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峄市的溫度驟然升高了幾天, 在第二周又驟然下降。

馮景覓按部就班的工作。

從岑遠口中得知岑旭最近在保蘭地産的項目上又遇到棘手問題,這次不是保蘭那邊的問題, 是某個領導胃口大開, 想要問岑旭要更多福利,原本商量好的分成推翻, 想多加一成。

岑旭內心最瞧不起這樣的人,但也明白不能得罪的道理。

所以這兩天公司上下低氣壓。

岑遠作為攪屎棍,這個時候自然不會錯過好時機, 第二次在董事會上對岑旭跟保蘭地産合作的事提出質疑。

前段時間在國外,李家跟岑家聯姻的事就傳的沸沸揚揚,馮景覓仔細想了想,就算跟岑旭再無瓜葛,倘若他們真的舉行訂婚宴, 她心裏肯定也是不舒服的。

女人的嫉妒心和占有欲, 從來都跟愛與不愛無關。

按照馮景覓以前的脾氣, 不大鬧訂婚宴現場,不搞得岑家和李家下不來臺,那她就不姓馮。

可是仔細一想, 自己跟岑旭什麽關系,搞得就像被下堂的怨婦。

這年頭談情說愛還有分分合合, 更不要說見不得光的地下情。

想到這, 她冷靜少許,岑旭要真成了她姐夫,馮景覓唯一能做的, 可以解氣的事,估計就是少随份子錢,不僅結婚少給,他們生孩子少給,過年壓歲錢更要年年少給!

林文罵她幼稚。

散會後,馮景覓跟在岑遠後面出來,遇見端咖啡進去的李若青。

李若青自從來岑旭身邊做事,愛上化淡妝,一眼看上去不施粉黛,天生麗質,如果不是跟岑旭有苗頭,公司又不提倡辦公室戀情,每天還指不定多少人前來送花。

馮景覓正想着,孫省得不知從什麽地方跑出來,手裏還拿着一個筆記本電腦包,灰白帆布,上面還有一朵繡花,黃色的小雛菊,點綴的整個電腦包娘裏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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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馮景覓的眼神太直白,把孫省得看的很不好意思。

“這是我老婆的電腦包,昨晚帶着電腦回去加班,早晨來的急,拿她的先用一下。”

馮景覓心想,你給我解釋這個做什麽,我只是看個笑話。

孫省得叫住馮景覓是有事要談,他想了一下措辭,非常一本正經,一本正經中有帶着幾分神秘:“馮主管,今天正常下班?”

此時岑遠已經走遠,回身看她,見她跟孫省得攀談,便先一步上電梯離開。

馮景覓等電梯門合上,狐疑的看他一眼,“正常下班,有什麽事?”

孫省得說::“馮主管,咱們好久沒有敘舊,不如這樣,今晚我不加班你也不加班,咱們找個環境比較清幽的咖啡館坐坐,喝喝咖啡,聊聊?”

馮景覓不知道孫省得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兩人以前除了工作上的交集,私下裏并沒有多少私交,再加上他是唯一一個除了李若青,知道她跟岑旭所有事情的人,馮景覓一直很忌憚他。

不過現在馮景覓覺得,就算忌憚,也應該是岑旭忌憚,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馮景覓近期又不嫁人,什麽醜聞都不怕,而岑旭就不一樣了。

他一直都很愛惜名聲,如果這種事傳出去,個人名譽損失是小,跟李若晴的訂婚宴是小,最關鍵便是影響家族企業。

孫省得見馮景覓看着自己不說話,就知道馮景覓沒那麽好忽悠,“馮主管你別多想,我真是想跟你敘舊。”

馮景覓眯起眼,妩媚一笑,“我跟你有什麽舊好敘的,你這樣嫂子知道嗎?要不我打個電話先問問嫂子?”

“別介,這樣就不好了,”孫省得表情尴尬,擺手說,“倒不是咱倆喝咖啡有什麽見不得光,主要是我老婆覺得咖啡貴。”

孫省得懼內,這在公司裏并不是什麽稀罕新聞,幾乎人人都知道孫省得家裏有個悍婦,把孫省得收拾的服服帖帖。

馮景覓有時候還挺羨慕孫省得的老婆,因為男人懼內并不是真的懼內,而是不願意跟自己的女人計較。

這輩子沒有比遇見一個懂得包容的男人更幸運的事。

馮景覓到底還是在下班後上了孫省得的車。

因為孫省得說要帶她看好戲。

馮景覓沒什麽特別愛好,就是比較喜歡看熱鬧。

她最近回家也沒什麽事做,不是憋在房間追連續劇,看的昏昏欲睡就那麽一覺到天亮,就是偶爾下樓,被舅媽叫住,說一些張家太太李家夫人的無聊事。

她經常疲于應付,但還要面帶微笑,好像自己聽的津津有味。

孫省得很有目的性。

開車載她來到“迪西”咖啡廳,到前臺找服務員帶路,來到提前預約的位置。

馮景覓坐定,左右看了看,咖啡廳位置偏僻,不緊挨寫字樓,附近只有幾個小區,所以生意慘淡。

不過孫省得選的位置視野很好,三樓靠窗,下面是條人來人往的步行街。

馮景覓點了一杯卡布奇諾,孫省得點了一杯美式。

到了晚上飯點,既然來到咖啡廳,順便解決一下果腹問題,馮景覓翻來翻去,兩人又各自要了一分牛排套餐。

孫省得擦擦嘴,“馮主管,你看看你身後那位。”

