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選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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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有晚自習，喻麥冬趁這段時間将申請住宿的材料表寫完。高三時間緊湊，而且晚自習時間太晚，一個女生怕走夜路不安全，喻母和她商量後決定最後一年還是先住宿。
寄宿和走讀對喻麥冬來說都一樣，對這些她一向聽從安排。
申請住宿的事情很容易，但喻麥冬她們班本來女生就少，恰巧之前住宿的那批人又是雙數，她突然要住宿，學校只能把她放入混寝中。
八中都是六人寝，喻麥冬搬完寝室才知道她們六個人都是不同的班級，還有文科班的女生，但好在都是高三，大家的作息時間差不多。
這兩天上課老師是在訂正摸底考的卷子，聽完答案喻麥冬對自己的分數大概心裏有數。
學校老師加班加點，周三将所有的卷子批改出來，成績已經可查詢。
喻麥冬這次總分總分六百七十九，不算文科生，全年級第八。這個分數不低，但對之前七百多分的喻麥冬來說是一個大退步。
數英理綜正常發揮，和之前相差無幾，但語文失利得怪異
成績單打印出來貼在班級公告欄後，喻麥冬就被語文老師叫去了辦公室。
“語文99，你這三位數都沒考到啊。怎麽搞得？”
語文老師今年已經五十大幾，快要退休的年齡，教了幾十年的書，早已看開，崇尚佛系教學，從喻麥冬認識她開始，從不輕易将學生叫到辦公室來喝茶。
老太太的稱呼是獨一份，而請學生來喝茶這也是獨一回。
“作文寫偏題了。”
“我還怕你不知道。”
“我特意找了你的原卷，喻麥冬，風花雪月不是你的風格啊。”來自語文老師的點評。
“我審題不嚴謹。”喻麥冬将時事議論文寫成記敘散文的感覺，不僅文體偏離還嚴重偏題，滿分六十分的語文作文只拿到了二十九分，這還是老師手下留情的結果。
語文是那天考的第一個科目，喻麥冬耳邊萦繞的沙沙的筆落聲。
她前面的題目寫得很快，翻到作文那一頁，題目的要求是“持修明身之志，做築夢新青年”。
【古人常以比喻說明對理想的追求，涉及基礎、方法，目标及其關系等。如漢代楊雄曾以射箭為喻，他說：“修身以為弓，矯思以為夫，立義以為的，尊而後發，發必中矣。”大意是，只要不斷加強修養，端正思想，并将“義”作為确定的目标，在付諸行動，就能實現理想。】
這種題目很簡單，随便貫通古今就可以羅列出一堆大道理，在結合時代八百多字并不難寫。在喻麥冬即将要落筆的時候，下方好像有一個什麽東西搭在她的椅凳腿上，這種感官突然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
賀祁年只是将腿搭在那兒，并沒有動。
那一刻喻麥冬就是覺得沒意思，原本要寫的字偏了個部首，轉而換成另一種意思。
“高考的時候可千萬要小心點，仔細審題，不然到時候有的你後悔。”
“喻麥冬，你可不能放任自己啊。”
對于老太太的勸說喻麥冬全部照收，沒有辯駁一句。
老太太又說了幾句便将她放回去。
“喻麥冬，你回來了啊，周毅剛剛也叫你。”
一個課間的時間不長，喻麥冬板凳還沒坐熱乎又起身往外走。
“知道自己理綜多少分了麽？”
“295。”成績條打出來了，不知道也會有人主動告訴她。
“你理綜試卷我看了，主要都是扣在物理後面幾道大題上。”
如今都是網上改卷，學校和固定的APP綁定，老師們調起學生的原卷也要比之前容易。
“你看看你這大題的步驟是不是為了圖省事？步驟分被扣了也是活該，你看一下自己的扣分點。”
喻麥冬湊到電腦前，點頭。
“這些題目你都是會寫的，但還丢分你覺不覺得可惜麽？”
“嗯。”
“我帶的另一個班那個賀祁年理綜這次可要比你高，全年級理綜第一。”
喻麥冬疑惑。
他最後一道選擇題按理說應該就要扣六分，就算大題不扣分，那也不應該比她高的。
目前答案證明，物理的最後一道選擇題就是選B，喻麥冬的答案是對的。
她是對的，那麽D一定錯誤。
“他多少分？”喻麥冬問道。
“298。也有兩分扣在答題步驟上。”
喻麥冬皺眉，“他選擇題沒有錯嗎？”
“沒啊，選擇題都是機器改，怎麽了？”
“我想看看他的卷子。”
周毅也沒多想，“那你也看看他的大題怎麽寫的，互相學習。”
喻麥冬注意他卷子選擇題的序號21，答案的的确确是B。
要不是他那天和楊星州說話時語氣信誓旦旦，喻麥冬會覺得自己記憶錯亂。
