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按時間來算,還有一天半就到了那厲鬼的頭七,同時将有其他參賽者将在那時開始陸續醒來。
許無求想拿一個碾壓式的第一,以最出色的姿态展現給玄門裏所有人。
那麽,最出彩的方式,無異于在除他之外第一個人醒來之前直接通關。給其他人沒有任何展現以及思考的機會!
許無求用餘光瞥了沈形坤一眼,對不住了大侄子,你叔我太想在這次比賽裏拿第一了,你先委屈這一局,以後有的是你裝逼的機會……
沈形坤不知怎麽着,突然有種被算計的預感,他摸了摸鼻子,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吧?
因為只剩下一天半的時間,許無求不可能繼續浪費十多個小時在路上。他倒是有很多方法直接到那裏,但外挂開多了,這比賽也就沒意義了。
恰好這時有個三輪車過來,這讓許無求松了口氣。
能不開外挂盡量不要開外挂,這樣對大家都好。
許無求就這樣朝着三輪車走了過去,那車主是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男人,其穿着破舊的背心與短褲,手上沒有拿任何工具,看樣子不像是來這裏勞作的。
“你好……”許無求走到三輪車跟前,伸手對車主晃了晃。
“哎呀!是無求呀!你看你叫的那麽生份幹嘛?”男子熟稔地雨許無求招呼,倒是讓許無求一愣。
過了半響他才想起按理來說自己在這世界也應該有個身份。
“诶?大中午的,你在這兒幹嘛?我記得你家沒地呀!這天氣怪熱的,幹嘛不待在家裏?”
“我……”許無求正想說什麽,卻見男子臉色突然一變,趕緊從車上跑下。
許無求見狀也在後面跟着,男子迅速走到許無求一晚上呆的地方,看見自己玉米被折的不像什麽,瞬間勃然大怒。
“這不要臉的賊娃子,老子熱死黃天種點兒地容易嗎?!給老子把地糟蹋成這副樣子……千萬不要讓老子捉到他!否則老子非得一腳踹死他!”
許無求一點兒心虛的表現都沒有,反倒是贊同地點點頭,以仿佛自此才是受害者的語氣義正言辭地指責道:“對!這賊娃子太可惡了!真是人品敗壞!”
一旁隐形的沈形坤:“……”你還好意思說?!
“攝像頭”後面的老頭子們:“……”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等到男子終于把氣撒夠,這才想起一旁的許無求:“唉!無求啊!你這是有啥事嗎……”
“有,就是看您忙不忙?”
“這有啥忙的?沒看到我都閑的沒事在地裏亂轉嗎?”
“哦,那就好,是這樣的,我想到去前面的……”
“桂花村。”沈形坤悄悄在許無求耳旁提示。
“對!桂花村去,您方不方便送我一程?”
“桂花村呀……”男子有些為難:“'這得八十公裏路呢,哎……”
“我知道是麻煩您了,八十公裏路呢,這也挺費油的,您看我特意準備了四百塊錢給您當油錢,您看這……”
一聽到四百塊錢,男子的表情微微松動:“你看說的,就八十公裏路一會兒就到了,你先上來,絕對把你送到!”
“好啊!謝謝您嘞!”
“客氣啥呀!都是鄉親。”
等到沈形坤上車的時候,車廂明顯一沉,這可把男子驚了。
“喲,看起來挺瘦的,份量可不輕呀。”
“可不是,渾身的肌肉可不是吹的。”
沈形坤:“……”我看你挺能吹的。
……
坐了大約三個小時的車,許無求總算是到達了目的地。
謝過男子後,許無求将錢一卷遞給了男子,男子摸着有點兒厚度,也沒數,直接踹進了兜裏,然後開着三輪車離開了這村子。
許無求看着殘留的尾氣也沒說什麽,看了一眼便進了村子。
許無求給了六百塊錢,多給的兩百塊錢當作是賠玉米的錢,他不知道男子發現了沒有,估計是發現了,否則也不會數都不數就急匆匆地離開村子。
與男子交流的過程中,許無求知道一些關于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份。
他從小無父無母,全靠自己三叔将自己養大,前幾年三叔也去世了。現在他在這世界孑然一身,無牽無挂。
他雖然也是桂花村的人,但從小就喜歡在各個村子亂竄,跟這桂花村裏的人交情不深,也就是說桂花村幾乎沒人了解他的性格。
想到這兒,許無求有些愉悅,這樣再好不過,至少不用擔心會暴露了
走進這村子,村頭那邊隐隐約約傳來由音響播放的喪樂聲……
許無求挑眉,轉頭看了看沈形坤。
沈形坤嘆了口氣:“你別看了,就是我殺的。”
他們順着聲音來到了村頭,這裏只有一戶人家。
一個巨大的藍色棚子搭在門前,下面擺放着幾十張桌子。
他穿過大棚,順手挪過那些擋在他面前的板凳,然後來到了大門前。
只見門前挂上了白幡,門口有一個大音響,震耳欲聾的喪樂聲就是從這裏穿出來的。
門口還有一個小棚子,下面一堆婦女正在那裏準備着開席的食物。
或許離飯點兒還遠,這裏幾乎沒有什麽人。
許無求收斂了自己的氣息,使自己在一些“東西”的感知下像個無關緊要的普通人。
……
裏面很暗,只有微弱的燭火維持着人們的視野。裏面人不多,幾個孝子跪在擺放照片的桌前。
外面時不時吹來一陣微風,将桌案上的燭火吹得搖搖欲墜。
狹長的影子蓋在斑駁的牆上,占了室內的一半空間。
“嗚……嗚……”細微的哭聲拉長,聽起來極為哀傷。
一片白布在屋內一隔,将屋子劃成了兩半,一半是放着照片祭品還有蠟燭的桌子,而另一半……想必放的就是棺材了。
桌子前面除了跪着的孝子,還有單獨留出來的蒲團專門讓人跪拜。
這是許無求第一次見到葬禮,他對這一切感到新奇。
他擡起頭看了看桌子上的照片,眼眸變得深沉。
照片上的人不超過四五十歲,長相有些陰鹜,眼睛細小,颌骨極為突出,樣貌甚至有些醜陋。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這照片上的人……分明是之前的厲鬼!
