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把劍

伏賀差點忘了這一茬了,胥懷舟不喜歡他喝酒,雖然原因不明,但他還是下意識的有些心虛。

“我只聞聞,不喝。”

胥懷舟把他手中的香槟拿走,找侍者換了一杯氣泡水,面不改色地說:“聞聞也不行。”

伏賀乖乖的接過,暗地裏小聲的嘟囔了一聲。

胥懷舟像是沒看見他微弱的抗議一般,微微仰頭抿了一口沒收伏賀的香槟。

Laura和那個老外說了聲什麽,然後互相交換了個貼面禮,老外便離開了。

這個時候Laura看了一眼伏賀,笑了笑,善解人意的和他搭話道“我剛還在和懷舟聊他那部電影的事,這次入圍獲獎名單,我一點都不意外,畢竟那是懷舟主演的電影,聽說裏面還有你出演。“

伏賀撓了撓腦袋,嘿嘿的笑了一聲,“只是客串而已。”

Laura舉起酒杯,朝他眨了眨眼,“即使這樣已經很厲害了,未開前途無限啊。”

伏賀被這麽一誇,嘴角的笑容收也收不住了,得意的朝胥懷舟擡了擡下巴。

Laura為人風趣又健談,一點都不像傳聞中難以接近,卻不想他是沾了胥懷舟的光,要不是看着他是胥懷舟的朋友份上,可能她理都不會理會這種小明星。

聊了一會伏賀便徹底放松了下來,恢複了話唠屬性。

幾分聊到一半的時候,忽然Laura停住了話頭,目光落在伏賀身後,然後似笑非笑的瞥了胥懷舟一眼,調侃道:“看誰來了,你可是豔福不淺啊。”

胥懷舟挑了挑眉:“豔福?”

Laura微微一怔,蘇真真的模樣即使在圈裏也是排得上名號的,難道在他眼裏還不算好看。

伏賀轉過頭,只見來人穿着一襲淡綠色薄紗長裙,更襯的膚白如雪,仙氣飄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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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些不足以吸引伏賀目光,他的視線直直的落在她肩上的那一小團黑影上,那黑影蜷縮成一團,看不真切。

蘇真真似乎對自己肩上的東西毫無所知,只見她優雅的邁着步伐來到幾人面前,先是親切的和Larua打了個招呼,然後又帶着幾分羞怯的看了一眼胥懷舟,小聲道:“好久不見。”

Laura促狹的看了兩人一眼,然後拉着伏賀道:“你們慢慢聊,我們到那裏去逛逛。”

說完,不等伏賀反應,便将他拉到僻靜處,這才松開了手。

伏賀看着她的舉動,有些摸不着頭腦,“我們為什麽要走。”

“別人郎才女貌,正是培養感情的好時機,難道我們要站在那裏當電燈泡嗎。”

伏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想了想,又皺眉道:“不對,胥懷舟沒給我說他喜歡她。“

“難道什麽事情都要說出來嗎,這懷舟啊,我算是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算是相識多年的好友,他性子冷淡,這麽多年也沒個人陪在他身邊,連我都替他着急,有個知心知意的人也是好的。“

伏賀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這樣啊。”

大廳裏燈火通明,甲板上也有不少人觀着海景,雖然天色已暗,但夜幕之下的海面也別有一番味道。

伏賀也獨自一人走到了甲板上,豐哥怕他吹海風着涼,特意去幫他拿厚外套去了。

腥鹹濕潤的海風吹拂着面頰,帶來微微涼意,海面波瀾起伏,黑壓壓的從天邊蔓延而來,實在壯觀。

伏賀吐出一口濁氣,只覺神清氣爽,近來他難得有這樣悠閑的時候。

正眯眼享受着,忽然覺得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伏賀轉過臉去,看見來人竟然是葉梓。

他怔了怔,“你怎麽在這兒?”