他一開始選的就是B，為什麽要說自己選的是D？
晚自習有三節課，中途最後一節下課的時候楊星州走了過來。
“她去廁所了。”喻麥冬瞧了他一眼道。
這個她代表楊星州現任女朋友，以及喻麥冬現在的同桌。
“不是，我來找你的。”
“啊？什麽事？”喻麥冬放下手中的筆。
“就物理的最後一道選擇題，周老師說的那個方法的确算出來是B，但計算量太大，考試的時候根本沒這個時間，但用那個簡便的方法怎麽算都是D。”
“靠，為什麽選B啊，我又算了好幾遍還是D。”他這模樣的确困擾。
“你怎麽算的？”喻麥冬問道。
楊星州将自己的草稿本拿過來，“上面有我寫的步驟，有簡便的方法麽？”
喻麥冬在他的草稿上畫了一個圈，“你從這一步開始思路就錯了。”
再之後在草稿紙上面圈圈劃劃，“你換個思路，先算出……再……”
“原來是這樣啊。謝了，牛。”
“你知道賀祁年他理綜選擇題滿分麽？”
“啊？他這題沒錯啊？”楊星州迷惑，他不是跟我選一樣的嗎？
喻麥冬搖搖頭。
高三大大小小的考試衆多，摸底考這一筆很快就被翻過去，一個月轉眼過去，今年中秋和國慶是連在一起，但學校只放兩天假，喻麥冬打算直接不回去了留在學校。
放假前的最後一節是物理課，顯然，臨近放學，整個班學生都不在狀态，周毅也察覺到了，下課前五分鐘便停止講課。
“喻麥冬，你現在去把十一班的作業抱過去，我今天沒他們班的課，作業跟你們班一樣，你去跟他們課代表說一聲。”
喻麥冬全然充當苦力，将一個班的作業抱到樓下，走進去，發現離門最近的第一排桌子上都推着小山高的書堆，放下就走這個想法不幸被打破，只好繼續往講臺上走，将作業放到上面。
已然放學，教室吵鬧一片，發作業的發作業，說話的說話，聲音嘈雜，喻麥冬目光迅速搜索，沒看到他們班物理課代表那張熟悉的面孔，轉而敲了下賀祁年的桌子，他正在刷數學題。
“喂。”
“嗯？”他這個時候才看到喻麥冬，擡起頭，聲調輕往上揚。
“麻煩跟你們物理課代表說一聲，這是國慶的作業要發下去的，還有上面這是三份試卷也都要寫的。”
“行。”
試卷的最上面貼了一張明黃黃的便利簽，喻麥冬之前和十一班的物理課代表打過照面，是個做事很不靠譜的家夥，她不放心，所以特意又将作業內容寫了一遍。
“這個你也轉交給他。”喻麥冬将便利簽撕下來遞給他。
“賀祁年。”
喻麥冬下意識地看過去，叫人的那位穿着便服，頭發散批着，開帶着小卷，眉眼彎彎，笑盈盈地望着這邊，傳說中那個特別喜歡粉色的女生。
教室門口站了兩個人，梁洛伊在其中，她抱着雙臂靠在一邊。
賀祁年朝她們應了一聲，将便簽接過來，站起身。
喻麥冬沒在多說，往外走。
“喻麥冬你怎麽在這？你不是十五班的嗎？”梁洛伊自然的跟她搭話。
“過來送作業。”
喻麥冬的餘光注意到賀祁年拿着那張便簽跑到黑板前，另一只手拿着粉筆。
“哎呦，兩位下課這麽早啊？”季末清從走廊的另一端過來。
喻麥冬想繞過他們三個，奈何門就這麽一丁點大，全被他們堵住。
“我好了，走麽？”
賀祁年的聲音從喻麥冬的後腦勺上方傳來。
“穿校服？”說話的是一開始叫賀祁年的那位。
罕見，今天梁洛伊在賀祁年面前異常沉默。
“懶得回去換了。”
喻麥冬注意到面前這三人都穿着便服。
“那也行，走吧。”
她們往旁邊散了散，剛好讓出了一條道。
“喻麥冬，你和我們一起去吧？”梁洛伊突然出聲。
“我晚上沒時間。”喻麥冬停下，看向她。
“你能有什麽事？你和我們一起。”梁洛伊或許自己都沒察覺到她用了命令的語氣。
在場的四個人喻麥冬都認識，因為梁洛伊的緣故小學的時候便知道她們，不過中間這麽多年沒說過幾句話，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聊不到一起。喻麥冬在廚房幫她媽打下手時，他們正在商量這個假期去哪個國家玩，本質上差別太大。
幾個人家世交，年紀相仿，可以說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
梁洛伊和賀祁年他們出去玩的時候從來不會叫上喻麥冬，今天如此例外，原因無他，因為今天趙蔓也在。
該怎麽形容趙蔓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呢？
賀祁年或許不喜歡粉紅色，但一定喜歡趙蔓。
“你是不是擔心錢？我出錢，你跟着我們就好了。”梁絡伊開口。
季末清都覺得梁洛伊說話太過一點，想開口找個臺階，被喻麥冬不怎麽在意的一聲“好啊”打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