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沒長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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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音聲調上揚,賀祁年撥通了一個電話,聲音溢到喻麥冬的耳邊:“睡了嗎?”

二樓上方的那間卧室的燈亮了。

再将木梯放回原來的位置,喻麥冬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12:03。

已經是第二日了。

那間屋子的窗戶已經被推開,窗臺上的積雪唰唰地往下落。

“你怎麽在這?”

梁絡伊的聲音脆亮,在冷寂的冬夜裏格外明顯。

喻麥冬窩在小倉庫裏,現在不是個出去的好時機,但裏面可要比外面暖和多了。

“不冷嗎?上來呗。你和季末清在搞什麽啊?他剛給我發了一條信息,神神秘秘的。我的生日驚喜?”

“嗯。你找找。”

兩人不在靠電話交流,純靠喊。

“給點提示?”

“一個信封。”

“就沒有了?”

賀祁年點頭。

“行吧。今晚就你一個人?”

“不 ,是你一個,抓緊找。”然後賀祁年揮揮手就走了。

“喂,賀祁年!”

獨留梁絡伊一個人在樓上幹跺腳。

喻麥冬再出來時已經不見賀祁年的身影,她雙手插進外套口袋,縮了縮脖子,往宅子裏走,特意避開了梁絡伊,看樣子梁大小姐今晚要将整個宅子掘地三尺,屋裏的燈盡數亮起。

隐約聽到梁太太還罵了她兩聲,不過那些都不關喻麥冬的事。

梁絡伊生日的前一天,不知道她到底花了多長時間找到那十八張地圖 ,也不知道拿十八張地圖的後面到底會有什麽。

繼而到了她生日那一天,喻母讓喻麥冬去換一身衣服,跟着她一起去梁家,其想法非常明顯。

“我不想去。”

“你都幫忙了,怎麽就不去?那意思不就是邀請你了?多跟他們接觸沒有壞事。而且你和人家不也是同學嗎?整天待在家裏都快長毛了,出去走動走動也好。”

喻麥冬用一種難以描述的目光看向她那既天真又市儈的母親,思考了幾秒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最後點點頭答應了。

梁絡伊上頭除了有一姐姐還有一哥哥,家中排行老二,在國內上大學,小時候喻麥冬與他見的還多,如今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幾次。

這次回來身邊還帶了個女人,說是女朋友,喻麥冬親眼看到梁太太拉下了臉,似是對自己兒子帶回來的女人十分不滿意。

梁二哥可不在意,轉身拉着女朋友就走了,路過喻麥冬身邊還打趣了一聲。

“呦,這不是小麥冬麽?怎麽還這麽矮?這麽多年沒長個?”

喻麥冬微笑示人,沒回話,目送着他遠去的背影,他手上牽着的漂亮女朋友回頭多看了她幾眼。

聲勢浩大的一場生日宴會,喻麥冬于整個宴會都是格格不入的,盡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但沒想到還是被盯上。

“麥冬。”

喻麥冬看到梁洛伊的大姐正在朝她招手。

“怎麽了?”

“你看到梁洛伊了嗎?這小丫頭也忒不懂事了,今晚還在亂跑。”

“畢竟生日,比較開心也很正常。”

“家裏我讓人找了一圈沒見到人,你幫我看看是不是在外面。”

“好的。”喻麥冬本來就不想在屋子裏待着,而梁家人對于她今晚的出現也并不意外,也不在意她今晚冒出來。

“我今天好像也看到喻麥冬了。”梁絡伊揪着他二哥找人弄回來的朱砂梅,平日裏都是園丁在精心呵護,梁絡伊揪起來是一點都不心疼,紅色的梅花落了一整片雪地。

“嗯,你生日她來不是也正常嗎?”梁絡伊旁邊站了個人,是季末清,他到沒對這紅梅下手。

“噢。”梁洛伊不知道第一個信封是喻麥冬藏的,“平常我過生日她可從來不露面,可能今天是來幫她媽媽忙,她之前暑假還去打工了。”

“這麽努力?”季末清随口道。

“應該吧,她學的不也努力。”

“這倒是真的。”

“讀書就是她唯一的出路。”梁洛伊滿不在乎道,“她努力學習很正常的,總不能長大之後還到別人家裏做幫傭阿姨吧,那她這輩子可真是一點盼頭都沒有。”

梁家的花園很大,周圍都是花木,毫無隔音效果,晚宴剛剛開始,這個地方也沒有客人,有些話喻麥冬不想聽到都十分困難。

“成績對她來說或許能改變未來,可是又能改變多少?有些人的未來或許就是要勞苦一生。我媽說她媽就是勞苦命,拖着一大家子人……”

季末清左右搖晃着腦袋,餘光看到了喻麥冬,心裏暗道不好,也不知道對方聽到了多少。

“是嗎?好冷啊,進屋待會呗。”

“裏面好吵,一群人跟鴨子是的嘎嘎的亂叫,不想。”

“不是,小雅姐剛才就在找你了,可能真有急事,你先過去看眼。”小雅姐就是梁家的大小姐梁絡雅。

“行了,我知道了。”梁絡伊直直得往外走,根本沒有注意到她身後不遠處的喻麥冬。

“她說就說了,你別放在心上。”季末清轉過身直視喻麥冬,反正理是這個理。

聽到季末清的話語喻麥冬突然好奇,“我要是放在心上會怎麽樣?”