葉梓打扮的十分別致,細白的脖頸上戴了條黑色蕾絲邊的chin,身上穿着複古的暗色短裙,外面披了個短外套,頭枕在欄杆上,笑吟吟的望着他,“我還想這麽問你呢。”

伏賀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我出來透透氣。”

葉梓朝他調皮的眨眨眼,“我也是。”

伏賀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忽然想起什麽,連忙道:“對了,我還得謝謝你,這次的宴會要不是你,我根本不會收到邀請函。”

“小意思。”葉梓頓了頓,又意有所指的笑了笑,“反正我也是賣給別人的人情。“

伏賀一怔,“什麽?”

葉梓笑而不語,不再說話,視線也投向了不遠處一角朝這個方向走來的身影,似有深意的看了伏賀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走了,你慢慢玩。”

伏賀道:“嗯,劇組見。”

葉梓走好,伏賀再次望着波瀾起伏的海面,趴在欄杆上出神,忽然身上一暖,伏賀低頭看了一眼,是一件外套。

“披上。”

他一轉過頭,便對上那雙漆黑不見底的漂亮眼睛,情不自禁的咧了咧嘴。

“是豐哥給你的嗎?”

“嗯。”

胥懷舟漫不經心的撐着欄杆,海風掀起了他額前的碎發,側臉輪廓線條優美流暢,朦胧的光暈下勾勒出淡淡的陰影,氣質冷淡疏離。

“那蘇真真呢。”伏賀納悶了,按Laura的話來說,胥懷舟應該是喜歡她的,怎麽會抛下她獨自一人呢、出來透氣,難道他就是鐘嘉提過的那種戀愛類型,欲拒還迎死不開口的那種。

再一聯想胥懷舟平時的性格作風,伏賀心中暗自點頭,目前這個可能性很大。

胥懷舟聽見伏賀問話,心不在焉的撐着下颔,歪頭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很在意?”

伏賀唔了一聲:“當然也不是特別在意,但是,你想說我也不介意的。”

他這話說的委婉謹慎,如果胥懷舟識情識趣,那麽他此時就應該和自己推心置腹一番,可壞就壞在胥懷舟他并不是個識情識趣的人,所以他只是意味不明的斜了他一眼,然後又将視線落回海面。

氣氛安靜了下來。

海風攜着涼意迎面吹拂而來,伏賀攏了攏外套,不由打了個冷顫。

胥懷舟注意到他的異樣,眼神微微一動,“要不要進去。”

伏賀打了個噴嚏,搖頭嘟囔道:“不要,裏面太悶了。”

一個海浪打在游輪底端,然後打碎濺起雪白的浪花,

忽地“砰”的一聲響起,伏賀本能的警惕起來,最後卻發現原來是游輪上的工作人員燃放的煙花。

一朵朵五顏六色的煙花相繼綻放在漆黑的夜幕之中,将原本的夜空染成了白晝一般,不少賓客都走到甲板上拍煙花。

伏賀目不轉睛的望着夜空,喃喃自語道:“我以前也看過這樣漂亮的煙花。”

從前的一幕幕似走馬觀花般閃現在他腦海裏,那時正逢上元佳節,他也站在城牆上和別人看過這樣盛大的煙花,可如今已是時過境遷。

一向跳脫的伏賀難得有這樣多愁善感的時候,等回過神來,他察覺到身旁的人安靜的沒說話,不由轉頭望去,一望便看見見胥懷舟一只手撐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的輕叩着欄杆,漆黑的眼睛靜靜的注視着他。

伏賀沒來由感覺臉上有些發燙,說話也結結巴巴了起來,“看....看我幹什麽。”

胥懷舟伸手将他被海風拂亂的發絲理了理,說出的話卻讓伏賀當場紅了臉。

“你嘴角的東西沒有擦掉。”

伏賀微微一怔,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想必是剛才吃糕點的時候沒有注意,等反應過來,他趕緊捂住嘴巴,急的臉色通紅,“你不許看。”

胥懷笑先是慢條斯理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這才慢悠悠的轉過身去。

看着他轉過去,伏賀連忙摸了摸嘴角,臉上呆滞了幾秒,随即反應過來,怒氣沖沖的瞪着他:“你騙我!”

