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現實世界(五)

晏許醒來的時候第一個動作就是看時間:xx16年12月17日6:04AM。

這時間和上回只差了一分鐘,到底是巧合還是設定好的,晏許皺皺眉沒有頭緒。他長嘆一聲,将自己摔回到床上,看着天花板發呆,這一發就發了半個多小時。

他腦袋裏時而思緒繁雜,時而又空白一片。

這才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唰得坐起身看向床頭櫃上的那本家傳筆記本。他毫不猶豫地伸手拿過,翻開到睡前夾着書簽的那一頁。

果然,劇情變了。

穿到曲河身上的楊禾最終和孫遲在一起,賀行健也找到了一個伴侶,還是一家花店的老板,日子過得和和美美的。楊禾和孫遲在之後一次國際電影節上同時榮獲了影帝,兩人還當着全球轉播的攝像頭對對方深情表白,成就一番佳話。

晏許眉頭舒展開來,臉上帶起輕松愉悅的笑容,他釋然地将筆記本合上放到一邊。

如果自己真的幫助到他們改變命運,這本本子背後的陰謀想來也不是為了害人吧。雖然這麽想讓晏許松了口氣,但是心底還是有石頭提在那裏,不敢松懈。

等期終考終于考完了,晏許并不能和其他同學一樣出去浪。因為還有一個和楊醒約好的競賽也即将到了,初賽就在年前。

于是三個苦逼的工科狗一統湊到錢之和的房子裏,各抱着電腦、草稿紙和鉛筆占據了一塊領地。

他們所要參賽的是全球範圍內大學生團隊之間的競賽,不過現在說全球還太早。目前的初賽也不過是在A市範圍內的大學之間的較量。之後才是省級,國家級,各洲級以及最後的全球級。

比賽時間是5個小時,隊員們要用規定的4種編程語言解決6到10個問題,取用時最少解題正确的一組獲勝。

因為這個比賽不涉及創新問題,所以感覺其實有些類似奧數競賽,不過他們要用的是電腦編程的方式解決問題。

對于這種類型的比賽,晏許三人一致覺得,他們要複習一遍4門規定語言的基礎,之後總結歸納再适當做些過去的競賽題就可以了。

其實作為大二的他們,相較普遍大三大四的前輩們有一個很不利的弱點。就是規定的4門編程語言當中,他們才學了三門,其中一門他們才上了半個學期,下個學期還沒開始。

不過在游覽一遍競賽官網,楊醒很是理智:“沒事,裏面說可以任選4種語言中的一種語言編程。”

“不過有些問題肯定是要用特定的語言編寫解決得快啊,不同語言用處也不一樣好嗎。”錢之和頭也不擡,手指将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敲得啪啪作響。

楊醒看了眼錢之和,沒有反駁,他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晏許伸了個懶腰:“現在新學一門語言也來不及了,還不如把會的三門鞏固好吧。”

楊醒點點頭表示贊同。

“初賽什麽時候?”錢之和之前被晏許和楊醒戳弱項之後,就開始有意識地抓基礎,雖然上課有些還是愛去不去的,但是計算機基礎的課到是沒落下過。

也幸虧晏許就住在他樓下,兩人課表還差不多,一有基礎課,晏許就上門來找人,錢之和的出勤率這兩個月來是打破了他的歷史記錄,讓教授們大跌眼鏡。

錢之和在計算機方面本就有着自己的天賦,基礎撿回來後就更嚣張了。不過他的編程頁面實在是讓看過人的頭疼不已,他不耐煩寫注釋,而且他思維跳躍,時常一句正常的代碼下面接的讓人很難一下子想明白的代碼。

他這個習慣被晏許和楊醒耳提面命地只是稍加改進,将頁面整的幹淨一些,再将他的思路記在注釋裏。

最重要的這次競賽同一組三到四名隊員用的是同一臺電腦,所以代碼的書寫一定要規範一些。如果隊友看不懂自己的代碼,那不是瞎玩嘛。

要說錢之和對數字方面敏感,有各種奇奇怪怪的算法和想都想不到的套用公式的靈感。那麽楊醒就是那種能夠從出題人方面思考的學霸了,反正他期末猜的題十有八九都在考試裏。當然這裏的猜題自然不是猜出題目是什麽,而是考試的重點是什麽。然後他會将相關的難題提出來做一做,通常他的期末複習每門課不超過5個小時,但是成績高得吓人。

