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奉子成婚

走過這個橋,前面是十字路口。穿校服的學生在外面買東西吃。學校直接走過去不用轉彎。沒有人行道紅綠燈,車停了就可以過去。

橋下水流很淺,基本上只能稱作水溝。裝着垃圾的塑料袋挂在岸邊的光禿禿的樹丫上。梳樓趴在橋邊的欄杆上,雖然不漂亮,總覺得古老的很有意境。

這個學校據說是本市最好的學校了,百度裏可以查到。可是從外面看來,真的有些破舊。門口的保安大叔在盤查前面幾個學生的口袋。大概是不允許提盒飯進去,她知道有些學校有這個規定。

她突然想調皮起來,于是昂首快步往裏面走。

“你怎麽沒穿校服?”

梳樓想着該怎麽說,因為她只會本地的一句話,那是今天訂房時那個人問的,“五天哦?”因為她比了一只手出去,所以那個人才确認是不是住五天,前面那句她學不會。

于是她決定不回頭,直接就往前硬着頭皮走。

“喂!說你呢?――唉?這個同學,塑料袋裏提的什麽啊?”

梳樓覺得機會來了,加速往前走,等到門衛再要叫她時,她已經走開很遠了。

在學校裏走了幾圈,突然覺得自己是第一次,這麽平和的以第三者的眼光去打量這個世界。

讓她高興的是當她發現自己說普通話的時候,的士師傅并沒有流露出什麽神色。想到這裏她突然嘲笑自己像驚弓之鳥。

市中心并不十分繁華。

在前幾天裏,她去了小城裏唯一的大學,附近有名的古城小鎮。可是她不敢逗留,所以晚上就回去了。第二天又去看了一次。

在第八天的時候,她将買房的合同簽了。就在與那所中學隔河相望的教師宿舍區買的一套。由于知道是孤兒,根本就沒管她是否成年的問題。

沒事的時候,會去圖書館坐會兒。偶爾去廣場曬太陽。心情不錯時去租輛車順着公路騎也是件樂事。

秋烯焰陷在沙發裏,呆呆望着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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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部一的話還回響在耳邊――沒有你她不行的。

可是她走了。

不管為什麽,她應該告訴他不是麽?

她帶着戶口,身份證,帶着行李箱,丢掉他了。

知道她剛剛刷卡的時候,他馬上就播回去,只要知道是在哪裏刷的,就能夠很快找到她吧。可是聽着電話裏溫柔的女聲時,他默默掐斷了。

她有意逃離。

她不願他去找。

當她發現自己是她親哥哥時,又明白床單上的血跡是怎麽發生時,她崩潰了麽?她開始覺得自己錯了麽?

他不要去找。

他不找了。她一次性刷那麽多,只有一個可能。而這個可能自然而然地證明了她會活下去。這就好了。真的,這就好了。

可是梳樓,我何嘗不是在知道你是妹妹的時候,對你那樣的?我只是不願意,你覺得自己配不上,而已。

金部一說,“喝酒嗎?喝酒至少可以睡的久一點,也可以迷糊的久一點。”

秋烯焰搖搖頭,“不如讓自己知道,有多想念她。”他們倆小時候就開始喝酒,現在喝幾瓶酒都跟喝水似的。

金部一說,“你是有被虐妄想症吧?”

秋烯焰沉默許久,說,“如果我知道她會自卑成那樣,當年我一定會努力長成活潑的樣子。”

金部一複雜地看着他,很久才說,“現在也不晚。我知道,她喜歡你所有的樣子。”

秋烯焰說,“可惜她沒有早點看清。”

金部一站起來,“不早了,我回去了,飯記得吃。”

可是關上門的一瞬間,他嘀咕說,“但是雪穗一樣願意牽桐原的手,像小時候一樣。”

秋烯焰怔怔擡頭,随後倒在沙發上,像死去一般。

梳樓在第三個星期開始緊張起來。這時候她的肚子依舊沒有出現顯著變化。在那幾天的焦慮中,她的生理期到了。

她惶恐地想,是不是激烈運動傷到了,不是說前幾個月最不穩定嗎?

從醫院出來,她簡直要暈倒。醫生是這樣說的,“你大概搞錯了。你根本就沒有懷孕。”

“可是之前的醫生……”

醫生不耐地對她說,“你這就是經期不準!偶爾推遲是正常的同學!你們自己注意點私生活就好了!偶爾嘔吐也不一定是害喜呀!”

