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幸福是什麽？
就在全年級都認為溫軟穩進重點班時, 意外發生了——溫軟竟然爆冷出局，別說重點班了，連年級前一百都沒進。
衆人嘩然，當溫軟被班主任談話後回到教室的那一刻, 教室裏頓時安靜如雞。面對一只只注視自己的眼睛, 溫軟早已習慣了。她面色平靜, 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态坐在座位上，從桌洞裏拿出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忽然手裏一空, 書本被抽走，溫軟擡頭看向面前的人, 雙眸炯炯, 卻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就好像料到這個人會來找自己麻煩似的。
正是江淼淼，她是不會放過溫軟的, 沒機會的時候還要創造機會呢, 更別說這樣找上門的 “好時機”了。
她瞄了眼封面, 是古詩詞賞析, 随即尖酸刻薄的話脫口而出：“呦，前有魯迅先生棄醫從文，你這是打算棄理從文？照鏡子看看, 你也配？”
姜新月放下筆，沖到兩人面前，拉開江淼淼勸說道：“淼淼, 就算你不喜歡溫軟也不應該說這種話。溫軟因為失誤沒能進重點班，沒能與好朋友淩飛、簡明彙合已經很難過了，你不要再刺激她了。”
說完，姜新月又安慰溫軟：“勝敗乃兵家常事, 溫軟你曾經也考取過市狀元還是很厲害的，下次我們一起加油去重點班吧。”
這安慰聽起來怪怪的… …
溫軟沒有理會姜新月。因為她和江淼淼走得近，所以總是有所警惕，溫軟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所謂的偏見。
江淼淼接着姜新月的話，說道：“她也就到此為止了。以前不總是仗着自己學習好瞧不起我們麽，看以後還怎麽裝尖子生，還怎麽狗眼看人低。”
溫軟站起身，直接奪過屬于自己的書，冷聲說道：“等你先擺脫了年級倒數再來看我笑話吧。你一個吊車尾，沒資格教訓我。”
能讓一個人備受打擊的，絕對是她擅長的領域遭受滑鐵盧，而在大部分人的眼中，溫軟最拿手的就是學習。因此，江淼淼覺得溫軟就是在嘴硬，也不惱，反而幸災樂禍道：“好心勸你一句，裝逼容易遭雷劈。”
就在這時，課桌和椅子的碰撞聲從走廊傳來；片刻後，就見有人搬着課桌進來了，淩飛緊跟着進了教室。他大手一揮，指着溫軟的後排，指揮道：“就給我擺那裏。”然後路過的時候，随手把江淼淼拽開，沒好氣的說：“礙事，沒聽說過好狗不擋道麽？”
剛剛還大聲叫嚣的江淼淼瞬間老實了，先不說別的學生滿是疑惑，就連溫軟都看愣了。只見淩飛在溫軟面前站定，她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他高大的身影下，巨大的脅迫感逼的溫軟連連後退，直到腳後跟觸碰到椅子，沒了退路。
“溫軟，你真挺絕的，故意考砸不想跟我一個班是不是？那我來找你，反正在哪裏都不耽誤我考名校。”
淩飛“哐當”一聲把原本在溫軟後座的椅子丢開，氣急敗壞的模樣似是來找她尋仇的。溫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淩飛，她深知這次“玩大了”，真的把人給惹炸毛了。
溫軟卻一口咬定：“這次題真的難，你不也比月考低了10分。”
神他媽難… …
淩飛二話沒說，拿出自己的卷子和溫軟的對比，他指着化學卷的最後一套大題，“我都能到滿分，你一個研究高三競賽的人能不會？”
分明是兩個學霸在吵架，可是無辜的圍觀群衆卻更受打擊。
衆學生：這年頭學習不好，連架都不能吵了。
到這份上誰要是還沒聽出來溫軟是故意考砸的，那就是傻子了，可溫軟就是死不承認：“我考試時候睡着了。”
“數學、物理、化學，三門你都睡着了？”淩飛咄咄逼人。
溫軟随意應付：“不就是個期中考試麽，那麽在意幹什麽？”
淩飛一巴掌将試卷拍在桌子上，然後強硬地拉拽着溫軟的手腕就往教室外走，“你跟我出來，咱倆談談。”聲音裏透出驚人的涼意。
