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重逢
接過水瓶子,他淡淡然遠去.梳樓看着他瘦弱的背影,低下頭繼續扇風.
做為一個沒有血緣的哥哥,他做的已極好了.媽媽囑咐的他都一一做到,從他讀初中開始,已經帶着她獨立生存了.他雖冷漠,卻也從不苛責.
經歷了軍訓的學生站姿都不一樣,老師微笑着點了點頭,滿意地讓他們坐下.
梳樓覺的有目光紛紛投向自己,卻始終沒有擡頭.半垂着眼眸,睫毛宛如蒲扇,又密又長.
美女從來都是藏不住的.
也有很多從原先的小學一起升上來的學生,大家奔走相告,一時間梳樓的教室人來人往,送情書的人都排着隊等着.更有打趣的說,哥們兒,前面的都沒收,我們明天來吧.
女孩發育良好,已開始有了少女該有的身姿,若非她常垂着眼睑,絕對是妖嬈魅惑無比.由于是第一天,各個老師都只是介紹了自己,說了些這學期的計劃以及勉勵學生的話,所以上午的課上的比較輕松.
在這個班,梳樓認識一些人.可都只是泛泛之交,談不上朋友.下了課,她便站在教室外的走廊處.教學樓是U形的六樓建築,初中部在這所學校屬于附屬部分,附屬小學裏成績頗好的學生直升初中,此後前四十名會直升高中重點班.所以初中每個年級都只有兩百人,每班四十個,規劃的很好.
秋烯焰的教室在五樓,正對着梳樓的教室.她眯了眯眼,仰望着對面.下巴于脖子處的弧線十分奇妙,只是多了幾分暴曬未好全的黑.
秋烯焰從走廊上走過,對站在走廊上悄悄打量自己的女生們視而不見,窗戶上露出的腦袋一個一個争着往下看,秋烯焰皺了皺眉眉,微微抿着淺色的唇,看到梳樓後,停住了.
梳樓看到對面的各個樓層都擠了許多人,無趣地側了頭.恰好看到少年雙手插在口袋裏,默默轉身.她眼神暗了暗,複又垂頭跟了過去.少年的五官更加堅毅,唇色淺淺,眼神冷如寒冰。雙手插在褲兜裏,看上去總有些淡漠和難以接近。
她走過的地方,行人不斷.
九月的中午依舊燥熱.梳樓和秋烯焰進了食堂.食堂裏往日人不多,學校并不禁止低年級的學生帶飯.
金部一坐在電風扇下面,正抱着雙手打盹.雙目狹長,鼻梁筆挺,還有少許令人羨慕的白皙,很好看.
秋烯焰和梳樓默默坐下,金部一緩緩睜了雙眼,見是他們,懶懶打了個呵欠.“來了啊。”
梳樓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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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部一懶散的笑了.“竟黑成這樣了.”少年的聲音較之兩年前,更多了份成熟,卻也多了些慵散.
金部一從沒去過附小,在他看來,接送小孩子上學那是親哥的事,和他無半分錢關系.
梳樓雖知道他在這所學校,卻并沒怎麽見他.
幾個人默默吃着飯.周圍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又坐了許多人,甚至還有認識金部一的過來問候,順便看一眼梳樓.
金部一從來都兄弟多,懶懶笑了,“這是我妹,将來考哈佛的,都識相點別招惹她.”雖是玩笑的語氣,可他止于眼底的笑意卻明明白白告訴別人,他是認真的.
梳樓的餘光看了一眼秋烯焰,他正面無表情吃飯,似乎根本沒聽到這事.本來就兩個都只是名義上的,她何必跟自己較勁呢.她習慣了喊他秋烯焰,卻喊另一個哥.
四年級時,她曾問金部一家需不需要一個妹妹.
當時的秋烯焰也是平靜如常.金部一倒是吃了一驚,眯着眼打量了她許久,邪邪笑了.“怎麽,你想給我當妹妹啊”目光在秋烯焰身上頓了頓,“成,今天就跟哥哥回家.”
剛好到了十字路口,綠燈亮着,秋烯焰薄唇微抿,從容不迫地過了馬路.
梳樓幾乎是沒花時間反應就直接跟了過去.似乎此刻跟丢了,她便再也無法過那個路口,再也無法.
梳樓深深吸了口氣,他是自己的家人,從自己受驚後睜開眼看到他時,就已深深認定了的,他是她的家人.她那時問金部一,不過是為了初煊而已.
金部一剔了剔牙.鳳眸微眯.
