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夜色很是晚了,梁氏府邸卻還是一片燈火通明的模樣,管家安排人端了新做好的冰糖梨汁過來,擺放在廳裏等人取用,後又開始吃晚飯,梁清明見只有葉盈盈沒到,忽地道:“盈盈呢?”

梁景言朝着廳外看了看,道:“她這幾天總是神出鬼沒的,人也見不着。”

梁清明擺擺手:“算了,我們先吃吧。”

衆人便紛紛拿起了筷子,吃着飯。

梁清明想起什麽,對二姨太道:“對了,我聽說顧香一回來就去見你了?”

二姨太一怔,放下筷子,嚴肅道:“我原本就要跟你說這件事。老爺,你取消顧香和梁鳴的婚約吧。”

這話一出,衆人便是一驚,皆看着二姨太和梁鳴。

這時,正來用飯的顧香,聽到自己的名字愣住,便悄悄摸索到飯廳外。躲在門邊,一臉期待的神色,偷聽着。

梁清明有些吃驚,問:“為什麽?”

二姨太道:“因為孫家已經答應,把小女兒孫蓮君嫁給梁鳴了。”

梁景言一怔:“孫家?可是縣主家?”

二姨太點頭:“沒錯。老爺,孫縣主已經答應把女兒嫁給鳴兒,但他有個條件,說是孫蓮君必須做正室嫡妻,所以,我才讓你把這娃娃親解了。再說這顧家如今變成這樣,這也……”

梁清明突然放下筷子,冷冷道:“我不同意。做人要有信義,不管顧家變成怎樣,既然是我定下的親事,而對方又沒有做出有損德行之事,我們梁家便不能相負。”

二姨太冷笑一聲,忽然放高聲調道:“老爺,什麽不顧信義,你這話未免太嚴重了,你當初定下這門親事的時候,哪裏知道顧家會這麽快的敗落,如果知道,你也一定會贊成我這麽做,我家梁鳴怎能娶一個如此上不了臺面的女子!”

“我豈是這種見利忘義之人?”梁清明沉下臉,斬釘截鐵,“梁鳴必須娶顧香。”

二姨太笑容一僵,臉色立即陰下來,哼哼冷笑兩聲:“來不及了,我已經向孫家定親了,這個月末十六,梁鳴就會迎娶孫蓮君。”

“你!”梁清明氣得臉色發白,咬緊牙關,“你居然敢瞞着我做這等大事!”

二姨太見梁清明突然動怒,算早就知道他不會同意,如今,即使他再竭力反對此事,豈不是打孫縣主的臉?作為商家,巴結官家還來不及,哪裏敢輕易得罪官家?之所以背着他這個當家,悄無聲息地安排好一切,目的就是逼他就範。

二姨太緩和了臉色,笑道:“老爺,一門好親事對一個男人來說,有多麽的重要,你不會不知。我們都是做人爹娘的,兒女的終身便是我們心頭最着緊的事,否則你也不會到現在還沒有為景言定好親事,還不是因為老爺不想委屈了景言?人同此心,我想為兒子找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又有什麽不對?景言向來對你言聽計從,從不曾忤逆過你,你是不是也應該為他着想一下?”

梁景言尴尬地笑道:“二娘,我的事就不用你們操心了。”

梁清明冷冷看着二姨太,立刻道:“可就這麽退了顧家,你要我怎麽跟顧老爺交代,這根本就是毀了顧老爺一生的名節。不行,這件事不能這麽做!你做下的事情,你自己想辦法解決,我不會同意退婚!”

二姨太狠狠地盯了梁清明一眼,随即又垂下眼,陰陰地說:“老爺,也不需要退婚的,當初老爺和顧家約定的時候,說的就是梁姜,如今,顧老爺已經不在了,到底是約定的哪個?還不是我們說得算!說起來……梁姜雖然失蹤了,但他究竟死沒死,我們也不能确定,要是以後他像顧香一樣,突然回來了,你替他退了婚,怎麽對得起他?我商量着,還是就将顧姑娘許給梁姜,這樣一來都能找到合意的妻室,又不用跟顧家退親,各家的面子都能顧到,豈不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梁清明忽的站起身,左手在身邊桌子上用力一拍。“碰”的一聲巨響,讓屋內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梁清明指着二姨太,大怒道:“什麽叫皆大歡喜?你們是歡喜了,顧老爺在九泉之下可會歡喜?顧香可會歡喜?明明許的是梁鳴,卻叫她和已經失蹤的梁姜拜堂,你們要她以後在府中怎麽擡得起頭來?自古一女不許二夫,女子的名節何為重要?你們這是要逼死她嗎?我身為梁府當家,絕不會任由你胡作非為!你自己做下的鬼祟事,你自己想辦法解決!我相信孫縣主也不會做這等逼人毀婚之事!”