馮景覓回了個身,視線太直白不禮貌,只略微掃了一眼。

看起來年紀跟她相差無幾,頭發高高的挽着,黑色高領的衣服,顯得脖頸又細又長。

時尚又休閑,看上去還算養眼。

“我身後這位怎麽了?”

孫省得說:“你身後這位,你猜是單身還是已婚?”

馮景覓很上道:“我幫你去要聯系方式?”

孫省得哈哈大笑,“不敢不敢。”

話題剛結束,樓梯口傳來腳步聲,很快出現一個身材修長,相貌英俊的男士,他穿着一身藍格子休閑服,徑直過來,坐到馮景覓身後的那位女士身邊。

咖啡廳很安靜,只有三兩桌坐着人,稍有說話聲,就能聽清。

“你跟照片上不太一樣。”

男人的聲音略微失望。

女的大概很無語,沉默許久才問男人,“你覺得照片好看還是本人好看?”

就這兩句話,馮景覓瞬間聽出兩人什麽關系。

她對孫省得示意:“是相親的。”

孫省得笑了笑,什麽也沒說。

咖啡廳陸陸續續開始增加人,一頓飯吃到尾聲,兩人統共也沒多少交流。

夜幕低垂,旁邊的一對小年輕還在低聲細語。

孫省得結賬,跟在馮景覓後面,兩人一前一後上車。

車位就在咖啡廳一樓玻璃門的正對面,可以清晰看見裏面的一舉一動,微微仰頭,之前坐在他們後面的那對,也在視野範圍之內。

馮景覓扭頭,足足看了孫省得三秒之久,“老孫,你叫我出來,不是就為了請我喝咖啡吃牛排的吧?你有什麽事可以說了,我知道你有話說。”

孫省得終于不再賣關子,他擡擡下巴,點着咖啡廳三樓,落地窗一側的那一對。

“那個男的是我花錢到紛纭請來的少爺,叫什麽我就不說了,至于那個女人,剛失戀,是他在**軟件上的聊友……他跟我打賭,能在兩天忽悠的這個女人出來見面,如果發展順利,待會兒可能去開房。”

馮景覓眯起眼睛,審視他。

下一秒,他的手機“叮咚”一聲。

孫省得看完呵地一笑,界面遞給她,“你瞧,通知我打電話訂房間。”

說罷他敲了兩個字回複,撥通附近酒店的前臺,“請問是**酒店?還有房間麽?豪華大床可以,現在馬上過去……對方姓李,李先生……”

馮景覓低頭,面無表情盯着自己皮包上的花紋看,看一遍又看一遍。

剛安排好,咖啡廳的玻璃門就被推開。

華燈初上,那對看上去很像情侶,實際關系難以啓齒的男女出來。

等他們離開,孫省得又擡擡手指,示意馮景覓去看一樓靠角落的一對男女,“你看那個男的,打扮的也很光鮮亮麗,不過他可是慣犯,在跟老婆婚姻存續期間就用**軟件偷吃,上一個被騙的是個上海姑娘,兩人在一起半年才知道他是已婚身份……他也跟我打賭今晚能帶這個姑娘出去……她說這個姑娘目前整跟老公鬧離婚,鬧得不可開交,內心空虛,只要多說甜言蜜語,就特別容易上手……”

馮景覓怔忪片刻,“岑旭讓你這麽安排的?”

孫省得說:“不是刻意安排,這個城市每天都會上演這樣的事,只是這次我跟你恰好是旁觀者。”

馮景覓:“你跟他們的賭注是什麽?”

孫省得笑笑:“沒什麽,就一夜的房費,準确來說岑總出。”

馮景覓眯眼,“就只有房費?”

孫省得點頭,“我賭輸了,岑總出房費。”

馮景覓想再說些什麽,孫省得的手機又響了,他看一眼,眉梢略微得意。

馮景覓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又是這個男人打來的電話,讓孫省得預定房間。

她張了張嘴,心緒複雜。

一方面覺得岑旭大張旗鼓向她證明某軟件是個約炮神器的行為,等同于在侮辱她的智商,好像她也是那麽容易得手的人。

另一方面,追根究底,岑旭是在擔心她上當受騙。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通過不同的形式被騙財騙身,他只是喜歡防患于未然,不喜歡他在意的東西,在意的人被外人染指。

孫省得看得出馮景覓神色不佳,試探性問道:“馮主管,待會兒八點多,還有個男人跟我打賭,咱們是走還是留?”

她恍惚兩秒,微微偏頭,“走哪?”

孫省得說:“岑總在禦府花苑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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