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贖罪:牧神星(10)

蛇夫座聯盟, 最早的住民是從古代地球移民去外太空開發新星球的地球菁英,那時候地球聯盟尚未建立,後來地球上爆發了幾乎終結地球文明并且另地球不再是最适合人類居住的星球的核世界戰争,一切分崩離析之際蛇夫座聯盟宣布脫離地球獨立出來。

說來奇怪,明明是同根同源的星國,在之後的星際時代卻走上了截然不同的發展道路,理念和文化的差異另兩國之間隔閡漸深。後來地球聯盟建立後原本落後的地球卻有了突飛猛進的科技發展, 尤其在軍備競争方面, 研制出的星艦竟然足以與蛇夫座聯盟最先進的型號媲美,導致蛇夫座聯盟制造的武器輸出率降低。不僅僅是軍備,地球聯盟制造的随身膠囊銷量甚至超過了蛇夫座的腕表信息庫,甚至領先蛇夫座研制出了納米醫療機器人, 雖然因為濫用人體實驗的問題飽受诟病,但目前有超過一半的星國都在依賴地球聯盟的納米機器人進行基因修改手術。

原本地球經過一場超級世界大戰的□□,新成立的地球聯盟政府又放棄了星際世界中普遍推崇的自由民主制度, 反而建立了某種□□而暴戾的政治系統,還鼓吹着“絕對的自由是邪惡”這樣的歪理邪說,凡此種種一切都另其他星國嗤之以鼻, 認為地球從此将一蹶不振。誰能想到短短幾個世紀他們的發展速度卻直逼蛇夫座聯盟這樣的超級星國, 這另一向心中充滿優越感認為自己才是菁英地球後代的蛇夫座人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甚至開始有種受威脅的危機感,于是想方設法聯絡其他衆星國同盟以經濟制裁輿論制裁等方式對地球聯盟的科技發展和貿易進行打壓。

所以角人叛亂的背後有蛇夫座聯盟暗中支持煽動一點也不奇怪。

可伊森卻怎麽也沒想到, 他們派來的的竟然是他。

其實伊森看得并不很清楚,畢竟眼鏡早就找不到了, 可是他還是可以一眼就能将那個男人認出來。就算那個人化成灰,恐怕也還是可以認出來的。

羅蘭。

那人沒有馬上看到他。他和一個角上挂着許多沉重飾品的老年角人站在一座最大的卵形建築前的某種用當地的紅珊瑚木搭建的平臺上,專注地說着話。伊森聽到自己的心髒跳得那麽大聲,簡直要懷疑走在前面的塔尼瑟爾能夠聽得到。而也仿佛呼應他的擔憂,塔尼瑟爾微微側過頭來,有意無意地看了他一眼,而後眼神也瞥向了高臺上的那個有着不羁的深褐色頭發、紫羅蘭色的雙眼、遍布胡茬的剛毅下颚和高大強壯的身體的男Alpha。

就在他們經過那高臺之下的時候,伊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他仿佛感覺對方看見了他。然而他不敢擡頭去看,強迫自己将視線盯在塔尼瑟爾的背上。

所以他也沒看到羅蘭無意中瞥到他時那驟然定格的目光和略略僵在嘴邊的微笑。

伊森和塔尼瑟爾被暫時關押在一間與其他房屋風格類似的架構在一顆高樹枝桠間的巢一般的建築裏,沿着圍繞着樹身盤旋而上的靈芝一般的階梯鑽入看似狹小的空間,但裏面卻意外的寬敞,桌椅家具、客廳卧房一應俱全。大門被關上了,塔尼瑟爾狀似輕松地伸手撚起果盤裏一顆紅瑪瑙般的果實放進嘴裏,紅色的汁液染得他的嘴唇更加嫣然。

可伊森卻放松不了,有些焦慮地在房間裏踱步。他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剛才那個人類,是不是就是你說過的那個叫羅蘭的間諜?”塔尼瑟爾冷不丁地問道。

伊森腳步一頓,嘴唇緊緊抿着,抿得發白。

塔尼瑟爾低笑一聲,“你現在的情緒就像是火山爆發一樣,精彩的很。”