二姨太也站起來,猛地一拍桌子,大罵道:“那你到底想怎麽樣!我知道你就是見不得我和梁鳴好!為什麽你事事都對梁景言好,卻對梁鳴那麽偏心,他到底是不是你兒子?你就存心讓他娶一個沒爹沒娘的破爛貨!”

梁清明氣得渾身發抖:“你……”

這時,一直坐在一旁不發一言的梁鳴,猛地站起來,大聲道:“別吵了!我娶顧香,都娶還不行嗎?”

二姨太驚訝地看着梁鳴,不可置信地問:“鳴兒,你說什麽?”

梁鳴緩緩道:“我說,顧香我娶,孫蓮君我也娶!”看向梁清明,“爹,我和孫蓮君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相信你也不想得罪這孫縣主,既然這樣,我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梁清明冷冷看他一眼:“你能有什麽辦法?”

梁鳴笑道:“孫蓮君做正室,顧香做妾。”

衆人便都大驚失色地看着他,臉上皆是震驚。

梁鳴見梁清明有些猶豫,又道:“你別再不同意了,我知道你不肯背棄已故舊友顧老爺的誓言,執意要讓我娶顧香,那麽做正室和做妾又有什麽區別?再說,與孫家聯姻以後脂香堂就多一條路走,相信你也不會拒絕這麽好的機會。”

梁清明沒有說話,陷入了沉思。梁景言上前一步,對他道:“是啊,爹,我看二弟這個辦法是目前最好的了,一家人以和為貴,吵來吵去傷了和氣,你就答應他吧?”

三姨太也道:“老爺,你何必再那麽頑固,如今都是民國了,婚姻自由,梁鳴想娶誰是他的自由,你又何必再阻攔?”

梁清明臉色陰沉,一言不發地瞄了梁鳴一眼,忽然轉身就走,只冷冷地扔下一句道:“你們別再幫他說話!我不管了,他愛娶誰就去娶誰!”

二姨太和梁鳴都籲了一口氣,二人對視一眼,滿意地笑了。

這時,躲在門外偷聽到一切的顧香,滿臉淚痕。她握緊了拳頭,指甲紮進肉裏滲出了血,她眼睛裏便是一派滔天的屈辱,從牙齒縫裏輕吼一句:“我恨你們!”便是轉身,大步跑走。

翌日一大早,馬新棠怒氣沖沖地走進茶樓的廂房,梁鳴見狀,疑惑地站起來,問:“馬少爺,你這是怎麽了?”

馬新棠冷冷道:“梁鳴,你不是說把梁景言制的‘無情香’調包了嗎?為什麽他還能帶警察去王府把紅雪抓走!”

“你不相信?就在這兒,你自己看。”梁鳴一怔,把口袋裏的“無情香”放在桌上。

馬新棠疑惑地拿起香水,擰開瓶蓋聞了聞,突然神情大變,猛地把香水摔在地上,怒道:“這是什麽香水,這是酒精!”

梁鳴愣了愣:“酒精?不可能啊?”

馬新棠鄙夷地看着他:“我看你就是個廢物!連香水和酒精都能搞錯,你他媽還能辦什麽事情?你連條狗都不如!”說完,馬新棠便火冒三丈地轉身離開。

梁鳴呆坐着,看着地上的香水瓶,表情陰沉到極限,半晌,才說出話來:“奇怪了,我聞到的明明是香水啊?怎麽又會變成酒精?”

