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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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煊不難過啊,秋夫人一來就點名要看看梳樓,其他的孩子一個都沒看……你不要難過啊,下次有機會,我一定讓他們看看你.”阿姨拉着初煊的手,耐心地安慰。
初煊點點頭,眼裏是委屈的淚水。梳樓不是說,自己這麽聽話,一定會先出去麽?她卻搶了自己的機會。
女人見她擡起頭勉強對着自己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今天那個叔叔好像會來。”
“他還會一直來嗎?”初煊驚恐地擡起頭。
女人将初煊抱在懷裏,“初煊不怕,初煊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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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煊,你怎麽了”對面的女生看了她一眼,又望了眼梳樓他們的背影,問道。
“啊沒事.我吃好了.”
“嗯,又要麻煩你等我了.對了,恭喜你,作文被當作範文貼出來了呢.”
“謝謝.爸爸明明是教數學的,卻對喜歡研究詩詞,說來真讓人費解.”
梳樓一個星期有兩節體育課,星期五的這節和秋烯焰是同一節.每到星期五,她都很開心.
十一月的十一點多,陽光溫和.很适宜運動.
課前熱身是三圈.梳樓跑步的時候,總覺的肚子痛.好不容易跑完了,一個人坐在樹下休息.秋烯焰在和金部一他們踢足球.高挑的身體動作起來卻十分敏捷.梳樓輕輕一笑,明眸皓齒,剎那花開,一朵一朵綻放在她眼裏,傾國傾城.
可是肚子卻越來越疼,她不自覺擰了眉,用手摁住小腹.額頭的汗水大滴大滴滑落,她只覺的自己身子乍冷乍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蹲也不是.再擡臉看籃球場時,面色慘白如紙.頭暈眼花中,似乎看到秋烯焰過來撿球.
他一腳将球踢回場,轉身向她跑來,逆光的影子,像鍍了層金,刺的人睜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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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鮮少跑,總是從容不迫的樣子.如今看他跑來的樣子,覺得久違,勉強一笑,只覺的腹痛如絞.她勉強站起身來,只覺的一陣頭暈.不自覺的又動了幾步,秋烯焰微微喘着氣,一手抓住她的手腕,讓她穩住.
“我,我肚子疼.”她嘴唇蒼白,又一滴汗水從眉間滑落.
秋烯焰看了一眼她捂着小腹的手,一瞬間的皺眉,蹲下身去.
梳樓軟軟趴在他背上,覺的他跑的很快,自己被颠簸的厲害.上一次背她,是八歲時了.那時候,他走的很慢.沒看他臉的時候,她覺的他溫柔無比.
女醫生看了她一眼,“摔哪兒了”
秋烯焰将她放在病床上,她雙手摁着腹部,整個人像蝦米般縮着,耳邊熱熱的,聽不清秋烯焰在說什麽.
女醫生給了秋烯焰幾顆藥,用塑料杯裝着開水喂着她喝下了.
她體弱,冬天常感冒,一感冒就頭痛.他也常将藥和水放在她床頭,然後不耐煩地走出去.
秋烯焰離開沒多久,女醫生回來了.梳樓吃了藥,覺的體內暖暖的,勉強撐着,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梳樓請了假,早早回去了.她一直和秋烯焰在一起,錢又是他在管,所以每天她身上就一張十塊錢,打了的就沒了一頓飯的錢.又沒吃飯,到了家才發現自己忘了帶鑰匙.
她本來請了假也沒給秋烯焰講,于是就下樓又給他打了個電話.對方并沒接.
秋烯焰的電話上課少有人打,所以一直都放在屜子裏.第一節課是化學課,老師聽到桌子裏手機的振動聲不悅地回過頭來,打量着面無表情的學生們.暗自嘆了一聲這些孩子臉皮真厚又轉身去配方程式.
秋烯焰掃了眼來電號碼.周圍的人也不約而同看向他.
由于個子高,他坐在後面.掃了眼開着的後門,又看了眼金部一.眼神交彙的電光火石間,金部一若有所悟.望了一眼黑板,餘光中穿校服的影子迅速消失在門口.
他豎起課本,自己趁老師轉身坐到秋烯焰的座位上,将頭埋的很低.
梳樓等了一會兒,終于聽到回音.拿起聽筒,愧疚地說,“我忘了你在上課.”
聽到對方沒有聲音,又加了一句,“我請假回家了.但……但是我忘了帶鑰匙……我在保安室呆着,你回家不用等我……”梳樓舔了舔唇,只覺的一陣口幹舌燥.