要是往常，一定會有好事之人跟着起哄看究竟。今次是個例外，他倆一路人撞見了很多人，但所有的人只敢目送或是偷偷議論，不只因為他是淩飛，更因為他氣場全開實在是太可怕了。
終于，淩飛帶着溫軟來到後院的噴泉池邊站定，剛駐足，他便質問：“你在躲我。”
這句話一直憋在他心裏，想問卻不敢問出口。事到如今，再也沒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破罐破摔的淩飛索性說清楚，即便要面對鮮血淋淋的事實。
明明已經決定直面了，但伴随着溫軟延續的沉默，淩飛依舊不安的心跳加速，他捏緊褲邊，倔強的盯着溫軟，誓死也要逼她說出一個答案。
淩飛這次是來真的了，溫軟也覺得拖太久是該有一個了斷，她深吸口氣，目光柔和的迎上男孩子淩厲的視線，語氣比平時多了繼續悵然，“對不起，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辦法。”
有一枝純白的初戀玫瑰在眼前，淩飛眼睜睜的看着它從一朵沒來得及綻放的花骨朵片片凋零。他整個人頓失鋒銳而變得頹廢，苦澀的提了下唇角，“這就是對我表白的回應麽？”
淩飛說完退後了一步。
這一步就是他們之間再也無法逾越的鴻溝，溫軟明白她此刻點頭的含義。忍着絞心的痛，她還是緩緩的開口，清晰的說了聲：“是，我不能回應你的心意。”
那凋零的片片花瓣翩然落地，染上了塵土，它不再是純白的美好，而變成了卑微的泥土。淩飛久久沒有說話，他微微別過頭，瞪圓了眼睛眨了幾下，長長嘆出口氣。随即淩飛轉過身，就在溫軟以為他要頭也不回的離開時，只見他面露決絕之意問道：“溫軟，從始至終你對我就沒有一點點喜歡麽？”
淩飛不甘心，更是在賭，只要溫軟點點頭，哪怕是一絲的松動承認，他都有繼續下去的理由和勇氣。淩飛眼睛一眨不眨的觀察着溫軟的反應，貫穿于全身的緊張感是前所未有的，屏息凝神，鼻孔微張。
“淩飛，你知道麽。”總是把笑容挂在臉上的溫軟用少有的正經嚴肅說道：“人與人之間的喜歡，不只有男女之間的喜歡，還有朋友間的喜歡。初識的時候，我并不喜歡你，可漸漸的，我就喜歡上了你，還有你們，你不只是喜歡的人，還是生命中值得珍惜的人。”
溫軟的一番話成功的把淩飛繞懵了，但唯一确定的是他沒有被讨厭，反而在溫軟中的分量很重。可少年心思單純又熱烈，喜歡就在一起。
“淩飛，我們的未來有太多的變數，而且我們的家庭條件也相差甚遠。”說到這裏溫軟明顯沒有底氣，她作為一個心智成熟的人，不得不考慮現實。
她說的淩飛都懂，可他根本想不了那麽多。年少的喜歡就是這麽純淨，管你貧窮富貴，管你學習好壞。喜歡就是喜歡了，就算在別人眼裏你是個不起眼的狗尾巴草，在對方眼裏也是一朵高貴的天山雪蓮。
淩飛擰眉，忍不住打斷吐槽：“你這人看起來小小的，怎麽說出來的話這麽老氣橫秋。”
因為我的內心就是個老阿姨啊，溫軟無奈的牽牽嘴角。
“淩飛，我不能早戀。”
“我知道了。”
能夠坦誠布公的沒有誤會，就算被淩飛留在原地，也算是沒有遺憾了。事已至此，就肯定要有一個結局的，溫軟明白在挑明的那一刻，她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再沒有選擇的餘地。
“淩飛，該你做決定了。”溫軟終于又挂上了慣有的笑容，只不過更顯空洞，“無論什麽結果我都接受。”
此刻的溫軟，真的很像一顆不起眼、等待着被人選擇的小軟糖，可那個傻丫頭卻絲毫不知道她對他有多重要，是一顆鑽石糖啊。
淩飛已經能感覺到溫軟的意思了，她是喜歡自己的，可是因為有顧慮，所以這份“喜歡”并沒有“越界”。但是這對淩飛來說已足夠，歲月漫長，他有足夠的時間等着這份“喜歡”萌芽開花。
淩飛扣住溫軟的雙肩，勾下頭，兩人離得很近很近。他直勾勾的看向溫軟低垂眼眸，用超出他這個年齡的成熟和沉穩說道：“如果因為你拒絕了我我便轉身離開，那麽我的喜歡也就太膚淺廉價了，更不配向你表白。”
溫軟震驚的擡頭，眼眶裏聚集水汽氤氲了黑白分明的眼眸，她使勁吸了吸鼻子，聲音裏都染上了抽噎的味道，“我也不想失去你。就在剛才，我還擔心你要丢下我了該怎麽辦。”