這天清晨,太陽還沒完全升起來,天空中時則有殘莺三四,飛集枝頭。

祝棠雨正在大街上走着,不經意一轉頭,竟然見一輛黑車在他身旁停了下來,正疑惑着是誰時,就見車窗被緩緩搖下來,梁景言涎笑着略将眼皮一擡,打趣道:“真是冤家路窄啊,我們又見面了。”

見他開門下車,祝棠雨怔了怔,竟拔腿就跑,不料,卻被梁景言一把拉住,祝棠雨不住地掙紮,瞪他一眼:“放開我。”

梁景言放開她,涼涼地瞟了她一眼:“你幹嘛一副見我像見鬼的表情?”

祝棠雨不耐煩道:“沒什麽,只是因為每次遇見你,準沒什麽好事。”話剛說完,便像咒語般,街角對面的角落裏,陳爺帶着侍從一腳踏出來,見到祝棠雨,陳爺便是眼睛都睜大了,吐了一口痰,笑道:“四處找沒找到,你倒是自己出現了。”陳爺猛地摸出槍,瞄準了祝棠雨。

梁景言負手,高深一笑道:“祝棠雨,你知不知道,我看你已經非常不順眼了?”

祝棠雨板起了臉道:“看我不順眼,你把眼睛挖了不就行了嗎?”

梁景言一怔,拉住她的手,臉色乍青乍白道:“你別以為我不打女人,你就可以這麽嚣張?”

祝棠雨一把甩開梁景言的手,冷哼一聲,轉身正要走。

突然,“嘭”的一聲,祝棠雨身旁路過的一個人中槍倒地,人群頓時騷亂起來。祝棠雨看着倒在身邊的人,驚呆了。

梁景言臉色巨變,見陳爺帶着人正走來,他一把把祝棠雨拉進懷裏:“快上車!”

等二人上了車,一個侍從對陳爺焦急道:“陳爺,他們跑了!”

陳爺猛的一踢侍從,怒道:“你他媽傻啊,跑了不會追啊!”

……

大街之上,梁景言見後視鏡裏三輛車緊追不放,便飛快地加速,祝棠雨在後排随着汽車的颠簸東倒西歪。一個輕微甩尾,車子越過一個彎道,進入快速下坡的階段。後面的一輛車快速駛來,一個拐彎猛地擋住,梁景言急忙連按幾下喇叭,轉瞬之間,兩輛車子即将撞到。梁景言急忙再向右側閃避,車身幾乎擦到街邊的小攤。砰!梁景言的後視鏡碰到對面車子的後視鏡,梁景言車子的後視鏡被整個撞斷!

聽到巨響,祝棠雨吓了一跳,猛地緊緊抓住座椅。梁景言目光炯炯的看着前方的狀況,一邊按喇叭一邊沖刺。車子在小巷子裏左拐右拐,終于沖出殘舊的老房子的包圍,光線豁然開朗。

梁景言卻是一點也不慌張,眉峰一揚道:“坐穩了!”說完猛踩油門,到達轉彎口也不減速,一下子就甩開後面的三輛車。

又是一個轉彎……又是一個轉彎……接着是下坡……

祝棠雨轉身,從觀後鏡看到窗外是迅速後退的樹木,一輛車猛地撞上來,大驚失色,瞪大眼睛道:“車!車快撞上來了!”

後面的車一下又一下地撞擊着車尾,車子一陣颠簸,刷!車子向左急轉,速度不減!車子一個加速,祝棠雨已經偏向右邊的身體,又牢牢地貼在後面的靠背上。

車身忽左忽右,輪胎在地面上吱吱作響。來到一個轉彎口,梁景言忽然将右腳從油門換到剎車,車尾猛地往後面的車,那輛車被撞飛,猛地翻了,碰到後面一輛車,兩輛車撞到一起,停了下來。

祝棠雨見兩輛車側翻的場景,先前的緊張抛到九霄雲外,頓時大笑起來:“哇哈哈,看你們還怎麽追!”

說完,一輛車又從後面迅速地追來,陳爺伸出窗外,手裏拿着槍瞄準了梁景言的車。

梁景言從後視鏡眼中看見陳爺口袋扳機,對祝棠雨皺眉道:“小心!”