至于晏許,說來慚愧,他沒有像兩人一樣很突出的特點,各方面都是平均發展。他做題時而循規蹈矩像楊醒,時而卻神來一筆像錢之和。

晏許曾經找過教授談過自己的優勢,教授神秘兮兮地丢一下句:“你大局觀很難得。”然後就笑着目送一頭霧水的晏許離開了。

至今為止,大學一年半的生涯,晏許還是沒有理解所謂的大局觀。不過這也沒有妨礙他參賽的決心,畢竟也是難得的經驗了,等畢業找工作的時候簡歷上也好看一些。

三個人就這樣宅在房子裏,餓了叫外賣,困了就地躺倒睡一覺。

為了能在這空蕩蕩的房間存活下去,他們開始閉關之前,還特意去了家具城買了一組長沙發用來休息,那沙發還可以拉出來當床用。還有一套又長又寬的白色木桌以及椅子用于工作。

本來還準備裝上臺式電腦,但是這兩天一直在下雨,他們還沒來得及出門,也就先放置一邊。

其實楊醒還突發奇想買塊黑板拿來寫寫公式推導一下,錢之和哼哧一聲說家裏有了。

楊醒回來一看,黑板呢?

錢之和指指隔了客廳和他房間那面玻璃牆:就這個呀。

楊醒翻一個白眼:你逗我呢,這黑色的啊!我又不色盲。

錢之和一臉鄙夷:沒見識了吧。他說着從房間裏拿出一盒馬克筆,随手抽出一支黑色的筆就在那面玻璃牆上寫起字來:楊醒系花有點傻。

楊醒當場翻臉,撲過去追着他就打。

晏許一邊吃着炸雞,一邊慢悠悠地從沙發上将自己的身體拔、出來,來到玻璃牆面前擡手就寫了一道編程題,然後在旁邊演算。

背景裏打鬧的兩人打着打着,就湊過來七嘴八舌地讨論開了。

等一整面牆寫得滿當當的,楊醒拍了拍錢之和:說吧,怎麽辦?拆了重新換一面?

錢之和嗤笑:你又暴露了你的淺陋無知。然後擡手不知道從哪掏出來的白板擦一抹,玻璃牆上的字跡就很快被擦得一幹二淨。

楊醒沒和錢之和計較,半躺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把薯片嚼得咔擦響。

因為學校現在在進行期末考,考完的人就要搬離宿舍了,而他住的宿舍樓有些老舊,學校斥資要重修一下。楊醒被分配到一音樂系的宿舍樓裏,被人整天各種樂器聲響鬧得不行。家又遠在西邊的C省,于是他就在拖着自己的行李箱來錢之和這裏占地盤了,也正好省了來回的時間。

冠冕堂皇地稱之為為了革命而犧牲。

随即被錢之和啐了一臉,然後這不長心的家夥又被楊醒追得雞飛狗跳。

初賽很快就到了,這天天上下着小雪,把三人都激動得夠嗆。原本一心考慮競賽的思緒,沒一會兒就跑到“會不會積雪?能不能打雪仗”上邊去了。

初賽現場氣氛熱火朝天,人山人海的,又開着空調,完全想象不到就一牆之隔的外邊是雪花飛舞的零下幾度的天氣。

A市的大學不少,每所大學報名參賽的小組也不少,晏許粗略估計,看這現場,難說沒有一百來支隊伍。

“人真多啊。”楊醒脫下厚厚的羽絨服揣在懷裏,小小的瓜子臉不知是被熱氣熏紅的還是激動興奮的,人顯得豔麗不少,在這一水兒戴眼鏡的宅男裏尤其引人注目,更何況這人還不自覺地穿着紅色的衛衣。

當然,這麽說卻冤枉他了。他們這支隊伍的隊服就是紅色的衛衣,左胸口勾着精致的白色鳳凰圖騰。

晏許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眼鏡起了白霧,他不耐地摘下來直接收回到眼鏡盒裏,本來挺文質彬彬、無害的人瞬間多了一份痞氣。

錢之和披散着一頭中長發,嘴裏咬着一根棒棒糖,漫不經心地四處打量:“啧,我當初怎麽想不開要答應來參加啊。”

“是你自己死活要來的。”楊醒用手撥了撥錢之和的頭發,一臉嫌棄,“你就不能剪掉這頭發嗎?男子漢留什麽長發,你又不搞藝術。”

