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觀禮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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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原結婚過後就少有過問自家妹妹的事，其實以往也不需要他多問，喻麥冬一向是個有主意的。
周末回父母家吃了一頓飯，聽說喻麥冬這次又是年級第一，說不上意外又或是不意外。
他當年讀書的時候就是大多數人之一，智商平平，努力有餘，天賦不足，好不到哪去也差不到哪去。
至于喻麥冬這個性子到底像誰他父母都搞不清，就別說他這個做哥的。
他爸一喝高，嘴裏常挂着一句話，我們老喻家最有出息的就是冬冬了，要是個男孩就更好了，這話是誰都不樂意聽，起初喻原也會注意他妹的反應，但他妹從來就不是喜形于色的人，仿佛什麽都不聽見，該幹嘛幹嘛，一個眼神都不會過來。
“還有不到五個月就要考試了，好好努力，別懈怠啊。”
“好的。”
喻麥冬應下也就沒下一句話。
“你今天下午回學校吧？”
“嗯。”
“我到時候送你過去。”
“好。”
八中寄宿生半個月放一次假，這次回去天氣應該升溫，要帶不少換季衣服，喻原有輛車肯定方便不少。
有這麽一個妹妹，喻原以前很多時候都在想都是一個媽生的，怎麽智商就沒有分他一點。估算且算他今年二十七八，小半輩子就這麽過去了，婚結了，孩子馬上也要有了，但總體概括也就四個字碌碌而為。
不可否認連結個婚還要借錢的人是沒有什麽出息，在目送妹妹進入學校的背影，喻原其實是有嫉妒的。
高三沖刺階段，每一天有四個字能精準概括——頭暈目眩。
喻麥冬繃着一根弦，每天在各種複習資料來回翻轉，她雖然得心應手，但被無盡的文字包圍着偶爾反胃也很正常。
第一節 晚自習下課時，喻麥冬盯着桌面的試卷發呆。她這學期依舊坐在靠教室門口的第一排，感覺像是高峰刻意而為之的，但是同桌又換了一個，至于楊星州，他好像又換了一個女朋友。
喻麥冬能發現純屬偶然，這次倒是沒有再向他新同桌的座位砸奶糖了，只是偶然在班級走廊看到他遞給外班女生，她這個座位看得一清二楚……
“喻麥冬，出來下。”
喻麥冬擡眸，眨眨眼。
稀客。
梁絡伊出現在班級門口門口，朝她招了招手，喻麥冬起身往外走了去。
看到梁絡伊趴在走廊牆面的扶手，神情郁悶。
“怎麽了？”
“我再過一個星期就要走了。”
算算日子是差不多。
“英國嗎？”
“對。”
“一帆風順。”
“聽着沒什麽誠意啊，我倆好歹也都認識了九年吧。”
喻麥冬不覺得梁絡伊來找她是來回憶往昔時光的，無事不登三寶殿。
“那在祝你學友所成。”
“得了。我和趙蔓都是下個星期走。
“你倆申請了一個學校？”
梁洛伊翻了一個白眼，“怎麽可能？賀祁年确定留在國內參加高考了，看他到時候能考出個什麽花出來。”
“他成績比你好很多。”喻麥冬實事求是。
“我知道，想找你幫個忙。”
“你說，能力所及的話盡量。”
“你幫我盯着賀祁年，他要是談戀愛找女朋友一定要立馬告訴我。”
喻麥冬望着她認真神情，惡趣味而後從心底升起，慢悠悠道:“他不是鐘情趙蔓麽？要是趙蔓一出國他就看上別人了，你還挺可憐。”
果然這麽一說，梁大小姐可就不樂意了，叫道:“喻麥冬，你真不讨喜！”
喻麥冬樂了，“彼此彼此。”
一語雙關。
慘遭一個白眼。
“反正我不管，你幫我看着。”
“行。”喻麥冬也不想和她糾纏下去，人純粹閑的，大概得不到的就變成執念，哪怕人走了還要留下個眼線。
“有情況一定要告訴我！”
“嗯。我跟他不熟，其實就算他談了我也不知道，有可能你會比我先知道。”
初春的走廊寒意料峭，跟她在這幹吹冷風大眼瞪小眼倒是清醒不少。
“在學校的話肯定有風聲，你信不信我和那誰一走，蠢蠢欲動的人多着呢。”
喻麥冬點頭。
“喂，喻麥冬，你加油，好好考。”
“謝謝。”
“你們知道，趙蔓和梁絡伊下個星期就走，退學手續今天都辦好了。”
“我靠，這麽一大場三角大戲就這麽無聊的結束了？”
喻麥冬回到宿舍洗漱完躺到床上沒多久就聽到幾個熟悉的名字。