伊森有些惱怒地瞥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那張似乎是桌子的家具對面的椅子上,“不要亂侵犯別人的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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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你靈魂伴侶的我,難道還沒點預防被你舊情人戴綠帽的資格嗎?”祭司似乎很無辜一樣微微偏着頭,做出一副“我的心好痛”的樣子。伊森看着他故作西子捧心狀有點想笑,但還是沒笑出來。

“我跟他沒關系了。他應該沒有看見我。”伊森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跟祭司說還是跟自己說。

伊森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所以他沒注意塔尼瑟爾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他面前,強橫地捏着他的下颚迫使他擡起頭,然後狠狠地咬了他的嘴唇一下。

伊森痛叫一聲,嘴裏彌漫着自己的血的味道。他趕緊伸手想推開塔尼瑟爾,但對方的身體卻紋絲不動淩駕在他上方,銀灰色的眼睛不容置疑地盯着他。

“伊森.埃爾德裏奇,我要先告訴你,我十七歲就當了祭司,沒怎麽談過戀愛,很容易受傷的。所以如果你敢跟那個叫羅蘭的舊情複燃,我可能會先把熵神□□下到他的晚飯裏,看着他變成臭蟲,然後再把你鎖到我在伊芙星的地下密室裏,剝光你的衣服,在你脖子上栓一根鏈子,日日折磨□□你,讓你恨我又愛我,怕我又離不開我。你覺得怎麽樣?”

塔尼瑟爾的聲音像溫醇的酒液,徐徐綿綿平靜輕柔,吐露的卻是黑暗的罂粟劇毒。伊森被他的”威脅”吓呆,卻又變态地覺得十分性感,喉結上下滑動,竟覺得有些幹渴了。

“你這是威脅,還是勾引?”伊森仰起頭,微微眯着眼睛,用同樣沙啞的聲音問。

塔尼瑟爾的手已經不老實地探入他的袍子裏,揉捏着他胸前的肌肉和果實。然而就在此時外面響起敲門聲。

塔尼瑟爾優雅地收回自己的手,拉好了伊森的前襟,從容轉身面對着正徐徐打開的正門。進來的角人告訴他們,酋長已經準備好要見他們了。

酋長的“巢”也和其他的“巢”一樣是用一種深紫色的樹木編織搭建,裏面也遠比從外面看上去寬敞。那年邁的角人身上穿着厚重的翻毛領長袍,雙角間懸挂着很多象征身份的銀飾金飾。他跪坐在正對着房門的一張蒲團般的圓椅上,關節像鹿一樣往後彎折的腿用奇異的角度折疊在身體之下。

酋長那雪白的長臉對他們扭曲了一下,似乎是在微笑,可那笑容卻又沒有到達眼睛。他說了一串角人的語言,聲音在發出的同時,便由一顆挂在他頸子上的随身膠囊翻譯成了伊芙語。

伊森聽不明白,但也能猜出來對方應該是在表示歡迎。

塔尼瑟爾也對着他回了一個标準的伊森祭司禮。兩個人你來我往說着伊森聽不懂的話,令他有些摸不着頭腦,但後來想想或許自己聽不懂更好,便開始暗自觀察起侍立在角人酋長兩邊的那一男一女兩個Omega。

他們是酋長的侍妾嗎?他早就聽說過角人酋長可以娶多于一個夫人。

沒想到角人就連Omega長得也那麽奇怪……那個男Omega是懷孕了嗎?他們的孩子在肚子裏會長角嗎?會不會把肚子戳破啊……

大概是因為他的眼神太明顯,那酋長明顯有些不悅,重重哼了一聲。塔尼瑟爾轉頭對他說:你出去等我。

伊森揚起眉梢,也沒争辯,順從地倒退幾步,直到門口才轉身開門。

門外的端着槍的角人們沒有搭理他,于是他裹了裹身上的祭司服,沿着那種特殊的靈芝形狀的臺階拾級而下。他想回去之前他和塔尼瑟爾被關押的房間等待,畢竟外面太冷了,而他衣衫單薄,在身體恢複原狀以後常常凍得發抖,到現在都還沒生病真是一個奇跡。