錢之和啵得一聲把棒棒糖從嘴裏拔、出來,指着楊醒,邊說還邊舔舔嘴唇:“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不懂了吧,沒見識。”

“就你懂,就你有見識。也不看看什麽時代了,娘炮。”楊醒瞪着錢之和,用手推開錢之和拿着棒棒糖的手。

“你們兩行了啊,白白讓人看笑話。回頭去報個二人轉比賽,你們一定能驚豔全場。”晏許仗着自己的身高,一眼瞅到簽到的地方,帶頭向那邊走去。

錢之和将棒棒糖塞回嘴裏,用舌頭将糖撥到一邊,雙手插着衛衣前面的大兜,口齒不清:“我們灰不灰秦豔所場,厄不資道,但素,楊醒現在已經秦豔所場了。”

“好好說話!”楊醒一巴掌不留情地拍在錢之和的背上,錢之和踉跄地向前沖了兩步,咳嗽起來,那個叫驚天動地,引來無數側目。

楊醒湊過去,笑得不懷好意:“喲,這是怎麽了?嗆到了?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您老還不知道呢?”說完,他冷笑一聲,走到前頭去。

看熱鬧的晏許也被楊醒白了一眼,很是無辜地看向錢之和:“你招惹他做什麽?”

“咳咳,是我,咳,招惹他嗎?你,沒看見,咳咳,他剛打我呢!”錢之和好不容易緩過來,只覺喉嚨還是在發癢,并且還被化掉的糖水齁得有些疼。

晏許挑挑眉:“行了,簽到去。你等會兒別惹他啊我告訴你。”

錢之和偏偏頭,笑了笑,不作回答。

“看你這表情就知道你不會放棄,到時候真惹毛了你自己處理。”晏許上前一把勾住錢之和,将人腦袋夾在自己胳膊下方,在錢之和嗷嗷嗷的叫喚裏趕上楊醒。

卻看到楊醒一臉陰沉地站在那,身前站的不正是之前在京都烤鴨遇到的王言盛嘛。

晏許收起和錢之和玩鬧的表情,松開掙紮的錢之和,上前走到楊醒身邊,威脅地看了眼王言盛,低頭問楊醒:“怎麽了?”

楊醒将自己一口白牙咬得喀吱作響,想起這人剛剛說得話,氣得臉更紅了:“這孫子挑釁我。”

剛本來神情嚣張的王言盛見了晏許,竟然不吭聲地後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們。

錢之和感覺氛圍不對,湊上前來,到還是那張無所事事的臉,不過上下打量王言盛的眼神就有些不善:“這小白臉誰啊?挑釁咱女王大人?活得不耐煩了?晏許,上,咬他。”

不等晏許做什麽,楊醒就抓着錢之和腦後的長毛,笑嘻嘻地說:“你說什麽?”手裏一使勁,錢之和不得不仰頭求饒:“我沒說什麽啊!內什麽,這不長眼的怎麽惹到你了?”

王言盛見自己被無視得厲害,冷哼一聲,不甘寂寞似的說:“大二的學弟們有在這耍猴的閑情,還是乖乖回家喝奶吧。”

晏許上前一步,勾起右邊的嘴角,眉目間有着隐隐的冷意:“這就不勞學長操心了。”

“別這麽急着下斷論嘛,學長我們場上見真功夫,是騾子是馬拿出來遛遛不就知道了。”這邊錢之和将自己的頭發從楊醒手裏拯救出來,也上前一步,用身子不易察覺地将楊醒擋在身後。

“咱們走着瞧!”王言盛見圍觀的越來越多,不遠處的工作人員也有向這裏走來的姿勢,放下這麽一句話就退入了人群。

“誰跟他咱們啊!”楊醒呸了一聲,“誰讓誰走着瞧還不一定呢!”

錢之和退回到楊醒身邊,無視晏許意味深長的眼神,又去撩、騷楊醒:“那女王大人回頭打得他屁滾尿流怎麽樣?”

“要死了你!叫我什麽?你給我回來!”

晏許嘆口氣,只能轉身自己去簽個名,對上工作人員意味不明的笑容:“你隊友很歡脫啊。”

就和脫肛的草泥馬一樣,能不歡脫嘛。

作者有話要說:

現實世界不多,這次會快點跳到新的世界。

收藏留言來來來,不要大意地來吧~(≧▽≦)/~

2016.12.3 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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