嘭嘭嘭!子彈打中了車尾。

“救命啊……”祝棠雨吓得猛地抱住腦袋。

梁景言嗖地打轉,一下子把陳爺拉開一個車身的距離。

陳爺在後排站起來,拿着槍猛地一敲司機的腦袋,兇神惡煞道:“給老子開快點!”

司機一加速,陳爺重心不穩倒在座位上,陳爺又拿着槍猛地一敲司機的腦袋:“他媽的會不會開車啊你!”

祝棠雨看着後面被甩的遠遠的陳爺,剛想松一口氣,忽然發現路的盡頭是一條橫着的河流!頓時眼睛都直了,緊張地大叫起來:“喂,快停車!是河啊!是斷頭路!”

梁景言猛地剎車,車子在懸崖邊停了下來。

祝棠雨拍了拍胸口,籲了一口氣:“好險,好險……”

這時,陳爺的車又追了上來,司機停在原地發力地轟着油門。

祝棠雨見陳爺一臉陰險的笑,預料到接下來的事情,慌張道:“完了,完了,你看他們是不是要沖上來啊?”

梁景言依然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淡淡道:“看樣子是這樣的。”

祝棠雨尖叫着大力拍着梁景言的肩膀:“什麽這樣,你快想想辦法啊,難道我們今天就要葬身河底嗎?”

剛說完,陳爺的車便猛地沖了上來。

祝棠雨絕望地閉上眼睛:“完了完了,沒想到我祝棠雨的一生這麽短暫……”

見梁景言将油門踩到底,祝棠雨睜開眼睛驚恐道:“你在幹什麽?”

砂石在輪胎的滾動下紛紛四射,車子嘩的騰空飛起,河裏的水流繼續安靜的流動,引擎在空中發出轟隆巨響。

梁景言挑嘴一笑,道:“這就叫……自尋死路。”

砰的一聲,車子從天而降,重重地落到河流中,濺起巨大的浪花。

陳爺從車子裏下來,看見慢慢沉入到河底的車子,冷笑一聲:“跟我鬥?哼……”

……

河面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安靜,祝棠雨猛地伸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她擦了擦臉上的水,轉頭看了看四周,頓時急切地喊道:“梁景言!梁景言……”

不見他的身影,祝棠雨的心跳得異常快,她蒼白着一張臉,在河裏游來游去地找,惶恐道:“梁景言……你在那兒啊?你快出來!”

祝棠雨大口吸了一口氣,沉入了河裏。她憋着氣在河裏游着,四處張望着,半晌,見梁景言閉上雙眼失去知覺懸在車旁一動不動。祝棠雨拼命地游過去,把梁景言拉向了岸邊,大力拍了拍他的臉,道:“梁景言,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祝棠雨用力按着梁景言的胸口,可他卻依然沒有反應。

“喂!你快醒醒!”

祝棠雨焦急地拍了拍他的臉,摸到他冰冷的體溫,吓得僵住:“你……你不要死啊!”祝棠雨捏住梁景言的鼻子,彎下身,給他做人工呼吸,沒想到梁景言依舊沒有反應。

祝棠雨按着他的胸口,眼圈都紅了:“我求你了,快醒過來好不好?”說完又給他渡了一口氣。

梁景言睫毛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睛,見祝棠雨正在給他渡氣,一怔,祝棠雨一擡眼,見梁景言正盯着她,正起身,擡手抹了抹眼淚,一把抱住他,欣喜道:“你醒了!你終于醒了!”

梁景言撐起身,唇邊噙了絲笑,道:“雙唇冰冷,倒很柔軟。”

祝棠雨猛擡起頭,臉頰微紅,吃驚道:“你……你在裝暈?”

“是啊。”

祝棠雨大驚不已,揚起手,正要扇他巴掌,卻被梁景言一手抓住,他故意咳了咳,擡起眼皮來觑了觑對方,欲言又止了半晌,終大笑起來,眉毛一挑,笑道:“你一直親我,我怎麽好意思拒絕你?”

祝棠雨嘴唇顫了幾顫,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罵道:“你……怎麽沒淹死你啊!”

梁景言站了起來,挑眉做沉思狀:“淹死鬼腹漲如車軸,頭大如鬥,是鬼裏頭最難看的一種,可能是上天也不想我這張帥氣的臉,死得那麽難看吧。”

祝棠雨的臉色乍青乍白:“真不知道有些人是哪裏來的自信,遇見你,算我倒黴!”