可是那些角人不允許他走得太遠,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哇啦哇啦跟他說了一大堆角人語,他沒有随身膠囊的情況下也聽不明白。最後他放棄了,洩憤一樣踢了旁邊的一顆長着深紫色樹葉開着暗紅色肉質花朵的樹好幾腳,最後在樹下一顆露出地面的粗壯樹根上坐下來,另身體縮成一個團取暖。

他的心裏還是沒辦法平靜,有很多沖動在腦子裏橫沖直撞,被他的理智堪堪壓下。

原以為已經忘記的痛、心碎、憤怒、恨還有委屈全都一如昨日鮮明,他想要抓着那個人的領子用力搖晃,問他為什麽那麽狠,為什麽一定要毀掉自己?問完之後再狠狠地在他臉上揍幾拳,讓那張帥氣的臉再也笑不出來。

可人家是特工啊,就算真的有機會動手,自己一介書生又怎麽打得過?

除非變異了,用觸手倒是可以把那個人這樣那樣一番弄得他哭叫求饒什麽的……

伊森被自己毫無下限的意淫逗得苦笑起來,卻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在他身後說,“在笑什麽?”

伊森後背一陣陰冷,雙手攥成拳頭,也不知是冷還是憤怒,微微顫抖着。

“走開。”伊森冷冷地說。

“你還好嗎?”對方毫無離開的意思,說話的語氣就好像他們昨天才見過面一般稀松平常。

伊森想沖他吼:不好,一點都不好。只因為相信了他這個間諜,原本有着大好前程的他被減去了全部道德值,扔進禁城那個有進無出的鬼地方。父親與他斷絕了父子關系,母親臨死前最後一面都見不到。每一次做贖罪任務都是出生入死,還被感染成了嗜血的怪物,就算在禁城裏也會被人孤立,被困在鬼影重重的地下管道迷宮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因為他,伊森原本可以幸福穩定的生活灰飛煙滅,到現在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活下去。

可是他說出口的卻只有一個字,“滾。”

“伊森,你為什麽不敢看我?”

伊森忍無可忍,猛地站起來想要離開,但是他的手臂被抓住了。他像是被火燒到一樣幾近驚恐地甩開那只手,終于轉過身來,面對了那無法解開的心魔。

伊森的眼眶是紅的,但他強忍着,死死咬着嘴唇,不願意掉下眼淚。

羅蘭見他如此,似也有些動容,飽滿的嘴唇翕動幾次,卻說不出話來。

伊森心中恨極。一年半了,羅蘭看上去一點都沒變,但是他卻變了。他變得蒼白又消瘦,變得幹巴巴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身上就會長出惡心的觸手。

兩個人面對面,澎湃的情緒在空氣中火花四濺,但是卻寂然無聲,誰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終于,還是羅蘭說話了,說的卻是最無關緊要的問題,“你為什麽會在這兒?”

伊森忽然笑了,笑得有些扭曲。他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還可以這樣笑,極盡諷刺,“這就是你想問我的?”

“我給過你機會,跟我一起離開。你不肯。”

“所以是我自己活該?”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聽着,我想要幫你。這些角人可不是良善之輩!還有跟你一起來的那個伊芙人是誰?”羅蘭神色認真而緊張,眼神時刻注意着周圍角人的動向。

伊森忽然明白了,羅蘭這是在試探呢。

試探伊芙星跟地球聯盟的關系。

他怒極反笑,轉身就走,然而卻再一次被羅蘭拽住了手臂強硬地拉了回來,壓低聲音在他耳畔說,“這些角人在計劃着收集夠一千個人類活祭給他們信奉的大智者。你現在很危險!”

忽然,從酋長的房屋平臺上傳來一聲重重的咳嗽,伊森回頭,看到塔尼瑟爾正居高臨下望着他們,銀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雖然還在微笑,但伊森就是能看到其中的一絲翻滾的陰霾。

祭司好像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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