胥懷舟此時已經轉身離開,步履從容的朝廳裏走去。

伏賀一看連忙跟上,一邊數落着他的罪行,一邊緊攥着他的衣袖不放手。

半月掩在層層疊疊的雲障之後,清冷月光傾瀉而下照在甲板之上,将兩道身影勾勒的真真切切。

一前一後兩道影子緊挨在一起,仿佛親密無間,

***

參加完酒會之後,伏賀便被豐哥催促着回到劇組,他先回酒店休整片刻,然後才動身去劇組。

到了劇組卻發現似乎少了個人,一問才知道原來江岩給導演請了病假,還是葉梓給伏賀講了事情緣由。

“你不知道嗎?他那個金主和他分手了,這幾天把自己鎖在屋裏門都不出的,對外說是生病的。”

葉梓說這話時臉色有些不好,對于一向敬業吃苦的她來說,完全不能理解因為個人情感影響工作的人。

伏賀怔了怔,“那落下來的進度怎麽辦?”

葉梓無奈的搖了搖頭:“你沒看見王導氣的跳腳嗎?現在只好調一下拍攝安排,讓後面的先頂上。”

伏賀點點頭,也沒太在意這回事。

葉梓卻看了他半晌,然後忽然湊到他跟前,壓低聲音道:“不過說回來,你當真不知道緣由嗎?”

伏賀皺了皺眉,“什麽意思?”

葉梓笑了笑,“你和宋總....”話雖只說了一半,但是背後的意思卻讓人浮想聯翩。

伏賀這才記起還有這一茬,宋玺斯似乎是說過要讓他接班的,但他當場就回絕了,之後除了去他別墅那次,也就沒怎麽聯系。

聽到葉梓這樣說,他自然立馬否認了。

葉梓似乎松了口大氣,“我就說嘛,不然那....”她說的一半,像是察覺到自己的失言般,猛的止住了話頭,下意識的朝某個方向望去。

伏賀疑惑的想要跟着她的視線轉過頭,卻忽然被葉梓猛的攬住了肩膀,然後飛快道:“等會我們要演對手戲,要不我們先對對戲。”

這招果然有用,伏賀聽見要和葉梓對戲,果然開始緊張起來,耳根處不自覺的染上緋紅。

“這....這麽突然啊,我還沒有準備好。”

葉梓笑了笑,看着他這幅手足無措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想捏捏他白嫩的臉蛋,但是本能的察覺到異樣,動作一僵,視線投在不遠處。

果然。

她只好收手笑了笑,看着無知無覺的伏賀,心裏暗自感慨,竟然能夠讓那樣冷淡的人開竅,想到這裏,她不由對伏賀肅然起敬。

不遠處的胥懷舟淡淡收回視線,然後垂眸落回面前的棋局上,漫不經心的用白子叩了叩棋盤。

別的演員在片場的娛樂方式一般都是玩手機刷微博,而胥懷舟一般是看書下棋,活得像與時代脫節,不過他的經紀人李嚴也是個棋迷,就算胥懷舟不下棋,他也會主動哀求着陪自己下。

比如說現在。

李嚴自以為找到了突破口,信心滿滿的落下棋子,一擡頭卻看見胥懷舟的表情,微微一怔,有些摸不着頭腦。

“你怎麽心情不好?”

胥懷舟一邊擡眸看了他一眼,一邊穩穩的落下一子,徹底的把黑子的棋路堵死。

“你話很多。”

李嚴看了一眼自己俨如困獸的黑子,嘴角一抽:“你能不能大氣一點。”

胥懷舟一臉氣定神閑:“不能。”

看着自家經紀人吃癟的表情,胥懷舟這才覺得方才的煩躁減弱了一些,心滿意足的将黑子收到棋罐之中。

心情不好的時候,下棋果然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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