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所謂“朋友”
生活總是充滿了未知。本來并不會有交集的兩人居然在看電影的時候買了隔壁座，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就是這麽巧合。大概叫做命中注定
院裏很少有像康樂這樣有情懷有閑心的人，看個電影還到影院感受氣氛。其實只是康樂不敢一個人看鬼片，他寧願在充斥着戀愛酸臭味的影院裏忍着尖叫和眼淚。
于是，在陰暗的電影院兩人開始了恐怖電影之旅。林北路從小就很喜歡看鬼片，覺得很逗。所以，當他笑呵呵轉頭看見康樂“梨花帶雨”的樣子懵逼了。
“喂，你沒事吧”林北路并不想承認他剛剛似乎是心跳漏了一拍。
康樂吓得捏大腿呢，哪還顧得上他，又是一個大喘氣，吓得頭皮發麻。你說，人吧，怎麽就這麽作死呢？自虐也不是這麽來的呀！正驚恐間，冰涼的手被溫暖席卷，他一怔，轉頭就見林北路傻兮兮的笑。
“你要不……別看了？”臉煞白煞白的，跟鬼一個樣。
感到對方手上源源不斷的熱量傳過來，康樂扶了扶額，居然被這小子撩到了，傻爆了。
“我沒事了。”康樂不動聲色地收回手，轉頭就看到恐怖畫面，吓得他又把手給抓了回來。“還是抓着吧！”回答他的是林北路欠揍的笑。
出了影院，林北路開心得像個兩百斤的胖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怕這些玩意兒，笑死我了……哈哈哈……呼呼”“哎喲笑得我肚子疼。”
出了影院的康樂任他在那笑，風雨不動安如山，也不是白長了那麽些年歲，成人世界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裝。
“喂，你不會生氣了吧”林北路看他一言不發的樣子，覺得有些不對勁，昨天還怼他怼得起勁，今天怎麽跟個悶葫蘆似的。“你在這等我一下。”
還沒來得及阻止，林北路的背影就消失在人海中，康樂掃了掃四周，有不少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的懷春少女，他也不惱，徑自走到停在不遠處的車旁等。想想自個兒從小到大，上有爹媽哥哥姐姐寵着，哪還有等別人的時候，微微閉了眼笑意就漫了出來。
好在康樂出挑的身高很好辨認，林北路一下就找到了，手裏……拽着根棒棒糖。
“不好意思哈！附近找不太到，走得遠了些。”林北路在康樂質疑的眼神下撓着頭解釋道。
雖然嫌棄但康樂還是接過了棒棒糖，轉身把車門開了，“走吧！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林北路連忙擺手推辭。然而在康樂的氣場下他拒絕的動作越來越遲緩，最後屈服地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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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地名。”
“蔚珠小區。”
“喂豬……你來吧。”導航被塞進了林北路的手裏。
蔚珠小區是城市老城區一帶了，規劃得很糟糕，車子開不進，林北路讓康樂停在路邊，神情尴尬地離開了。大概是年輕人的自尊心作祟。
燈紅酒綠的日子不會因為一個人而改變。康樂今天喝了點酒，兩頰像抹了紅霞，比在場的任何一位美人都要惑人。一個不甘寂寞的男人上前想要抱住康樂，保镖身形一動，男人已經躺在地上哎喲哎喲了。
沖進來的林北路沒有一點遲疑，“借我五十萬。”
本來只是微醺的康樂清醒過來，他看着林北路絕望的神情沉默了。就在林北路眼底最後一抹希望都要消失的時候，康樂站起來沉聲道：“走吧！”
林北路愣在原地不知道康樂是什麽意思，保镖拎小雞似的把他提走了。至于發生了什麽事，這座城市只要是康樂想知道的都會擺到康樂面前挑選。林北路，單親家庭，母親過勞突發心肌梗塞，現在躺在醫院裏等着做手術，家裏沒親戚朋友，一個身無分文甚至還要靠林母養活的大學生去哪找那麽多錢。走投無路之際，康樂就是最後一根稻草了。
當林北路懷着慶幸焦急的心情等在病房外的時候，康樂的情緒比任何時候都要低落。手機在口袋裏震動，康樂不想接。
最後還是接起來的康樂聽到了二哥幸災樂禍的聲音：“樂樂！你居然用了家裏的錢！”
“借朋友，自己不夠。”
“嘻嘻，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不能繼續偷懶了哈哈哈……”康二哥看着被挂了的電話笑得直不起腰來。
陸陸續續接了幾個哥哥姐姐的電話，即使他們竭力隐藏着情緒，但是康樂知道他們內心暢快淋漓。院裏唯一的例外——康樂也掉進來了。
