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酒壯人膽
周譽作為天下, 要什麽沒有,與生俱來的高人一等,除了對忠心耿耿的臣子偶爾表現出關懷體恤的明君風範, 到其他人, 尤其是女人, 他就沒那麽好的耐心了, 也無暇分出精力是研究女人的喜怒哀樂。
但沈蕪一直是個例外。
她躲避他,他有點惱。
她親近他, 他又有點郁悶。
一個人的情緒對不對,開不開心,作為天天在朝堂上對着一群假笑官員的皇帝而言,判斷起來不是難事。
周耀甚至能猜到沈蕪在想什麽。
酒壯人膽色,她不開心, 他縱着她好了。
周譽手掌很大,一巴掌扣住沈蕪後腦勺, 輕輕松松将她往自己懷裏帶,小姑娘發絲很涼很滑,濃密黑亮,冷白的長指在一頭黑發中穿梭, 也是一種奇妙的感受。
這比翻閱硬巴巴的奏折要舒服多了。
“先醒醒, 睜大眼睛看着我,省得你親了不認賬,事後賴朕趁人之危。”
沈蕪腦袋被摁進男人懷裏,鼻子磕到結實的胸膛, 硬邦邦的。
皇帝從小習武, 即便朝政再忙,也會擠出時間跟親衛隊對練, 不說有多高超,但強身健體,鍛煉體格還是很夠的。
沈蕪撞到他胸口的肌肉,摸摸鼻子,實在有點疼。
酒也醒了大半。
不親就算了,她給了機會,是他自己不知道珍惜。
然而,才這樣想過,巴掌小臉就被周譽從懷裏擡了起來,他頭低下來,一吻封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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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打算适可而止,耐不住沈蕪昏昏沉沉,無意識地嘤咛。
只這一聲,周譽腦子裏的那根弦崩了,彎腰将沈蕪抱起,大步走向寝殿內屋。
遠遠看着兩人不敢靠近的小翠這時有些急了,見皇帝抱着主子就要進屋,孤男寡女,後果不堪設想。
顧不上死不死了,小翠白着臉,咬牙沖了過去,跟在皇帝後頭就要進去。
卻被周譽一個轉身,長腿踹向門板,哐的一下擋住了小翠那張火急火燎的臉。
進了屋,兩人很快倒了下去。
男人不知道從哪練出來的吻功,還是他無師自通,或者皇帝天生就是什麽都會,拈手就來。
沈蕪渾身發軟,只覺骨頭也變得酥麻了,悲催地發現,她居然被男人吻得有那麽點感覺了。
男女之事,宛如天雷勾地火,最終不過兩個字,沖動。
到最後也不知是誰吻誰誰抱誰了。
柔軟的床榻,彼此氣息交灼。
周譽紅了眼,雖然很想,卻又強自壓抑着,用盡了有生以來最大的克制力将沈蕪推離自己,拉起錦被蓋住她不是那麽整齊的身子,閉上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你冷靜點,大婚之前,不能越界。”
他不能讓她有任何令人攻讦的把柄,特別這把柄還是他造成的。
沈蕪被男人狂熱的索吻弄得火起,正是暈頭轉向的時候,男人又一被子蓋得她更熱了,像只土撥鼠似的拱着被子,一只細白的小腿露了出來。
周譽別開臉,翻身下床,将散開的衣帶系攏,走到桌邊猛灌了兩杯涼茶,等到情緒漸漸平複了,方才打開門,就見小翠紅了眼睛蹲在門口,一臉天要塌了的絕望。
“照顧好你家主子。”
周譽起腳從小翠跨過,面無表情地叮囑。
紅着眼恭送皇帝離開,看不到人了,小翠拔腳沖進裏屋,一聲我的主子啊嚎完以後戛然而止,被沈蕪豪放的做派驚得有些愣住了。
沈蕪是真心難受。
酒勁上來了,體內暖烘烘,又被周譽撩了那麽幾下,還喪盡天良地将她捂進被子裏熱得她快要爆炸。
“主子,您沒事吧?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泡個澡,人也精神些。”
陷在被子裏的女子一頭烏發披散,堪堪遮住胸前,腰部以下要露不露,滑膩勻稱的長腿,當真是引人犯錯。
饒是小翠一個女人看了都有點口幹舌燥,呆了又呆。
“小翠,快去燒水,我要沐浴,”
沈蕪裹着被子搖搖晃晃就要起身,小翠回過神,趕緊跑到床邊穩準她嬌軟無力的身子。
“不必燒水了,涼水也可,我現在就要泡澡。”沈蕪熱得有點急。
“等等等一下,我的寶貝縣主哦,您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小翠哪能讓沈蕪就這樣出去,手忙腳亂地給她裹上衣物,一邊提高了嗓門沖外頭大喊:“春夏秋冬,你們四個人趕緊去竈房燒水,兩個鍋都用起來,柴火加到滿,手腳麻利點,快啊!”
跟着這位小祖宗久了,小翠感覺自己的壽數得減掉一半,突如其來整出這麽一出,也虧得自己主子能耐了,換做別的女人,在皇帝面前失了形狀,不死也要褪掉一層皮。
這一夜,注定夠折騰。
周譽回到寝殿,泡在不冷不熱的水裏,盤算着沈蕪及笄的日子。
還有兩個月......
為何還有兩個月?
“皇上,要不要奴才宣個侍女進來服侍?”
潘英看着主子今日不大對勁,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心裏那個疼!
主子乃天下之主,尊貴無雙,何必為了一個女人苦苦壓抑自己,縣主模樣是好,可普天之下,容貌絕俗的女子又何嘗尋不到,只要皇帝願意,多的是美人投懷送抱。
周譽雙臂舒展,遒勁有力地搭在桶沿上,閉目養神,充耳不聞。
潘英問完也知自己失言了,懊惱地拍了一記嘴巴,下手不輕,啪的一聲在這白霧缭繞的浴房裏顯得格外響亮清脆。
“送往烏孫國的賀禮備好了沒?”
良久,周譽才道,眼睛依舊閉着,好似在靜心養神。
“禮部已經按規制備妥了祝賀烏孫新王大婚的禮物。”
潘英一本正經,察覺到主子不太對勁,頭也不擡規規矩矩地回。
“明日擡過來給朕過目。”
戎衡成婚,周譽很願意超越規制多送一些特殊的禮物讓準新郎驚喜。
沒有那個娶她為王後的能耐,卻不自量力,暗中撺掇她拐帶她,以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可笑至極。
遠在草原上策馬奔騰的戎衡忽然打了個噴嚏,他勒緊缰繩停了下來,側身面朝一個方向,遙想千裏之外的那個她。
他恐怕要食言了。
在自身不夠強大的時候,談感情,實在是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