就這這時突然傳來了熟悉的哭嚎聲:“哇啊啊——,大伯呀!你怎麽也跟着走了……”
聽到這聲音,許無求嘴角微抽,這不是張思永嗎?
他記得張思永哭得那人不是早就埋了嗎?怎麽又來哭喪?
只見傍邊的親戚拉着張思永的手在勸着:“好了,別哭了,省點力氣,那兒還有幾家等着你哭呢!”
這什麽情況?好幾家?許無求有些懵。
沈形坤面色有些不自在:“我殺的那幾十號人剛好是他全家……”
許無求:“……”
“那這埋的時間不一樣呀?”
“我隔着日子殺,這十幾天張思永對……就是眼前這家夥一直不停地哭喪,他剛穩住情緒,我就接着再殺一個……”
許無求:“……”你這行為讓我該如何評價?
所以張思永這家夥是在這幾天把自家所有親戚全部哭了一遍?
許無求吞了吞口水,然後擡頭看了看頭頂的“攝像頭”。
果不其然,這幾天一直平穩移動的攝像頭在這一刻猶如得了羊癫瘋般瘋狂地抖動起來。
各位玄門大佬……請節哀。
“攝像頭”那邊,衆人看着這裂開的屏陷入了沉默中。
張掌門道:“為什麽我剛才砸屏的時候沒人攔我?”
張二叔:“沒忍住,嗯……剛剛我也加入了砸屏的行列。”
其他人:“抱歉,我也沒忍住……”
“我也沒忍住。”
“我也……”
張掌門沉默了一會,咬牙切齒:“這個孽子!兩天了……別人都快通關了!!這個沒出息的光花時間哭喪了……這是故意想把我氣死好繼承掌門之位嗎?!”
衆人不知道該說什麽,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兒發出的聲音。
“這屏老貴老貴了……”
“閉嘴!”
好不容易才轉移的話題,你又拐了回來!
……
除了最中間的位置,桌子最前面跪着兩個孩子,一男一女正在那裏哭泣。
因為這時候人少,許無求站在這裏很突兀,因此有一些人時不時地看向這裏。
許無求面色不改,但是人卻走到蒲團前,手輕輕地安撫着兩個孩子。
“不哭了,你們爹說不定正在看着你們呢?”
兩個孩子聽到後一抽一抽地擡起頭,淚眼朦胧地對許無求問道:“大哥哥,你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我從不說謊。”許無求向兩個孩子保證,說完便站起身,從桌子上抽出了三炷香點燃。
他将香插進香爐裏,看着三縷煙袅袅升起,然後向後退了一步。
他剛才說的話并不是在騙孩子……
這幾柱香燃得異常之快,當然這只是在外人眼裏。
許無求的眼眸閃過一縷銀光,在天眼觀察中,他看到就在他剛才站的位置,突出現了一個穿着壽衣的男子。
男子一臉貪婪地将臉湊到香前用力地吸,其眼睛凸出,面目呈青紫色,脖子間有一抹明顯的刀痕。
他看着男子與旁邊的照片,男子與照片一模一樣令這場景異常詭異。
“好吸嗎?”
這時男子沒想到會在這兒聽到許無求的聲音,他瞬間擰過頭,面目猙獰。
此刻他無比地想殺了許無求以報昨日之恥。
但因為昨天晚上的事,男子又對許無求充滿了忌憚。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男子并像昨日一樣避之不及,而是微微向後退了一步,嘴裏一直念叨着:“頭七……快到了……你給我等着……”他的眼睛越睜越大,貌似下一秒要從眼眶中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