自家将軍,一連啧了好幾聲。

另外一個人看鄒聞趴在門口,也趴了過來:“你瞅什麽呢?”

鄒聞指了指正在給辭風擦頭發的蕭故:“你可曾見過将軍這麽柔情似水的樣子?”

那人懷疑地看向鄒聞:“老鄒,你眼神不好使吧?将軍分明對這少年是一副慈父之心。”

鄒聞:“……”就你丫的會說話。

“要是咱們将軍日後娶妻生子了,對自己的孩子肯定比對這個少年更有耐心。”那人還道。

鄒聞捏了捏鼻根,他們将軍,娶妻是有可能娶妻的,這生子嘛……他再次望向蕭故,看着蕭故那姿态,他覺得,這子是生不下來了。

“将軍,飯菜好了,可以來用了。”另外有人的到來打斷了鄒聞的偷看。

蕭故應了聲“好”,加緊再用帕子包着辭風的頭發搓了搓。

沒有完全幹,不過快了,今天陽光不錯,到外面曬曬就行。

“走,去吃飯。”蕭故拉起辭風往堂屋走。

一大堆人要吃飯,而且胃口都大,所以準備的時間也就有點長,不然也不會等到蕭故和辭風都快收拾妥當了才用飯。

村正知道蕭故是這堆人裏面的頭頭,聽到了大家喊蕭故喊将軍,所以在蕭故回來之後還送了些酒菜過來,美其名曰一點心意。

蕭故不白吃,還是會給銀錢,不然他總感覺自己像是在受賄似的。

村正說什麽也不肯收錢,還給出了一大堆理由,蕭故直接強行把碎銀子塞到了村正的手裏。

“村正不要急着拒絕,我還有一事要請村正幫忙。”蕭故道。

村正:“哎,您吩咐就是。”

蕭故:“請大連花村的族老們,用過了晚飯之後到我這裏來一趟,本将軍有些話要問。”

羊兒的事情說小了就是大連花村的村民鬼迷心竅了,信些歪門邪道,說大了那就是害人性命,而蕭故這人素來從重處理。

村正不是個傻的,聽蕭故這麽一說,便能猜測到一點蕭故的打算。

不過村正還是應了蕭故的吩咐,人家堂堂将軍,就算是直接叫人上家裏去傳喚人都是使得的,更何況現在可是在好聲好氣地說話。

“您放心,我一定把所有族老都請過來。”村正拿了蕭故的碎銀子,匆匆去給蕭故辦事了。

村正走後,蕭故坐上席吃飯,他不在桌前誰也沒有動筷子。

“都吃,吃好了辦事。”蕭故率先拿起筷子,給辭風夾了一個雞腿,這雞是村正剛剛送來的。

村正送來的都是肉菜,蕭故想着辭風能吃個高興,這才将所有的菜都留了下來,自然,他給村正的碎銀子別說是買這幾道菜,就是一桌尋常的席面也是辦得下來的,所以蕭故心安理得地叫辭風吃。

雞腿肉多,辭風見着雞腿眼睛都亮了,抓起筷子就跟雞腿交流感情去了,連頭都不擡。

辭風以前的生活環境艱苦,所以吃飯的姿勢也不标準,更不知道吃飯時有什麽需要注意的講究。

不過有鄒聞提前給衆人打過招呼,因而沒有人覺得辭風不禮貌,只想着這少年屬實是可憐,看看,一個雞腿就能高興成這樣。

也正是因為有辭風在,大家那風卷殘雲的吃飯速度也沒有拿出來,不然按照軍隊裏那恐怖的吃飯速度,等所有人都吃完了,辭風可能連那個雞腿都還沒有啃完。

蕭故自己也吃,只是他什麽好的都要先往辭風的碗裏夾,給辭風堆一座小山,讓他慢慢吃。

辭風第一次吃到這麽豐盛的飯菜,都抽不出來空跟蕭故說話,只能鼓着腮幫子看向蕭故。

蕭故:“慢慢吃,不着急。”

辭風很聽蕭故的話,蕭故說不着急,他當真就減緩了吃飯的速度。

在山裏時蕭故雖沒有讓辭風餓着肚子,然而那些吃食肯定比不上有油有鹽的飯菜,辭風吃到撐了都還想吃。

還是蕭故及時制止了吃飯胡吃海喝的行為,免得辭風撐壞了肚子。

“今天我們得在大連花村住上一晚,明個我就帶你回雲州城,回我的将軍府,将軍府是我的家,以後也是你的家。”蕭故幫辭風揉着吃撐的肚子時說道。

辭風不知道什麽是家,他和姐姐從來都沒有家,只是蕭故那麽說了,那麽家一定是個很溫暖很溫暖的地方。

就像蕭故的身體那樣溫暖。

“回家。”辭風又回味了一下,“回家。”

蕭故:“對,回家。”

等幫辭風揉好肚子,村正也帶着大連花村的族老們來了。

大連花村的人口不算少,不止一家一姓,所以族老有好幾位,這些族老都被請進了堂屋。

蕭故人坐上方,鄒聞他們分列于堂屋兩側,腰間佩戴刀劍,看着就很是唬人。

“将軍,族老們都到了。”村正對着蕭故躬身道。

蕭故:“村正辛苦,和族老們一起落座吧。”

村正和族老們坐下。

蕭故不喜歡拐彎抹角,直接就開門見山:“我将各位族老請來,是想談一談羊兒姑娘那件事。”

至于談什麽,蕭故則沒說,給足了族老們自己想象的空間。

族老們面面相觑,拿不準蕭故是何意思,眼神交流往來,最終由其中最年長的那一個來詢問。

“敢問将軍,是想談些什麽呢?”

蕭故也沒繞彎子:“我就是想問問,羊兒姑娘前些日被村民強行獻祭給所謂邪神之時,諸位族老為何不出來阻止?”

族老們在各自的家族中有聲望有地位,只要是年齡輩分不如他們高的,至少在明面上都要聽族老的話。

強行帶走羊兒姑娘獻給邪神,這般荒謬的事情,這些族老居然默不作聲,這令蕭故心裏十分不快。

“各位可是族老,別丢了族老的身份。”蕭故警告道。

蕭故頂着一張氣勢逼人的臉,族老們無人敢應聲。

辭風悄悄地摸到了堂屋門口,露出一點腦袋,觀望着裏面。

蕭故注意到了鬼鬼祟祟的辭風,露出一點淡淡的笑。

辭風當是瞧見了蕭故的笑,還偷偷地對蕭故小心翼翼地揮手。

得虧族老們垂着頭,不然可能以為蕭故瘋了,一邊威勢壓人一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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