她轉身,大步離開。

這時,梁景言突然暈倒在地,他頭暈目眩有氣無力道:“喂……我好暈啊……”。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聞言,祝棠雨沒有轉身,而是翻了個白眼,繼續朝前走着,“得了,還想騙我。”她走着走着,見身後沒有動靜,突然停了下來,轉身見暈倒在地上的梁景言,又翻了一個白眼,道:“喂,天都要黑了,你還想不想回去?別玩了……”

祝棠雨見梁景言沒有反應,無奈道:“喂……快起來!”走了過去,搖了搖梁景言,頓時一驚,把手放在他額頭上,又猛地縮了回去,“好燙……居然發燒了?”

祝棠雨擡頭看了看天,見天空中漂浮着大片大片的烏雲,擔憂道:“馬上又要下雨了,這可怎麽辦?”

另一邊,梁清明坐在書案後,雙眉緊皺。三姨太正在給他磨墨,見梁清明緊縮的眉頭,伸手撫平了他的眉毛,道:“老爺,我不喜歡你鎖眉。”

梁清明一怔,道:“哦……不知不覺就想到了一些事情……”

三姨太道:“是不是因為今天,二姨太和梁鳴的事情?”

梁清明點點頭:“哎,我對他們母子倆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你說,我該怎麽辦?”

三姨太笑道:“這馬上就是月末梁鳴的大喜日子了,事已成定局,你也只能依他們了。”

梁清明搖了搖頭:“我怎麽也不明白那孫縣主,是怎麽同意把女兒嫁給梁鳴的?還是二姨太……在暗中用了什麽上不得臺面的方法?”

“老爺,你就別再想這些事了,說不定是孫小姐喜歡三少爺呢?如今梁鳴妻有了,妾也有了,雙喜臨門,好事啊。”

“你說的對,他們的事情我不想管了,我就讓他們自己做主。”

“你都寫那麽久了,不累嗎?來,我給你揉揉肩。”三姨太笑着給梁清明揉肩。

梁清明也笑道:“你說,這都兩天了,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難道你哥還沒去找周會長嗎?”

三姨太蹙起眉頭:“他這個人做事一向不喜歡拖拉,一會兒,我打個電話去問問。”

梁清明點點頭,嘆氣道:“不知道為什麽,我這一顆心總是七上八下的。”

“你就放心交給他去辦吧,別想那麽多了,我們現在就只能安天命,老老實實等他的消息。”

這時,梁清明咳了一咳,三姨太面上微露憂色:“老爺,你怎麽咳嗽了,可是染了風寒?”

梁清明擺擺手:“無妨,只是喉嚨裏突有些癢……”

三姨太端起茶遞給梁清明,道:“那先喝口茶,潤潤喉嚨。”

梁清明端起茶盞,緩緩喝了一口,想起什麽,問:“景言呢,又去哪兒了?”

“還沒回來,應該,還在外面吧。”

“臭小子,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不叫他回來,就連個人影也見不着,也不知道到底像誰……”

“他正當玩的年紀,很正常……難道你希望他一天到晚不出房門一步,那你又該擔心了。”

梁清明他嘆了一口氣:“正因為當初他親娘去世的早,我就處處寵着他,要什麽給什麽……他十歲的時候,要拜梁游為師,我問他要跟梁游學什麽,你猜他怎麽回答的,他說要學他師父的奸懶饞滑……沒把我氣得半死。”

三姨太笑道:“景言的性格天生不喜約束,你越管他,他就越抗拒,倒不如放養,他玩夠了,自會回家。況且,他又極聰明,在調香的造詣上非比常人,有這種兒子,你還挑三揀四的。”

梁清明長笑道:“你啊,我把他寵壞就算了,現在你又總是幫他說話,我看他以後不翻天才怪……”

“你成日絮叨景言的不是,要我是他啊,早就煩死你了。”

“你啊……別嫌我啰嗦,要是景言仔細聽我一番教誨,足可受用百八十年了。”

“你倒是一點兒也不謙虛,我現在發現,景言簡直跟你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二人便是一起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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