梳樓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女孩梳着簡單的馬尾,嘴角輕揚,酒窩深深.
她垂了眸,微微一笑,原來他也有了早戀的心思.
“餓死爸爸了,初煊快去買飯.”男人的聲音傳入梳樓的耳朵。
梳樓凝了凝眉,初煊麽剛剛那個人,是在說初煊麽
秋烯焰擡頭,他吃飯慢條斯理,不比金部一狼吞虎咽,現在才眼神淡漠的擦了擦嘴角.
沒人注意到,他微微皺了皺眉.
梳樓慌忙看向剛才的女生,只見她正站在窗口前打飯.剛剛那匆匆一瞥,她沒把那個女生的樣子和孤兒院的孩子做對比,現在想起來,卻是有幾分相似的.
那女孩含笑往這邊走來,梳樓彎了眉眼,起身迎上去,“你是,伍初煊嗎”
女孩似乎只一眼就認出她來,“梳樓?你是林梳樓?”
秋烯焰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梳樓身後.
“我爸爸就在那邊.”女孩笑的明媚,用手往身後指,回頭,視線卻被秋烯焰遮了些.她的笑微微停住,怔怔地看着秋烯焰的眼睛,像義眼一樣淡漠,這個人,沒有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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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我們小初煊,很快就會有人接你出去了。”
“是真的嗎?”
“是的是的。已經打電話來問什麽時候方便過來見一下了。”
“會見我嗎?”
“會的會的。看看你急成這樣子,阿姨決定就讓你和那幾個調皮的孩子去看看。”阿姨把話說的很慢,眼裏是慈祥的笑意。她的意思初煊明白,和調皮的孩子比,自己肯定是很受人喜歡的。
“等會記得和叔叔出去玩哦。”阿姨關門的時候,回頭盯着初煊的目光變得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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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煊.”男人的聲音從秋烯焰背後傳來,秋烯焰的脊背突然受刺般輕顫了一下.
梳樓擡頭怔怔看了他一眼,似乎見到他眸子裏掠過的心疼之色.她的視線狐疑地越過他的身體,看見初煊的爸爸正含笑凝視着她.她只覺的心髒突然一陣疼痛,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裙裾.慌忙越過初煊将臉藏在秋烯焰的身子前,身子莫名地顫抖起來.
秋烯焰抿着唇,拉起梳樓的手,側着身讓梳樓走過,似乎不想自己的珍寶被觊觎般護住她.
梳樓低着頭,臉色刷白.似乎感受到男人的目光,脖頸一陣酥麻,突然就覺的鼻子發酸,慌忙跑出去了.
初煊不明所以,喊了幾聲梳樓,回過頭來見自己爸爸笑的奇怪.
金部一看了一眼夏常新,眯了眯眼,往門口走去.
梳樓一路沒了命地跑到教室,大汗淋漓.又沖到廁所洗了把臉出來,水珠在臉上滑落,已辨不清是汗是水是淚.
坐了許久,秋烯焰從門外走到她的座位邊.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這副受了驚的貓一般的樣子.
“放學了在教室等我.”他越來越少說話,乍一聽,只覺的聲音很是陌生,卻是春風般的溫柔動聽.
梳樓怔愣一會兒,他的眸子那麽深那麽深,她卻似乎在那裏尋到了自己的樣子.着了魔般點了點頭.
周圍唏虛一片.
梳樓盯着課本開始出神.那個人領養了初煊麽他為什麽會把她送到這裏來讀書呢這裏離那邊,太遠了啊.
不對.這所學校的升學率一直是市裏最好的,送過來也不奇怪.
她垂下眼,默默聽着老師的話.不擡頭聽課實際上是件很費力的事,可她後來習慣了遮住自己的眼眸.
要長的出衆容易,可要長的讓人移不開眼,倒是罕見的.梳樓的美驚心動魄,給人一種不真實感,宛如九天的仙女,因沒見過,竟讓人覺的,就該是這個樣子.
傳言很快在教室裏傳開.下午是歷史課,因為同學們的心底已達成共識:考前背三遍,考個順眼的分數那是絕對沒問題.于是紙條在桌子與桌子間飛來飛去.
“我看到了她開口說話,找一個女生.據可靠消息,那是她小學同學.”
“這樣的話,那她肯定不是啞巴.”
“你廢話,別人那是不願理你.”
“哥們兒你別失望,我發現了一個特大喜訊,不要懷疑這一定是真的,比游戲送十個戒指還真實,今天那兩個人中,坐她對面的那才是她哥.”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