“樂樂樂樂樂樂，你電話占線了那麽久！你哥哥姐姐都是假的吧！哈……”笑聲才出了個氣音就被康樂一句話給憋了回去：“你敢笑出來我就跟阿姨說你喜歡我。”
“嗨~都是兄弟！話說你缺錢啊，咋不問我借啊！”魏鑫鑫在電話這頭納悶。
“……”康樂表示事出突然沒想到。半天憋出一句“關你屁事。”
“傷感情了啊兄弟。心疼你啊，好不容易放養在體制之外了居然就因為五十萬自己跳進來了，叫你平時不存錢，錢到用時方恨少~”塑料兄弟情。
沉痛的康樂想癱在凳子上，可他的禮儀教育并不允許他這麽做，摸摸口袋才想起來最近戒煙，“啧”。
一條皺皺的口香糖遞到面前，“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姿色還不錯的護士小姐向康樂遞出友善的關心，自然是看康樂長得不錯的情況下。
習慣被伺候的的康樂自然而然地接過了口香糖，薄荷的清香刺激着味蕾隐隐作痛，他疑惑地看着面前站着不走的護士。
“你真的不需要看一下醫生嗎？”護士小姐頗有些锲而不舍的意味。
“……”康樂放下腿，施舍給她一個“你很煩”的眼神，接着繼續為自己的未來而擔憂。
護士小姐臉色變了一瞬，眼底不可避免浮起一絲不甘和鄙視，憤怒地跺着高跟鞋離開了，充斥着哭聲的醫院裏回蕩着“嗒嗒嗒”的尖利的聲音。
急救室門口刺眼的燈滅了，醫生從裏面踱步走出，“哪位是家屬？”
略微放松下來正小雞啄米的林北路陡然驚醒沖到醫生面前：“是我，醫生我媽怎麽樣了？”
“手術很成功，一會兒轉入病房，觀察幾天。”醫生的聲音從口罩裏冒出來，沒有情緒，看慣了生死離別，多餘的情感都被剝離。
林北路一瞬間就垮了，撐着最後的力氣道：“謝謝醫生！謝謝謝謝……”下一刻就腿軟倒了下去，熬夜成瘾的康樂此時精神得很，瞧着情況不妙，大長腿一跨扶住了這小子。聽着他均勻的呼吸聲，康樂龇牙笑了，陰森森的看得醫生快步離開。
快要新年了，外頭的喜慶傳不到充斥着生離死別的醫院裏來，照舊白慘慘的牆壁，白慘慘的天花板和白慘慘的人生。林北路的母親林愛琴是個瘦小的女人，頭發已經全白了，像這個年紀的女人還不至于滿頭白發，只是人生百态，各有各的活法。林愛琴醒過來就看到自己兒子眼底下的青黑，內心生出歉疚和憐愛裹挾着對生活的無可奈何。
“小北你哪來的錢給媽治病？”林愛琴清楚他們根本沒有那麽多錢來做手術，還住在這麽高級的病房裏。
林北路掖了掖被子，撓着頭笑呵呵道：“同學捐的款哈哈哈哈。”
“跟媽說實話。”到底是親生母親，孩子一撒謊立馬就看出來了。林北路不知道自己撒謊總會不自覺地撓頭還有飄忽不定的眼神幾乎就是在明明白白告訴別人他在撒謊。
“跟朋友借的……”林北路嗫嚅道。
“借了多少？”
“五十萬。”
“你這孩子！你哪來的朋友能借你這麽多錢！”林愛琴恨鐵不成鋼，覺得兒子還是在騙她。
“真的！”林北路急了，拽住被子半弓着身子，眼裏滿是擔憂：“媽你別生氣！我沒撒謊！”
林愛琴将信将疑，拽過林北路的手道：“那你過兩天把你朋友帶過來，媽要親自謝謝他。”
“媽——”
“乖，聽話。”這小子不會背着我借高利貸吧！這麽一想，林愛琴心中的憂慮更甚。
沒過幾天，林北路還真帶着康樂來了。畢竟是見長輩，康樂穿得比較正式，一襲黑色西裝，把自己弄得人模狗樣的還帶了果籃。
林愛琴瞧着康樂這通身的氣派，暗道自己兒子什麽時候交了這麽個朋友，一邊招呼着康樂：“小北說的朋友就是你吧！不知道該怎麽稱呼？”
“阿姨您叫我樂樂就好。”康樂發揮出年幼被叔叔阿姨喜愛的秘技。
“樂樂啊，快坐！聽說是你借錢給小北的？”林愛琴小心的試探，給林北路使了個眼色。
康樂心一揪，這不提還好，一提就覺得自己當初簡直有病！硬生生把自己搭了進去，忍着咬牙切齒的沖動他扯出一個微笑：“是啊，怎麽了？這錢不急着還，阿姨您不要擔心。”
“小北能有你這個朋友值了，他平時做事不過腦子樂樂你不要放在心上。”林愛琴慈愛地看着眼前的年輕人，越看越滿意，年輕有為的典範啊。也不知道小北修了幾世的福得了這麽個朋友。
康樂心說阿姨說的真對，面上卻擺擺手：“阿姨您多慮了，林北路很好。”一旁坐着啃蘋果的林北路聽到這話被嗆到咳嗽，臉咳得通紅。
“你這孩子，多大人了，還被蘋果嗆着！就顧着自己吃也不給樂樂洗一個！”林愛琴俨然一位嚴格的母親。
“阿姨我就不用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祝您早日康複！”說着康樂就整理整理衣服準備走了。
李愛琴趕忙讓兒子送他，自己也目送着他離開，這孩子真不錯。送完人回來的林北路有些垂頭喪氣，因為他知道接下來他将遭受林母愛的教育。什麽人家多有禮貌，你呢！等等諸如此類。
作者有話要說： 努力快點結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