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恩主會(2)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彈~

伊森最近常常發呆, 吃早飯的時候對面的塞缪說了什麽他完全沒有聽見,直到對方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才停止神游太虛。

“喂!你最近怎麽回事,跟丢了魂似的。”塞缪非常不開心地瞪着他。

伊森搜遍腦海找理由,“可……可能是被下水道的氣味熏得頭暈。”

“哼,該不會是想那個三只眼睛的祭司吧。”塞缪挑起一邊眉毛,不知道為什麽一副抓到了伊森小辮子的樣子。伊森反射性地矢口否認,“你怎麽會想到他那兒去啊?”

塞缪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包, “我問過嘉文, 他跟我說了你們在第十空間出事之後,那個祭司出現把你帶走了,一走就是一個晚上。”

伊森莫名其妙有些做賊心虛地縮了縮肩膀,可是随即又想到自己又沒做錯事, 塞缪幹嘛一副興師問罪的德行?“對啊,他是把我帶走了,那又怎麽樣。”

“怎麽樣?別忘了在別人眼裏你是我的Omega, 結果你卻被另外一個Alpha帶走整整一個晚上!你讓我面子往哪放!”

“那他要帶走我我還能拒絕啊?你以為我是合法公民嗎?”

“你特麽至少反抗一下啊!”

伊森翻了個白眼,一副懶得跟塞缪講理的表情,另得Omega愈發一肚子火。塞缪于是站起身, 向前傾斜身體俯視伊森, 低聲威脅到, “信不信我半夜趁你睡着在你脖子上狠狠來一口。”

伊森趕緊用手捂住脖子,向後挪了挪身體, “你變态啊,一個Omega成天想着标記別人。”

“Omega怎麽就不能标記別人, 最多咬得狠一點,見了血,遠看跟Alpha留下的印記也差不了很多,愈合需要的時間也久。”

伊森咽了口唾沫,開始認真考慮自己是不是晚上戴個脖套睡覺會比較好。在環視一圈确定周圍沒有別人落座之後,他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好好好,我回頭自己畫一個牙印還不行嗎……不過話說回來,你的發情期怎麽還沒來,我出一任務都回來了。這都推遲一個禮拜了,你該不會是懷了吧……”

然而塞缪伸手照着伊森的腦門就拍了一下,“你他媽胡說什麽呢。我只不過是用了抑制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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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用?!你是不是将來徹底不想要孩子了?再這樣下去會不孕不育的你知不知道?”

“哼……那樣正好。”

伊森嘆了口氣,諄諄教誨道,“生不生孩子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長期用這種東西會增加得子宮癌的風險,而且還會另更年期提前到來,你真的得适當的讓你的身體休息放松一下。”

塞缪往嘴裏灌了口牛奶,不耐煩地說,“等我從這個鬼地方出去了,就不會再用了。”

“出去?”伊森訝然。

“我現在已經有六十四分了,如果不是紅地球出了那樣的事……哎算了不提了,只要再接三個十分任務,再加上一些小分加起來,我大概三年內就能出去!”

六十四分……塞缪進到禁城也不過三年時間,竟然已經攢了這麽多分數。看來他真的是相當拼命,每一次有高分任務恐怕都會自願參加,而且……竟然還活到了現在。

看來這個Omega真不是一般的強。

可是……伊森沒有說出口,他認為整個所謂積攢夠一百分就可以離開禁城的系統,是一個騙局。

經歷了上次的五分任務,他就隐隐覺得,其實一個任務究竟是否危險,根本不是靠分數多寡決定的。那些人在設置這些任務的時候,根本不會考慮他們會不會死。甚至于有些任務就是故意設置來讓某些人去死的。

他非常懷疑,當一個非人的道德值真的趨近一百的時候,一定會被派往一個有去無回的任務,将他們徹底清除。他知道外面的人對非人是設麽樣的态度,沒有人希望他們離開禁城。他無數次聽到自己的同事們閑聊,說禁城裏那些人都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卻得不到應有的懲罰。如果他們是道德議會的大法官們才不會那麽仁慈,那些垃圾都應該被用毒氣熏死、用核彈炸死、或者挨着個用槍子崩了,一了百了,省得浪費納稅人的錢去養着他們。

而像他這種知道太多政府機密的前任政府職員一但進來,便是首先要被弄死的對象。畢竟有哪個有腦子的上位者會放心地把他放回民間?如果不是走了狗屎運碰到塔尼瑟爾,他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但是他沒有告訴塞缪他的猜測。有個希望總是好的,即便那希望可能會破滅。

而他自己現在剩下的希望,竟然跟塔尼瑟爾聯系在了一起。

沒錯,這幾天他頻頻走神的原因就是他發現自己總是在不由自主地想着那個美麗而危險的男人。塔尼瑟爾說的很清楚,他們之間是單純的相互利用、相互滿足。他自己也很清楚,他與塔尼瑟爾唯一的交集,或許就是自己身上的天锒星血統。可他就是沒辦法不去回憶那認真凝望自己的灰色眼睛、那游走在自己耳畔的雙唇、還有那緊貼自己後背的溫熱胸膛。他記得塔尼瑟爾跟他說的每一句話,每回憶一次,那種低沉溫和的聲線就像溫泉水一樣在他的頭腦裏面流轉一次。