“放在心上也沒用。”季末清道。

雖然平日裏的季末清大多都是以溫和一面示人,但本質上心中的傲氣和她們并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他更會隐藏。偶爾缺心眼是真的,同樣的高高在上才是常情。

“你說得對。梁洛伊是我媽媽雇主的女兒。她說什麽都是對的,我并沒有什麽可反駁的,但是請問你又是誰?”   喻麥冬突然想咄咄逼人。

“以什麽身份來說教我?我媽媽雇主朋友家的兒子嗎?又或者你的幾句話就能讓我的媽媽失去工作嗎?大概是有這個權力的。”

喻麥冬就是一個很自我的人,與生俱來的,仿佛就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掣肘她。無論她是什麽樣的身份,低頭只是一個選擇,只有她想或不想。

若是她不想,站在她面前的是梁洛伊她依舊也會刺回去。

喻麥冬給季末清的印象就是安安靜靜的一個小姑娘,年少時的記憶仿佛就如此,個子不高,矮矮小小的,膚色曬的要偏黑,不愛說話,問她話時大多時會一字一字的蹦出來,不曾想過她身上也會紮滿了刺。

“你肯定可以,那你去吧。”

末了,喻麥冬輕飄飄的一句。

“在幹什麽呢?”

這句話不是季末清問的,花園未免有些太熱鬧了,賀祁年從哪個方向來的兩人都不清楚,他身後跟着趙蔓一同過來的。

“瞎聊聊。”季末清道。

喻麥冬“嗯”了聲。

“你們兩說什麽呢?”

趙蔓今天的心情也不錯,哪怕今天是梁絡伊的生日,她顯然只是随口一問,對他們真的說了什麽其實絲毫不感興趣。

“交流學習心得。”

“得了,你馬上不就要出國了。”

季末清的成績不上不下,也早早決定好出國,學校已經找好,過完年直接過去,幾人倒沒多舍不得,想見面随時就能過去,就是路上耗費的時間多了一點。

“我先走了。”

喻麥冬待不下去,有這功夫還不如多刷兩張卷子,她轉身朝向大門那走去。

“但,喻麥冬。”季末清出聲叫住了她。

“嗯?”

“我覺得梁洛伊說得有道理,好好努力吧。”

喻麥冬沒什麽表情轉過臉,低低冷笑一聲。

“你們說什麽了?”賀祁年在人走後問。

趙蔓意外地看了眼賀祁年,對方好似沒看到她的目光,接着對季末清道:“竟然讓你覺得梁洛伊她說得有道理。”

“你等着,我這就告訴梁絡伊,說你埋汰她。”季末清攬過賀祁年的肩膀,他反射弧慢了一拍,現如今覺得自己對喻麥冬說的那句話挺沒品,但剛剛就是被她輕飄飄的幾句話給刺了下,不過說都說,也沒什麽好在意的。

“就是沒想到喻麥冬她還挺有脾氣的。”

賀祁年往梁家的大門望去,這麽怕冷?好像入了冬每次見她,身上都裹着一件厚大的棉襖,跟她的小身板一點都不合适。

八中一開學,迎接她們的就是摸底考,看看他們放了不到半個月的寒假有沒有懈怠。

喻麥冬沒什麽感觸,她反正是寫了一個假期的卷子。

高三的日常大概就是寫不完的卷子。

晚自習照常上,時間還又往後延遲了半個小時,從之前的十點五十變成十一點二十,喻麥冬一直遵循着一個原則,回到宿舍絕不會看書,洗漱完倒床就睡。

第二日淩晨五點蹑手蹑腳起床,她們班喻麥冬始終是第一個到的,雷打不動。

摸底考試的規模不大,但成績老師們還是足夠重視的,喻麥冬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年級榜的第一個并不意外。

下面沒幾個就是賀祁年的名字。

摸底考的卷子也會講解,成績下來後周毅的第一節 課就在十一班。

周毅在賀祁年他們班提起喻麥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得意門生這四個字就差印在他腦門上。

下課後,賀祁年他們班的物理課代表到講臺上抱作業,随口一提,“牛啊,又第一,她是要考哪個學校啊前top2,清北?”

成績下來,物理課代表只覺得這兩個會是喻麥冬的選擇。

“年哥,你說畢業你還能不能再幹過她一次?”

“不能,你自己來。”賀祁年靠在椅背上,轉動着筆。

“得了,沒這個本事。”物理課代表打着哈哈将作業發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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