梁絡伊趙蔓算得上是他們年級的風雲人物，家境是一方面，主要是因為漂亮，十七八歲的年紀将寬大的校服穿的像時尚單品的人并不多，笑起來時明媚多姿，在多數人的青春裏都是一抹亮麗的風景線。
喻麥冬他們這個寝室都是後期申請住宿的，六個人來自六個不同的班級，但聊起年級的幾個名人卻莫名能把一通八卦給串起來。
“我還想看賀祁年最後到底會選擇誰。”
“他不是喜歡趙蔓喜歡了三年，最後肯定也是趙蔓啊，專一可是我們賀大校草的優點之一啊，只是趙蔓選不選擇他罷了。”
“那趙蔓這一走他豈不是要傷心欲絕，從此一蹶不振？”
“無語，賀祁年是那種人嗎？哈哈哈哈哈，趙蔓就在我隔壁班，我平常也沒見過賀祁年來趙她幾次。”說話的是文科班的一個女生。
“那賀祁年會不會追到國外？”
“他家又不是沒這個能力，想去的話随時都可以去，可是他不想啊。否則也不可能和我們一起參加高考，賀祁年真的喜歡趙蔓嗎？”
此話一問，宿舍罕見的安靜起來。
“這誰知道？肯定得當事人啊。”
這種事也只有本人才知道，大家漸漸安靜，該睡覺的睡覺該繼續學習的學習。
喻麥冬全程一言不發，但也沒閉眼，她睡在上鋪，盯着已經落了一片牆皮的天花板。
轉眼到白日誓師大會，喻麥冬作為她們那一屆的優秀學生代表發言講話，前頭的校長還有老師發完言後就到了喻麥冬。
“大家好，我是高三十五班的的喻麥冬。”
高中三年，大家對這個名字肯定有記憶點，每個班老師應該都提過這個人。
八中省重點，喻麥冬高中三年拿第一的次數不可謂百分之百，但其占比高的可怕，聽說去年還自願放棄保送，好像是要以狀元身份沖擊那兩所名校。
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牛人一個。
八中的觀禮臺喻麥冬上過不少次，每次都是以優秀學生代表的身份，念着千篇一律的稿子。
“很榮幸今天能以優秀學生代表的身份站在這裏，時間過得很快，還剩下一百天的時間就要高考了，不想耽誤大家時間，長話短說，大家繼續加油，在百日之後取得一個優秀的成績。”
她結束的太突然，旁邊的主持人還在愣神。
喻麥冬将話筒遞給旁邊的主持人徑直走下了觀禮臺。
幾秒鐘之後，不知道是從操場上的那個方向響起掌聲，
喻麥冬回到自己班的隊伍，剛剛的那通發言不是為了裝，高峰通知她發言這事的時候已經比較晚，她也懶得準備稿子，想着上去說兩句話敷衍了事就好。
至于文科班的那個優秀學生代表是帶大家宣誓的，這就要比喻麥冬激情多了。
後面兩場重要的模拟考試喻麥冬都發揮的不錯，一模二模成績在全市都排的上名。
五月的尾巴，天氣越發燥熱，八中在這幾天安排了高三拍畢業照。
十七八歲的女生愛漂亮再正常不過，因為早确定了拍畢業照的日子，這次返校她們也偷偷順了點化妝品，高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作沒看見，任由她們鬧，同班的女生熱情邀請喻麥冬一起。
喻麥冬搖了搖頭拒絕了，同班兩年，都算了解她，見她拒絕并沒有再多說。
先是拍班級畢業照，全部拍完之後再接着是整個年級的。他們這屆高三一共四十多個班，等待拍年級畢業照的時候，同班同學都三三兩兩結伴拿着手機在操場上胡亂的拍着點東西，今天有一下午自由使用手機的權利。
喻麥冬看了眼時間往教學樓走，周毅上午讓她有空把今天要寫的卷子拿回去發了。周毅辦公桌上的桌子上的卷子厚厚一沓，還沒有分，喻麥冬站在桌邊開始數人數。
“就你一個？”
沒想到這個時候高三教學樓還會有人。
“嗯。”喻麥冬往辦公室門口瞄了眼，站在那的賀祁年快要到門框高。
整個物理教研組辦公室只有喻麥冬一個人，老師們應該都被拉去拍畢業照了。
“你在幹什麽？”賀祁年伫留在門口。
“數卷子，你們班今天應該也要寫的。”
“噢。”賀祁年走了過來。
“我幫我們班拿一份。”
喻麥冬點點頭，從底下抽出了一沓遞給他，賀祁年站在旁邊低頭數了起來。
不可否認，躁動的夏天來勢迅猛。
辦公室沒人，空調關了。
喻麥冬覺得自己的身邊站了一個發熱源，她手數數的動作好像都慢了一拍。
沒人說話的空間裏，只有翻動的紙張聲，一頁接着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