溫軟話說得很急促，将內心的不安徹徹底底的袒露在淩飛的面前。
淩飛忙亂的幫溫軟抹着眼角，放柔了聲音道：“傻丫頭，這一路走來，我們也算一同經歷了風風雨雨，是說散就能散的麽？咱們可是半斤八兩組合啊。”
溫軟破涕為笑，她打掉淩飛的手，自己胡亂的摸了兩把，哼哼唧唧的：“別亂說，父子關系不可逆。”
沉重的氣氛終于在這一刻消散了，雲破日出，不只是溫軟，連淩飛的天空都透亮了。他終于能輕松的問出口，還帶着點調笑的意味：“舍不得我啊，那為什麽還五次三番的躲我？”
溫軟擺着張正直臉，語氣也是一本正經的，“那肯定的啊。我當時已經決定拒絕你了，如果這樣還要跟你有所糾纏，那我不就是渣女了。”
他果然沒有喜歡錯人，可淩飛還是被正經過頭的溫軟逗樂了，噴笑出聲，“我不但被你拒絕了，還想要繼續糾纏你，‘渣男’就讓我來當吧。”淩飛忽然收起了笑，伸出小指，低喃：“以後不能再躲着我了，拉鈎。”
“好！”
糾纏在一起的小指并不只是約定那麽簡單，兩人的羁絆在這一次經歷後變得更深了。
淩飛的視線落在了溫軟的手腕上，那裏有幾個紅色指印，是剛才他生氣時沒控制好力道留下的。他懊惱狠錘了自己大腿一下，心疼的問道：“疼麽？”
淩飛已經很自責了，即便隐隐作痛，溫軟還是毫不在意的搖搖頭：“心裏是甜的，就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走吧，回去了。”
回到教室的時候已經半節課過去了，班主任看了眼站在門口的兩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示意他們進去了。
放學的時候，淩飛還沒來得及約溫軟，就被甄遠強硬的擄走了。
他跟打了雞血似的瘋狂追問：“飛哥，成功拿下了吧。我就說應該帶着兄弟們幫你吹唢吶慶祝，那幫混球們非拉着我不讓。”
“... ...”
淩飛沉默的時間越久，甄遠心裏就越犯嘀咕，他終是熬不住好奇心，小心試探：“悲劇了？不是吧... ...”
淩飛依舊沒有說話，并附贈了甄遠一個白眼，自己體會。
“嗨，早知道我就不該妥協，就算失戀了也可以吹吹唢吶造勢。咱輸人不輸陣啊。飛哥，要知道這唢吶可是能從紅事吹到白事的，俗稱樂器鬼才，沒事多吹吹解悶。”
淩飛忍無可忍，一拳砸在甄遠頭上，賤，這是他自找的。
“既然這麽喜歡就幫你在向姜什麽告白的時候安排下。”淩飛不解氣的繼續，“等你挂了之後，我會交代你兒子在你墳頭蹦迪吹唢吶。”
操，真是交友不慎。淩飛被氣的不輕，需要找小軟糖安慰才能好。
于是，睡前，淩飛撥通了溫軟的電話。
“幹什麽啦，我都睡着了。”
溫軟迷蒙的聲音通過手機傳來略顯沙啞，聽的淩飛頓起睡意。他将自己蒙進被窩裏，打了哈欠道：“沒事，就像聽聽你的聲音，随便說說話。”
溫軟勉強打起精神，眨眨朦胧的眼睛，“心事解決了，終于可以安心睡了，我好困哦。”
溫軟那邊的聲音也很低很輕，應該也是蒙在被窩裏的。想到這裏，淩飛忽然笑出聲，“小軟糖，我們這樣是不是很像背着家長偷偷通電話的小情侶。”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那邊傳來不滿的聲音，“說什麽呢，你。”
“好了，開玩笑的。”淩飛見好就收，趕緊正常起來，“我會一直等着你，直到你願意接受我的心意。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還是以好朋友身份相處吧。”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溫軟欣然答應。淩飛還想聊點什麽，可是耳邊已經響起溫軟均勻的喘息，她又睡着了。
淩飛舍不得挂電話，于是聽了會兒，也被催眠。他輕輕道了聲“晚安”，按下了挂斷鍵。
月亮躲在雲裏，他藏在被子裏，伴随着喜歡姑娘的呼吸聲入眠，幸福不過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人終于不會再別別扭扭了！！
霸總們，你們不要再養肥了啊，可以宰了，真的！
訂閱涼的我沒眼看……嘤嘤嘤