梳樓瞬間羞的面紅耳赤,轉身關門的時候女醫生還在嘀咕,“奉子成婚也會這種地方發生,真是長見識了――”

她緩緩往外走。說不出心中的感覺,只是覺得好大一場笑話,哭笑不得。她還以為,她懷孕了。以為秋烯焰不會允許,所以來到這裏了。她房子都買好了!她還以為……

她不知道是因為自己離開了秋烯焰難過,還是因為沒有孩子難過。她只是不想坐車。已經四月了,再有一個多月,他們就要高考了。

她慢慢往住的地方走去。

路上行人稀少,這裏畢竟不是繁華地帶。走過一個又一個車站,疲憊襲擊而來。她在想,這一切實在太荒唐了。

一場大雨磅礴而來。

她不願意跑,等走到公交車站的時候,頭發已濕成一片,雨水從她發尖滴落下來。

一個女生抱着布娃娃坐在公交車上,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她。她坐在公交車站肮髒的長椅上也望着她看。第一次離開秋烯焰,也遇到了大雨。

公交車開走了,她的目光依然望着剛才女生在的地方,仿佛她還在那裏似的。

旁邊等車的學生憐憫地看着她,終于猶豫着靠過來怯生生地問,“你忘了帶傘?”

梳樓搖搖頭。多年來習慣了端正地坐着,所以即使在全身濕透的時候,依舊倨傲地昂着頭。而別人的關心,似乎看破她的僞裝,讓她微微不安起來。

那個學生見她還搭理,索性膽子大起來,繼續問,“錢被偷了嗎?”

雨水沖刷着大地,滴在地上又濺開來,形成厚厚的水霧,連馬路對面都看不清。樹葉被打的嘩啦啦直響,天地間只有雨聲。過了好一會兒,梳樓才又搖搖頭。

“那怎麽淋成這樣子,愛護自己啊,不為自己也為愛自己的人。”

梳樓側頭看他,擠出一個笑容,傾國傾城,“謝謝。”

“A大的學生嗎?”他心裏一驚,定了定神,又問。除了那裏的大學生,這裏基本上都是說方言的。

梳樓搖頭。

男生套在校服裏,不知道為什麽梳樓仿佛看到了彥都,溫潤如玉的樣子讓她心頭一暖。

“我的車來了,我走了。”

梳樓回過神時,公交車已經走了。梳樓覺得有些冷,覺得可笑,都已經濕成這樣了,為什麽還要躲在這裏?這時突然發現了一把折好的傘,就放在自己身邊,大概是剛才那個男孩子的吧?

梳樓輕輕笑笑。世界上還是好人多的。

彥都在樓下等了很久,金部一終于跑了下來。彥都堵在他前面,遞給他一張明信片。說,“我見到梳樓了。”

金部一說,“你去過#城了?”

彥都一笑,桃花眼彎彎如月。轉身大步跑開了。“謝謝。”

金部一去看明信片,卻發現那只是本市一個景點的而已。什麽,自己這是被那小子耍了嗎?該死!

彥都一回到家就去尋找關于那個城市的東西。總算是運氣好賭中了。

#城。

彥媽媽在門口說,“該吃飯了。”

彥都點頭,沖過去給,彥媽媽一個擁抱。“”媽媽,我知道她去了哪裏!我知道她去了哪裏!謝謝你把我生出來。“”

彥媽媽也笑,“好了,媽媽要背過氣了……還感謝我,當年你可沒少折磨我……是秋梳樓同學嗎?”

“對啊。”彥都放開媽媽往餐廳區跑去。“媽媽今天做了什麽好菜,好香。”

“別再奉承了。說好了啊,不會幫你再轉過去的。”

“嗯。不轉過去,不轉。”

“那孩子,現在還是很喜歡嗎?”

“嗯。有沒有很像爸爸。”

“有。媽媽這輩子,見過最好的丈夫就是你爸爸。”

“嗯。爸爸好,媽媽也好。”彥都抱着媽媽,溫和地說。能夠這樣說起爸爸的感覺真好。

媽媽的臉靠在彥都的肩膀上,感覺彥都抱着自己的手臂緊了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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