對方挂了電話.她無奈地将電話挂回去,走出保安室,去小賣部買了瓶水.還好校服是黑色的.真是丢臉,竟讓那位醫生好好的給自己上了一堂生理課.秋烯焰作為一名初三的學生,一定知道這些吧那醫生去買那個,也是他請求的嗎
太丢臉了太丢臉了太丢臉了!
梳樓郁悶地喝完一瓶水,覺得肚子都撐了,緩緩站起來.
秋烯焰從出租車上走出來,淡淡掃了她一眼.她低下頭,臉瞬間紅了,似是要滴出血來.秋烯焰仿佛沒看到她一般從她身旁走過.她垂下頭無限悲怆地跟上去,覺的自己真是将這一輩子的臉都透支到今天丢了.
秋烯焰冷淡地背影,讓梳樓覺的他不會與她說起,權當沒這回事.想到這裏她暗淡的眼神多了些光,不如裝傻過去就是了.
醫生說,這些事該是媽媽和她講的.可秋烯焰作為男孩子知道,真讓她別扭.那...初煊呢誰對她講這種事呢她心不在焉地将門關上.她是女孩,如果是爸爸說起,不是太難為情了麽要是她爸爸不和她說,不是又疏遠了麽
秋烯焰坐在沙發上,不經意掃了她一眼.她看的心虛,突然想起什麽,紅着臉進了房裏.
梳樓洗澡時突然想起什麽,郁悶地罵自己傻.秋烯焰必然在客廳吧想了許久,她終于關掉花灑,小心地喊了一聲,“秋烯焰.”
客廳靜悄悄的.他喜歡躺客廳睡着.
“秋烯焰.”她聲音高了幾分.仍未聽到回音,不免洩氣.她一直只想着丢臉,到房裏只取了一件校服裙就進了浴室.
“那個,我,我忘帶衣服了,你先別呆客廳,成不”
她聽到腳步聲,和房門被打開又被關上的聲音.
随後,裹着浴巾的女孩蹑手蹑腳出了浴室,肌膚雪白,還透着淡淡的香氣.她眼睛不經意掃過客廳上的案幾,兩包紅色的七度空間放在上面,旁邊還有個購物袋,梳樓臉刷地紅了,她沖過去将東西一抱,瘋了一般跑進房裏,門被摔地大響.梳樓一頭紮在床上,牙齒咬着床單,眼裏全是難堪.
她算明白什麽叫壞事是會傳染的了.算了,她是否精明,他哪裏會在意分毫呢.想來也是自己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梳樓将購物袋裏各種衛生巾拿了出來,好笑地想着秋烯焰是怎樣在別人的灼灼目光中從貨架上拿下這些東西的,眼角翹起,說不出的風華絕代.
秋烯焰敲了敲門.梳樓看到他的格子襯衫的第二顆紐口.清瘦的身子在襯衫下更顯單薄.
梳樓擡頭,正對上他俯視的目光.像一潭死水,深不見底,沒有光點.這個人,這一輩子都不會有表情嗎梳樓本還和他對視,不到三秒便挫敗地低了頭,耳根子都染了紅色.她的頭發已長及肩,又黑又直,現在還沾着水珠,散發着淡淡的薄荷味.
“準備出門.”梳樓看到地上的拖鞋轉開一個角度,清冷卻柔和的聲音從她頭頂鑽入耳內.她擡起頭,看到他剛好完全轉過身去.
他們都不會做飯.所以只能去外面吃.
這個城市的秋天,六點半天黑.對面酒店的燈光明明滅滅,色彩斑瀾.
他們坐在一個小飯館裏,雖然裝潢很普通,秋烯焰卻喜歡來這裏,至于口味,仿佛也就那麽回事.
這是一種沒有來由的喜歡,它的名字叫習慣.
梳樓曾問他為什麽偏愛這裏,他只說習慣.
坐在角落,點了東西正無聊.秋烯焰看着遠處,眼裏沒有焦距.梳樓坐在他對面,垂着眼睑,卷卷的睫毛遮蓋着那雙精美絕倫的眸子.
小時候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她總喜歡問他很多東西,他常不搭理,他說一句話,她就會開心很久.如今卻更喜歡他安安靜靜的樣子,随時都保持清醒,對四周全神戒備.那個時候,她總覺的自己也是安全的,可以跟在他肆意行走.
她發現,她問的少了,他答的卻多了.
秋烯焰的目光一頓,從容地掏出手機.
“秋烯焰,是媽媽.你們不在家嗎”
“正要回來了.”他掐斷電話,起身去廚房看了看,又問了老板,才帶着梳樓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