他睡覺前會不自覺地想着,明天塔尼瑟爾會不會突然出現,會不會在某個轉角看到他在等着自己。理智告訴他這是在做春秋大夢,可情感卻從來不會管理智在說什麽。他覺得,他迷上那個有着暗黑信仰的祭司了。

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麽好事,他清楚明白,卻沒辦法停止。

第二天伊森真的用紅黑藍三種顏色的油性筆在脖子上畫了個惟妙惟肖的牙印,塞缪看見了卻似乎并不怎麽高興,還嘟哝着評論了句一點也不像他的牙。伊森只好聳聳肩,把一切歸咎到Omega遲遲不來的發情期上。

這一天他扛着工具進入管道系統,輕車熟路地順着九曲十八彎的管道轉去一段比較寬敞的甚至有一道堤岸的路段。然而這一天,隔着還有兩道轉彎的時候,他已經聞到了空氣中的氣味跟以往有些不同。

緊接着,是有人在說話的聲音。

明明是一個人說話的聲音,可是這彌漫在熟悉的下水道濕潮味道之上的卻是一種特有的屬于人群的氣味。伊森停頓了腳步,輕輕地将工具放在一旁,然後蹑手蹑腳地向着堤岸的方向走去。他不敢直接現身,而是緊緊貼着牆壁,探身出去。

原本總是空曠陰濕的堤岸上,此時竟然人頭攢動,燈火通明。略約望去,大概有将近百十來號人,密密麻麻擁擠在一起。可是這麽多人,卻都十分安靜,顯露出少見的紀律性。伊森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兩三個身着警衛服裝的身影。他們都舉着手電筒,微微仰着頭,望向前方一個站在一段倒塌的巨石上侃侃而談的人——陳增。

“無數世紀以來,人的統治從未完美過,不論封建制、民主制還是集權制全都有缺陷,最後都會歸于腐敗。就算在數百個世紀中呼聲最高的絕對民主制還不是幾乎造成了地球的毀滅,也促成了如今信奉’絕對的自由是邪惡’的地球聯盟政府。大部分的人都是愚昧的,歷史上一次次血腥的戰争和屠殺告訴我們,人永遠不可能建立一個安穩完美的制度。

我們染上了路西法的罪惡,變得太過驕傲,不再相信主,不再願意服從主的意願、接受主的統治。有人總說,如果上帝存在的話,如今人類的足跡已經遍布銀河,為什麽還沒有找到所謂的天堂。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天堂并不一定在我們這個宇宙之中。試想一下,如果這個宇宙乃是由主所創造,那麽作為一個造物主又怎麽會将自己困在自己的造物之內呢?主自有他所在的宇宙,那是一個比我們的宇宙更加廣闊輝煌的平行宇宙,在那裏有着我們人類永遠也無法理解的更高級的宇宙定律。

但同樣的道理,既然有名為天堂的平行宇宙,也就有地獄。在那其中的邪惡,也是我們永遠也無法想象的。在主和魔鬼眼中,我們的所作所為其實都毫無意義,就像我們人類不會在乎細菌的作為。依附主,就像把自己寄生在一個健康的人身上,自然也可以使我們自身受到保護。唯有依附于主,才能夠保護我們不受到地獄中那些絕對邪惡的力量的傷害。唯有依附于主,才不會在大惡神降臨的時候被它布滿利齒的嘴攪成碎片。”

陳增的聲音抑揚頓挫,擲地有聲。伊森察覺到陳增這是把伊芙的信仰和基督教的結合到一起去了,搬出來了一個什麽亂七八糟的新宗教。

陳增之前就曾經在傍晚下工後聚集他的追随者們在一些瀕臨垮塌不适合住人的邊緣建築中布道,可是後來屢次被警衛叫停,甚至威脅要扣除參與者的道德值,這才暫停了集會的次數。看來,他們決定将新的聚集地點選在他們這兒了……

這種肮髒發臭的地方,一般警衛也确實不願意下來。可是伊森萬分驚訝的是,他的信徒中間竟然也包括警衛在內。

這可真是奇了,作為一些自由的合法公民,作為淩駕于他們之上的管理者,警衛們竟然會聽一個非人滿口胡說八道?這就有些微妙了。

因為警衛是可以喝外面的世界聯系的,如果陳增能夠有辦法向警衛傳道,那他的言論就很可能會擴散到城外去……

此時布道暫時告一段落,那群人驟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喊聲,“吾之忠誠歸于主,歸于導師,歸于恩主會!“

那些仿若從靈魂中發出的激動萬分的喊聲在無數管道之間傳播,震得磚石嗡嗡顫動。伊森身體一陣緊繃,擔心會不會聲音太大造成一些石制的甬道坍塌。

此時此刻眼前的場景竟有些魔幻,所有人異口同聲喊着同樣的口號,手中做着同樣的畫十字的動作,眼中綻放出同樣的狂熱和興奮。這場面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如一股向着同一個方向奔騰的洪流,以摧枯拉朽的勢頭沖破一切障礙。這種宗教狂熱另伊森的心髒狠狠收緊。

恐懼的感覺在心底蔓延,後頸的瘙癢感也愈發嚴重,甚至開始漸漸向下蔓延。他伸手摸了摸,那些皮膚變得幹燥粗糙,已經逐漸蔓延到了他的肩頸附近。

他覺得皮膚緊繃繃的,一陣陣發脹。就像是有什麽東西要沖出來一樣。然而這感覺只有一瞬,很快又沒有了,令他認為那只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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